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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流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浅浅的光弧,迅速地湮灭在了黑暗中,很快,又一颗流星拖着尾巴坠落,紧接着,两道三道,转瞬间,盛大的流星雨恢弘而至,留下短暂的印记之后悄然消失,晋郁原本犯困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为这并不期待璀璨屏息凝神,目眩神迷,心脏忽然在那瞬间快了几拍,在夜风中冻得失去知觉的身体开始发烫,让她感觉到一股蓬勃的生命。
观赏完流星雨,晋郁的心异常得平静安详,走在静悄悄的街头,橘色的路灯在黑暗中晕开一团一团暖意,在文艺小青年坚持下,两个人走进了电影院,午夜场的电影是一部爱情文艺片,黑暗的放映厅里,巨大的屏幕闪烁着亮光,男女主角分别时刻那款款凝视的长镜头持续了近十分钟,文艺小青年被荧幕灯光打量的侧脸有些忧郁,表情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就好像开了阀一样,伴随着忧伤的背景音乐,一声接一声的喷嚏在黑暗中蹦出,前排的另一对情侣终于在频频回头之后起身离开,最终整个放映厅只剩他们两人,文艺小青年懊恼不已,晋郁迟疑了一下,还是安慰了他几句,发现他用欣喜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她,晋郁立刻闭了嘴。
爱情文艺片之后是一部科幻灾难片,晋郁在文艺小青年的喷嚏声中不停地打着哈欠,当影片放映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等到两个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朝霞将海天之间的分割线模糊成绚丽的一片,沿着海边公路慢慢走回去,街上的早餐铺开始出摊,两个人要了豆浆油条,晋郁注意到文艺小青年虚弱的样子,起身到旁边的药店买了几盒感冒药递给他,自动忽略他忽然振奋的神情,告别的时候,晋郁拒绝了他相送的好意,担心地询问了他的情况,看到他在喷嚏的间隔勉强露出惨白的笑容,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转身时,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直接叫了出租车去医院。
折腾完一切之后,晋郁反倒没有了困劲,因为是休息日不用上班,晋郁可以慢悠悠地逛回家,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个露天公园,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眼睛扫过晨练的人们四处游移,心思却显然不在这上面,最终她收回目光,微微垂下眼睑,视线落在了手中的包上,顿了顿,她拉开拉链,拿出手机,点出通讯录,手指无意识地上下滑动,终于落在了一个名字上,指尖上上下下移动着,终于按了下去。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挂断的时候,电话却已经接通了,晋郁的嘴巴张了张,终于出声:
“喂,肖蒙,是我,晋郁……”
晋郁听着那头肖蒙有些激动说话声,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光,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一边听着她的控诉,一边心虚地干笑,稍稍讲了一下自己近几年的生活,自动隐去了所有的不好,好半天才切入正题。
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不过依然可以听出肖蒙的惊讶:
“哎?封扬的电话?好像有,你等等……话说,你好像一直没有说过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吧?听说那之后他就因病退学了,怎么,你不会是因为他得了重病才把他给抛弃了吧?那也太混蛋了吧……”
闻言,晋郁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封扬那张扬肆意的样子,她一直觉得他像一团危险的火焰一般极致地燃烧着,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听到肖蒙的话她才恍惚意识到,他或许是在通过疯狂地压榨自己的生命来宣泄自己的愤怒,一种自我毁灭式的疯狂,也将别人一同拉入地狱。
晋郁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没有反驳肖蒙的话,当初发生的一切她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在自我放逐之后将一切痛苦压抑在内心深处,却不料因此逐渐封闭了自己。
“可是我记得当时你们分手之后,你好像也痛不欲生到请了大半个月的病假吧?还是我给你去要的请假条呢,之后我生怕提到你的伤心事,一点也不敢提封扬这个名字呢……啊,找到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我报给你吧,1xxxxxxxxxx,说起来,怎么突然想找他?”
肖蒙说着自己当初的错误印象,现在依旧坚信不疑。
晋郁无声地苦笑,不做解释,迅速地记下号码,随口说了句“有事找他”,然后果断地中止了肖蒙的八卦意图,挂断了电话。
对着那个号码,晋郁依然忐忑了半天,然而在心中某个念头的驱使下,她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颤抖着手,闭着眼睛拨了出去,电话连接的提示音响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听,晋郁心底更加混乱如麻,心脏砰砰直跳,所以当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时,她吓得几乎跳起来,下意识挂断了电话,捏着手机平复着心情,只是没过多久,手机猛烈地震动起来,她差点脱手而出,眼睛丝丝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号码,天人交战了半响,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是封扬吗?我是晋郁,我有事想要问你。”
晋郁话音刚落,那头突然出现惊讶的声音:
“你就是晋郁?”
