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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亚心下困惑,他才不信罗切斯特推测不出他们的来意,而一个阿尔托莉亚,还吓阻不了归一会大主教,除非多几个克拉姆埋伏。
说喝就喝,墨色的桌布展开,辉煌的壁画、弧形的穹顶取代了刚刚的空间,和那个独坐品茗的男子一样,铺陈出不属于尘世的典雅尊贵。
龙血号在同时脱离量子跃迁,将临界拉入一片广阔无垠的人造星云,虚幻的空间泛出瑰丽的紫色,如同盛开在宇宙的薰衣草花田。
黑发青年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掏出雪茄,切掉一截,不急着点,拿在手里把玩。
变态就是随心所欲的生物,不过他和罗切斯特都不是这种命好的物种。
无论是追求自足圆满本性的他,还是走在邪路边缘的罗切斯特,他们都有切身体会,锻造一个更强大的自我,有多么困难。
所以就看看,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罗切斯特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塞亚身上始终有股沉稳安定的气质,即使隔着空间的距离,也能带给周遭人无比的安适。
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有特别的吸引力,那双眼睛能穿透他最本质的灵魂,直抵心灵深处最真实的自己。
“可惜,没在瑞泰尔见到面。”罗切斯特遗憾地笑道,“最近堇花联邦很热闹,教皇陛下也难得认真起来了。”
“他吃错药是常态。”塞亚倒意外恋人对遗民如此上心,要说为了艾娜和伊恩发明思乡装置就行了,居然还扩展到所有的遗民——他什么时候想做普渡众生的伟人了?
塞亚不吃惊罗切斯特知道遗民向堇花联邦集中的消息,这位阴谋家在遗民当中扎根甚深。
“混沌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大主教悠悠啜了口茶。
塞亚不认为对方在虚张声势,克拉姆的作为,也许会让归一会其他成员火急火燎,视为挑战荒神的行径而拼命阻止,但罗切斯特的信仰坚不可摧,身为也许是最靠近神的大主教,他对宇宙的属性有自己的理解。
“你认为神是什么呢?”黑发青年点起烟。
“我不知道。”罗切斯特轻轻摇头,眼中的神情几乎微妙,“不过我觉得,痴愚疯狂是最接近神的特质。”
“难怪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塞亚吐出弥散的烟雾,他可是难得的聪明人。
罗切斯特大笑起来,俊美的面容明亮得像染着晨露的百合。
“塞亚,得到任何超过你本身的力量,都要付出代价。”紫色的双眸透出蛊惑人心的邪异,“你有那样的头脑,看到的世界是怎样的?”
凝视他的灰蓝眼眸没有一丝动摇,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十分好看,恬淡的唇色让人看不出他拥有的极其坚定的意志。
罗切斯特心下惋惜,塞亚一定认为自己只向学术低头,可惜——
乌拉拉和克拉姆,各以自己的方式控制着他。
“人或许会经常痛苦,但这个世界很美。”塞亚坦然道,隐含杀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有时倒是想干掉一些常函数,让这个复杂的宇宙单调一点。”罗切斯特不以为意地笑了:“果然,你是韵歌者。”
“彼此彼此,概念化的宇宙也不好受吧。”对罗切斯特的心灵能力完成小小的反击,塞亚转移话题,“自由之章的老大,是你的旧识吗?”
罗切斯特会意,低笑了下:“我对塑造他人的灵魂没有兴趣。”安塔隆的事,是乌拉拉在背后推动。
塞亚倒是相信他,安塔隆是一百四十多年前成名,如果罗切斯特说和他没关系,那就真的没关系。
归一会大主教以令人发指的神约改造和对法师的残暴手段闻名,也喜欢享受血腥的快感,乐于欣赏猎奇的酷刑,但并不玩弄那些脆弱的人心,即使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杀戮是低级兴趣,但它比某些“高级兴趣”好多了。
深受其害的时计者很清楚。
“教皇陛下这样给自己增加负担,明智吗?在暴力中新生的正宇宙民众,可是容不下负宇宙的存在。”
遗民一盘散沙是毫无威胁性,一旦故乡重建,又意识到团结对外的必要,也许整个正宇宙的格局,就会渐渐不同了。
但是这么远的前景,罗切斯特也不担心。
命运,总有人比喻成永不停歇转动的车轮,可事实上,它更像无数交错咬合的齿轮,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微小部件的调动,终将反映在全局的变化上。
大主教很清楚,他只要搅动一些小小的涟漪,将波动传递到远方,引发更多的涟漪,那纷乱的情形就只有神能够预料了。
“人如果不武装自己的话,辛苦建立的文明会被蝗虫一样极具侵略性的家伙毁灭。”塞亚轻描淡写的语气隐藏了讥刺,“至于未来如何,或者会毁灭,或者会持续下去,这些都不重要。对于生命短暂的人类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当下。”
“寿命悠长的阁下您,对凡人的心态领略得很深啊。”
“哪里,对于长寿者来说,放手去干一件事,正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好吧,在这点上我们达成共识,麻烦有时的确是人生绝妙的调味品。”
唇枪舌剑片刻,双方都没讨到什么便宜,罗切斯特清楚塞亚想试探自己对第三类接触者的意图。
归一会不贪心,目前他们竭力想到手的,只有控制熵系能力的伊恩,和眼前这位武器师。至于其他第三类接触者,则是抱着有机会再除掉的态度。
其实谨慎起见,最好什么也别说。像塞亚这样的人,即使再微小的失言,甚至说话习惯、对话结构、语气逻辑,都会被他推导出线索来。可是,真正的交流和敷衍、礼貌性的闲聊不一样,让人难以抵抗它愉悦的魅力。
塞亚哼道:“既然你不是来找茬的,就可以滚了。”罗切斯特惊讶自己哪句话露了口风。塞亚注视他,绽开恶作剧的笑容:“没有露,不过是最直白的骗局罢了。”罗切斯特叹气。
“好吧,礼尚往来,我请你一杯茶总不为过。”
塞亚怀疑地盯着对方:喝恐怖分子的茶,他还不如直接灌砒。霜!
