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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楼上,早已回答了数声亲切欢迎的唱喏,原本人声鼎沸的酒楼,顿时静下来,静得
鸦鹊无声,似乎都在好奇的等著看看是一位什麽样的公子爷。
白衫少年再向店夥装束的中年人,点首含笑,才撩起下摆,迈著文静的步子,向楼上走
去。
尚未到达楼上梯口,早有两个酒保在那里满面堆笑的恭候了。
白衫少年走上酒楼,不觉眼前一亮,楼上竟已是满座,只见人面晃动,目光闪烁,齐向
梯口望来,有百人之多。
有商旅、有书生、有佛门僧侣、有武林耗客,形形色色,目不暇接。
整个酒楼上,充满了酒香、菜香、和酒楼特有的气味。
白衫少年,似乎不敢多看,迈步跟在酒保身後,目不斜视的向著一排空花方格隔开的竹
屏那面走过去。
来至一个洁净靠窗的方形漆桌之前,酒保肃客请他坐下,接著含笑恭声问:“爷,来壶
什麽酒,点些什麽菜?”
白衫少年立即文绉绉的说:“啊,小生不善饮酒,就请来壶上好的香茶吧!”
话声甫落,身後“噗嗤”响起一声娇笑,整个寂静的酒楼,顿时也掀起一阵哄笑,所有
的酒客们,似乎都觉得这白衫少年,虽然气宇不凡,一表人才,但,可惜的,竟是一个十足
的书呆子。
因而,大家纷纷举酒乾杯,继续高谈阔论起来。
立在白衫少年桌前的酒保,啼笑皆非的恭声说:“爷,我们这里是酒楼……”
白衫少年俊面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立即接口说:“啊,既是如此,就给小生来壶
甜酒吧!”
酒保知道这位公子爷不常出门,只得恭声应是,转身自去为他准备几样可口下酒的菜去
了。
白衫少年,仍记得身後那声“噗嗤”娇笑,这时酒保一走,佯装漫不经心的向身后望来。
回首一看,眼前一亮,心头不禁怦然一动,如玉般的双颊上,顿时升上两片红晕。
只见身後一桌上,竟坐著一个白发老大婆,和一个娇憨秀美的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年约十六七岁,桃形脸蛋,细月湾眉,杏眼琼鼻,樱桃小口,一身碧绿衣裳,
下著百褶长裙,香肩上露出一只绿丝剑柄,系著两股绿剑穗。
这时,细腻白嫩的粉面上,正绽著微笑,那双晶莹明亮的杏目,正柔和的向这边凝睇,
那副娇憨神态,却隐透著顽皮淘气,令人一看,就知是个刁蛮任性,招惹不得的小姑娘。
白发老大婆,一脸的鸡皮皱纹,高鼻薄唇小眼睛,目光闪烁,奕奕有神,上身穿蓝布大
褂,下穿一袭黑绸百褶长裙,小弓鞋打著绑腿,一望而知也是一个难惹的人物。
在她的身边桌腿上,尚倚著一柄沉重的镔铁护手钩,这时,老大婆正神色冰冷的望著高
谈阔论的酒客。
白衫少年极快的打量了一眼,不敢久看,急忙转过头来。
当他回过头来时,心头不由又是一震,只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张漆桌上,竟也独自坐著一
位年约二十一二岁,一身黄绒长衫,头戴鹅黄文生巾的俊美少年。
黄衫少年身材不高,但却甚为潇洒,尤其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湛湛有神,鹅蛋形的俊
面,有若桃花,看来极为温雅。
这时,黄衫少年,手中拿著一把精致描金摺扇,丹唇绽笑,正目不转睛的望著他。
时值三月,江南虽然暮春如夏,但用扇尚嫌过早,黄衫少年手中的精致描金摺扇,想必
是他擅用的兵器。
俗语说:一分短,十分险,没有精湛的轻功,浑厚的内力,和绝佳的技艺,必不敢用那
把精致小巧的描金摺扇。
念及於此,他断定身後的老太婆和少女,论武功恐怕俱都不及黄衫少年。
是以,他在与黄衫少年的目光接触之时,不由感到内心一震,急忙转首看向窗外。
窗外可以看到镇外原野,一片碧绿,垂柳桃花,在艳丽的娇阳下愈显得美景如画。
这时,酒保已将酒菜送来,白衫少年,俯首一看,有冷有热,水陆杂陈,俱是可口之菜。
