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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只看了一眼,立即想通了一切。
“你竟然欺我!”
“我若不做足了声势,王爷又岂会毫无戒备地前往天封。”顾琅和声道,这一招反间,几乎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然而,诸人转念一想,却也释然了。
顾琅连生墓都帮胡荼扛着,所属哪派,简直一目了然。
“他叛了本王,你们呢?你们是东夏的影杀,为何要叛变?”
“王爷,他们虽然是影杀,却也是沈氏培养出来的杀手们。您忘了吗?当您得不到沈氏兵器,下令灭门沈氏家族的时候,就埋下了您今天必败的棋子。”
“倩兮?”
摄政王震惊地看着说话的少女,实在不明白她为何站在影杀之中。
这个女子,和影杀有什么关系?
仿佛是猜中了他想要问什么,顾倩兮冷声道:“王爷,您说错了,养父为我取名倩兮,可我真正的名字,是叶紫——沈叶紫。”
“你是沈家的人?”
“我是沈家最后一脉子嗣,沈氏兵器的继承人。无论影杀还是影守,得了沈家的恩情,必须还到沈家家主的身上。如今,我只是行使一下沈氏家主的权利,影杀退去!我知道你们不可对皇族动手,那么……我命你们全部蒙住眼睛!不管在摄政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律与你们无关!”
这句话,不是摆明了绝了摄政王最后的后路。
摄政王来天封,原本就是最大的错误。
顾琅诱他来,在他实力最薄弱的时候,撤去他身边的保护伞。
等于是让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摄政王戎马一生,狡猾机警,却被个后生小辈戏耍一遭,连性命都要断送在这。巨大的反差终于让他浑身颤了起来,狠狠喷出了一口鲜血。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心如死灰,终于认清了这天下,终究被胡荼玩弄于股掌之间。
比不过!
比不过一个后生小辈!
尾声
东夏,庆远六年,冬。
摄政王,在天封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终是无治,薨。
同年,云皇下诏。岐州云胡府二少胡荼,德才兼备,着进京与容丞相共理国政,受封明王。
庆远七年,春,容相告老还乡,朝堂上独留明王辅佐幼皇,一时间明王权倾天下。
“咳咳咳……咳咳咳……”
大雨倾盆,春雷阵阵。
明王府,书房里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
忽然,大门被刷地一下踹开了。
一道闪电霹雳而下,映亮了年轻女子清秀的面容。大雨把她一身淋得透湿,长发贴着额,凝着雨水,单薄的裙衫贴着身子。书桌边的清美少年轻轻擦去嘴角的血丝,抬起头,冷冷看着她,低低道了一句,“夫子来这里做什么?”
“你要逼宫?”
“是。”
“你现在已经大权在握,当年和你过节的朝臣已被你杀得七七八八,东夏已可说就在你手,幼皇待你极厚,是你血浓于水的弟弟,你还不满足?难道就为了那个虚名?”
“不关夫子的事。”
胡荼说了一阵儿,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刘盈心中一紧。
这些天,他一直躲着自己,若不是自己冲破了影守,好容易寻来,都不知他要躲自己躲到什么时候!
刘盈虽是个清冷女子,却绝不是无心的人。
胡荼如今羽翼已丰,天下苍生就在他一念间,她想得清清楚楚。但她更明白自己这个“弟子”的性子,若是他阴沉乖戾的脾气一起,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乱子。
天下,不能交给这样的人去掌!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刘盈身子忍不住怕得发抖。
“在你眼中,天下是什么?百姓是什么?”
面对刘盈的燃火的双眸,小狮子温润静默,就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孤舟,随风飘扬,却终不沉没。
刘盈将脸一沉,还要说话。
胡荼静静开口:“夫子,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在我眼中,苍生也只如蝼蚁。”
话音落下,他又咳了起来。
轰隆一声。
一道惊雷霹下,刘盈整个人,忽然从头到脚,冷到了极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狮子竟阴戾决绝到如此地步。
天下苍生,只如蝼蚁?!
她的拳,忽然死死地捏在掌心,眼底拢上了一层阴霾,似化不开的乌云,冷冷盯着眼前的少年男子。
“我喜欢的胡荼,已经死了。既如此,你自己独享这天下吧。”
一句话,轻飘飘地吐出,比风还轻,一晃在雨声中,消散不见。
胡荼心底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揪,忽然莫名地慌乱起来,他厉声道:“胡说!”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十四岁的刘盈似笑非笑道“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死,生老病死,何其寻常……我不会怎样。我只是会陪他一起。”
他身体忽然有些发冷,仿佛要确定什么一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疾声道:“你说过纵是我死了,你也不会!”
刘盈挣开胡荼的手,静静道:“二少。身体上的病,我能治。可你心结那么深,病入骨髓,便是我熟读西丘所有的医书,也医不好你的心病……我说过,一旦认定,绝不更改,但若是你自己要放开我俩的缘分……”
说这话时,她心中说不出的痛。
胡荼浑没了朝堂上冷厉的作风,他心中涌上说不出的寒,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但自己无法阻止。
风带着大雨打在他清美的脸颊,生疼生疼。
他哑声低吼,“夫子,你承诺过我!”
