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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之前真是小看了年芊妩。”孟贵妃附和一声,明显认同了儿子的说法。
只是,她心里却有着另一个答案。
皇帝对赫蓉秀二十几年来,不曾变过,甚至一度为了这份爱癫狂到六亲不认,又岂会在短短时日之内爱上年芊妩?
她笃定,这事一定与年芊妩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皇甫烨对皇帝并没有达到如此了解的地步,自是不会有她这份笃定。
而她之所以误导他,就是不想让他心慈手软。
只有他有了危机感,才会主动出击。
年芊妩现在什么都没有参与,不代表以后也不参与,他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毕竟,若是皇帝突然离世,又没有诏书的情况下,皇后与太后的话,还是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而太后已经明着支持了皇甫烨,她觉不能让身后还有一个年家的年芊妩再有机会支持皇甫烨。
“哼”皇甫瑾不屑的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她的皇后之位能做多久。”
“瑾儿,暂时不要冲动,这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年芊妩就算是再软弱好欺,她也是皇后,想动她,牵扯必定很广,要等到万无一失之时,才方便动手。
“母妃放心,儿子明白。”皇甫瑾冷静的回复了一句,眼中却划过了一抹玩味的光芒。
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一日要与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女人较劲。
年芊妩,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坐稳你的皇后之位。
年芊妩坐在梳妆台前,摊开手心,看了看手中那是对耳坠子,又想起了与赫青绾共度的那几日。
虽然,她们认识不久,却视彼此为知己。
怎知,相聚竟是这么短,一转眼便再无相见之日。
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切就好比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
短短数日,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有了最好的朋友,但却全都在她入宫的那一瞬间失去了。
她虽然也知道,她会入宫,全是有人算计,但她不想追究,也不想恨。
也许,嫁入深宫,也并一定是坏事,至少她的心还可以是自由的,皇帝也不会逼迫于她。
今日皇帝醒来后,遣退所有宫人时,她被吓得手心全是冷汗。
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与皇帝正面说话,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已。
“你叫年芊妩?”皇帝靠在床边,轻瞌着双眼,只留出一条小缝,疲惫的打量着她。
“回皇上,是。”年芊妩真觉得好笑,原来这场婚事里,不只她是逼的,皇帝似乎也并不情愿立她为后,要不然也不会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
“你认得绾绾?”皇帝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吓得年芊妩心里一惊,面上却犹自镇定的回道:“是,认得。”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了解多少前因后果,但她相信,皇帝既然能稳坐江山多年,也必然不是个消息闭塞之人。
想必,那日发生的耳坠子事件,皇帝已经知晓。
“那对耳坠子是朕送给她的”皇帝感慨一笑,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竟不复往日的锐利,而是蜿蜒着沉痛的红血丝。
“臣妾那日也有听靖王提起过”年芊妩看着这样的皇帝,突然便不怕他了,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痛失至亲的可怜老人。
皇帝轻喟一声,道:“朕本很欣赏你哥哥,想让他入朝为官,保一方平安,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年芊妩低头不语,这时才又记起,皇帝于她而言,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不管这件事情因谁而起,但结果却都得由她来承担,谁让她坐上了那万民敬仰的位置了呢!
“朕不管年家此刻是怎样的心思,但朕都不希望朕最看重的人才会结党营私。”皇帝厉了声,明显透着警告之意。
“臣妾明白”年芊妩淡定如初的回了话,不惊不惧。
她明白,皇帝会出言警告,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而由此可见,皇帝心里多少还是护着皇甫瑾的。
她不免为父兄担忧,若是皇帝执意要扶皇甫瑾登上皇位,她年家的处境恐怕会极为的危险。
皇帝打量着年芊妩不变的神色,但是对她生了几分好感,不过却只是长辈对小辈的好感。
他这一辈子,不管做了多少错事,他亦是只爱过一个女子。
其他女人,不管是年轻,漂亮,还是聪慧的,可以博得他一时的欢心,却始终撼动不了秀儿在他心里的位置。
特别是在痛失赫青绾,大病一场后,他更是大彻大悟的解开了心结。
他既然爱她,又何必为难她最在意的人呢!
“秀儿,再等等,朕也许就快要去见你了。”这是皇帝黄粱一梦,彻底清醒后在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其实,他真有些没有脸再见她了。
看看他这两年来,到底做过了什么?
