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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小兵。
而奥伯隆的长夜还没走到尽头。
地底的一号基地在短暂的混乱后再次沉入了黑暗圣蛇琉璃杯。
司非和瞿向阳赶回住处。小女孩扒着司非很快睡着,而司非却始终无法入眠。
不久前又有大规模震动,似乎交火点就在近旁。瞿清似乎带了同僚回来取储存的物资,虽然来人压低了声音,司非还是捕获了只言片语:
“三号全淹了,人差不多都逃出来了,但东西……”
“别说了,我们还要去堵水,不然这里的供水也迟早……”
瞿向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出声问:“妈妈?”
外间立即噤声。
片刻后瞿清清声说:“没事,你继续睡。”
但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到了基地作息的“白天”,四处的灯光纷纷亮起,从洞窟中探出头来的人们脸上都写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坏消息传得最快,三号基地的噩耗显然没能从源头上堵住。
瞿清一夜未眠,盯着黑眼圈匆匆回来:“阳阳,今天学校人不够,你去看着那些小鬼头。”她随机转向司非:“今天就麻烦你去盯着水位了,如果下降得慢了就立即拉手柄,这样我们就知道水堵住了。”
司非怔了怔,才明白瞿清是体贴她不用再被一群小孩子拷问改造设施的事。
但瞿向阳也是……她不由担忧地看向女孩。
对方会意,傲然抬了抬下巴,双手叉腰:“学校的大家可听我了!”
瞿清和司非相视一笑,便就此按预定计划分开。
暗渠的水声比此前要徐缓,阀门的仪表盘一片混乱,储水量和水压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司非不清楚帝*是怎么攻击三号基地的,但显然计划一石二鸟,连佯攻也有效用。司非不由对未知的战术制定者产生了些微的钦佩。
但她要怎么利用混乱局势回到地面?
滴答,滴答,洞顶的积水不住落地,发出清脆的低响。
司非突然一激灵,下意识要回头,却被大力从后勒住了脖子。
她奋力挣扎,用格斗术猛击对方却被一一避开。
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司非张口想要呼叫,对方却捂住了她的嘴。
她一口咬下去,顿时满嘴的血。她趁隙吸了口气,脚掌后绕,却碰到了什么冰冷的柱状物。
来不及多想,她索性足尖一勾,将柱状物往来人腿上猛踢。
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袭击者压着司非重重向前绊倒。
额头磕到地面,司非勉力想挣脱翻身,对方身手出奇矫健,像是看透了她的套路,总能先一步将她堵死。
扭打中两人滚到了水洞的暗渠边缘。
潺潺水声就在脑后,司非上半身悬空,只要再动一下,就会跌入水中。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严星昌森然盯着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好像蒙着寒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9章'上潜'
司非出奇地平静,只是维持沉默。
严星昌并没有松开对她的钳制,掐着她脖颈的手反而愈发用力:“你的拳脚是谁教的?”
司非瞳仁一扩。
严星昌一勾唇,语气加倍咄咄逼人:“你说你姓池?”
“假名。”司非抽了口气,费力地露出微笑。
这笑容更像是在挑衅。
严星昌神情微微一凝,随即逼问:“那么司非这个名字?”
司非收敛笑意,再次拒绝回答。
掐着她的五指再次微微用力。脉搏一路加速狂奔,心跳好像敲在耳膜而非胸腔,她渐渐喘不过气。
严星昌暂停了动作,冷厉的面容泄露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他吸了口气,极低地问她:“你是叶平道什么人?”
司非脸色骤变。
对方现出了然之色。但下一刻,司非趁他松懈骤然发力,挣开桎梏反身锁住严星昌动作,顿时将主导权夺回手中。
她随手抄起对方的拐杖,粗糙末端对准他咽喉,声音低哑:“你又是谁?”
严星昌忽然举起双手:“我是叶将军的旧部。”
司非并没有就此放松戒备,眼神反而愈加幽深:“你在说什么,叶平道是谁?”
“我无意害你,”对方叹了口气,眉眼间显露出些微的悲恸,“叶将军遇害之后,我便与叛军有了联络。这么多年……没想到叶家真的还有后人。”
少女似乎依旧不愿相信他,粗劣的金属拐杖尖端甚至刮破了严星昌的皮肤。
严星昌并不意外:“你应该没见过我,叶将军出事的时候我在5区。”他凝视着司非,像是想从她脸上寻找什么人的影子,忽然展颜一笑:“你是老幺吧,你百日宴的时候我也在。教你拳脚的应该是游先生,他是我师兄。叶夫人姓池,你的假名并不是信口胡诌。”
司非的口气淡而冷:“所以呢?”
“你为什么要加入帝国军?”严星昌焦躁起来,口气隐含恨意,“叶将军就是被这群人害死的,你为什么还要加入他们?!”
少女毫无征兆地噗嗤一笑。她的脸庞苍白,眼睛却黑,慢悠悠的吐字说不出地嘲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这是我报仇的唯一方法。”
“你……”严星昌像是领会了什么,双眼瞪大。
“每一名飞隼队员入选时都会被高层接见。领袖,格博士,他们都在。”司非加深了笑弧,倏地抽身往后跳了一步拉开距离。
严星昌支起身,呼吸一紧。石壁边的阴影攀上她的脸容,她站在暗处,双肩微蜷,像是担着千钧重物。自黑暗中来,有一日也会向黑暗中去,她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心底冒上寒气。
“即便你真的能带着武器混进去,即便得手了,你……”严星昌说不下去了。
司非又是一笑,被微光照亮的下半张脸消瘦惨白:“我会死。”
“你……”严星昌哑然,半晌才道,“你果然是夫人的女儿……”
在叶平道这个名字还没被彻底抹去前,提起叶夫人,人人都要摇头:有位精神不太稳定的妻子,叶将军实在是辛苦了。
司非没有回应,只轻轻反问:“您怕死吗?”
