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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还是虫子,只是用火烤过,软绵绵的腹腔里填入粗盐、藻干粉末和几种菌类,口感稍微好一点点。伊恩吃得毫不起劲,勉强不露出反胃的表情。
吃完饭,艾娜早早睡了,她坚持和男友换班守夜,轮流值最难熬的后半夜,今天正好是她。
入梦前,她听到一声叹息,感到放在头发上的手欲言又止的力道。
这是个青灰色的世界,没有星光,死寂的夜,连自己的心脏跳动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滴答,滴答,滴答……她隐约感到恐慌,告诉自己现在不是那个时刻,她在一片茂密的丛林,成千上万的古木矗立四周,浓浓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除了黑夜还是黑夜,她在心灵的角落哭泣,哭得发狂,哭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俱裂,最后眼里流出的都是浓黑的血液。
滴答、滴答、滴答……规律的声音更响了,她无力去数那是心跳还是什么,只能随着那声音沉入更深的黑暗。
「看,徐朔,那个钟好漂亮,太可惜了,就这么扔掉。」
「路弥,你爱捡东西的毛病又来了。」拿着书包的少年无奈地跟在女友后面,看着她捡起一只造型古老的黄铜时钟,爱不释手地摆弄:「果然,指针不动。」
「我看看,大概坏了,要不我们送去钟表行修?」
「我先拿回去吧,晚上调调看。」
「好吧。」
晚上,少女用配好的发条调准时间,开心地看到三根指针走起来。
「好!明天就靠你计时了!」
滴答滴答滴答……
她跌落进破碎的回忆,斑驳崩裂的碎片劈头盖脸砸下,这条裂缝延伸到世界之巅,劈开日月天宇,巨大的,漆黑无边。
一切记忆、风景、生命……都被灰色的死神吞没,黯淡成一道道阴翳,不祥地凝结在她心口的血痂上,化为抹不去的污迹。
黑发少女跪坐在巨大的破灭之卵边缘,颤抖着凝视虚空中浮现的物体,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却在张开眼睛,朝她和她的世界看来,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灵魂被深不见底的恐惧吞没。
“艾娜!”
他抓住她,紧紧搂进怀抱,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金发少女不住喘息,倾靠在男友的肩头,全身被冷汗浇湿,在夜晚的寒露中瑟瑟发抖,整个人又在内心的寒冰中冻结。
感到她的僵硬,伊恩打心底叹了口气。
“不要再想了,好吗?”他湛蓝的眼眸凝结成暗蓝,那是一种近乎黑色的悲伤,就和他身体里和对方相同的痛楚一样。
他一次次对她说不是你的错,可是他知道,艾娜始终听不进去。
风声低诉,鹰鸣凄厉,显得异界的大地格外苍茫。少女渐渐回过神,摸到怀里冰冷坚硬的东西,仿佛坚定自己的决心般紧紧抓住。
如果只有犯下更大的罪才能挽回这样的罪,那么就犯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 OS:操作系统(Operating System)或源代码开放(Open Source)的缩写,显然是恶搞,不过这就是这个世界施法的规则,后面会有详细说明。
附加伊恩的武器图Q版——
☆、第二章 空岛商人
