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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亚,振作点!」多莉雅急得团团转,她知道这个主子体质差到什么程度,区区一个人类还成天不要命似的往宇宙闯,为了适应根本无法规律的航行作息,把遏制饮食需求的塑能片当零食吞,多莉雅不止一次奇怪他怎么还能活着。
所以稍微有点感冒发烧,引出他积存的恶习造成的损害,问题就超级大条了。
何况……他还受伤流血了。
躺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黑发青年索性自在地翻了个身,任瓢泼大雨淋着,看着黑不见底的天空。
「八音盒……烧掉了。」
他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却酝酿着某种破碎的音符。
多莉雅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知道,塞亚有多么珍惜那个宝贵的礼物,甚至……甚至……一次都没来得及听。
「也许,将来再碰到……」她喃喃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宇宙何其广大?接着,她情不自禁地叹息,「塞亚,很想和那个人一起旅行吧。」
「闭嘴。」
像小孩子一样,明明寂寞得要死,还是拼命逞强着。
满地嶙峋尖锐的废矿和垃圾一点也不舒服,他却像从中汲取了一种力量,困难地翻了个身,一手紧紧握在一块岩石上:「我还要活着。这该死的宇宙……我到底是在找谁?」
「塞亚,我扫描到了!」始终没放弃的多莉雅振奋起来,告诉主人好消息,「有个矿工小屋,大致还有床和设备好用,撑着点,我带你去。」
塞亚没有说话,任由变成人形的搭档把自己扶起来。
良久,多莉雅以为他昏过去时,听到耳边响起微弱的呢喃:
「不要离开我,多莉雅。」那个总是恶劣的、强硬的、暴怒的、又焦切担忧的男声有了清晰的哽咽,濒临崩溃的无助。
「是是。」红发少女牢牢支撑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个会暂时让他们容身的小屋走去,内心是近乎平和的喜乐:幸好,他还会对她说真心话,不然,这个臭脾气的男人真的无药可救了。
沉滞不动的废液池如枯萎的死海,坐在悬崖上的青年,丢下一个空啤酒罐,听着空旷的回音,久久,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涟漪。
「塞亚!」石榴红长发的少女跑过来,满心焦急气恼,「病稍微好点就跑出来,你不要命了!?」
回望她的眼神虚无又沉寂,坐在废弃荒星上的青年,苍白得像迷途的幽魂,既无来处,也望不见归处。
「我们能去哪里,多莉雅?」
「我不知道,塞亚。」多莉雅戴着烤面包用的石棉手套,生气地插腰,「不过面包要吃,人和猫也要活下去啊。」
塞亚扑哧笑出来,抱膝笑了很久,笑声断断续续,仿佛后继无力。
「嗯,活下去……」
想起自己不久前的失误,和造成的糟糕后果,红发少女内疚得不知所措:「也可能会死掉……」
「哦。」他垂下头,嘴角轻勾,「有你陪着去死也蛮好。」
她惊了下,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良久,他伸出手,示意她搀扶,用一种后来他常用的,懒洋洋又敞亮的语气道:「吃面包罗,多莉雅。」
「我的储藏空间还有一袋小麦粉,你以前还教训我,这可是救命粮啊。」
「说你蠢还不承认,你放的是压缩饼干和高压水,我们现在能活更久。」
「塞亚?依路安那!你还嫌病得不轻么,吃那些猪食!」
