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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从事实中缓过神的缪苗闪身挡在了他面前,目光灼灼:“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选择告诉我这些东西?”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布莱克轻嘲道,“不是我选择告诉你这些东西,是尤拉诺维奇选择告诉你这些东西。”
缪苗怔在了原地。
布莱克拍了拍缪苗的肩,然后侧身绕过了她:“他还要我转告你,已经没有必要去找他了。”
……
“哟,出来了?”季辉在门口叼着根已经燃烧到接近烟嘴的卷烟,见布莱克出来,他取下了烟头,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举着双手干嘛?”
布莱克现在的模样相当滑稽,他像是投降一样僵硬地将双手举起,用堪称蠕动的速度从房内慢慢走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威胁着他似的。
的确有东西在威胁着他。季辉终于注意到有哪里不对了——布莱克的脖颈后侧抵着一把寒光流转的匕首,而手持着刀刃的人相比布莱克而言太过娇小,刚才被他笼罩在了身后,现在随着布莱克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她的身形也逐渐暴露在了季辉的眼下。
“救命啊。”布莱克声音都在发抖,但他又掐着嗓子不敢叫得太大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脖子给抖上了锋刃。
缪苗将刀口压深了一分,刀锋没有割破布莱克的皮,但足以让他的大动脉感受到来自死亡隔着张纸的亲吻:“不要乱动。”
她这句话既是对布莱克说的,又是对已经将手放在枪套上的季辉说的。
“带我去见他。”她的声音像是来自严冬的风雪,“现在。”
“……大兄弟。”布莱克急得直接开东北腔对季辉求救了,“救命啊,看在烟的份上。”
季辉叹了口气,将蓄势待发的手从枪把上移开,转而背到了脑后,若无其事地四处看风景,“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见,这是不可抗力,不是我的失职。”
就这样被卖了的布莱克眼神死。缪苗抿了抿唇,朝季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季辉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做事麻利点,赶紧滚出他的视线,他待会还是得装模作样再去抓抓她的。
***
缪苗和布莱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一阵子了。季辉看着终端上的定位红点,已经是机库的位置了。
不急。
季辉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给自己点上,然后回忆起布莱克来找他时的情景——
【“作为一个美利坚合众区人,我身上流有着正义使者的血脉,”布莱克双手插着裤兜,忧伤地望着天空说道。
季辉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们正义使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别人闹得一团糟然后擦腚走人。”
“我知道我现在就跟电影里的反派一样,但我有什么办法?”布莱克沉痛道,“我也想谴责我手上拿到的这份剧本。你看看我,一边要进行实验微调,哄着那大少爷,一边要跑腿解说传达分手信,不管是做的还是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吃力又不讨好。”
回想起自己四年卧底历程,季辉对隔壁“正义使者”的这番话产生了共鸣:“啊,是这样的没错……呆久了还会产生感情,到后面两边都不是人。”
布莱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季辉:“抽根烟放松一下?”
季辉会意,他接过了烟,转身便走,但忽然地,他又停下了脚步,扬着手上的那根烟调侃般地回头道:“就一根烟的时间?”
这帮老奸巨猾的中华区人。布莱克内心叫骂了一句,然后将口袋里的一整包香烟扔给了季辉。
季辉接住了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的香烟,踱步离开。留在原地的布莱克深呼吸了一口气,在门内的缪苗打开门的时候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脸:
“嗨,最近过得怎么样?”】
第82章
“沃克中尉。”
守着对接飞船的士兵朝棕发青年行了个礼; 纵然对方的军衔不高; 但其另一层身份足以让士兵对他毕恭毕敬。
但是……他奇怪地看了一眼布莱克身边的少女:“这位是?”没有得到许可令的人是不能带往密苏里号的。
缪苗半个身子隐藏在布莱克的身后,以掩饰自己抵在他背脊上的尖刀。这是她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情,威胁着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个人目的已经足够让她良心不安了; 现在被士兵瞥了一眼更是慌了神。
但出乎意料的是; 布莱克在缪苗露出马脚之前竟然往左挪了一小步,隔开了那个士兵的视线。他这时跟那会儿在季辉面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又截然不同了,缪苗甚至得将刀刃收回一点,才不至于伤到他。
“这是新来的。”布莱克淡定自若地扯着慌; “许可令还没下; 那帮老古董们的办事效率比DMV还令人发指。”
缪苗有些意外地仰视着布莱克的背影。
士兵仍然有些忧虑:“可是……”
布莱克咂嘴; 他扬起下巴; 有些不悦:“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么?我可是这个地方拥有最高权限的人!”他一路过来无论是在谁面前都怂得不行,现在倒是对一个普通士兵发挥出自己官高一级的本态。
士兵默然; 他往旁边退了一步; 给他们让出了道路。
……
飞船是自动驾驶的; 舱室内只有他们两人。缪苗待到舱门关闭,飞船起飞后,便垂下了举着刀的手臂。
“怎么了?”布莱克扭头调笑道; “手酸了?”
缪苗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的笑脸:“为什么帮我?”
