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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嫣不知不觉走入花海中,蹲下仔细一嗅,芬芳扑鼻而来。
“……你怎能如此待我,那是我们的孩儿。”
远远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唐子嫣皱眉,显然碰到了不该碰见的人。
她抬头悄悄张望,果真是聂茹茵。
在聂茹茵跟前的,可不就是纪云?
太子妃的花宴,纪云居然也来了,看得出归德侯对他多有看重。
聂茹茵显然是打听过了,所以才会厚着脸皮跟来。
唐子嫣皱了皱眉,聂茹茵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贵人,随便惊扰了一个,她都有苦头吃的,居然敢在这里撒泼?
纪云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显得十分俊秀,弄弄的书卷气,平日眉宇间的柔和早就被厌烦代替:“我用心苦读,便是想金榜题名,好风风光光娶你。难道你想有朝一日,成了官夫人,却被人在背后戳脊背吗?”
聂茹茵双眼含泪,小脸上满是不甘:“我不是有意为难,只是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纪云缓和了脸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侯爷大发雷霆,我也是为了以后在努力。你再多忍耐一段时日,可好?”
聂茹茵扑进他的怀里,揪着纪云的衣裳低低啜泣:“那我等着你八抬大轿娶我回去,不要辜负我好吗?”
唐子嫣听得牙齿都要酸掉了,这种话也就聂茹茵说得出口。
不过她更觉得,只有母猪才会相信男人的承诺。
纪云说得够动听,但是金榜题名后,要是有高门的贵女看上了他,他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聂茹茵?
谁让聂茹茵一开始,就不顾一切地把自己赔进去了。如今说了算的人,就轮不到她了。
纪云柔声安慰了怀里人片刻,直到聂茹茵的眼泪沾湿了他胸前大片的衣襟,这才算是被劝住了,依依不舍地用帕子擦着泪珠一边走远了。
看着聂茹茵终于走了,纪云松了口气,厌恶地看着胸前的湿润,赶紧让侍从去找来小厮,只道是不小心被茶水泼湿了,去客房换一身衣裳了。
等两人终于走了,唐子嫣才慢慢站起身来。拍掉裙摆沾上的花瓣,她微微蹙眉。幸好这附近只有自己恰好经过,若是太子妃或是其他贵女和贵夫人看见了,归德侯府的面子怕是要丢尽了。
只是不等她庆幸完,冷不丁看见不远处一道影子,唐子嫣不由诧异地抬起头来。
几步开外,一个高大的黑袍男子站在大树后,缓缓走来。
来不及欣赏男子俊美无双的容颜,唐子嫣只能暗道一声糟糕,也不知道这人站在大树后看了多久的笑话。
她低下头,盯着男子黑袍衣摆上用银丝刺绣的祥云花纹,猜测着这人的身份,轻声警告道:“公子,非礼勿视。”
作者有话要说: ╭(╯3╰)╮走过路过记得收藏撒花哦!!!
☆、第七章 流水情
第七章流水情
黑衣男子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深深看着唐子嫣,微微挑眉:“说这句话,姑娘不觉得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唐子嫣登时红了脸颊,皱眉解释道:“我只是路过,无意中撞见……”
言下之意,她不像这人早就悄悄躲在一边偷听。
“原本就是我先在这里的,他们两人倒是扰了我的清净。”男子满脸不悦,难得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却被一对黏黏糊糊的男女打扰了,谁也不会有多愉快了。
唐子嫣看着这人不像是喜欢到处宣扬的,但是依旧小心谨慎:“公子若是可以,就把方才的事都忘了吧。”
男子盯着她,饶有兴味地问:“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那年轻女子是我一个远亲,如今寄住在府中。”唐子嫣没有告知身份,含糊地回答着。
男子倒是听明白了,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跟眼前这个有些血亲关系,同在一个府中,要是刚才的事传了出去,府里的姑娘家名声必定有些受损了。
“我为何要替你隐瞒?”
