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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吕元荷,她到底让唐子嫣心里不舒服了。
缓了许久,她才平复了思绪,赵玄凌过午才回来,脸色瞧着稀疏平常,没看出恼怒来,叫唐子嫣猜不出究竟在杜家如何了。
伺候他换了衣裳,唐子嫣不经意地道:“今儿吕家的姑娘,杜夫人上门来了。”
“是吗?”赵玄凌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半晌才惊讶道:“杜夫人来找你做什么?”
“跟我闲聊了几句,倒了些苦水罢了。”唐子嫣握住他的大手,捏了捏赵玄凌的手心。
赵玄凌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唐子嫣聪慧,在杜夫人只言片语下也能猜出七八分,便对她笑笑道:“别担心,我只是去杜家走了一转。杜老爷还算客气,不过是跟我说了说一些旧事。母亲去得早,我对她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如今叫人一提,算是清晰了不少。”
杜老爷确实没做什么,只是单纯请他上门做客。茶水点心准备着,又在花厅追忆了往事。
这位杜老爷当年高中,也算是赌了一口气,怎么也不能叫吕家人小看了去。
只是高中后,当了官,心上人已经是别人的妻室了,他也没觉得解气,跟吕家人很快便解开了芥蒂。可是后来吕氏死得不明不白,吕家人也没去探究,叫杜老爷心里叹息遗憾。
“他听说了些传言,说母亲是活活被郡公爷气死的,我也不好接话,含糊带过了。他的样子,倒是有些义愤填膺。”赵玄凌对杜老爷的印象还算勉强过得去,似乎对杜长卿威胁自己上门的事一无所知,看着面容苍老,谈起往事,对吕氏有些愧疚和遗憾。
可惜他的品级远远不及赵胜,上门泄愤骂了郡公爷一通,以后的仕途便更惨淡了。
赵玄凌对杜老爷的感觉很复杂,一来有这么个外人,也懂得替吕氏解气;二来身为娘家人的吕家,却从来没过问,甚至连质问一句都没有。
唐子嫣握住他的手,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赵玄凌回握着她的手,杜老爷对吕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惜没教出一个好儿子来。杜长卿的手段,实在叫他有些不齿。
为了达到目的,实在是不择手段。
跟吕氏的联姻,原本是杜老爷处于怀念,正好吕元荷小时候长得冰雪可人,他甚是欢喜,就跟太常少卿做了亲家,订了娃娃亲。
等杜长卿到了弱冠之年,便娶了吕元荷过府。
倒没想到,却成就了一对怨侣。
今儿听着杜老爷说起吕氏的往事,赵玄凌想起早逝的母亲,心里也有些低落:“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听说上门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踩烂了。没想到挑来挑去,却挑了郡公府。”
印象中的吕氏,脸上的笑容并不多,为了维持着主母的威严,时常板着脸,只有单独跟赵玄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慈母的浅笑来。
赵玄凌想到吕氏喜欢躺在榻前,柔声给自己说着男儿当自强的故事,细声漫语,夏日里一边摇着扇子驱赶蚊虫,替他纳凉。冬日里叫他抱着小手炉,两人腿上搭着同一张毯子,偶尔一动,两条腿能碰到一起,暖暖的,让他印象特别深刻。
过了六岁,他就不再跟吕氏住在一起了。
六岁前的时光,是赵玄凌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生活。吕氏姣好的侧脸,也留在他心里面很长一段时间。在边境过得艰难,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回想那一段时日,才能叫自己咬紧牙根继续坚持下去。
每回想起吕氏,赵玄凌在心里面都对自己说:母亲枉死,他说什么都要建功立业,然后回去给吕氏讨回公道,怎能死在这个地方,不明不白的,让郡公府的人继续逍遥快活?
凭着这个执念,他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次次手握刀剑刺向突厥人,一次次几天几夜都不曾合眼。
赵玄凌到底咬牙活了下来,亲眼看见了秋曼雁的下场,赵胜也快活不了哪里去,心里才深深地松了口气。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郁闷,终于能够长长地吐出来,身体都感觉松快了不少。
今晚的将军罕见地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唐子嫣伸出双臂,忍不住紧紧抱住了赵玄凌。
赵玄凌顺势埋在她单薄的肩窝里,嗅着唐子嫣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她的柔软和温暖,只觉得心里的沉闷也渐渐散开了不少。
唐子嫣伸手抚了抚他的黑发,在赵玄凌耳边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将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郡公夫人知道了,在九泉之下必然也是欣慰的。”
大仇已报,赵玄凌又成了家,不再孤单,吕氏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是替他高兴的。
“说得也是,”赵玄凌索性抱起她上了床榻,自己躺着,脑袋枕在唐子嫣的大腿上。
唐子嫣看着他难得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好笑,也没推开,一手抚着他的黑发,指尖拨开鬓角的碎发,用指头轻轻梳理,叫赵玄凌舒服得眯起了眼。
两人腻歪了一阵,赵玄凌也收拾好心情起来,不想累着了唐子嫣。
照例在她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孩子闹腾了一次,也就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赵玄凌心满意足,搂着唐子嫣躺下睡了。
第二天他又精神奕奕,再不提吕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吕元荷却又上门来了,只是这次却并非一个人。
她的脸涂过伤药后,好转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吕元荷脸色尴尬,瞥了眼身后的姑娘,低声道:“这是吕家的小姑子,名唤初珍。打小养在吕老妇人膝下,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没见过市面,这回是跟着我来跟夫人请安的。”
吕初珍长相秀丽,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人。
听着吕元荷介绍完,她上道地立刻给唐子嫣欠身行礼:“见过夫人,夫人果真如同老妇人说的,端庄贤淑,亲切可人。”
端庄贤淑就算了,亲切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子嫣只是笑笑,扫了吕初珍一眼,一身粉色的裙褂,料子上等,戴着的珍珠头面,一颗颗珍珠都是极好的,显然是一番精心打扮过才上门来的。
如此打扮得花枝招展,府里也就只有赵玄凌这么一个男主人,打的主意算得上是昭然若揭了。
吕元荷怕是被吕老夫人逼着,只好带着吕初珍上门,一副尴尬愧疚的表情。
倒是吕初珍瞧着天真烂漫,一个劲地夸赞着唐子嫣,里里外外都狠狠夸了一遍,连身边的茶具家私都没放过,一张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样。
若说她是全然不知道吕老夫人的打算,唐子嫣是不信的。
不过好好一个小姑子,送上门来做什么,给赵玄凌做妾吗?
