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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推开桌子,一把扯住周彦仙的臂,直觉就想逃,动作过大拂动了窗帘,寒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寒噤,脑中顿时清明,叫道:“不对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
“我爹是度支转运使,专管天下盐务漕务,这济南府可是盐漕转运的重要码头,正是我爹的势力范围。更何况当今的济南知府刑知想也是我爹一手提拔的门生,就算天下都在搜索我的行踪,济南府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来为难我。”
“你确信那个知府不是想报答你爹的知遇之恩而表错情?”说起来,在天子脚下闹了这么大出戏,却似乎一直没有听说京城这边有大动静,虽然盘查很紧,却不曾大张旗鼓地发到各地海捕公文,这也是他俩能够在张乔铺小镇上平安待那么久的主要原因,方清远这个人还是很有点势力的。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既然方清远有这样的能力可以一手压下方海棠被劫的大案,怎么又会怕了一个还未登基的太子,竟要女儿夺路而逃?心中疑云顿起,却并不动声色。
方海棠却放松了心情,弯腰捡起丝帕,笑着道:“不会,刑知想可是我爹的心腹,就算亲眼见到了我也只会当作没看见。若没这点把握,我怎么会往济南府跑?”刑知想是方家一根绳上串着的蚂蚱,只要方清远还没倒台,他就绝不能生了异心。
“那这么说,就是济南府发生了另外的大事了。”
周彦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出去找了几个人探询,这才知道——
济南城果然是出了大事了。
※※※
济南府是大运河的中枢港口,漕运业务繁忙,既有漕运,便必然有靠力气吃饭的码头脚夫,久而久之便组织起来形成了漕帮。凡有码头便有漕帮,天下漕运几乎都由漕帮的人掌控运力。
然则,这条通行天下的规则到了济南府却不灵了。
济南府南北通蕖,是胶洲一带最大的城市,商家云集,繁华无比,不比京城差多少。在这种大城市,达官贵人很多,有钱人更是多如牛毛,但若论到民间最有势力的人却要数民团总教练孟洛孟老爷子。
这位孟老爷子武艺精熟,使一杆花枪,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气。胶洲民风强悍,子弟多习武,地方上敬慕他,便请他出任了民团总教练,帮着官府训练民勇,就连许多地方官员、豪门富户的子侄也受过指点,见面了要尊称一声“师傅”,因而在胶洲地界算得上是十分有面子的人物。
孟老爷子的大弟子也是他的义子孟良仗着师傅在地方的人望,自行组织了一个码头行会组织,与漕帮的人分庭抗礼,争抢漕运业务。经营得久了,成了气候,渐渐便压过了漕帮。两方为生活计,日常摩擦不断,经常会起些械斗,但受双方大佬压制,倒还控得住场面,官府也不来管他们。
一个月前,孟氏行会的人与漕帮的人又一次言语冲突,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事本来很寻常,但这次却好巧不巧地伤到了孟良的第三个儿子孟固,而且伤得很不是地方,一脚下去重伤了肾,直接废了人家传宗接代的能力。
事情传出来,漕帮的人也知道惹了大祸,连忙备了重礼上门道歉,却给孟家的人连人带礼轰了出来。孟家扬言要让废了孟固的人受三刀六洞之刑,并且要把漕帮赶出济南府。漕帮的人见说合无望,却不下面子,干脆就翻了脸。双方当时就大动干戈,在孟府门外打得日月无光,两方皆有死伤,但漕帮吃亏更大,连济南分堂的几个香主也受了重伤,副堂主更是重伤不治。
这事闹得大了,漕帮也不能善了,调动了全国各地的人手接连赶往济南。孟家看形势不妙,也分头去请了不少交好的高手。济南府到处是高来高去的江湖汉子,双方人马月余来大规模的械斗已经发生了七八场,小范围的斗殴数不胜数,反正只要是彼此看到了影子,不用招呼就上来动刀子,死人多得以至于整个济南府的棺材被一抢而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官府也不得不出面调停,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四方城门全设了严卡,若有携刀带剑的江湖人物,一个也不能放进城。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海棠心满意足地叹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浑水里正好趁机摸鱼。
机会果然只属于聪明人!
第二卷 开朗江湖游 第二十七章 助拳(上)
济南城的百姓们最近都不太敢出门,因为离了屋宇的保护,谁也说不定从哪个角落会钻出流射的暗器就要了自己小命。虽然薄薄的一层板壁也保障不了多少,那些江湖豪客打得兴起很有可能一拳轰出顺手就拆了正巧档了他路的房子。但总好过无遮无掩,真的没了遮掩,心理上那种丧家的凄惶才是要命的。
无数会飞檐走壁的江湖好汉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在城里呼啸来去。开头大家都还很有兴趣凑热闹,看漕帮和孟氏行会火拼,仿佛是看一台红红火火的年戏,溅了血还要可着劲的起哄叫好,恨不得递上几根木棍去,让打得再重些再狠些。可真等到了血肉横飞,肢残尸碎,没有见识过江湖血腥的老百姓就受不了了,一个个哭爹叫娘,屁滚尿流,吓昏当场的不计其数,还有很多倒霉蛋就是被人群活活踩成重伤的。
方海棠和周彦仙两人在济南城内四处转悠,奇怪地发觉整个济南城很明显地成了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富人集中区,那里住的全是豪门朱户,穷人几乎绝迹,官府抽调了大批护城军士来回巡逻,事以气氛虽然紧张,但还算有人气,大多人仍然是正常生活,只是繁华处毕竟是大大逊色了。
另一边却是贫民区,社会底层人士和平民阶层混杂其间。这次械斗的双方便是以社会底层劳苦群众为主力阵容,因而这边百业萧条,许奇书Qisuu网多无辜百姓纷纷举家外逃,剩下无路可走的便只好整天锁在家里战战兢兢过日子。
方海棠他们现在踏足的地方就是纷争的中心区域——齐州码头。
大雪初停,一夜北风后,积下的雪都冻成了厚厚的冰渣,便连大运河也一并冻得厚厚的可以在上面直接过人。一阵西北风吹过,方海棠跺跺有些发麻的脚,搓搓冻得发红的小手,呵了口白气,嗔道:“这鬼天气冻死人了,害我巴巴跑到这却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河都冻了,哪还有生意啊!”周彦仙皱眉,他早劝过她这种天气码头上不会有人,可海棠就是不信。
对于农夫来说,瑞雪兆丰年,这意味着来年会是个好收成,可对于在码头讨生活的人来说,下雪就意味着要冻河,所有船只都只能泊在码头上,船不能出航也不能进港,脚夫就没了生计,那还来码头做什么,总不成破冰游水吧。
海棠把身子缩了缩,雪白狐裘裹得更紧些,不太服气地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这没生意不是正好打架了恩怨嘛!”