唐子嫣一窒,没想到这人居然讨要好处来了。
瞧着这身华衣,必定非富即贵。乌发上的玉冠一看玉质上好,在阳光下散发着盈盈光泽,必定不是凡品。
这样的人,要的好处必然不是银子这种身外之物,也不屑于这些黄白之物。她一时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掉这个人:“公子究竟意欲为何?”
男子看了唐子嫣一眼,黑袍的宽袖在她眼前甩起一个飞扬的弧度,转身走远:“你欠的人情,那就暂时存着吧。”
唐子嫣气结,明明是纪云和聂茹茵惹的祸,怎么反倒让她来还人情债了?
没等她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就见翠竹慌慌张张赶来寻自己:“三小姐,不好了,马场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唐子嫣立刻将那莫名其妙的黑袍男子抛诸脑后,皱眉跟在翠竹的后头往马场赶去。
翠竹脸色发白,满头是汗,显然赶着来找唐子嫣,心慌意乱:“四小姐和一位小姐打马球,也不知道怎么的,让对方惊了马,骏马横冲直撞,很多在旁边观看比赛的小姐们躲避不及给伤着了。”
唐子嫣听得心里叹气,唐子瑶什么都好,就是太年少气盛了,尤其好胜心强,指不定又折腾什么幺蛾子来。
她赶到马场的时候,发疯的马匹已经被人拦下来了,太子府里的护院正收拾着撞坏的栅栏,约束里面被波及的其他马匹,不少侍女正扶着受伤的小姐们到厢房敷药。
小姐们或是惊慌失措,或是疼得脸色苍白,又或是吓得低头啜泣,一片兵荒马乱,到处狼藉。
唐子嫣很快找到了唐子茗,她只是手臂受了点伤,已经被侍女敷药后用白布条仔细固定好了:“大姐还好吗?”
唐子茗冷笑:“手臂一个月不能动,好歹还会走会动,四妹妹倒是会来事,好好一场马球,给闹成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子嫣觉得唐子瑶就算莽撞,也不该会在太子府里乱来。
“谁知道,你去问她好了。”唐子茗伸手一指,唐子瑶正白着脸躲在角落,被两人高声责骂。
唐子嫣瞥见那两位高声呵斥唐子瑶的年轻小姐,其中一位有些面善。她琢磨了一下,才发现这小姐与太子妃有五分相似,怕是近亲。
看来这事,唐子瑶还真是惹大祸了。
同在一个府里的姊妹,唐子嫣还真不能置身事外,她让翠竹去主屋寻李霖敏,然后安慰着旁边一个独自啜泣的年轻女孩,一面不着痕迹地打听。
原来是两队打马球,一队是太子妃的妹妹领头,一队便是唐子瑶。两边势均力敌,尤其领头的两位马术一流,球技也不差,打得精彩绝伦,难分难解。
谁知后来两人强球的时候,唐子瑶手里的马棍不小心打到了太子妃妹妹身下骏马的马腿上,马匹受了惊,发疯一样乱窜,险些把太子妃的妹妹给摔下来,幸好有经过的一个年轻男人及时拽住缰绳,把她救了下来。
唐子嫣听得头疼,不管唐子瑶是真心还是无意,这种情况下忽然打到别人马腿上,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尤其对方还是太子妃的妹妹,这不是在老虎跟前拔须吗?
果然,太子妃很快吩咐人带走了她的妹妹和唐子瑶,以及几个在场的小姐们,唐子嫣只得跟了上去。
前厅里的贵夫人听说了马场的事,一个个面露担忧,看见自家带来的小姐,伤的伤,哭的哭,也是委屈:“原本好好的赏花宴,小姐们玩玩马球,何必如此争强好胜,倒是连累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受伤,要是落下疤痕,这该如何是好?”
