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跑去,不知不觉踩到骨牌陷阱,引起一大片轰炸,于是又忙着从头再来。
少年少女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一幕。
哥……哥哥,别欺负克拉姆啊!艾娜的良心在呼喊,却遏制不住同样邪恶的冲动,这样可爱的克拉姆真的让人好想蹂。躏,蹂。躏,蹂。躏。
“这东西应该拼出什么形状?”伊恩看出兴趣。艾娜用位面感应俯瞰整体,不意外地道:(哥哥玩的是数字游戏,解来解去都公式。)
(你真的走火入魔了……)伊恩无语,过了一会儿又克制不住好奇心,(有答案吗?)
(答案是‘零’。)塞亚咬着烟回答,(拼出零,就完结了。)艾娜努了努嘴:(哥哥,你索性别设计什么推倒骨牌,推倒克拉姆得了。)那么多克拉姆,才是推倒的大难题。
数学家青年大声咳嗽,脸红过耳,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别的原因。
教皇担心地瞅过来,看到恋人挥手,示意他继续玩。
(艾娜,同人女是最要不得的属性,你千万别学克拉姆那些部下。)塞亚用接近咬牙切齿的语气在妹妹耳边道。艾娜才不受他的威胁:(哥哥不是说无论我是什么属性,你都爱吗。)
塞亚头痛地揉额,伊恩强忍喷笑。
(这不是推倒所有的骨牌。)塞亚镇定下来,纠正妹妹的错误,(是归纳出唯一一个公式,得出零。)
黑发青年的目光清澄平静:(数学是一门奇妙的学问,它把一切复杂的表象剥除,只剩下透明的本质。)
那边,克拉姆已看出里面的种种机关和内涵,开始随心所欲地拼出各类图形。
许多骨牌闪闪发亮地飞到半空,与地上的那些相映而辉,组成绵延而瑰丽的景象。
像浅粉的十字架折射着太阳的金色光辉,背景是湛蓝的天空与海洋,伴随着淡到细薄的白云。
很美。
“塞亚!”展现出心爱的图案,教皇开心地给恋人看。知道答案的艾娜和伊恩哑口无言。塞亚倚着控制台直笑,这才是克拉姆的“答案”。
没有固定的框架,又遵循他眼中心底固守的“美”。
出其不意,不拘一格,却有着不变的至美风景。
这里是暗之渊,重力的深井吸引着无数的世界,当生命和大地坠落,就会掉入这里,化为无数碎片。
到处散落着星辰的地方,可以用飘浮的碎片当积木,崩塌的地基就像迷宫一样有趣。
有一天他抬头,看见无尽的星空漂浮在比虚空更遥远的尽头。
无法描绘的伟大,无法描绘的壮丽,无法描绘的浩瀚。
回头的一瞬,看到了黑色的深渊。
难以形容的恐怖,他本能地跑向虚空之上,那承载着无数生命的世界。
可是跑不到,无论怎么跑怎么跑,他的体内也是撕碎一切的引力,不断把他向后拉扯,他所靠近的世界崩塌碎灭,更多的星星坠落。
他停下,无数破碎的世界漂浮在四周。
他寂静地停滞在虚空之中,他本身如云,如暗,如黄昏,那复杂奥妙的姿态,比任何星云都梦幻。
也比任何东西,都强大。
星球的残骸围绕着他,比底下更深处的死域多了点生趣。他还没有认知这些事物的能力,专注地体验着,心无旁骛得超过其他族人。他们只有黑暗视觉和微弱的听力,也从来没有改变。
伴随着精神的集中,他感受到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微妙场景,一些活力充沛的光点触动着他的心灵,纤细柔弱得不像话,情绪却沸腾得波动他死寂的心扉。
当作个人的秘密,他开始觉得周围也不那么黑了,像一片变幻莫测的光暗森林,展现着薄弱又崭新的魅力。
