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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跨越光年的速度,将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物体包拢进耀眼的光辉。
当错乱崩溃的感官都在一股微渺却真实的力量中重组,感到世界与人体之间的连续,知觉渐渐恢复,艾娜和伊恩只看到雾茫茫的虚无,灰色的反物质——那是灰海,负宇宙的颜色。接着,一艘接一艘战舰浮现出来,连同凤凰号里的人们,茫然而惊魂未定。全息屏幕中,之前的时计领已经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碎肉与虚空交织的通道,他们顿时明白,他们被赶回了外面——更确切的说法,退回了外围的空域。
而那个造成如斯惨败的存在,依然如同绝望的现实般横亘在所有人面前,不可摆脱,不可逃避,玩味地享受他们劫后余生的惊怖和痛楚。
“殿下!”
总旗舰上,索妮亚抱住重伤昏迷的拉非雷,他全身翻出恐怖的创口,细碎的颗粒覆盖在伤口上,金色的血液冻结其中,一团幽微的能量光芒将他包裹在里面,时断时续,身体滚烫得惊人。参谋长鲍尔温急切地给他连接上DOLL信仰系统线路,医护人员肯定帮不上忙,还是交给教皇陛下吧。
这个判断令拉非雷捡回一条命,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亲王无法杜绝来自其他“自己”的救援,输送的生命能量救回了他已经破裂的光辉之四面体。
后方的医护舰上,士官们也惊恐地救助倒地的四号,因为光辉之四面体的功能是状态延迟,蜂蜜色长发的青年外表没有受什么伤,围绕他的橙色晶体却不断闪烁着像要湮灭的漆黑光芒,最后,他露出一丝苦笑,不得不回去星云帝国养伤。
零号经不起更多的损失了。
凤凰号上,少年和少女目眦欲裂,茵蒂克丝抱着艾娜昏了过去,脸色惨白,生死不知,而黑紫色长发的少女双手展开挡在他们面前,那血色的光芒就来自她的光辉之四面体,可是少女的惨状让两人失声惊呼:
“丹特丽安!”
她的光辉之四面体变成一丛丛鲜艳的炽红色晶体,仿佛环绕她的炙热怒火,然而,少女的情况惨不忍睹,银制小王冠、胸前的深红蝴蝶结消失不见,那身塞亚亲自设计,漂亮的黑色礼服简直变成了丝线,不成模样地覆盖在她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往外渗出淡金色的血雾。
构化万物的能力甚至塑造了夺走生命的时间,却也因此被时间侵蚀,重新构造了多少生命,就经历了多少「概念之死」。
只是,她是虚拟人格,只要其他的人格不希望她死,她就不会死亡。
“啊啦,原来还有个这么奇怪的克拉姆啊。”乌拉拉清脆地笑起来。
果然,生命在死亡之前的挣扎是最美丽不过了,我的克拉姆。
丹特丽安身子摇了摇,鲜红晶体化成光雾,苍红的眼眸涣散开来,伊恩急忙扶起她,这个高傲稳重的少女虚弱得站不住,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泣不成声的神情:“十号,十一号,大家……”
曾经围绕时计领的星群,引发“星焱”计划的无数光点,此刻只剩空旷无际的冰冷空间,宛如灰烬。
“教皇陛下!”
星云帝国本土,灰白发色的总管担忧地搀扶住跪倒在地的金发青年,这位光辉而骄傲,屹立在众生之上的教皇此刻犹如无助脆弱的凡人一样,抱着自己抖个不住,凌乱的金色发丝流淌在黑色的地面上,随着颤抖的身躯摇曳。
“啊啊啊……啊……”握起的双手像是竭力抓着再也挽回不了的东西,天青色的眼眸盈满伤痛,克拉姆痛苦地低喊,虽然早就知道几乎一定有这样的结果,其他的“他”绝无可能是乌拉拉的对手,可是失去“自己”的感受……
他们是他憎恶的,所爱的,一直陪伴着他,在那个最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后互相扶持,甚至比认识塞亚都早……
他们一起爱上塞亚,一起快乐和幸福,一起走出悲伤,一起热爱这个世界……
还给我,把塞亚,我的半身们,我的妹妹——都还给我!
