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厘眨了眨眼,等秦伯溪奚落完,他才开口:“我不想让他知道。”
秦伯溪盯着沈厘,沈厘垂着眼不和他对视,话说得却笃定十足,秦伯溪低声说了句好,沈厘眼底重燃希望地抬头,秦伯溪又说:“你跟你小男朋友断了,那人我帮你处理。”
沈厘怔住,他深呼吸里两下,咬着嘴唇不说话,秦伯溪从座位上坐起走到坐在对面的沈厘面前,伸手扣住他的下巴,语气狠戾:“不舍得跟他断?”
沈厘被捏着下巴也不说话,秦伯溪带着烟草味的嘴唇凑到自己脸颊边上,声音暗哑:“你还记得你当年怎么求我把你带出来的吗?沈厘啊,人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沈厘张了张嘴,声音很细:“我从没答应你,不能……谈恋爱。”
他倔强地说。
秦伯溪另一只手用力扯住沈厘的衣领,话里有一种荒谬的可笑:“谈恋爱?你沈厘有什么资格谈恋爱?整个荼山县谁不知道你是朱启文的母狗?你有多少视频资料在他那里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他现在出来找你了,你想我再帮你摆平,还想跟富家少爷谈恋爱,哪有这样的好事?”
秦伯溪说出朱启文三个字的时候沈厘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他从身体到灵魂都开始发抖,眼中只有惊恐和绝望,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悲哀。
“他会……来找我……”
沈厘牙齿打着颤,眼睛睁得很大,他双手攀上秦伯溪的手臂,有些语无伦次:“我求你,求求你,怎样都好,我不能告诉灼川,求求你,再帮帮我。”
沈厘的话一顿一顿说不连贯,像五年前在荼山县招待所的那所房间里一样,抽搐着声音求秦伯溪把他带出去。
“我……我一直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听,我求求你,求求你。”
沈厘瘦削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用力地攀着秦伯溪的手臂,生怕一松手那人就来找自己了。
“既然我说什么都听,那你跟姓贺的断了吧,我现在又想操你了。”
秦伯溪语气轻佻道。
沈厘睫毛颤了颤,眼底染上深重的悲哀,他渐渐松手,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
秦伯溪点了根雪茄叼在唇间:“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考虑的时间如果超过了荼山到A城路上的时间,后果就是你自己承受了。”
秦伯溪眼神凉凉地看着沈厘,沈厘的手机又开始震动,里面似乎有个恶魔,沈厘像看潘多拉魔盒一样盯着放在桌上的手里,无措又恐惧,整个人失着神。
秦伯溪拿过手机,唔了一声:“是姓贺的。”
沈厘抬起头盯着秦伯溪手里的手机,目光中是缕缕希冀,秦伯溪看着他的样子,嘲讽又不可思议地笑了下:“原来你这种人对爱情也是有向往的啊,可惜了。”
秦伯溪又如同看草芥一般看了眼沈厘,将手机给了他,沈厘接过手机立刻接了,他声音此刻还抖着,他尽量提起精神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点。
“没事……马上就下去了……好……”
沈厘挂了电话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看了眼秦伯溪,秦伯溪抬了抬眼皮,和沈厘对视,似乎在逼着他做决定。
沈厘从椅子上站起:“我先走了。”
秦伯溪发狠地咬住齿间的雪茄,盯着沈厘的背影,似乎要把他盯穿。
贺灼川倚靠在电梯口等沈厘,直到专用电梯到了一楼他才站直身体,沈厘从电梯里走出来,只一眼贺灼川就发现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他走过去抓住沈厘的手,表情凝重担忧:“怎么了?”
沈厘抬眼看向贺灼川,溪会所一楼的灯光刺眼又晃眼,沈厘只两秒忘记眨眼,大滴的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下,他看着贺灼川,似乎在透过贺灼川看其他什么别的东西,贺灼川的心随着沈厘的眼泪一下一下震荡,他立刻上前握住沈厘的肩膀,伸手拂过他的脸颊,将他的眼泪揩掉,声音温柔里透着细致:“怎么了?”
沈厘嘴唇因为哭泣渐渐变红,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贺灼川,像盯着童年里妹妹好不容易给自己偷来的糖果。
希冀、渴望、又遗憾、不舍。
“你查查我。”
沈厘发着怔开口,话里没什么力气。
贺灼川一顿,依旧凑近他温柔地问:“什么?”
沈厘脸上、眼睛里,甚至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消极和绝望,他几乎在央求着:“你不是说可以查我吗?从出生到死亡都可以查到,你查我。”
沈厘挺着脊背看着贺灼川,贺灼川脸上的表情渐渐散去,他试探着问:“到底怎么了?”
沈厘朝他摇头,摇头的幅度却像是在颤抖,贺灼川重新握紧他的手:“我们回家再说,回去吃了晚餐再说。”
走出会所,晚冬的寒风依然肆虐,如刀一样刮过人的皮肉,而沈厘的心脏到整个胸腔似乎比这夜里的城市还要凉,那种凉不紧让人觉得冷,还让人想到就会颤抖,让人躲闪不及。
第21章 二十个比特币
侍者已经为贺灼川叫好了车,沈厘整个人都怔怔的,直到上了车,他感应到贺灼川担忧紧张的目光,他转过头去看他。
他刚刚那种歇斯底里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此时车子行驶在A城市中心,夜里亮彻云霄的灯光让这片地带如白昼般明亮,巨大的LED屏上循环播放着国际大牌的广告,人如潮水、车水马龙。
“我们下去走走好吗?”
沈厘目光无波无澜,淡淡道。
贺灼川很快让司机停车,和沈厘在A城商业中心的某个大厦前下了车,周围高楼林立,多多少少挡了些冬夜的风。
沈厘叹了口气,吐出的白色雾气在五光十色中很快与空气融为一体,他回过头,看跟在自己身后目光黏着自己的贺灼川,朝他伸出手:“你要牵我吗?”