渐渐的他不再为无数微弱的生命感到惊奇又混乱,静静地把自己的感觉渗入光也无法穿透的缝隙,向更远处延伸,到能力的尽头探测着,尽一切可能要望进那片他抵达不了的星辰。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要把他捻成多么微细又脆弱的形态才能做到。
鸟儿的鸣叫突然撕裂他静止的听觉,犹如活泼的旋律,同微风吹拂橡树的沙沙声融合成一致的节拍,久久荡漾着不愿散去,让生命一瞬间爱上这自然的音乐。
他从粗大的树根上爬起,以符合这个脆弱星球的姿态。身畔最靠近的地方,还有个柔软的小生命,她的频率、血脉、强大,都是天生和他最契合的存在。
「哥哥。」
身边的女孩叫着,孩童般清脆透澈的嗓子,字句间却散射着和他一样无数岁月的厚度。
他开心地笑起来,这是他的宝贝,他唯一的亲人,他们同时找到了这个地方。
「哥哥!」女孩张开手,剔透的绿眸像鲜嫩欲滴的葡萄珠。
他抱紧她,发出第一次使用的陌生语言:「乌拉拉。」
在阳光的照耀下,少年的头发依然是最明媚的纯金色,苍青的眼眸盖过碧空的明净亮丽。
女孩在他怀里绽出最幸福的笑靥。
他们懵懂无知,除了听到脚步声,觉得似乎打破森林里永夜般的静寂,他们根本认不清楚前进和停止的区别,树木分泌的气息使他们昏昏欲睡。
可是他们走着,一直一直走着。
两个人一起在冰凉的湖水里游泳,惊叹夜空上的月亮和湖面的倒影;在铺满落叶的黄昏小径相互追逐,听着踩过叶片的干碎声响;齐心协力挖出来的黑薯,第一次试着烤以后温暖又可口的滋味。
乌拉拉,乌拉拉乌拉拉乌拉拉……
他的世界融入她的足迹,回荡着她甜美的呼唤。
他们走过莽莽丛林,走过连绵山川,走过浩瀚海洋,走过咆哮的荒漠,走过雄伟的王城……
然后他们走过渐次弥漫的雾霭,袅袅的风中,烟雾仿佛跳着动人的舞蹈,延伸出白雾的钟塔响起祈福的钟声,似乎正悠扬地为这轻舞伴奏。
教堂的黑暗被一排排蜡烛妆点出神圣的光,老旧的管风琴在角落沙哑地奏响,每个音符都敲在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地方,牧师的身躯伏在十字架面前,以最虔诚的姿态祈祷着。
他看着这一幕,倾听这至今为止最深刻的触动。妹妹松开手,两只拳头紧紧拽住他。
「我怕,哥哥。」她瑟瑟发抖。
「为什么?」他不解地低头凝视妹妹。
「妈妈说,我们是天生用来献祭的生命。」
塞亚睁开眼。
让他警醒的不是趴在他胸口酣睡的一只叫克拉姆的生物,克拉姆根本没有重量,不……
他兴致不减地掂了掂,像是抱一朵云的感觉。
金发青年软塌塌地靠着他,和轻飘飘的状态不同,还是睡得死沉死沉。这就是天生强大,没有经历过残酷的自然沙场的生命。
黑发青年反而觉得好,不管哪个世界,退化都是进化的反义词,意味着幸福。
他挑眉,又隐约听到了有频率的声调,不对,那是“听不见”的音律。
说梦话?
塞亚惊讶极了,克拉姆的嘴唇没有动,不过如果他本来就不是靠声带发声的,无意识中发出那种奇怪的次声波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顾不得分析从所未闻的语言,塞亚轻晃恋人——说梦话通常不是好情绪。
“塞亚!”醒来的教皇一个熊扑,“我做噩梦了!”
……还真是老实啊。
黑发青年不客气地道:“可以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又爬到我的被窝里来?”