弯曲的小路通向领主堡。
就像一条被海水冲刷出来的幽径,两边青灰色的嶙峋礁岩延伸向看不见的堤岸,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绿得滴水的灌木丛,一群群海燕模样的鸟群在上空飞过。被这个世界的人称为「真理柱」的残峰上,淡金色的日珥消融了这一带的积雪,呈现出一大片陈旧的原貌。
艾娜和伊恩跟着领主一行走了四天,他们没有交通工具,侍卫队的坐骑似乎是严格配好的,一匹都不多。贝尔夫人歉意地邀请他们同乘马车,但艾娜表示拒绝——她不想跟打算坑害的人关系太好。
侍从们没有不悦,这正是古魔法师的做派。
一声不同于鹰啼也不同于燕雀鸣叫的清越长音传来,一个侍女抬头,一手遮在额际,发出低低的惊呼:“啊,真是接连到访的稀客啊,我们这样的地方也会有信使光顾。”
信使?少年少女仰起头,只见一只漂泊信天翁飞过,它飞得那样高,几乎能俯瞰整个世界,就和地球上的同类一样,那翼展恢弘美丽得让人惊眩。
说起来,伊恩一直很好奇艾薇因领之外还有什么人居住,有哪些领地国家。那颗日珥怎么看也不像星体,这个世界的构造,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是朋友啊。”贝尔夫人也伸出头张望,看清信天翁脚上没有信筒,露出发自于心的喜悦笑容。
浩渺的蓝天和风仿佛连成了一体,宽广得望不到边际,信天翁展开双翅,翱翔着下落,一个黑色的影子跳下,日冕在他扬起的黑发上散射出让人目眩的灿烂。
那是个25、6岁的青年男子,一只眼睛是深邃的灰水蓝,另一只却是宛如钢铁铸就的冷灰色。
他有一张说不出是活力还是英俊的脸庞,披着有雪白流苏的羊毛斗篷,软质金属打造的领扣像珐琅瓷一样迤俪碧翠,宽边帽插着一只红色的鹫羽,那明艳的石榴红就和他肩膀上的小猫一样。
“哟,真是稀奇。”看到两个少年少女,黑发青年的双眼泛出深邃而变幻的波澜,“在这里竟然会看到第一类接触者。”
第一类接触者?两人彼此互看,这又是个没听过的词。
伊恩还听出青年不是用乳化冻讲话,而是真的在说这里的语言,那沉稳而清澈的声调吟咏沉重的艾薇因语时,却像跳动的浪花,每每在重音起落出异地的轻快音符。
“幸会,我是塞亚?依路安那,是一名在空岛和荒原世界做生意的商人。”黑发青年食指划了个像是三角形的符,行了个奇特的礼节,艾娜和伊恩搞不清他话里的名词:空岛?荒原世界?
不过,他是商人?
两人打量他,不见任何包裹行李,只有左腰有个佩在腰带上的小包。
当塞亚走过,伊恩注意到他领子上的扣子,想起没在侍从们身上看到任何金属物,只有贝尔夫人手指上的戒圈是镶金的,似乎是她地位的唯一象征。
年轻的商人托起老妇人递来的右手,握了一下:“贝尔夫人,别来无恙。”
“你还是这样,而我已经老了。”银发的妇人浮现出真心开怀的神情,淡色的沧桑眼眸仿佛看着一个亲昵的子侄,“你来到这个快要归于荒芜的世界,是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嗯……”完全不受沉重的话题影响,塞亚摸摸后脑勺,艾娜眼神一动,在她的记忆里,也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小习惯,却是她不能去触动的最深伤口。
“不算,石簇的商品不多了,我打算去前面的艾基尔进点货。我这次带了些改善土质的莎威尔苔衣和提升城堡防御的灰荆藤,很好种。”
“又麻烦你了。”
听出两人交情非浅,艾娜顿时留了个心眼。
和贝尔夫人达成蹭饭和住宿的协议,塞亚立刻快活地凑了过来:“嗨,你们是哪个世界来的?”