他觉得赫青绾的不幸,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回去吧!”皇帝再次闭上眼,对年芊妩摆摆手,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臣妾告退”年芊妩还是恭敬的欠了欠身,才走出了皇帝的寝宫。
出了那道让人窒息的门,她才敢放肆的呼吸。
这宫中的人,都认为她这个年轻的新后,定是有些手段,如若不然,一定无法安然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如此的淡定。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脆弱得一击即碎。
那份可怕的坚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兑现对兄长的承诺。
而在这宫里,死永远比好好的活下去难……
皇帝的一番话,彻底的让年芊妩这一夜失眠了。
自从入宫以来,她早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年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命,她不得不担忧。
若不是为了让他们平安,她也不会安安静静的入了宫,丝毫没有为了自己的幸福打算过。
安以墨是她的梦,就算是再美好,但终究比不上就活在现实中的父兄重要。
从床上起身,放轻动作,从柜子里找出一身素衣,着上身,走出内室。
“皇后娘娘”守夜的宫人见了她,赶紧行礼。
“本宫想出去走走”年芊妩对这个平日里照顾自己起居的大宫女玲珑说道。
“娘娘想去哪?”玲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怕她了,反倒是觉得这个主子面冷心善。
平日里,虽然不与奴才们多言,性情看着甚是冷漠,但却从来不曾为难过谁。
即便有人犯了错,她也不会深究,只是教导几句,便算了。
“本宫想去绾安阁看看”她想了想,说道。
她进宫这么久,还没去那里看过。
前些日子,毕竟皇帝病重,她这个皇后就算不忙前忙后,亦不能多走动,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再编排她。
今日,正好皇帝大病初愈,她终于可以去看看绾绾了。
“娘娘……”玲珑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有些话,她这个做奴才的不方便说,却又怕不说,会对娘娘不好。
绾安阁被大火焚烧之后,皇帝忽然病重,那里便成了宫中的禁地,没人愿意往那里去,都怕沾染了一身的晦气,甚至是皇帝也没有提过要重修那里。
那位盛宠一时的公主,似乎随着那场大火,彻底的衰败了。
“没事”年芊妩笑着摇摇头,自是明白玲珑在担心什么。
在皇帝没与她说那番话之前,她也许还有些顾及。
但皇帝既然知道她与绾绾是认识的,那她去拜祭一下绾绾,便是人之常情了。
“你去帮本宫准备些香烛来”年芊妩又吩咐道。
“娘娘”玲珑听得一惊,心差点没飞出来,连忙劝道:“宫中是不能点香烛的”
“那就只准备一炷香吧!”年芊妩不是在乎形式,不顾后果的人。
她始终认为,心意远比那些门面的功夫,来得重要多了。
“是”玲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去给她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光明正大的出了朝凤宫,只是没有人敢过问她们去哪里而已。
绾安阁门前,年芊妩对玲珑吩咐道:“玲珑,你在门外等本宫,本宫想单独和靖王妃说说话。”
“是,娘娘。”玲珑再次觉得,皇后娘娘可真是有情有义,在这个人人都当靖王妃是妖孽的时候,她还能深夜来拜祭。
年芊妩接过她手中的香和灯笼,一个人步进漆黑的绾安阁。
在那片废墟前,她用灯笼的火,将香点燃,拜了拜,才蹲下身,将香插在废墟上。
“绾绾,我来晚了,你还好吗?”她没有起身,就蹲在那里,像与老朋友聊天一般。
她鼻子一酸,又想起了那几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那时候,又有谁会想到,两人之间的相聚会是这般的短。
她正陷入伤感中,耳边忽然一热,一道讥讽的声音灌入了耳中,“想不到皇后娘娘深夜竟会来这种地方”
她被吓得一颤,跌坐在地上,手正好扫到旁边的灯笼,将这院子里唯一的光亮都扫灭了。
而她刚从嗓子里滚出的惊呼,还来不及脱口而出,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鼻口。
黑暗中,她一张俏脸顿时变了脸色,因这突袭被勾起了那一日被山贼抓去,险些被强暴的情景。
是以,她不加思索的便对着那贴在她唇上的掌心重重咬了下去。
皇甫瑾掌心一痛,下意识的收回手。
年芊妩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身子,直接软在了地上,一双大眼中溢满了惊恐和慌乱的看着黑暗中,看不清脸的男人身影。
皇甫瑾看了眼被她咬出了牙齿印的掌心,烦躁的一皱眉,瞪向她,刚要发怒,却发现她此刻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跌坐在地上的身子,正在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若是说,刚才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她。
但,这会儿也该懂得分辨声音了吧!
她没有理由认出了他的声音,还这般惊恐啊!
只是,他不知道,年芊妩早就因为他的突袭,勾起那恐怖的回忆,吓得一张俏脸白得就像纸一般,没有一点的颜色,还哪里能那么淡定的分辨他的声音啊!
“你怎么了?”他蹙眉凝着她,不解的问道。
这会儿,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凭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她,才发现她越发的不妥。
年芊妩紧紧地咬住下唇,仍在不停的后退,好似听不到他说的话一般。
他越发不解,蹲着向前挪了一步,刚想要靠近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眼中立刻闪过更为浓重的慌乱,张口刚要尖叫,就被皇甫瑾手疾眼快的点了穴道。
他真没有想到,今夜来这里感伤过往,竟是会发现这般有意思的事情。
他相信,她忽然这般惊恐,定是有着什么内情。
一个女人看到男人惊恐,会因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似乎很好猜。
他勾唇而笑,俯身将唇贴在不能动,不能言的年芊妩耳边,“皇后娘娘,本王听说,你曾遭人强暴过。”
她原本便已经凌乱了的呼吸,忽然间止住,整张脸已经从苍白的颜色变成了发青。
皇甫瑾本是猜测,这下看到了她的反应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