走了一个娜塔公主,又来一个吕家的小姑子,赵府还真是够热闹的。
还是说,那些人瞧着自己好欺负,一个两个都送上门来,当她是死的吗?
唐子嫣深吸了口气,才把怒意给压了下去。
自从怀孕之后,她越发不能忍着气,动不动就一股子火气涌上来。
低下头喝了口茶,掩饰掉眼底的怒火,唐子嫣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是个标志的姑娘家,难怪吕老夫人如此喜欢了。看着年纪不小了,可有说了亲?别说,将军底下的兄弟,一个两个刚从沙场回来,年纪都适合,正准备娶媳妇呢。若是看中了谁,不妨跟我说说。”
吕元荷没搭话,坐在下手喝着茶,然后盯着手里的茶盏,似乎要看出一朵花来。
这种做红娘的事,她是千百个不愿意,尤其对象还是赵玄凌。
唐子嫣的手段显然不差,要不然赵玄凌身边也不可能连一个丫鬟侍妾都没有。
而且她还怀着身孕,要安排伺候将军的,必然选自己人,哪里会选一个外府的丫头?
不跟唐子嫣一条心就罢了,等生了孩子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要是将军的心给勾了去,她这个正房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搁?
吕元荷如今就是在这尴尬的境地了,自己都难受着,又怎想唐子嫣也跟她一样难受?
偏偏对吕老夫人的话,她是拒绝不得,索性把人带来了,但是要如何做,自己就绝不帮腔插手。
吕初珍没想到唐子嫣问得如此直接,脸色有些尴尬。她是隐约猜出吕老夫人叫自己到将军府的意思,赵玄凌是一品柱国大将军,品级高不说,身边又没那么多的莺莺燕燕。
吕氏当年病死,他又去了边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吕家就没打算出手,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谁会知道,赵玄凌在沙场上九死一生,最后却是平安回来了呢?
还别封为一品的将军,风光无限,吕老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当年伸手拉一把,赵玄凌是个感恩的人,自然会帮扶着吕家,没叫吕家继续败落下去。
可惜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吕氏的死,已经叫赵玄凌对吕家失望了,后来他落难,吕家也没雪中送炭,更是寒了心。回京后,不管吕家怎么示好,赵玄凌都视若无睹。
吕老夫人也没办法,只能细水长流的来,慢慢让赵玄凌改观。
但是最近听说赵玄凌去杜府拜访,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杜家跟吕家当年闹得也是不愉快,后来冰释前嫌,杜老爷痛骂郡公爷之后也灰心了。仕途被郡公打压,也就安安静静当个无权无势的小官,甚少出来,也就杜长卿成亲的时候露过面,跟吕家也不怎么频密来往。
杜长卿对吕元荷是越发不客气了,想当然的跟吕家也离了心。
等以后杜长卿当家做主,杜家只怕跟吕家就要断了来往,吕老夫人哪里能不急?
杜家如今攀上了赵玄凌,叫她吕家可怎么办?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吕老夫人只好出了下策,叫吕初珍到唐子嫣的跟前去。
唐子嫣怀着身孕,没道理不给赵玄凌安排伺候的人。自家的姊妹没个好的,身边的丫鬟也太小了,倒不如用吕氏的娘家人。
吕氏不在,吕老夫人勉强算是她的长辈了不是?
按理说,长者赐不可辞,唐子嫣倒没想到吕老夫人面皮如此之厚,直接当自己是长辈,把小妾的人选都给自己定好了。
唐子嫣真有些哭笑不得,赵府的事,跟吕家有什么干系?
她偏偏就是装着没看出吕老夫人的意思,关心地继续问道:“小姑子长得如此可人,上门媒人怕是不少,我这个红娘只怕是没机会当了。”
吕初珍一脸委屈,偷偷跟吕元荷使眼色,后者全然当作看不见。
吕老夫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会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她又不是瞎的,看不出唐子嫣的不悦来,哪里会掺和进去?
带着吕初珍上门,已经是吕元荷的极限了。若非不想跟吕家撕破脸,吕元荷根本不想沾手。
吕初珍委委屈屈地坐了一会,到底年轻,面皮不够厚,实在呆不下去,很快就白着脸请辞了。
等她走了,吕元荷才叹着气告罪:“我在这里给夫人赔不是,实在不敢违了老夫人的意思……”
唐子嫣淡淡打断了她:“杜夫人说什么呢,只是带一个小姑娘上门拜访我而已,算不得什么麻烦事。”
她压根就没把吕初珍放在心上,而且这件事自己装聋作哑,就要继续装下去。
吕元荷一窒,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