你承诺过纵是我死了,你也会好好地活着!
否则,我岂敢娶你,岂敢贪恋这一生中最温暖的瞬间。
血流渐渐涌上脑海——
他满目猩红,全身的力气都几乎撑不住身子的重量。
——我只愿你拥有清风明月,能够快快活活地活着!
——我只愿你畅意江湖,不为任何人而驻足,不会伤心!
——像……我这样一身痼疾心理黑暗的人,怎配拥有你的喜欢?
——没有我,夫子能活得何等畅意。
——我,宁愿死,也不愿拖累你……
胡荼心中撕裂似的痛,体内似有一股戾气冲破了极限,他目光如狼,狠狠盯着刘盈,似要得到她的肯定。然而,刘盈眼中一片死灰颜色,看胡荼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胡荼终于被这样的目光吓住了。
“夫子!”
他大声喊着刘盈,可后者转身离去,竟是丝毫也不留恋。
胡荼从没一时像现在这么害怕,他顾不得其他,猛地冲入雨幕,不顾刘盈的挣扎,像个迷路的孩子,抱着她,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不要离开!夫子,你的胡荼没有死。这天下苍生,与我何干!只要你在,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夫子,不要走!”
少年男子的哭声,在雨中那么悲恸。
他紧紧抱着她,好像她一走,就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十九年来的重负,终于在这一刻压垮了少年绷紧的神经。
从小在娘胎中便带病出身……
四岁时亲眼看见姐姐将自己藏起来,被乱刀砍死……
病痛缠身,偏偏要以身喂毒,来避免自己一不小心莫名其妙地死掉……
十六岁颠了伦理,得一夜风流,却换来所爱那人对自己避如蛇蝎……
这些年来,他如履薄冰,处心积虑,步步惊心,只为复仇。
然而这一刻,她不喜欢!
好,那么他可以放弃!
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他哭得那么伤心,仿佛要将十九年来所有的不顺与痛苦,纷纷哭出来。外人看来的风光,也不过薄薄一张纸,一捅即破。
表面的光鲜下,却是一刻满是疮痍的心。
刘盈挣了挣,终于反身抱住了恸哭的少年男子,她的眼泪忍不住一滴滴流淌,在雨中,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雨。
这一场宣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
双唇相接,躯体纠缠,气温在大雨中急速地上升。罗衫一件件褪去,回归最本源的一切,两具年轻的身体在大雨中胶合在一起,急切地需要着彼此。一场爱欲,让心思回归到最原始的萌动,让一切的伤痛纷纷剥落——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女子温暖的怀抱下,心中的沉重枷锁忽然间支离破碎。
“夫子,我不要这天下,我只要你。”
他在她耳边呢喃,声音再次湮没在那场激烈的*中。
尘埃,落定。
庆远八年,秋,明王挂印而去,不知所踪,云皇苦寻未果,遂授杜少远入值内阁,开始亲政。
东夏臣民议论纷纷,但没有人知道已临皇位就只一步的明王为何放弃了整个江山。
三月的某天,暮色四合。
走在蜿蜒的小路上,绿衣的清秀女子披荆斩棘,砍掉了大片大片的杂草,终于在一片废墟中,寻到了几被树林湮没的小院子。
“到了,就是这里。”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女子笑眼灿然,软声道:“十四岁前,我就住在这里的。”蛛网纵横,灰尘簌簌地往下落。
那女子眨眼就闹了个小黑脸。
少年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悉心为她擦掉脸上沾上的灰尘,轻语道:“能住在夫子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很欢喜。”
“快收拾收拾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盈忽然问了一句。
“二少,我的身世,当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什么身世?”
“十四岁以前在教坊学习,花名幽篁。因着心思聪颖,名震当地,在庙会上得了岐州胡夫人的眼缘,把我从教坊中赎出。而后教胡家的小少爷识文断字。二十一岁,这般半老年纪,竟与自己的学生有了露水姻缘。二十四岁出岐州,入天封……”
刘盈还记得宁王当初念了这么一段身世,让自己荒诞之余,又觉好笑。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身世?
她说这话时,两眼亮晶晶的,宛如星辰,染了*的脸蛋,就像苹果一样可爱。
胡荼忍不住意乱情迷,他的大手贪婪地伸进了她的衣襟,攻城掠池,懒懒道:“倘若不是这番手脚,你以为你研习了十年西丘文字,能够活到现在?”
“那露水姻缘,你怎么就不遮掩一下!”
小刘夫子怒了。
回答她的,是胡荼柔软的唇,紧紧封住了她的嘴,吻得头晕目眩。
顾不得院子那么久没有住人,尘土纷飞,双影交叠在一处。
小狮子轻轻咬着她的耳,灼热的呼吸喷在上面,气息微微带喘,“夫子,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最漂亮,最聪明的……”
“为什么总叫我夫子?”
“叫了十年了,每当我想叫你名字,你总会不理我。我始终怕你不再理我,这习惯便一直到现在,都改不了……”
声音渐小,春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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