布莱克在靠椅上坐下; 然后摊了摊手:“我觉得分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托人传话这种行为太渣男了。”
这家伙又开始不正经地插科打诨了。
“我也不太懂你,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玩意儿了,还有必要执着下去么?”布莱克换上了一张居委会大妈八卦的嘴脸向缪苗问道; “为了战争诞生的人造产物,前途未卜,还脾气暴躁,性格恶劣,难道是因为脸长得好看?哎,莫非你是好年下这一口?没看出来啊姑娘。”
“……”缪苗没有理他,对于一个戏很多的人,不给他搭话就是最好的回应。她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陆地,忽然说,“他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害怕?”
布莱克愣住了,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回想起怀特将尤拉诺维奇带到密苏里号见他时的场景,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当时也是态度恶劣、拽天拽地,没有表露出半分伤感和迷茫。
况且这个节骨眼上谁会在乎他是怎么想的。
布莱克支着下巴看着眉间紧皱的缪苗。他现在才意识到她最先开始的震惊和担忧都只是围绕着一个关注点——
尤拉诺维奇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不会感到不安?
***
尤拉诺维奇在密苏里号的舰桥内无聊地翻阅着布莱克给他的舰船操纵指南,他现在坐在舰长的操纵台上,没错,是台上而不是台前,他的屁股下压着无数精密的调控装置,要是布莱克见到这一幕,肯定要当场抓狂。
尤拉诺维奇就是要膈应一下那布莱克那个混账:今天明明有例行的同步实验,他在这里等了一天了却也没见他的影子,真是胆肥了不少。
他来回翻看了几遍,却也没将任何内容记住,脑里的思绪早就跳到了别的东西上: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最近怎么样了,伤是不是完全恢复了,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身后舰桥的自动门“滴”的一声打开了,尤拉诺维奇头也不回,恶声恶语道:“你今天是去吃粪了吗?让我等了那么久!”
“尤拉。”
这一道声音像是一束电流从他的尾脊窜上了他的脑后,尤拉诺维奇浑身颤栗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僵在了原地。
“尤拉。”声音的主人又呼唤了他的名字。
不是幻听,不是什么尤拉诺维奇,不是什么尤拉诺之子,而是”尤拉”,他一开始还非常轻蔑她因为口齿不清连个名字都叫不全的笨拙,后来逐渐习惯之后,每当她叫出这个简称,都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有一阵瘙痒残存在心口。
但是她不应该在这里。
尤拉诺维奇从控制台上跳下,转身冲到了来者面前,抓住她的衣襟就开始怒吼:“白痴!你怎么会来这里?!谁带你来的?!”
刚见面就被喷了一脸口水的缪苗“嘶”了一声:“痛。”
“伤、伤还没好吗?”尤拉诺维奇慌张地放开了她的领子,“哪里痛?!”
缪苗见状露出了套路得逞的笑容,在尤拉诺维奇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拥抱住了他:“我好想你。”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怀里的人有那么一阵子像是被捋顺了毛一样安静下来,但他的温顺也只维持了那么一瞬。尤拉诺维奇想要回抱她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在缪苗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拳,双手变换了一个姿势,最后狠狠地将缪苗推开。
没有料想到会被对方推开的缪苗踉跄了两步,险险稳住了身体。
“尤拉?”
“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现在给我回去。”尤拉诺维奇的声音意外的非常平静,“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见到——”
“啪!”
缪苗没等他讲完,疾步上前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挥到了尤拉诺维奇的脸上,把他那个“你”字也打散在了空气之中。她低着头,刘海遮着眼睛,挡住了眼里如海浪般起伏的情绪。
尤拉诺维奇保持着头被打偏的姿势,没有看她:“啧,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不要跟我有任何牵——”
“咚!”
这次就不再是一个巴掌那么温柔的攻击了,缪苗直接一个膝击攻向了尤拉诺维奇的肚子,在他吃痛地弓下身的同时一个下勾拳揍到了他脸上!
这一拳用足了她全身的力气,尤拉诺维奇的嘴角几乎是立刻就见血了,但缪苗不止于此,她在把他打飞之前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蠢话!白痴!你这个白痴!智障!垃圾!混账!渣滓!”往常这种话只有尤拉诺维奇跟别人咆哮的份,但现在却是缪苗失态地将它们吼了出来,气势比平常的他还要凶猛十倍不止,“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杀了你啊混账东西!!”
缪苗完全清楚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对她说出这种话的,但正因为清楚,她才那么愤怒。
对于脾气温和的人,被激怒的底线同等于死线。尤拉诺维奇现在算是切身明白到这一点了。
“布莱克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尤拉诺维奇抓住了缪苗的手以不输于她气势的音量回吼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鬼东西,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来自瓦西里的亲情是出于尤拉诺的影子,双S天赋也是人为的造物,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甚至他本人也并不能被称之为独一无二的个体,这样诞生的他早就在出生的时候注定好了人生前进的道路。
尤拉诺维奇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歇斯底里,倒不是说毫不震惊,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信息量大过了他能接受的程度,反而让他放弃了思考。况且当时真正让他恐惧的是躺在房间里生死未卜的缪苗,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对死亡的无力和在巨大灾难前的无能。
他大致清楚未来的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冥河,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