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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岳一字一句答,“朕从来没爱过你,你应该清楚。要说起喜欢,那也是陪了朕十年的‘兰儿’。可你是谢兰静,你不是她。她早被你杀死了。”
执者失之。
有那么一瞬,慕容岳看到,谢兰静的表情好像坏掉了一样,空洞麻木。真正的难过,可以让人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全世界都空了。可她恢复的那么快,又笑着点头,目送自己的皇帝乘撵离去。那样的眼神,让慕容岳不忍看。
一个人在院子里跪了半天,没有等来慕容岳惩处自己的旨意,谢兰静才站了起来。一只白鸽从天飞落,落在她手上。她取出一张纸条,看完就撕成碎片了。
谢兰静看着湖水发呆,抿嘴低语:
“十年了,我没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只要你愿意,谢兰静会一直是你的‘兰儿’。甚至,你把我当成谢宜的替身,我不也没反对过吗?我从未改变,在原地等你,你却……我从来不愿做谢兰静,是你逼的我!那么,也休怪我无情。”
他曾经是她最大的需求,可他好像并不需要她。所以,她该放过他了。
她说“无情”的时候,也终于有一滴泪,从眼角滑下,落在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枫叶无声,慢悠悠地铺满天地间……
终于到了秋试那天,比起谢书雁的依然懒散,慕容堇十分紧张。她早早起床,就让府上忙着收拾。去找谢书雁时,推门进去看,他窝在躺椅中,手上拿一本书,还在睡觉!
睡睡睡!整天就知道睡!每次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边打哈欠边翻书。别的学生举一反三,一本书起码要读一晚上吧。谢三郎好得很呢,一晚上十几本书都被翻完了……这能看懂什么啊!
慕容堇一开始也想着,说不定谢三郎记忆好呢。她试着拿书中知识考了考他,他只一脸茫然,气得慕容堇直接把书扔到他脸上去。就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怎么能考中状元,做她的驸马啊?!
“谢书雁,给我起来!”慕容堇扑过去,狠狠咬在他肩头。谢书雁受此惊吓,果真醒了,手中书掉地,还对公主温和打招呼,“早啊,阿堇。”
“……你记得今天开始秋试吗?我昨天跟你说的啊。”
“啊……嗯,当然记得。”
慕容堇更加绝望了,心灰意冷地挥挥手,“那赶紧吧。”
☆、入我相思门
秋试在贡院举行,为时三天。期间考生吃喝睡都在朝廷安排的号舍内;在三天考试结束前不得离场。今年又因为皇帝的重视;考前对试题一再查封,还挑选了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做主考官;每日给皇帝应卯;说说今天的考生情况。由此见得,皇帝是真心想从今年的考生中选取优秀人才。
对国家大事;长公主是不能关心的。慕容岳多半也不想在期间见到妹妹频繁入宫,所以长公主干脆歇在了府中,等着三天过去。但都说多事之秋,想来也是没道理的。
一日晚;慕容堇坐在花厅中调弦弹琴,侍女青荇匆匆走来面有异色,将周围人挥去,才偷偷递给公主一封信,“奴婢手下一个姑娘出府买菜,一个小乞丐撞了她,掉出这封信,一直回头看,人却跑了。奴婢恰好在府门前,看到这信,觉得有异,拿来给公主看。”
慕容堇手下琴弦断,怔了一会儿,才拿过那封用空白信封装着的信。打开也只是一张空白信纸,左看右看一个字都没有。除了比别的信纸厚些,没什么区别。
青荇惊讶,“难道是奴婢弄错了吗?”
慕容堇思忖下,命令侍女端盆水过来。她和青荇一起蹲下,把信轻轻在水中一浸就拿出,墨汁果然开始晕开。二人又就着盆火,小心翼翼地把两张信纸拆开,才看到里面的字迹。
青荇佩服公主,“公主怎么知道这些段数的?好厉害。”
慕容堇勉强笑笑,看信上都写些什么,“以前找谢书雁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这样拆信看。”当时只是远远的看,心中已经震撼。但她虽然稍有犹豫,却是从来不管谢书雁的事的。而且她觉得,自己就算问了,谢书雁也不一定说实话。
这是封求助信,南野王联名许多王爷,一起写给长公主的。皇帝要削权,但动作太狠,甚至严格控制每天出入王府的人数。王爷们每天不得自由,还被逼得土地资产兵权一天天减少。稍微有不满的,就被皇帝请到盛京来坐牢。南野王说,长公主深得陛下信赖,请帮忙劝劝陛下。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逼得王爷们造反的。
慕容堇当下面色突变,一把将信纸扔到火里,化成灰烬。一双冷眸映着火光,阴晴不定。
青荇查看她脸色,问,“公主?”
可是慕容堇挣扎了很久,还是坐了下来,盯着那根断了的琴弦出神。不行,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宫。
一则,南野王先前资助过慕容安造反,后虽然悔过,但前科太重,特意向她写信求助,慕容堇可以相信南野王是无辜的,慕容岳却不会相信。这封信的事,她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二则,慕容岳自从宫变后,性格变得多疑,连她也不是很信任。如果慕容堇半夜三更进宫,就为了跟他谈削权的事,必然惹得慕容岳怀疑。慕容堇已经因为谢书雁让慕容岳不高兴了,她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
三则,她不该关心朝事,到底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过去,也是个问题啊……
如此思量一番,慕容堇笑笑,“明天秋试结束,对吧?那我明天再入宫找哥哥好了……对了青荇,你最近呢,多注意着府上的变动。也让池统领注意下盛京的动向,一有不对劲的,立即来回报我。”
“嗯。”青荇退下。
次日快黄昏,秋试结束前,慕容堇几乎是踩着点进宫的。难怪正查看考生试卷的慕容岳冷眼看她,“你是为了谢书雁吧?可我现在不能让你看他的试题。你要等他,也去贡院等吧。在这里,朕可帮不了你。”
“哥哥最近脾气很不好呀,”慕容堇笑,“我们兄妹二人,倒像是换了个性子。”
“……此话何解?”