严星昌无言以对。
“我不怕死,我只害怕在大仇得报前死去,”司非似乎被严星昌的表情逗乐了,吐出的词句轻飘飘的,“活着对我来说一点不值得庆幸。更何况……我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她的口气柔和得不像在诉苦:“这担子太沉了。”
“你不一定要走这条路,”严星昌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只要你报出身份,叛军会全力助你!不止是谈朗、格瑟……帝国也不在话下!”
司非几近宽容地摇摇头:“您真的觉得叛军能够动摇帝国吗?”她看了一眼阀门仪表盘,平静地陈述:“不可能。”
严星昌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晃动不止的仪表指针。
水位还在下降,虽然速度有所减缓,一号基地、乃至二号基地断水只是时间问题。
“你准备怎么办?”严星昌正色问。
“我必须回到地面。”司非抿了抿唇,有些艰涩地询问,“您能帮我吗?”
严星昌为难地歪嘴一笑:“要混过那六道关卡?我没那么大能耐。”这么说着,他神情陡变。司非愕然回头看向身后的仪表盘:
指针猛地静止。针尖随即大力一扳,竟然生生逆转了方向!
司非也有些惊讶:瞿清他们那么快就堵住了断层?
遥远某处再次发生了爆炸。震动的余波带得洞中又是一阵碎石雨。
与此同时,指针剧烈颤抖着向高数位偏转,水位和水压都在急速上升!
“上游堵水的岩石被炸开了?”严星昌艰难地拄着拐杖走近,“基地根本没有这个安排……”
他与司非对视,短促地抽了口气:“这是帝国军的后手?”
司非拉动报警手柄,摇头:“我不知道。”
帝国军在浅层地表攻击上游水道的同时,还在那里留下了定时爆炸物,一到时间就炸开堵水的岩石,使得汹涌的地下水瞬间冲向下游,借此将一号、二号基地也一网打尽……
真是好手笔。
脚步声匆匆,瞿清和另一个年轻人冲进水洞,朝仪表盘遥遥一望,交换了一个眼神,面色都极为难看。那年轻人司非见过,赫然是阿冰口中的“大哥”。
瞿清一咬牙:“有可能阻住洪水吗?”
“难,”大哥焦躁地抓抓头发,“先疏散大家,准备往地面转移。”
“地面?”瞿清声音都变调了。
年轻人已经大步往外走,口气决然:“总比被掩死好!”
司非和严星昌也随两人离开了水洞。
警报已经再次响起来:“应急D方案启动,所有人立即向地面转移!”
疏散的人群争先恐后地挤着山道往高处跑,脸上尽是惊惶。
司非左右四顾,没看到瞿向阳。想来瞿清早有安排,她便立即加入了疏散的人群。
素日森严的关卡齐齐开启,容人群一拥而上通过。司非脚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等人群终于进入了地表的避难所,她已经有些喘,扶着墙顺了好久的气才有余力打量四周:
与深埋地下的基地相比,避难所与安全区边缘的半地穴式棚屋无异,以金属板简单隔出空间,与外界只隔了一层土。
“姐姐!”瞿向阳不知从哪冒出来,猛力抱住司非手臂。
司非下意识回抱住女孩:“别怕。”
瞿向阳老成地吸吸鼻子:“嗯,我不怕。”她到底还是垮下脸,哀哀地和司非头碰头低语:“姐姐,怎么办……帝国人要来抓我们了,我不想回改造设施……”
司非抚着她的头发,好言好语宽慰:“现在已经没有改造设施了……”这么安慰似乎没太大效果,她对自己啼笑皆非,连忙补充,“你要相信你妈妈他们,等这波水过去了,也许我们就能回去。”
“妈妈也这么说……但……”瞿向阳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细细的嗓音却变调地越发厉害,“但现在帝国人离我们好近……”
司非闭了闭眼,附耳轻轻说:“你忘了?不是所有帝国人都……”
瞿向阳艰难地咽了咽:“嗯。姐姐,我们去过夜的地方吧……”
两人来到分配的位置,避难的人数远远大于床位数,小小的三层铁架床上挤了四五人。
“大家不要惊慌,这波水只是暂时的,等下游水位下降,我们就能回立刻回去。”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年轻人朗声开口,“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困哪时刻。但这也意味着帝国人终于必须正视我们的存在,不能够再装聋作哑。”
“这是……”司非轻声询问。
瞿向阳骄傲地一抬下巴:“这是刘大哥!是这里的英雄!”
刘姓青年似乎极有威望,原本闹哄哄的几百号人霎时静谧无声。
“我无法保证一切会好起来。甚至于说,之后的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这一次行动我们彻底摧毁了帝国军在奥伯隆的设施,他们的报复会是毁灭性的。他们使用旁门左道,试图用洪水溺死我们,之后还会想尽办法攻击我们。死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他们想要奴役我们的孩子,让他们成为帝国虚假自由的牺牲品。我们能坐视这种事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