可是他拒绝不了,他上次给了对方一张酒瓶标签,通过精神连线,一块精致的小饼干出现在他手上。
烤得喷香的杏仁松饼,黑发青年眯起眼,大主教诚恳地道:“放心,顶多有春。药而已。”
塞亚并不担心罗切斯特对他有那方面的兴趣,他这么弱的人体,强者用手指一戳就散架了,更别说OOXX。
弱也是有弱的好处的。
不过这个人前科在先,塞亚还是不信任,喂给了多莉雅当猫粮——契灵不怕做过手脚的食物。
罗切斯特深表遗憾。
“塞亚。”他唤住他,语声温柔,“乌拉拉女王和克拉姆陛下是同族,所以你永远等不到他真正为你复仇。”
塞亚怔住。
从那双回望自己的紫眸,他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自己。
“你可以抗拒,我也知道你不会因此就向归一会屈服,你不稀罕任何人的帮助——真的吗?你爱克拉姆,必然对他有期盼。”所以更加不会原谅他对你的伤害。
罗切斯特记得,在塞亚脑中最深刻的印象,金发绝美的教皇挖出他的一只眼睛。
是因为恨吗?不是,但因为爱,某些行为,永远不会被忘记。
“难怪。”塞亚撇撇嘴,“那个笨蛋负担星云帝国人的期望就够了,我没有多余的期待给他。”
虽然震惊,但情绪沉淀下来后,他也找不到一点愤怒,或不满。
那个人让他相信,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一种羁绊可以长久,长久到对时间的跨度视而不见,即使走出很远的地方回头遥望,依旧能看到对方回应自己的灿烂笑容。
那是永远的爱和包容,让他知道这世间不是一切聚散都有尽头,有一样东西可以一直存续,放在心里成为温暖的动力。
他怎么可能怪罪,怎么可能怪他不够果断,守侯本来就是最难的,那是最隐忍的温柔。
黑发青年回过神,看了看这个轻易就让他动摇的年轻人,直指人心的软弱,这就是一个懂得俘虏灵魂的教徒。
不过他并不畏惧。
因为他很早以前……就选择了自己的路,孤独自由,骄傲永存。
心血来潮,罗切斯特在影像消失前,用「灵视」透视了一下。
眉头一动。
塞亚……没有灵魂连线?
“魔法,是神秘的来源,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没有什么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机械有魂,生者和亡者的界限也只在于能量的正负。”
玲站在巨大的机器人背上,紫色的秀发和漂亮的大蝴蝶结在围绕她的星云力场中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么魔法的本质,或者说世界的本质,到底是规律还是概率?”艾娜抓紧一切机会吸收知识。
“都不是,当人们试图定义,只能捞起现世的碎片,探索的奥秘在于无限。”玲转过头,琥珀色的双眼中是智慧的光辉,“艾娜,你们都知道,在微观领域,有量子塌缩、观察者效应等等奇诡的现象,而从原子起,世界体系就开始确定起来。这是因为宏观领域,大量因素之间互相干涉,使量子叠加态消失,构成一个有序的,大部分生物能够认知的世界。”
“所以,当神苏醒,他浮现出的意识对世界是一场完整的冲击。也许新的基数和组合诞生,世界再次稳固下来,成为一个全新的宇宙;也许是依附于整个能量系统的熵崩溃,形成负能量真空,宇宙全部蒸发,一切归于寂灭。”
“那归一会的说法还是有根据的?”伊恩问道。玲一脸嫌弃:“要不是有点事实性,怎么会一代代吸引那么多疯子。不过人类真是有够愚蠢,他们自己追求荒神的唯一路径,还奉为‘神意’!”
“也许他们宁愿这个毁灭是自己带来的,也不要有一天,无从抵抗的灭亡。”想起自己在回忆幻境里的选择,少年若有所思。艾娜不以为然:“不用去理解狂信徒的想法啦,他们就是一群该死的变态。”
“这点我同意。”琉霖发表意见,“靠近黑暗,很容易变成黑暗的一部分。”丽萨双手抱着脑后,还是大大咧咧的态度:“反正我觉得,人类、数字理论什么的,都太复杂了,我宁愿生活简单点。”
盖亚轻声提醒:“丽萨姐姐,你再不把塞亚哥哥给的书看完,就永远使不出‘氦闪’。”
“啊——不要提这个啦!”丽萨哀嚎,大家都笑起来,想起平常蜥蜴人少女被黑发青年用纸筒狂敲脑袋,恨不得压榨出一点智力的样子。
“总之!”玲竖起食指,“魔法是触及事物核心观念的技术,而要使用魔法,就要犬近似值’,通过运算进行变换,模拟出‘现象’的多项特征。”艾娜心有灵犀,当初她从第一个法术“火球术”过渡到“风刃”,就是运用了类比思维。
玲昂起小小的头颅,凝视褐发少年:“伊恩,这段话,主要是对你说的哦。你对力场的感应,已经深入到空间层面,所以在你的意念领域,会出现无穷维的矩阵。”
艾娜想起冰岛和弥娜丽的一仗,男友开发出超重力场,那些变成方方正正色块的景物,层层叠叠消失的色彩。
伊恩一怔,凝神细听,他当时因为愤怒没有明确的记忆,只是本能地进攻。
“塞亚应该教了你许多矩阵的算法,他是对的,可是,你要首先确立你能力的方向。”紫发少女的眼神浮起一丝忧虑,“在你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