贺灼川一顿,他立马上前拉住沈厘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贺灼川的手心很热,不一会儿沈厘的手也热了起来。
“我十九岁的时候第一次到A城,它非常大,各种各样的人也很陌生,但我很喜欢。”
沈厘盯着市中心的那个设计感十足的地标大楼道,贺灼川向他靠近,两人并着肩,沈厘眨了眨眼:“我长大的县城很小,也很落后,我读到高二那年就辍学了。”
贺灼川静静地听着,深情专注深沉。
沈厘抿了抿嘴,他弯着眼尾笑了,转过头来看贺灼川:“你对我不好奇吗?我明明才大四却二十五岁了,过年也不回家,明明去演戏了却不愿意有曝光度?你怎么从来不问我?”
贺灼川和沈厘对视,寒冷没有让他们的目光成冰,贺灼川眼中藏着执着和暖意,倔强道:“那些事影响不到我喜欢你。”
边上飘来烤红薯的香味,那种糯糯的甜和炭火的饱实感让沈厘觉得熟悉,他沉了口气,垂下眼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拉着贺灼川到了边上那个骑着三轮车躲在角落里卖红薯的老人摊前:“拿两个。”
老人看了眼两个男生,低头从罐子里掏了两个很大的红薯出来称了重量,用牛皮纸袋包好,沈厘付了钱,自己拿了小的,把大的那个递给贺灼川。
“吃吧。”
贺灼川捧着红薯看沈厘拨开那层冒着热气的红薯皮,露出里面金灿灿的红薯肉来,沈厘埋下头咬了一口,看贺灼川不动后朝他抬了抬下巴,至此贺灼川才有样学样地学着沈厘的动作,然后低头咬了口红薯肉。
“像土豆泥。”
贺灼川嚼着嘴里热乎乎的红薯肉,沈厘眼睛亮亮地朝他笑了,然后两人一人一个红薯继续朝前走去。
“贺灼川。”
沈厘突然转过头看啃红薯啃得不亦乐乎的贺灼川,贺灼川从红薯里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沈厘轻笑一声:“这么好吃吗?”
贺灼川点头,眼睛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他含糊着说:“今天一天跑售楼处看了好几处房子,饿死了。”
沈厘顿了下,蹙着眉看了看四周,周围都是商场,他拉住贺灼川的手臂将快把一整个红薯吃光的人拉进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商场。
沈厘挑了一家中餐厅,带着贺灼川坐了一个包厢,点完菜目光略微不快地看着贺灼川。
贺灼川手里捧着沈厘给他的红薯,哐哧哐哧第二个就快下肚。
等贺灼川吃完红薯那边沈厘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了,服务员出去后沈厘忍不住开口:“饿成那样怎么不说?”
贺灼川耸肩,看沈厘不算太好的脸色语气里裹挟着讨好:“也不是很饿……还好。”
沈厘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无奈中透着心疼,败下阵来:“先吃吧。”
贺灼川打量着沈厘的脸色,拿起筷子夹了块鳝鱼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吞了进去,之后他没有再说话,横扫一桌六个菜。
“饿成这样……”
沈厘的眉头还蹙着,边舀面前的粥边看着如野兽般吞食的贺灼川道。
一桌菜吃了一大半贺灼川的速度总算慢来下来,沈厘的粥才喝了一小半,沈厘放下勺子:“吃饱了吗?”
贺灼川朝他点头,手中茶杯里绿色的茶叶盘旋,他仰头将一杯茶饮尽:“饱了。”
中餐厅的装修风格很喜庆,新年又刚过没多久,此刻包厢里大红对联和大大的福字无处不在,外场喇叭里还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在这样的环境下,沈厘眨了眨眼,脸色突然又不好了起来。
贺灼川吃饱后显然精气神很足,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厘:“秦伯溪到底找你做什么了?”
沈厘垂了垂眼,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正在有人朝这个手机打电话,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来电城市显示荼山县。
“不是秦伯溪找我,是我去找他。”
沈厘盯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来电,鼻尖是油腻的饭菜香味,反胃感一阵一阵从胃里往上涌。
“你看,这个人,以前我卖给了他,后来我作为污点证人出庭作证他……虐待、囚禁,秦伯溪花了很多钱把他弄了进去,把我从荼山带了出来。”
沈厘将手机搁在桌上,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很轻,配着外面音响里的:新年新年新年好,显得格外诙谐讽刺。
沈厘眼睫垂着,他没有看贺灼川,目光只放在那个陌生号码上面:“现在他出来了。”
沈厘的尾音发着颤,眼尾上翘着,却映上了这个环境的红:“他要来找我,我……”
沈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从他那里逃出来,躲在我们当地的一个小会所……生存,后来秦伯溪带我来A城,我考上了N大,大一那年,他妈妈来学校找我,在学校闹得很大,和N大的校长说,我是鸭子,拿了很多视频和照片,我被开除了……”
沈厘抬眼看愣神的贺灼川,嘴角微微抿了抿:“又过了一年,我才再一次参加了高考,考了A大,很多资料都被秦伯溪找人销毁了。”
手机停止了震动,沈厘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那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是个和刚刚不同的手机号,但依然是来自荼山。
贺灼川动作迅速地拿过沈厘的手机,将电话挂断,又把里面这一整天二十几个来电不同的号码全都存储到自己的手机里。
“所以我说,你查查我,如果是你的话,那些视频和照片,应该都能查到的吧?那些东西……挺不堪入目的,真的。”
沈厘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他最后强调的时候目光透着难堪,说出这些话不知道用掉了多大的勇气,贺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