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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红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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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您应该问个明白。”象程呆子语焉不详,会让人误会更深,他原以为五爷会冷静些,这事有许多不明不白之处,他都听出几分端倪了,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该死的曾卫阳又迟迟没有回应,眼看五爷雷霆又起,只好冒着头皮死磕了。

“程大人,您今日为何会在画堂出现?是进内园吗?您是道学君子,应知画堂是什么所在?如此冒失?”连珠炮的问题砸得程知愚晕头转向,“我……我是中暑了,走到画堂,实在是难忍,我我我……”他结巴,涨红了脸才憋出:“已在内裤了。”语似蚊叫,缙云羞红了脸,似心疼似难过,秀目含泪看向程知愚,程知愚心中绞痛,原来他真的错了,“缙云,是我的错,对不起。”

成修想笑又不敢笑:“东西还在吗?您回来请了大夫没有?”

元夫人这时又惊又怕,忙说:“有有,老身还让史先生看了,还在前堂写方子,应该还没扔了,管家,快,快,请史先生,还有少爷的那件裤子,”

嬴天放的气血平息了些,冷静下来,这事情前因后果的确是他有些失控了,程知愚是上了厕房,成修接过他手中剑:“五爷,您先宽坐,大公主,您先起来,程大人,您可不委曲是吧,您不跪五爷,也该跪跪公主。”

缙云捡起地上的书笺“乙酉年初春。”她的泪珠打在纸上,模糊了视线,原来郎君早有心上人,原来他是勉强的,原以为有一生的希望,母亲见弃,父皇只爱贵妃,奶奶和叔叔虽疼她,到底隔了一层,原以为有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家人,谁知竟是一场空,她的泪眼对上程知愚的“这是真的吗?”

程知愚愧疚地,“缙云,我不该有那种大不敬的念头。”

缙云茫茫地:“原来是这样,”她抬头看嬴天放:“五叔,缙云自小和您最亲近,可是这件事您完全错了,我不知您听到或看到什么,程知愚有些想法,顶多是发乎情,止于礼,五婶更是无辜,您却逼得她自戕,她那样清灵神仙似的人,我见犹怜,程知愚不过是仰慕在心,没有什么大错,您却是大错特错了。”

程知愚听得自戕,惊得目瞪口呆,“臣……臣只是有所思,后来……后来缙云,我是……我是……就没有了这种妄念,臣从来没有单独见过楚国夫人,更无交谈。”

成修倒是听明白了他的话意,长叹:“程大人,你呀。”他看着泪水满含在眼窝的缙云“公主如此对你,知你,你太辜负她了。”说得程知愚头垂到胸前。

“你别怪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也没骗我,倒是我以公主身份让他为难了,程大人,就此别过,好在一切都来得及。”说完她匆匆走出,跑到秀山石前,再也忍不住眼泪飞逬:“来人,回府准备,立即回京。”

成修跺脚,追了出去。

一时房中静寂无声,元夫人挂着儿子,又念着缙云“愚儿,你怎么这般糊涂?可怜那孩子,你以为她是皇家娇女,开朗活泼,可知她自幼丧母,陛下忙于国事,很少在意,受尽其他宫妃欺凌,贵太妃是看不过呀,教得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这般知你,你却……你居然……”她也走了出去。

“你起来。”嬴天放疲倦地,缙云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他心中有结,又记着程知愚吟哦《洛神赋》,声音、人影对照,他是急怒攻心了,迫切地想要索取保证,结果是伤了琉璃,想起琉璃,他一跃而起,走到门口,又顿住“程知愚,你和缙云之事就此作罢。”

这时成修又陪着织医堂的史先生进来,奉上手中的方子、衣裤,嬴天放瞥了一眼,成修点点头,“回府。”