“塞亚,我一点也不碍着你什么啊。”克拉姆可怜兮兮地道。塞亚按住他的头:“作为抱枕,你太没有柔软度了——说说你做了什么梦。”
克拉姆不吭声了,爬啊爬,爬到床头柜上,把壁灯拆下来,表示天黑了我们继续睡。
“克拉姆!”
惹怒恋人的教皇用同样的暴力手段把壁灯装回去,两手轻点:“我不想说。”塞亚也不勉强他,这家伙脑子不正常,性子也一抽一抽的,等他哪天思路接上自然会说。
要么就永远不说。
“塞亚会陪我去旅行吗?”克拉姆专注地凝视他,小小的瞳仁只映着他一个人。
“如果你不介意我一直寻找着空无的目标,我身边的位子永远为你空着。”黑发青年曲起一只膝盖,手肘和下颌靠在上面,疲惫地合起眼,“陪着一个个你,我有永恒的生命。”
然后回到零号的你身边,只希望我有厌倦这种孤独和漂泊的一天。
如云的触感抱住他,落下难以形容的实感。
其实塞亚很明白,和逞强别扭的自己不同,克拉姆没有隐瞒和自苦的念头。
只是克拉姆无法表述出一种清晰的概念,他就是不说话的。
人的大脑会无意义的牵强附会,追寻空洞的自我安慰,而克拉姆的生态结构是一种强大致密的实质,和人的本质相差极远。不过在他把自己定义为星云帝国的教皇时,他已经非常接近人了。接近得拥有人性的喜怒哀乐,甚至比常人更温存,更善感。
“我问你件事。”抱起恋人放好,塞亚在意地问道,“你那个思乡装置的原理是什么?”
这次解决病毒的危机后,惦记艾娜和伊恩,他没顾上研究就赶回来了。
荒神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确定性概念,所以,哪怕世上有复活术,或者炼金术的顶级创造,也不会对已经彻底消逝的世界和灵魂起作用。克拉姆的思乡计划,岂不是空梦一场?
克拉姆认真地回答:“在我们哈萨克神民看来,时间和空间是描述世界存在形态的概念,当神的意志推翻宇宙,世界就相应的不存在。但是概念同属于存在性的根源,其他生命一样可以接触到这个本源,我的思想机器的基础,就是这样,在神思的基础上建立起原本消亡的世界,一种本源的复苏。”
不能说错,可以说,非常准确。塞亚烦恼地撩起前发——可是为什么每当他想到用神的存在性来还原一个世界,就会归结到一片透明虚无?
就像他最喜欢钻研的数字零。
“塞亚。”克拉姆突然知觉了什么,紧张地扑到他面前,“味道,有香味,拉非雷要我查你身上的香味。”
一种奇异的冰冷香气缭绕在室内,像融化的雪水,带来让人不安的旷远又荒茫的气息。
“死开,我从来不搽香水。”黑发青年挣不开他,脑中的空洞越来越扩大,不耐烦下一挥手,“安静——”
克拉姆全身一震,眼里的神采陡然停滞,像身体和意识失去了固有的机能,向前俯倒。
“……咦?”塞亚急切又意外地扶住他,同时,他一蓝一灰的双眼闪现出灰色的漩涡,一丝丝搅灭无形的物质和能量。
我是一个人类,克拉姆是强大的机械教皇,“我”不可能伤害到他。
建立并重组完人类缜密而合理的逻辑,青年自然地把恋人调整到原来的睡姿,自己也睡了下去。
明天,一切会恢复如常。
永恒的亚萨。园,星辰的碎片构成这里荒凉而充满奇异色调的风景。
罗切斯特回到这个归一会的根据地,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的名字丢失是头等大事,他有责任向这里的一位“存在”汇报。
这事大得可怕,他调查了宇宙中的文字记录,乃至冒险潜入教皇的书籍收藏室,无一例外,全部被抹消了。
只有他们这些神仆,接触过神的遗民,脑子还留有印象。
无数繁星般的发光物体从归一会大主教面前浮现出来,它们的运动方式带着决不同于人类的特征,一种低语似的语调在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