於是,他目观远景,耳听座言,自斟自饮,慢慢品尝起来。
白衫少年凝神一听,全楼酒客俱是谈论著昨夜击毙了三个老道的事。
许多语声中,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那三个老道,虽然被击碎了脑袋,但我仍第
一个便认出他们是雷龙坡吕祖观的那三个家伙……”
另一个人接著恨声说:“真是没想到,这些身入空门的人,终日诵经,朝夕参佛,居然
作出这种丧天害理,劫掳妇女的无耻勾当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黯然一叹说:“温员外家的两个丫环还想得开,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而
刘秀才的妻子却一直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
白衫少年一听,薄而下弯的朱唇,立即掠过一丝微笑,他感到击毙了那三个老道,并没
有错。
蓦然一个苍劲焦急的声音,从身後不远处传来:“大师如此肯定,可是根据三道尸体上
泛起的赤红颜色而言?”
另一个铮然有力的声音,却压低声音说:“不错,那正是百年前即已失踪的厉害魔头赤
阳神君的骇人绝学。”
白衫少年听到“魔头”两字,不由顿时大怒,正待推杯而起,脑际蓦然想起师父临死时
的叮嘱——志儿,不管在任何场合中,任何情况下,除非你要杀死所有在场的人,否则,绝
对不准施展武功。
念及至此,心中怒气全消,依然神色自若,举杯饮酒望著窗外,但他的心中,却不停的
问著自己:“师父果真是一个厉害的魔头吗?”
若师父是百年前即已失踪的赤阳神君,但他的容貌却像个中年人,虽然,他的蓬发披散,
胡须虬生,衣服几不遮体,但绝对看不出他是一个将近两百岁的老人。
心念间,又听另一个惶急的声音问:“大师,昨夜那人如果确是百年前的赤阳神君,此
番他再度出世,恐怕又要掀起武林浩劫,闹得腥风血雨……”
一个带著怀疑的口吻问:“大师,据说昔年的赤阳神君奸杀掳淫,无恶不作,这次为何
却杀了三个恶道,救了三个民女?”
仍旧是那位大师,低声宣了声佛号,说:“阿弥陀佛,也许这个魔头,多年息隐,修心
养性,已经改恶向善,此番再现行踪,或许是要积些德行,以赎昔年的罪恶。”
依然是那苍劲的声音问:“大师,昨夜那人也许是老魔头的徒弟……”
那位大师回答说:“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根据三道尸体上所泛起的殷红颜色,那
人的赤阳掌力,致少已有百年以上的火候……”
白衫少年一听,不由暗自笑了,心说:我习武尚不足五年,赤阳掌也仅练了半载,居然
说我有百年以上的火候,岂不可笑?
心念间,佯装漫不经心的转首去看发话的那位大师。
只见右後方第四张桌子上,正中坐著一位红光满面,身穿灰袍的慈祥老和尚,寿眉慈目,
长髯如银,一望而知是位有道的高僧。
白衫少年看得心中不解,根据老和尚的相貌,不像是个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人,但他
这麽说,莫非我的掌力果真有百年以上的火候不成?
继而,他想到每隔半年,师父必让他食一片紫芝,据师父说,紫芝有延年益寿之功,起
死回生之效……
念及至此,心头猛然一震,他不由暗暗惊呼,紫芝既然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之效,师
父为何会在我一觉醒来,浑身乏力,虚脱而死呢?
继而一想,周身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想:“莫非这其中果真另有蹊跷不成?”
心念间,蓦闻坐在老和尚左侧的青衣老者,迷惑的说:“大师,昔年传说赤阳神君爱穿
红袍,可是,昨夜有人发现一道闪闪白影,快如掠地流星,眨眼之间,便去得无影无踪了!”