成修陪着嬴天放在垂柳依依的日湖边散步,夏日荷叶田田,月色撩人,湖面浮起薄薄的青雾,五爷的视线落在锦官阁上,隔上灯火明灭,影影绰绰有女子的身影晃动。

那日回府后,怕再生变故,也是便于监护,昏睡中的高夫人被挪到了锦官阁,在假山石上,古树葱茏蓊郁,幽静清凉,只有一条小径蜿蜒而下,山下由一组骁骑军守护。

这是第几天了?五爷在湖边徘徊,等到夫人睡下后才敢去看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成修叹气,这几日何止是乌烟瘴气,大公主伤情回京了,他下了死令一定要找到被逐的珍儿,他冷眼看着董湘秋,她肯定搞了鬼,却抓不到把柄,她是内院女官,否则他早就刑讯了,想从五爷嘴里得到些蛛丝马迹,几回旁敲侧击,是一声的冷汗外加扫德阳殿,这年头,下属难为,象他这般用心的世所罕见,他安慰地自许。

嬴天放瞥了成修一眼,知道他又在耍宝。

提着八角宫灯的双成匆匆走下,到了跟前,蹲礼请安。

“夫人可大安了?今日膳食如何?可有安睡?”尽管史先生已经说过,他还是问了。

“是,夫人已经睡下了,膳食如往常,只是夫人不肯开口,奴婢们法子都想了,夫人不理。”双成恭敬地回禀。

嬴天放撩起打着穗结的珠帐,琉璃睡着,修润的脸庞比起上几日有了光泽,乌丝堆了一枕,无邪而美丽“对不起……”他坐到床沿,又一次地重复,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入薄丝被中,“我错的离谱,着了心魔,这般地辱你。”他想起那日琉璃清冷冷的目光,“睿亲王。”当时她只能含混不清地说话,而且一说,血丝从嘴角渗出,他疼得欲抱住她,她的寒光令他心惊,“琉璃虽非贞妇烈女,但绝不吝啬一命。”慌的他连声说道:“你不要说了,不要动怒,我退下就是。”未等他转身,琉璃又晕厥了,他出来,从来没有那么空落过,迎头碰上成修“这天下有后悔的药吗?”

他令人在她每晚喝的冰糖燕窝里放入助眠的药,她入睡了,他才敢在她耳鬓私摩,她的手才柔顺地握在他的掌心,“我要如何才能挽回你呢?日湖里的荷花开了一池,荡舟采莲也不能了。”琉璃翻个身,被子滑落,他屏声息气,盖上被子,“我吵着你了吗?”他贪看她白玉般的脸,良久才蹑手走出了寝帐,低低吩咐双成好生注意着。

夜,深沉,月色如水,风悄悄吹起了纱幔,琉璃睁开了眼,今晚她只喝了少许燕窝,果然她合上眼不久,内寝里的侍女退下了,他走了进来,朦胧睡意里听得他的话语。

晨曦从锦官阁望出去,日湖上的荷花和水都笼在轻纱里。

身后的侍儿睁大了双眼,万分紧张与戒备。

琉璃站在雕花窗棂前,窗子是反锁的,难不成怕她一跃而出?那样的傻事,做一次也就够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嬴天放会有娶妃的一天,而且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从来只见新人笑,她这个旧人也该下堂了,到时她伺机而动,未必没有机会脱身。她又有犹豫,嬴天放对她的宠溺,他给了她许多的自主,让她有所为,他俊雅潇洒,并非是靠了皇家封荫的权贵纨绔,他精通音律,可以为知己,对她的用心也算真诚,真如裘叔所说他能护她一生平安,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岂会无动于衷?情怀如诗般的萌动,就在她心中欲罢不能的时候,却在那个下午羞辱淋在她的身上,她的咬舌是因为她心中的痛楚: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放入了情感,原以为是真心疼爱着自己的人突然变成了恶魔,原以为可以仰仗的夫君,原以为是他心中重要的珍宝,帝皇和贵妃的逸事在民间传说,她私心里有了憧憬,嬴天放会和他的皇兄一样,她会是唯一,结果她错了,高估了自己,悲凉地发现她的确是他的珍宝,可以亵玩的,她动心的下场是破败。她至今不知缘由他为何突然成了魔鬼,她也不想知道,很多天了,在晚间她听着他的道歉,他的忏悔,她不相信,都是假的,传说固然美丽,但不会落在她的头上,她是卑微的妾,他会捧着她,也能把她摔得粉碎,她在宠爱中忘了一句至理真言:以色侍人,能有几好?