“以前我是个爆竹脾气,动不动就扎人。现在我改的平和了,哥哥却又变得很急躁。难怪我们是兄妹。”
“堇儿你脾气是变了很多……但你不觉得,这是被章从素和谢书雁磨得吗?”见到妹妹没以前那样剑拔弩张的气势,慕容岳心中也有慨叹,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能平静跟妹妹说以前的事,“最近,朕是很烦,各种各样的事,一个比一个麻烦。现在,估计也只剩下你,还会跟朕说这样的话了。”
慕容堇微笑,走上前去,替哥哥拿捏肩头僵硬的肌肉。她觉得哥哥身子一绷后才松弛,表情也有点儿古怪,就问,“我水平很差吗?”谢书雁和慕容岳相差的很多,但有一点相似,就是经常坐在书桌后写字。慕容堇不知道他写什么,也看不懂他那些暗藏璇玑的符号,就只学着给他捏肩头。据说,水平并不是很差啊。
“没,”慕容岳低声,“朕想起了兰儿……以前这些,都是她在做的。”
慕容堇沉默,倾身靠在慕容岳肩上,“哥哥,堇儿知道你很辛苦。那能不能放松些,把麻烦的事都交给别人做呢?不骗哥哥,我进宫的时候,路过百姓住的地方,看到一家子人吃饭。我就想,也好久没见叔叔伯伯们了。身为皇家人,我们连好好吃顿家宴的时间都没有。真想让哥哥请他们回京——哥哥跟他们讨论麻烦的国事,堇儿就看一看亲人的样子,好不好?”
慕容堇的声音又轻软又娇俏,语调还缓缓的,像是溪流水。已经有很久,慕容岳没听过妹妹这样跟他说话了。
小时候,慕容堇会傻乎乎地追着他,让他带自己去玩。后来慕容岳离宫游历天下时,各种各样的奇事都写信跟妹妹交流。慕容堇也是乖巧的孩子,哥哥的信,每封必回。她听哥哥说想给自己娶门嫂子,说起嫂子如何温柔如何伶俐,每天都开心地期盼着哥哥回来的时候,让自己见一见嫂子……
后来,慕容岳回来了,却娶了当时皇帝为他安排的妻子。然后一年过去,慕容岳当皇帝了,皇后也病逝了。慕容堇从来就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嫂子。
她为他的婚姻不顺找过先皇,可除了她,每个人都觉得这婚事很好很好。她担心哥哥受委屈,和皇后的关系也闹得不好,受尽妃嫔的冷眼。哭过,闹过,跪在书房外为哥哥求情。可是她的哥哥却跑过来抱住她,哭着说,“算了堇儿,世上□难有十全十美的,我对我的婚事没有不满。”
十岁的小女孩单纯善良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她问为什么,可是哥哥始终不答。后来哥哥借着妻子的帮助,当上了皇帝。小小的公主站在台阶下仰望自己的哥哥,才明白了为什么。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慕容堇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吧。时而乖巧听话,又时而冷言冷语。她一个人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线走着,不要任何人的同情。慕容岳想向她伸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妹妹早已长大,不需要自己了。
如今再次听到妹妹娇柔的说话声,慕容岳一时也听住了,想起以前大家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宠妹情绪上涨,让他觉得不能满足妹妹“合家欢乐”的愿望,自己太混蛋。他轻声回答,“等哥哥忙完,一定会邀请叔叔伯伯们回京,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
“嗯。”慕容堇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也只能这样应了。她希望哥哥答应的意思,就是不会处死叔叔伯伯他们。
未等她再多说,慕容岳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好了,谢书雁该出贡院了。堇儿你去看看他吧。”
“……”慕容堇惊讶,没想到哥哥会让自己去看谢书雁。
慕容岳别过眼,不和她明亮的眼睛对视,嘟囔一句,“朕不介意这种小事。”
“多谢哥哥!”这时候,慕容堇是真心觉得,哥哥还是疼她的好哥哥。
在贡院外,慕容堇刚下马车,早已等得心急的青荇就跟了过来。可青荇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公主左右一看,眼就亮了。鱼贯而出的窄门,考生们三两成群,或兴高采烈,或面色灰白,或阴晴不定,都出了考场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谢公子!”慕容堇叫道,欢快地跑过去。
这么多人里,她能一眼看到谢书雁。慢悠悠地出来,白衣太亮眼。许是长久不见阳光的原因,他手挡在眼前挡住光。这份优哉游哉的样子,全天下只有这一个。尤其是听到慕容堇的叫声,原本因太过冷静而显得冷漠的面容,一下子就笑开花了。
谢书雁心情很好地抱住小公主,一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嗅她身上的香气,长长一叹,“阿堇,你真是想死我了。来,亲一口……”
“少来!”堇公主窘迫,推开他凑上来的嘴,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跟他演出。他没脸没皮,自己可要注意形象啊。她取过自己的帕子,查看情郎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