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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小友莫和本王玩这些文字上的游戏,要喝茶,本王备了上好的碧螺春。要试剑,本王身边的侍卫们,也会有兴趣与你切磋一二,就当是指点后生,他们素来是很好的武者……”
摄政王还要继续说下去,刘盈却忍不住了,她耐性一直不错,可关心则乱,被遮掩的风平浪静的海面,赫然被狂风巨浪所颠覆,她激动地上前两步,高声,“王爷怎会不知他是谁?他姓胡名荼,云胡府的第二位少爷!您征兵,不就是为了绝他最后一条后路……”
“放肆!”寒光湛湛的两柄宝剑赫然绽出如星般的寒光。
摄政王身后的两名护卫,终于从眼观鼻、鼻观心的木讷中苏醒,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刘盈,被摄政王一手制止了杀意。
摄政王看了眼顾琅,笑道,“征兵是顾琅干的,怎的又与本王扯上干系?就算是本王征兵,这些兵也是为了抵御外族侵入,与胡荼又有什么干系?”
刘盈又惊又急,只觉一口甘腥冲上了嗓子眼。
都这个时候了,她几乎祭出了大长公主,摄政王居然一点也没软化的迹象。
风静静的,仿佛一切都静了下来。
她的血冷了,心凉了,宝剑从掌心几乎滑落在地,“王爷可曾想过,大长公主若是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话音落下,摄政王的掌心一紧,茶盏中溅出了几许雪亮的水意。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痛。对摄政王而言,“大长公主”这四个字,便是一味不可触碰的毒。单只是听到,也会苦,也会痛。
——就像掌心这盏茶,甘香之时,醉至极至,可那丝苦,也足令他此生铭记。
就在刘盈冒冒失失撞入城主府的时候。
胡荼终于得到了眼线的回报,他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捏碎了桌角,牙缝中忍不住蹦出两字,“糊涂!”
“二少,您身上的伤还没好,您干什么去?”
“吩咐下去,让顾倩兮在城主府等我!”
“可是二少,如今摄政王在城主府,您贸然前去,恐怕会被他捉住,如此一来,大计功亏一篑。”
“夫子去了,凶多吉少。”
“六壬捷录都已经译出……”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地撞见小狮子的眸光冷得就像冰封的刀刃,带着毁灭似的冷酷,他心尖仿佛被那目光扎到,慌忙闭嘴。
拖得越久,对夫子越不利。
自己的对手有多老辣,胡荼岂会不知。
从喜阁一路往城主府去,印象最深的却是大红色的灯笼与喜烛,红得耀眼,红得刺目。这是她嫁给自己的第二天……倘若,她出了什么事……胡荼不敢想,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心底撕心裂肺似的痛。
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得其他事。
忍着心中伤痛把她往外推,原本就是不愿她出事。
可这时候,她若出了一点儿事,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摄政王!
这个老成精的狐狸!
第二十九章
“阿琅。”
“嗯?”
“阿姐若是知道,应该会怨我吧。”
“怨是不怨,你都做了,再想何益。”
“我不杀他,终有一日他也要找上我。我们舅甥之间,始终逃不过兵戎相见的那一天。若是平常,我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小姑娘说得好听,呵呵,让出去天封的一条路?这条路,可是他胡荼自个儿闯出来的,不是我想让就能让出来的。”
“那孩子,是个人才。”
顾琅的评价客观中肯。
过了许久,摄政王放下茶,目光看着院落中那个清瘦苍白的绿衣女子,淡然笑道:“阿姐这个儿子,分明是个鬼才。连我都有些心惊。这一次,仅这一次,倘若连这次都动不得他,天下乱了,便是我死。”
刘盈听两人在这若无旁人的说话,背心冷汗一阵接着一阵。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在自己面前说出那些话,摄政王分明拿自己当做死人,才会把对长姐不容于世的恋慕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出。
刘盈一步步后退,但见摄政王眼中杀意毕露,“小姑娘,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秘密知道得太多,活不长久。”
刘盈死死地咬着牙关,惊骇地看着他身后的影杀,悄无声息地占满了居高点,寒光闪闪的羽箭,不动声色地瞄准了自己。
她心底忽似一泼冷水,迎头浇下。
“射!”
银光点点,如雨的暴矢直扑场中央的绿衣女子而来。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空中猛然扑下一团白影,卷起一阵飙风,荡开箭矢。待一切归于寂静,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血花倏地溅出,刘盈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王爷!”
那个曾经暴戾无边,如今褪尽一身风华,变得沉静温润的年轻王爷皱了皱好看的眉毛,静静望着贯穿全身的利箭,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帮她挡下这些,他向来是个识时务者的惜命之人。
所以,才会在宁王府养精蓄锐,营造出宁王好色暴戾的形象……
所以,才会在天下将乱的时候,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地抽身而出,将数十年来的心血全部弃之脑后……
所以,才会想要离开天封,远离一切危险的地方……
他是一个这么惜命的人,如今,却在得知王兄御驾进天封时,回身赶来,然后为刘盈挡下必死的一击,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胸腔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黑甜袭来,胸口的痛,仿佛都轻飘飘地离了。
他听见刘盈惊慌的尖叫,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抹笑容,随着大片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
“王爷,那是十九王爷!”