周彦仙哭笑不得:“这场架都打了一个月了,早不是拼基层实力的时候了,现在出手的可都是双方请来的江湖高手。”不然怎么会把偌大一个济南城搞得成了半个死城?
“那你不早说!”方海棠恨恨瞪他一眼,风风火火抓了他转身就跑,“快去有架打的地方。”
“找到打架的人又怎样?难道你要我凑上去一挑好几甚至十几?我可没那么好的本事。”周彦仙不为所动,握住她手,一股丹田热流缓缓流淌,顺着海棠经脉运行一个周天,海棠顿时觉得浑身暖意融融,皮肤好似被雪擦洗了般泛出胭脂般的粉色光泽,看起来比白玉还要通透亮泽。
她舒服地低叫一声:“你这功夫真好用!”
“你要觉着好受的话我以后每天都帮你过过血,能改善你血气运行不足的毛病。”周彦仙低声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在风中单薄的样子就有一种不忍心的感觉,脑子还没想明白,话已经脱口而出。
方海棠喜滋滋地叫好:“彦仙,我发现你这人还真不错,不枉我看上你!”
周彦仙猛一激灵,狼狈跳开,出了一身冷汗。“你个姑娘家可别乱说,我可是正经男人!”
“看你吓的,本小姐要真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海棠气鼓鼓地甩开他,“我是说挑你带我离开真没看错人,不过我现在要考虑收回这句话。”
“那种福气我可消受不起。”周彦仙翻个白眼,这位小姐也不想想养她这样的金枝玉叶有多费神,还真以为天下人男人都要象苍蝇一样的贴上来啊。
“你这……算了,本小姐不跟你这种不识金香玉的鲁男人计较。”
玩笑一番后,话题又回到济南城最近这场轰动江湖的血斗来。
“彦仙你的武功虽然好,不过我也没想让你以一当十,这样就算你能赢,难免也要受些伤。若是为了出个名就让你受伤痛苦,那我可不能答应。”
周彦仙心里一暖,心意顿和。“你放心,我一定小心不会有事,你不会武,我若受伤谁来保护你!”
方海棠暗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总算还有救。当下笑嘻嘻提议:“既然这里没热闹可看,我们先回客栈去。”周彦仙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一踏进客栈,掌柜的就迎上来,涎着脸热情的笑道:“周公子、方小姐,两位可回来了。有人找你们呢!”
“谁?”方海棠意外地问。看看周彦仙,他也摇摇头表示自己在此地并没有什么相熟的朋友。
“是我,周大侠、方姑娘。”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嗓门宏亮,好似半空中打了个旱天雷。
方海棠应声望去,还真是认识的,正是路上相识的维扬镖局镖师林德是也。
“啊,是林兄啊!好久不见了。”周彦仙大喜迎上前,握住林德壮实的手用力摇晃。“你怎么还在济南?”
海棠跌足,这个呆子又忘了做足大侠气质了,不行,一会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一定要念到他连呼吸也有大侠风范才行。
却见林德收了笑容,叹口气道:“一言难尽啊!”
“那我们上楼说。”周彦仙热情地把林德拉回自己房中,海棠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两位刚到济南府,可曾听说了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林德开门见山,面有忧色。
方海棠心道,果然就是为了这事来的。点头道:“我们一到城门口,便遇到官府盘查,听说了些。”
“两位应该知道我那趟镖是送来给民团总教练孟洛老爷子的吧?”
两人点头,当时黑风寨来劫镖师曾听到林德提及孟洛的名头,此时听林德这一说,心里也基本有数了。
“我交了镖便想回永州总局交差,谁知道刚好遇上漕帮的人打伤了孟良的儿子,孟家四处请人助拳,我和孟良是老交情了,偶上这事也不好便走,只好打发了其他镖师回去自己留下来助拳。但你们也知道我的武艺实在稀松平常,这一个月我是天天提心吊胆啊。唉,也是我林德流年不利,出门遇灾,刚化解了劫钱之灾又碰上了这样的血光之灾。”林德苦笑了下,威猛的身材突然显得佝偻不少。
“林兄怎么知道我俩住在这间客栈?”心底有了底,周彦仙先不搭这腔,闲闲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刚去了齐州码头?”也不待周彦仙点头,便急巴巴道:“你俩脚步刚踏上那,消息已经送回孟府。他们还以为你们是漕帮请来的人,原本是要派人来问询的。我正好在旁边,一听人形容这般绝无仅有的形貌,便知道必是你俩,连忙拦住了。”
说问询太客气了吧?周彦仙暗叫惭愧,自己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