伊恩很想向他打听点情报,但是和一个精明的商人打交道,很可能连他们的十八代祖宗都被挖出来。听塞亚和贝尔夫人的称呼,他和艾娜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都不寻常,安全起见,还是低调行事为妙。
“我们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伊恩故作高深,“走过很长很长的路,故乡的名字都已淡忘。”塞亚笑弯了一双异色的眼眸。
“那么,至少告诉我名字吧。”
“我叫伊恩,她叫艾娜。”褐发少年庆贺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名字。
“被遗忘的星辰和月亮……”黑发青年说出令两人惊愕的话,接触到他们的眼神,轻笑起来,“你们不知道?这两个词在塞维拉奇的古语中是遗失者日月的意思。”
“不知道。”艾娜冷冷地道,暗暗记住那个关系到神秘人身份的名词,“不过问淑女和绅士的出身是基本的礼仪,商人先生。”
“叫我塞亚就好,你们俩没有坐骑吗?”没有介意她的态度,朝信天翁做了个暂别的手势,塞亚继续好奇地问道,灰蓝的左眼闪着探究的光辉,伊恩发现他的右眼一直凝固着一种金属的冷色。
“难道你有坐骑卖给我们?”艾娜不耐烦地道。塞亚打了个响指:“有啊。”
一枚红蓝相间的字符浮现在空中,从中折叠出浮荡的光澜,兽吼和金色的影子一跃而出,艾娜和伊恩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头金钱豹!足足有两米高,六米多长,均匀的金褐斑纹和匀称矫健的体态都诉说着它最快狩猎者的身份。
豹子温顺地走近两人,长长的尾巴勾过他们的足踝,那金黄色的皮毛摸起来,简直比最高级的地毡更顺滑柔软,还有优美绝伦的外形,深凝着他们的墨玉蓝眼睛……
金发少女当场被萌倒了,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我、我们没钱。”褐发少年同样悲痛地抱住金钱豹的脖子,一脸生离死别。
“没关系。”塞亚似乎早有所料,笑眯眯地道,“就当欠我一枚探险币。”
探险币?两人再次被商人搞糊涂了,也很意外可以赊帐。
艾娜想了想,决定答应,快点到达领主府,就能快点找出这个世界的生命钟,换成破灭钟,完成神秘人的任务,回去地球,那塞亚又能去哪里找她还钱?
“好。”
黑发青年一反先前的轻松神态,躬身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契约成立。”
一个银白的光纹出现在半空,看不见的语言流动片刻,化为两道紫光,分别打入两人的胸口。
金发少女一惊,转念一想:如果地球真的可以复活,就算被契约束缚,要为他探索这个奇怪的世界,她也乐意。
有了金钱豹,两人的速度快了很多,塞亚也无耻地挤上来,当伊恩问起,他摊手表示:“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啊,小甜甜跟我分别也很舍不得我,就让我坐一会儿嘛~”
顺带一提,小甜甜是这个没品位的商人给那头母豹取的名,艾娜和伊恩听了后黑线满面,当即换成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暴雪”,对此塞亚只是耸了耸肩。
金钱豹速度飞快,反而变成车队赶不上,塞亚喝停了暴雪,下来抚摩她的大脑袋,低语片刻,然后教了两人如何驱使她的口令和手语。
“动物也是有灵魂的。”灰蓝的眼眸直视少女,不紧不慢的语速沉淀着岁月的厚度,“她是个有智慧的生灵,要把她当成友伴,而不是一件工具。”感到他的托付,艾娜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一路上,满腹问题的少年还是忍不住搭话:“塞亚,你知道那个山峰为什么会断吗?”
“那不是山峰吧。”塞亚立马抓住他的小辫子,面上半点不显,“啊,不过也可以叫‘圣峰’。时计领的空岛都有这样一座中轴,空岛世界以中轴为界点判别方向,中轴驱动空岛进行六天为一周的自转,构成一个静态的能量场;而日珥线使魔力之月运转,环绕空岛做为期四百天的公转,交互构成空岛之民的时钟概念:顺时针和逆时针。同时,日珥线会放射出环形的魔力场,与空岛本身的静电场摩擦产生强大的电位差,提供了空岛世界自然的生长力,这也是空岛法师的魔力来源。”
艾娜惊讶,这个情报对她太重要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贝尔夫人称她古魔法师,原来一般的空岛法师是以魔力之月为魔力,而看艾薇因的月亮,恐怕这种动力已经停止了。
果然塞亚道:“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