「喂,多莉雅。」塞亚第一次用上聊天的语气,「沙门说我是人类呢。」
「你是人类啊。」多莉雅奇道。
「嗯。」青年的声音轻如梦幻,「我刚刚想到,一直做一个人类,这么和你一起在宇宙中漂流下去,也不错。」
「也许哪天还会碰见沙门,像沙门那样和人类不同又好看的生物。」
「哼。」
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来,驱退黑夜的事物,每一天的晨光都是崭新的,清澈得像不曾照亮过往事的痕迹。
悠长不绝的涛声拍打着岸边,湛蓝的海水仿佛也感觉到了安眠的舒畅,在冲刷上岸时变得平静而温柔。
别墅里,黑色的烤漆钢琴放在红色郁金香包裹的琴房中,黑白琴键被修长有力的手指弹奏出起伏的音律。
悠扬宽广的琴声宛如坠入时光回忆的旅者,在深浅的雾气中跋涉,在深海中寻找足迹,经过最冷的黄昏和最荒漠的黎明,一起走过陌路,穿过黑夜,去爱满天星辰。
“怎么样,多莉雅?”弹完一曲,坐在钢琴前的黑发青年抬起头,露出大男孩一般的笑容,“特别为你谱的曲子哦,一会儿我把它录进八音盒。”
红色的小猫兴趣缺缺地翻了个身:“讨好我做什么,讨好克拉姆去。”
塞亚微微涨红脸,咕哝一些“不领情的死猫”之类的话,臭嘴的混账。
在暖暖的软垫上悄悄睁开眼,看着又专注弹琴的搭档,多莉雅微笑起来。
塞亚,你创造我,是为了见证你存在。
那么,我想告诉你——
你已存在。
☆、第五十六章 前往布雷塔尼亚
在薇丽儿的岛屿待了一天两夜,艾娜一行去探望琉霖的养母玛琳和在二十五区救下的孩子们。
疗养院坐落于洲陆的郊区,环境优美花草繁盛,由十余栋绵延的蓝色太阳房构成。感受两旁充裕的阳光,走在原木的长廊上,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松香味,让人不禁放松神经。
玛琳对养子的“客人”表示热烈欢迎,尽管她外表正常,还是看得出疯癫,意识停留在“我和霖只是在度假,还会回小城”的想法。艾娜等人压抑同情,和她和气地说话。塞亚眼中却掠过一丝疑云,仔细观察片刻,没有说什么。
靠着墙,他看了眼琉霖,心中喟叹。
这个孩子,也够辛苦了。
看望那些二十五区的孩子就放松多了,虽然因为霍尔顿的行为,使得他们的父母亲人不幸丧生,好在这个种族是将小孩与长辈分开教养,这些孩子对家人都没什么记忆,很快适应了新环境,由专门的指导员教导他们星云帝国的语言和文化知识,将来还会有家庭认养。
克拉姆救下的那对母女也恢复了人形,目前母亲尤里尔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医师说短期内很困难,不过不是没有可能。小姑娘佩莉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那悲惨的模样,淡金色的皮肤,同样柔软美丽的金发,穿着可爱的格子布裙,坐在病床上活泼地玩着一只船舶模型,和护理小姐说话,艾娜等人隔着玻璃墙欣喜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旅途收获了很多,即使还没有找齐第三类接触者,也值得了。
“小家伙们,认识一下星云帝国的第三类接触者吧,琉霖也来,玛琳不用担心。”
哥哥大人温和地道,包括琉霖在内,大家都点点头,非常期待。
星云帝国有三位第三类接触者,住在首都的只有一个,其他两个住在另一个子星系的布雷塔尼亚星球。克拉姆没有公布第三类接触者的信息,只有艾娜一行和第三类接触者本人知道,毕竟星云帝国内还是有归一会的间谍存在。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发动成功任何破坏行动,又有DOLL信仰系统的镇守,这些探子是以潜伏为主,还是小心为妙。
意外的,塞亚带他们去千屏之都,伊恩讶道:“是军队的人吗?”