老和尚听得轻“噢”一声,似是也感到有些迷惑。
白衫少年听得心中暗自焦急,人们传说的这点白影,对他将来为恩师了却心愿的事,也
许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他怕那老和尚对他起疑,因而不敢久看,於是即将目光移开。
但,当他看到老大婆那一桌时,只见那个老大婆,面色深沉,正瞪著一双小眼睛,在冷
冷的端详他。
而那个绿衣妙龄少女,却微蹙蛾眉,神情忧郁,纤手支著香腮,仍在凝神睇视著他,但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却露出极为不快的心声。
白衫少年赶紧转身,一回头,前面有位独坐的黄衫俊美少年,也是丹唇含笑,美目闪烁
地望著他。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惶急地端起酒杯来,仰口一饮而尽,急忙转首看向窗外,再不
敢回过头来,他确没想到,居然竟有人一直在注意他。
心念间,蓦闻身後那位白发老大婆,以略带惋惜的口吻,冷冷地道:“唉,人倒是一表
非凡的人物,只可惜读了一肚子的书,没见过大世面。”
白衫少年本是聪慧超群的人,这时听了老大婆那句“读了一肚子书”的话,因而心中一
动,立即望著窗外美丽景色,摇头晃脑地低吟起来:“看遍地绿暗红愁,蝶忙莺乱,可惜即
逢三月,春去七分……”
吟声未完,蓦闻身後咫尺处,响起一阵珠玉般的声音:“兄台观景独酌,低吟诗赋,果
是雅人也!”
白衫少年心中一惊,倏然由座上立起来,转身一看,发话之人,竟是那穿黄衫的美少年,
不知何时,他已俊面含笑,神色亲切地立在桌前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断定对方的功力毫不逊於自己,虽然他正在苦思词句,并未注意,
但也绝不至直到对方来至身後尚且不知。
他心思电转,但却早已彬彬有礼地拱手一揖,含笑说:“啊,兄台移樽,不知有何见
教?”
黄衫少年拱手还礼,双目闪辉,愉快地赞声说:“兄台方才几句叹景的话,道尽这暮春
时节景况,如再添上烟迷碧树,水送落花,既悲时节,复赞春光,岂不更好?”
白衫少年似乎恍然大悟,立即兴奋地拱手赞声说:“啊,兄台对得妙,请坐,请坐。”
说著,伸手肃客,殷切请坐。
黄衫少年有意向白衫少年攀谈,也就顺势在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太婆看在眼里,不由微一摇头,惋惜地说:“迂腐!”
绿衣少女立即不服地说:“娘,这是读书人的气质……”
老太婆未待绿衣少女说完,立即气呼呼地问:“死丫头,你不是最不喜欢你穷酸叔叔的
那股子迂腐气吗?”
绿衣少女顿时被问得粉面通红,嘟著樱桃小口一声不吭了,但那双晶莹杏目却依然斜睇
著窗前的白衫少年。
白衫少年和黄衫少年尚未通名,酒保已勤快地将黄衫少年桌上的酒菜移过来,两人也听
到老大婆母女的谈话,但却佯装未曾听见。
蓦闻身後的老大婆,毅然说:“既然你喜欢那个小书呆子,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也过去
和他谈谈。”
绿衣少女一听,不由慌得急声说:“娘,多不好意思……”
老大婆一双精光小眼一瞪,立即沉声说:“怕什麽,我们又不是去相女婿!”
说著,拿起倚在桌边上的护手钩,迳向白衫少年座前走来。
绿衣少女无奈,只得羞红著粉脸,跟在老大婆身後。
白衫少年虽然知道老大婆母女走来,但佯装未见,而黄衫少年却秀眉一蹙,俊面上立即
浮上一层不悦的神色。
老大婆来至桌前,望著白衫少年,未言先笑,和霭地问:“你这位小子是读书人吗?”
绿衣少女一听,不由急得手心出汗,问人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