周遭纷杂,乱蓬蓬的一切,无数人涌上,将自己围了起来,外面的刀光剑影,惊叫之声,一切都远了。他觉得自己被一个有些冰凉的怀抱拥了起来,模糊中,似乎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嗓轻叹:“王爷,不值。”
值与不值不是你说的算。小刘夫子,这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执情的人。
我说过,倘若你用对胡荼的那份心来对我,你会幸福很多。
宁王想说的话,有很多。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鲜血“嘭嘭”地喷出,从胸腔,嘴角蔓延,染红了一地。
宁王模糊地看着刘盈,眼中终于涌上了淡淡的不甘心。
小刘夫子,你真的没有心吗?
为何为你死去,你竟一滴眼泪都不愿为我流下?
思绪那么远,记忆中,仿佛又回到了初见那瞬,那个眉目宛然的绿衣女子,也是他见过最清冷的女子。说起来,他见过的女子千千万万,却第一次莫名对一个人生了好感。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为她挡了那一剑,也许只是不想看见她在自己眼前死去……天下已经易主,倘若连她都护不住……
记忆中,仿佛又浮现当初那段对话。
“王爷,民女曾经在教坊……”
“我不在乎。”
“民女与自己的学生……”
“我也不在乎!”
既然喜欢了,还在乎什么!
刘盈轻轻阖了宁王的眼,心中忽地泛上一种说不出的茫然。
“十九王爷,真的不值。这天下,分明是您要放弃,何苦拉上刘盈?不管天下乱与不乱,从您要退出天封开始,这个结局,您恐怕早就想过了。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回来?你是想看看刘盈这无心的女子,是否也会流泪吗?”
她低低地说。
她起身,旁边的刀光划过耳畔青丝,一片片飘落雪地。
为何从来就只有利用,何苦拉上我?
背负这一条命的人情,她承不起!
刀光剑影,在她眼中何其可笑,说到底,争得不过是一统江山。
得之,便笑傲天下。
失之,便颓然再无斗志。
摄政王眼里掠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又恢复漠然的神色。宁王平日里和他不太对付,杀与不杀两可。他此次出京算得极是时候,驾临天封,逼胡荼就范,然后顺势诛杀;何源秀坐镇京都,监视幼皇和太后,如有妄动,可便宜行事。这些年,他虽然说位极人臣,离那皇位就差半步,但好歹名不正言不顺。胡荼这些年的经营他也有耳报,再不收拾,就成尾大不掉之势了。听说外甥刚成亲,新娘就是眼前这个清冷的女子,不论是留活口或者死尸,不怕胡荼不来。
“再射!”摄政王背过身去, 倒了一杯茶,他有点不想看到这个女子的死相。
忽地一声尖锐哨声,似穿破天际,凭空降下。忽然之间,所有影杀手中的箭,纷纷放下。在摄政王惊讶的目光下,尚穿着喜袍的少年男子,一身火红,缓缓走了出来。
“胡荼,你……”
“舅舅,盈儿是我新婚的妻子,我带走她,相信你不会有意见吧。”少年男子温和笑道,那微羞的眉眼,清美的面容,看不见一丝厉杀阴戾。
摄政王的眉,倏地拢了起来。
胡荼轻轻拉过刘盈的手,温柔地帮她擦去额角的汗珠,似自言自语,“其实,舅舅就算不愿意,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皇族是个龌龊的地儿,我能容你们在十五年前,杀死我孪生的姐姐,绝不容你们在我面前害了盈儿!”
“后生,不要这样狂妄。”摄政王淡淡道了一句。
“是后生狂妄么?呵呵……舅舅,您看看自己的影杀吧……”
胡荼也不反驳,眼底忽地掠过一抹阴戾,缓声道。
第三十章
那一丝阴霾,宛如最阴沉的死气,似乎要让沾着的人都变成魑魅魍魉。
所有人只当胡荼自小患着痼疾,才会养成了如此冷漠厉杀的性子。
却从没有一人知道,胡荼还有一个姐姐,在他四岁的时候,皇族未免皇家子嗣在外,派了影杀将他的姐姐生生杀死。他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姐姐把自己推进空置的灶下,被乱刀砍死在自己面前。
从此以后,小小的胡荼再不信血脉之亲。
这个世界,只有实力才能代表一切。
每当噩梦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姐姐死在自己眼前的那幕——若不是单凭那一口气,尚未出出来,他几乎要撑不下去。胡母知道皇族的必杀令,无奈之余,只能忍下——可胡荼却忍不下。
当年四岁的孩子长啊长,终于长大了……
蛟龙生角,便要翻天。
猛虎出牙,必将饮血。
他天赋异禀,却痼疾缠身——正所谓碧落天涯,黄泉咫尺。原以为人生在世,不过一场苦难。胞姐的遭遇,让他心生了说不出的阴戾。他一直以为,百年后,自己纵是无一知己相陪,也要千万人殉葬。
这样决绝的心态,早在不动声色中,将千万人殉葬的行动侵入了东夏每一寸土地。
他要掀,便掀起惊天的波浪!
纵是死,也绝不孤独一人!
这世上,就连刘盈都不知胡荼背负着这么沉痛的伤。
摄政王只当胡荼说着玩,可是一转头,他忽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忠心于他的影杀,居然齐齐收起了弓箭。
这样的反扑,没有任何的预兆,摄政王心中陡然一片震惊,厉声道:“顾琅,快招护卫。”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明明已经在行动上,完全倾向摄政王的天封城主居然静默地站在了胡荼身后,轻轻道了一句:“王爷,今儿个,您怕是走不掉了。”
摄政王只看了一眼,立即想通了一切。
“你竟然欺我!”
“我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