心中几已模糊的念头又涌起。娘亲嫁给父亲,她从不曾以为她是配不上高贵的父亲,儒学的父亲对豪爽却不会写诗作文的母亲亲爱有加,伉俪情深,他们常遗憾因为身体孱弱未能游历山川,未能再到大漠领略浩瀚见上亲人一面,当日和裘姨分开,若不是阴差阳错碰上了赵奔,只怕她已在茫茫的塞外了。

前朝遗事传闻中有黄崇瑕中举娶妻纳妾,木兰女代父从军,她既能考得探花,又为何不能从此离去,海阔天空,鱼翔浅底,金丝雀也有飞的翅膀。侍女恭请她移驾,东廊房里,双成正指挥人摆膳:一碗虾丸炒胡萝卜、一碗海蜇拌青瓜、一碟芙蓉煎饺、一盘炒木耳菜,一盘笋丝豆瓣鱼、一大碗热腾腾碧莹莹的绿香粳米粥,都是她平素爱吃的,送膳食过来的是大厨房里的粗婢,此刻站在假山下伺候,须等到她用完早膳,由阁中侍女送下去。她不由心念一动,大厨房连着菜园子,那菜园子有角门,出了门就是北街了。角门虽有骁骑军看守,到底人少,还可以想想法子,她心不在焉地用膳,要是有曼陀露就好了,可惜当时在锦城时被嬴天放搜走了。

她竟吃完了一大碗粥,双成有些欣喜,夫人这几日胃口奇佳,琉璃却是吃了一惊,她什么时候有这般的好胃口了,目光落在鱼上,她平日最喜欢的却是一筷未动,她心中不由打个突,试着去挟,没来由厌憎起来,她放下了玉筷,若有所思。

坐着看湖上的荷花,看船娘划桨采莲,“采莲南塘秋,莲叶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她喃喃出声,莲子,自前月以来她未曾见红,也许她有身子了,她必须得做些什么,这十九年来她从来没有过自己真正的主张,父母为了她避居幽谷,为了一遂赵奔的遗愿她去赴了秋试,为了裘叔裘姨委身嬴天放,虽然不能把这近一年的日子一笔勾没。如果有了孩子,虽然前途会发生变故,她更想离开这个地方,去呼吸自主自由的空气。

当夜,嬴天放掀起珠帘,琉璃半倚在绣垫上,他微微一笑,已经有几个晚上,他知道琉璃是醒着的,她不愿见他,他也不好点破,她肯面对,已是很好了。

月白色绫衫的琉璃,秀发委在床榻上,冰肌玉骨,嬴天放在床边的藤凳上坐下,这样的琉璃,是天下男人都趋之若骛的,他得到了她,是因为他先识得明珠,也因为他是赫赫的亲王可以拿人把柄,他苦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只剩下亲王二字。

“你好吗?”他迟迟艾艾,如少年时代第一次有女人时,心情很是紧张。

琉璃抬头,半月来她还是第一次面对嬴天放,虽然有心里准备,不自禁往里一缩,她还是有些心寒,只点了点头,他依旧儒雅英武,下巴上略有胡髭,神情却见几分忐忑,她心中有些诧异,再看,还是如常,只道看错了,他那样的人物岂会不安?

嬴天放见她并没有十分抗拒,试探着握住她的手,琉璃一动,他加强两人的纠缠,恳求地看着她:“对不起,琉璃,我欠你一个道歉,执子之手,就应该好好珍惜你,信任你,而不该心中猜忌,让妒忌和不安乱了心神,我知道错事已成,不是我轻描淡写几句可以让你原谅我,可是,琉璃,求你看到我的心意,好吗?”

琉璃转过头,她猜想过他会如何说,却没想到他会当面道歉,放下王爷身架的嬴天放,一时令琉璃不知所措,她没有再挣动沦落的双手,低低地说:“我想回画堂。”

“是,都依你。”嬴天放见她肯说话,大喜过望,他也不敢奢望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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