有个贵夫人听说自家女儿右腿折了,登时便哭了出来,一边用帕子擦拭眼角,一边对底下的唐子瑶怒目而视,跟太子妃啜泣着叫屈。
旁边的李霖敏听说好几个贵女都受了伤,能被太子妃邀请的,哪里会是什么小官小吏,气得面色涨红,摸着肚子只觉得堵心。
她就觉得今早出门前眼皮猛跳,必定没什么好事。这才坐下没多久,果然唐子瑶就闯祸了。
明明唐子茗也跟着,怎么闹出这样的祸事来?
太子妃皱了皱眉,听说妹妹只受了擦伤,若非有人救下,只怕不是擦伤,而是要丢了小命,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只是她也没听着一面之词,好生安抚着这位贵夫人:“夫人莫急,先听听小姐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的妹妹先是上前,红着眼回答:“姐姐要替我做主,要不是唐家四小姐的马棍打到马腿上,骏马就不会疯跑,连累了旁边观看的小姐们。”
“姐姐也知道,我这骏马是赵哥哥亲手挑的,百里挑一的好马,若非腿上受了伤,哪里会到处疯跑?”
太子妃点了点头,转向了唐子瑶:“唐家四小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唐子瑶摇摇欲坠,小脸上满是泪痕,猛地跪下,坦坦荡荡地答道:“回太子妃,这事我有错,只顾着抢马球,不留神马棍会误伤了张小姐的马匹。我虽说是无心的,但却连累了好几位小姐受伤,还请太子妃降罪。”
唐子嫣在心里为这个四妹妹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大家都看见唐子瑶的马棍打到张梦姌的骏马上,怎么抵赖都不行,推卸责任反而令人不悦,倒不如坦诚地认错,以退为进。
没想到短短一刻钟,唐子瑶就聪明地想到了应对之法。
果不其然,太子妃脸色渐缓,对主动认错的唐子瑶印象并不差。知错能改,总是个好的。而且唐子瑶脸色坦荡,眼神清澈,不像是说谎的,又愿意主动承认错误,一点都没推诿责任。
“既然是意外,唐家四小姐又是无心的,这事就算了。只是受伤小姐们的药费,便由唐家担着,侯爷夫人没意见吧?”
李霖敏嘴里发苦,太子妃已经决定了,问她也只是走过场。好歹唐子瑶没什么事,她总算能给侯爷交待:“太子妃公正严明,我没什么意见。”
“那就这样解决了,这次是意外,小姐们可别坏了情谊,就让这事过去吧。”太子妃瞥了眼还愤愤不平的妹妹张梦姌,又问:“听闻有位青年才俊恰好经过,这才救了姌儿,不知道是哪一位?”
张梦姌听见太子妃提起自己的救命恩人,登时脸颊绯红,没了刚才愤恨的摸样,变脸之快,让唐子嫣也忍不住惊叹。
“姐姐,是一位姓纪的公子。”
唐子嫣挑眉,张梦姌说的不会是纪云吧?
太子妃笑着点头:“来人,快去把这位纪公子请来,我得亲自感谢他救了姌儿。”
远远的一个白衣公子走来,清俊的眉目,淡然的神色,让在场好几个目睹救人场面的小姐们都红了脸。
唐子嫣不由诧异,果然是纪云。看来他在马场英雄救美的一幕,迅速赢得了不少贵女们的赞赏和青睐。
“纪云见过太子妃和各位夫人,”纪云不卑不亢地行礼,脸上没有居功的神色,让太子妃看着心里暗暗点头。
“要不是纪公子救了我妹妹,只怕妹妹如今要重伤了,我得亲自向公子道谢。”
纪云作揖,笑笑道:“太子妃言重了,情况危急,不管是谁看见,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唐子嫣瞧着他这番做派,显然让太子妃和张梦姌都有了好感,没看张梦姌的脸颊越发绯红了?
原本张梦姌一双丹凤眼,比起太子妃的端庄多了些艳丽,如今满脸绯色,与刚才责备唐子瑶时候的泼辣,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