“不,是技术员,和我一样的武器技师,银徽工匠。”塞亚淡淡地道,态度似有不透明的成分。伊恩和琉霖注意到,暗暗纳闷。
艾娜知道银徽就是只比哥哥低一级的机械师,星云帝国的职阶晋级极其困难,可见这位同伴的能耐。
宽阔的廊桥上,空军总指挥帕特罗夫?米加贝里正躲在这里抽烟,看到迎面而来的损友眼睛差点瞪出来:“你怎么又来了!?……教皇陛下,我绝不是说您,欢迎您来。”
难怪他稀罕,塞亚这人是彻底的自由主义者,工作认真,对待“上班”这回事却避如蛇蝎,按照他大爷的心情和作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谁让他一小时就能完成别人二十八小时的工作呢……
更匪夷所思的,塞亚还穿着那套墨绿色的机械师制服。
军中,“塞亚?依路安那一年不穿一次军服”已经成为名言了,他通常只有国庆那天,或者翘班很久后才会穿一次。
事实是,艾娜特别喜欢哥哥穿制服的样子,撒娇亲吻磨蹭甜声呵哄,让妹控哥哥完败。
黑色军靴踏上银色舰桥,塞亚毫不客气地抢过损友的烟自己叼着:“借你的部下一用,出去喝咖啡。”
“滚!”帕克没好气地道,“除了你这个被教皇陛下包养的外劳成员,其他人工作时间一律不许外出!”
“那你在这里干嘛,跳芭蕾舞吗?”
“桥上还是千屏之都的范围!混蛋别抢我的烟!”
伊恩等人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一见面就互相挖苦,恨不得把对方踢倒在地踩两脚,以表达友情的深厚。
摸走友人一只高级手卷雪茄的精致烟盒,塞亚大摇大摆地一挥手:“不用送了,回办公室哭吧。”
帕克眼中的火焰几乎要洞穿塞亚的背脊。
“教皇陛下,我真切建议您叫这家伙跪几天搓衣板。”
……只有克拉姆被戴可爱睡帽穿萌系睡衣的份,艾娜等人心道,对他美好的愿望不置一词。
乘着海下升降梯时,丽萨问了个问题:“那个接触者是男是女?”
“女的。”塞亚把搜刮来的香烟另放盒子,印着卡通图案的烟盒给高兴的克拉姆,看不出那个帕克居然有这等嗜好!伊恩嘴角直抽。
“是知性的大美女吗?”艾娜很崇拜这个类型,以前她想象中的大嫂就是这类型。
虽然如今差异有些大啦……
她瞄了一眼哥哥身侧的克拉姆。
伊恩眼中冒出期待的小星星,却听得塞亚意味深长地道:“她今年八百多岁……是年轻的美女。”
众人面面相觑,遗民成为第二类接触者是可以延长寿命,因为对力量的理解、基因的开发更为深入。可是看法鲁戈的例子就知道,第三类接触者并非不老不死。除非像罗切斯特那种精神上无懈可击的变态,或者克拉姆这种非人类,否则随着意识的衰退,身体机能的缓慢老化就避免不了。哪怕那个女性很早就开发到第三类接触者,外表也应该有些年纪了。
抱着疑问,他们跟着塞亚进入技术员的楼层。
凭克拉姆的权限和塞亚的身份能在帝国境内畅通无阻,通过室内通信器联络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塞亚低声道:“克拉姆,帮我们泡几杯咖啡好吗?”
“好。”克拉姆乐意地离去。路过的科技人员和艾娜一行都无语:能这么不在意地支使教皇陛下的,也只有你了。
白色的房间。
光滑的地板泛着天然的靛青纹路,是唯一的装饰,除此以外,桌椅连同柜上摆的盆栽都是白的,垂着一棱棱骨白色枝叶的露行草,给人不适的第一印象,不过桌后站起来的人冲淡了这股印象。
深蓝色的秀发,从前额中分留到脸颊两边,灯光映照下泛着一波波泉漪似的光泽,更衬得肤白如雪,五官秀丽,和塞亚一样穿着墨绿色的军服,修身的式样和黑色鱼尾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至多不超过二十岁,柔和的柳眉、水汪汪的蓝眸、挺俏的鼻子和樱桃小嘴看起来还更小些,就像个乖乖牌的邻家女孩,眉间有一种空洞的气质,又似是纯真不谙世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