荒神!!!
伊恩右手扶着丹特丽安,左手扣紧符文手。枪盲点,对准敌人扣响扳机,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能将克拉姆蹂。躏至此的敌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但是这一刻,就像千百次面对困难,在梦境世界下定无悔决心的一刻,他正视那无尽的残酷,勇敢挑战它!
起源弹的轨迹穿透了船壁,火药的轨迹一路冻结着时间,冰冷的怒火超越空间的壁垒,挥洒出不灭的英魂。
不要——艾娜心里爆发出凄厉的嘶喊,一刹那,她眼前一片黑暗,恐惧吞噬了心灵。
失去了哥哥,如果连伊恩都失去……
空中爆出奇异的镜像,无数碎片崩裂开来,众人都为这个异像震愣了一下。虚白的身影勾勒出清晰的实体,再度幻化成美丽至极的白发少女,那双血色的眼眸已经闭上,盈盈而笑。
“可惜,没有打中哦。”乌拉拉似乎没有为伊恩的忤逆生气,“能在镜子游戏准确抓住我的,从来只有塞亚哥哥。”
那个最亲爱亲人的名字刺进心扉,撕开怯懦和犹豫,艾娜内心再度爆发出灼热的勇气,愤怒和痛恨像一把燃烧得赤红的双刃剑,执在她手中。
星蓝色的细剑燃起炽亮的光芒,金发少女放下茵蒂克丝,站起来,重新充满战意,鲜明的意志如火如荼,让她自我审视至今为止的经历和灵魂深处的自己,包括懦弱和害怕,是的,就算她的一切都在这里完结,她重视的人们——哥哥、伊恩、克拉姆……都被这个强大的敌人碾碎,所有的努力和挣扎都无济于事——
又怎么样!
命运让她失去了双亲和唯一的哥哥,背负上无可逃避的罪孽,面对破落的现实和黑暗的旅途,也让她在末日以后幸存,在残酷而未知的世界邂逅了兄长,得到许多人的帮助,结识了给予她最大庇护的克拉姆,这个充满温暖与善意的星云帝国,她得到了也拥有了那么多,不该再恐惧这个敌人。
蔚蓝色的曲变骤然明亮,少女周身升腾起炽蓝的火焰,纯净而剔透,一瞬间点亮无尽的光海,溢出的强烈光芒刺穿灰暗的寰宇,在耀眼的光辉之中,似乎有数对雪色的羽翼一闪而过,伴随无数交错闪现的图纹。
“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咦……感到一丝神力微妙的震动,乌拉拉一怔。
这个女孩,牵涉到了神的概率。
艾娜感到自己的意志无尽地延伸出去,无法形容这样的感受,意识像一束束光,被神秘的源头拉扯,伸展进无限的平行宇宙,世界不再是乌拉拉独属的领地,在那片灰色地平线的尽头,依稀有个身影,模糊而高挑,难以言喻的神圣,遥遥递来她听不见的文字:
『………………』
她在温暖的感受中下坠,坠向无底深渊,一如曾经的噩梦,却没有过去的恐惧和锥心自责,不知过了多久,切实的触感托起他,她看到十三枚雪白透明的光翼舒展开来,不可思议的晶莹璀璨,星星点点的光芒萦绕住她,宛如那片无法忘怀的梦境,正宇宙的银河。
曲变变成了一把通体闪耀的长。枪,新雪一样洁白,反射出澄澈的光,形如楔形文字的曲折凹槽围绕着握手,镶嵌着一枚星夜般的十胜石。
这把首席炼金师锻造,能够改变物体维度、能量矢量、时空涨缩、万物生灭的武器,终于焕发出真正惊艳世人的形态。
乌拉拉思量这一幕,艾娜的战力突然上涨她不在意,只是一个刚跨入神阶的小女孩而已,她和塞亚的关系也从来不被她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儿她发觉这对兄妹都是如此有趣,从不干涉尘世痕迹的诸神竟然介入了两个凡人的人生。
如果她还在乎什么,就是荒神的意图,那隐藏在诸海尽头,名为命运的织线。
一圈涟漪在虚空中荡漾开来。
那是一个孤立的水波,从一点开始,朝每个位面扩张开来,如流水般经过所有人,环绕向乌拉拉,波纹所过之处,时间之线纷纷断裂。
白银女王不以为意地掏出一只怀表,表面浮雕是六芒星的形状,她打开顶盖,秒针平滑地掠过十二个花体数字,她咔嚓一按,时间再度流动起来。
这时,昏倒的银发少女站起来,茵蒂克丝挡在艾娜和伊恩身前,绿宝石般的眼睛凝聚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威严:“乌拉拉,如果你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
白发少女微微一笑。
“太无趣了,克拉姆,你还是热衷于守护这些弱小的生物,什么时候你和塞亚能明白过来?不过杀掉你,这个宇宙就太寂寞了。接下来,就让我可爱的伊萝耶尔和你们玩吧。”
攻坚部队总舰「胡蜂号」上也是一片人仰马翻,参谋长瑞丝第一时间询问长官的情况:“阁下,没事吧?”