“是我……”晋郁愣了一下,应了一声,随即疑惑地询问,“你是……?”
“我是封扬的哥哥,我也有事想要找你,如果方便的话,想请你来一趟xxx医院……”
晋郁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视线越过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玻璃窗,病床上的人带着呼吸面罩,静静地躺在那里,心电图缓慢地跳动着。
晋郁发了一会儿呆,低着头看着掌心的手链,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
“这是封扬让我交给你的,他让我替他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她……”他沉默地打量着晋郁,见她似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总是忍不住猜测,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封扬到底亏欠了你什么,以至于他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惩罚自己?封扬曾经十分厌世,他用自我放纵来肆意挥霍为数不多的生命,将短暂的寿命使劲压缩,企图在某一个瞬间用力爆炸,为此,我们家人都感到十分不安,但是却不敢去触碰他敏感脆弱的神经,生怕会加速他的死亡,
然而,当那一天他由于种种不堪肮脏的行为从学校退学之后,他却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开始愿意接受治疗,我们虽然不解,但是很惊喜,以为是在堕落之后他终于醒悟过来,意识到了生的可贵,可是,我们都错了,他接受治疗,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好让自己可以受到更长时间的折磨,他用药物努力延长自己的寿命,接受最痛苦的治疗方法,因为他说,他对一个人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他害得那个人得了心灵上的绝症,他觉得或许只有*的疼痛可以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无数次夜里,我听到他发病时痛得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痛哭着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一直到天亮,手中紧紧攥着这串手链,身体紧紧地蜷缩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晋郁抬头,心底震惊,却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男人熟悉的眉眼,恍惚和记忆里的封扬重叠起来,只是眼前的人更加稳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加接近总经理,男人继续说:
“我们为此担忧不已,将他带到了德国,但是他又偷偷跑回了中国,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我就想,也许只要我把你找来,或许一切都可以解决了,可是,当封扬得知了我的意图之后,像是疯了一般阻止我,甚至以死要挟,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我不得不放弃,心中对你产生了无比的憎恨,我问他,‘既然这么想念,为什么不去见她?或许她早已原谅你’,你知道他说什么?
他说,‘就算是被恨,也比从此不在意好,我想请她原谅我,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她痛苦,但是我的心里,却从来没有希望她原谅我,因为那代表我的痕迹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抹去,没有什么会比这更加痛苦’,我无言以对,我从来无法理解他的疯狂和执念,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身体缺憾,造就了他脆弱执拗的精神,和不健全的感情,他不懂得如何用温和恰当的方式去对待别人,对待自己,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对别人恶劣的同时,也对自己一样的残忍,我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只能悲哀地看着他日复一日地用苦痛提醒自己犯下的错误,然后在极致的折磨中得到片刻的解脱,
直到半年前,他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我们不得不利用非常手段将他送进了手术室,手术之前,他把这个交给我,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联系他了,就把这个还给你,然后他说,无论最后他是死是活,都请你接受他的道歉。”
晋郁的后背升起丝丝寒意,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段痛苦的回忆中去,手指控制不住地抖动,不过心底也不可抑制被触动,害怕的感觉伴着无法言喻的怜悯,世界上从来不乏可恨可怜的人,只是这不能成为伤害的借口,她也不想再以受害者自居,同情或者仇视,都是太外放的情绪,时间久了,心就会疲惫不堪,或许从此陌路,便是最好结局,但是她确实无法否认,心底深处对于那个似真似假,潜意识意念里象征着封扬的一柱先生心存介意,不过,或许时间会让她真正从那一场梦中醒过来,也许在不久之后。
想着,晋郁看着男人,认真地说道:
“要是他醒来,请你告诉他,我心上的病痛已经痊愈,我已经可以重新开始,请他不要再用自我折磨的方式来折磨别人,如果他依然执拗于感同身受,那么,请他感受一下我想要放开所有错误的心情吧,他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就一定可以感受到别人其他的情绪,快乐、幸福、期待……所有这些也希望他可以全部在自己的身上尝试,而不仅仅是痛苦,还有,不用道歉,已经没有必要,不管这辈子会不会再相遇,只希望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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