“没死成,士兵呢?”
“多亏教皇陛下,没有伤亡。”瑞丝抿了抿唇,“游击部队和包围部队……不明。”
撕裂的船体和粉碎的人体,在无形的力量下重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舰艇静静停泊在虚空中。
苍鹫号的司令座舰桥内,巨幅的全息屏幕还放出前一刻的爆炸星云,点缀在无尽黑幕中的光环犹如宝石般明亮,一闪而逝。绛红色军装的青年坐在模拟重力甲板上,银金色的长发宛如月光织就的华丽轻纱,朦胧而优雅,他捧着一只打开的小黑盒,呆呆看着面前刚刚复生的下属。
“你是白痴吗!”
“什么白痴……”乌鲁卡还没完全回魂,按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直摇晃。九号按捺不住地大喊:“我可是不死的教皇哦,就算你从来没把上司我的威严看在眼里,还故意剪短头发抗议我自由的发型,我也用不着一个黄毛猴子保护!区区的短命生物,一个个都是……”
“你才是白痴,唠叨死了混账人妖!保护上司只是本能啦本能!”乌鲁卡不耐烦地打断,“告诉你明明神经纤弱就别来参军了,早点办老年退役!我不是我的前任前前任无数任,到现在都会把我的名字喊错!”
本想反驳回去的九号猛地噎住了,心虚下眼光飘起来:“喊……喊错……”
旁边的士官不禁叹气,单纯的教皇啊,单纯的军机科督查阁下啊,哪怕披上另一层皮,是另一个克拉姆,也永远是克拉姆!虽然九号冷静时可以在气场和口舌上完压任何人,一旦他阵脚大乱,就和平常缺线抽风的克拉姆没两样了。
萌萌哒,永远是可人疼的萌物。
就像零号曾指谪的,把每一任副官都记住,会赶着参加臣民的葬礼,为年迈寂寞的老人送行的九号,其实是克拉姆当中非常纤细伤感的一位。
完胜上司的乌鲁卡得意洋洋地挥手:“骗你的,午睡漏出来的梦话,话说午睡也是违反军纪的,精力不济的老年人还是应该及早退休。”
“混蛋我一定要扣你工资。”九号恢复了正常。
让其他部下尽快报告舰队情况,九号看了眼手中的黑色匣子,心中惊讶:没想到,塞亚的黑箱连他都可以救回来。
突然,他面前浮现出一个影像,那是个身穿华丽哥特风黑色蓬蓬裙的少女,黄金般绮丽闪耀的金发,魔性深邃的碧瞳。
“九号。”
“维多利加。”
金发女皇手里拿着青花陶瓷的烟斗,眉峰微蹙,她驾驶属于教皇的座舰「极光」来前线支援,她的光辉之四面体是“神秘”,代表“隐瞒起来的知识”,可以回避任何力量,适合隐秘行动,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