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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徵没有手机,关昱礼也不敢冒然把车飚上去堵住他,秦徵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万一惊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关昱礼一路驾着车跟在秦徵后面,想等下一个红灯再看情况,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跟他作对,虽然车流量大,过了三个十字路口都没遇到红灯,路况好的出奇。
一直到过了三环,关昱礼都没有机会堵住目标,秦徵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跑,一刻不歇气的飚上机场高速,
前面的车子开的有点飘,关昱礼心惊胆战的盯着挡风玻璃,眼看收费站赫然在望,秦徵的车明显开始左右打滑。
——收费站前面停了三辆警车,拉开了警戒线。
“秦徵——!”关昱礼迎着车窗呼啸的狂风高喊。
秦徵的车突然变道,后面跟着的车主猛打方向盘闪躲,高速上响起刺耳的刹车声,被亡命惊魂逼停的车主破口大骂。
关昱礼心急如焚,牙一咬,也跟着打方向盘变道,下一刻面色一白——方向盘失灵!
他的车身已经和秦徵那辆并驾齐驱,透过晃动的车窗几乎能看到秦徵的脸定格在他视野中。
他踩下油门,贪婪的看着那张脸,而后在他视野中倒退……
前方收费站的警员和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宾利朝收费站的石墩撞了过来。
轰隆——
整个地表跟着痛苦震颤,苍穹嘶吼,各种刹车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片刻功夫陷入死寂。
秦徵趴在方向盘上猛地吸气,脑袋跟挤满了脓水一样肿痛难忍,刚好像有车撞上了收费站,如果没被那辆车超过去,事故肇事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他有些后怕的抬起头来,那辆车的失控是受了他的影响么?
他用手指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打开窗,警哨警铃的尖锐长鸣霎时泻进车厢。
“请出示你的驾照。”有警员站在窗外。
秦徵在包内翻出驾照递出去,交警接过驾照看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他肿的泛亮的脸,说:“抱歉,你的照片和本人的样子相差太大,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头痛造成的情绪低落,秦徵对交警的话充耳不闻,盯着收费站那边兵荒马乱的情景,心不由得往下沉。
交警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视线逐渐模糊,交警拉开车门把他拎出来,他伸着脑袋想看清楚那辆变形的黑色车子里的情况,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两腿一软,撅了下去。
……
关太太六十多岁的人了,哭起来平时温婉优雅的气质荡然无存,手术室外几个男人都搀不住个子小小的老太太,关邵杰怕她哭出个好歹,让医生打了一针安定才算是消停下来。
吴忧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不过已经得到医生的保证,病人脑组织挫裂伤引起的少量出…血,胸肋骨骨裂,暂时没有生病危险,目前正在进行外伤清创。
全程面无表情的关邵杰得到肯定答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有心力跟吴忧说上话。
关昱礼出车祸急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整个关氏集团都会陷入动荡,关邵杰跟吴忧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得抽身前去攘外安内,吴忧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心,医院这边他照看着。
晚上九点,关昱礼被推进ICU。
高鉴昕搀着双眼红肿的肖芹峥来到病房外,吴忧连忙过去,帮忙扶着肖芹峥,“我准备过一会就去看你,你上来干嘛啊,自己都没完全恢复。”
“都怪我!”肖芹峥趴在玻璃上看脑门绑着纱布的关昱礼,还没开口眼泪就啪嗒往下掉,“不是我让鉴昕去送那个人走,阿礼就不会追出去,也不会为了救他出车祸。”
“什么跟什么?”吴忧道:“这事儿不怨你啊我跟你说,别多想了,老关这是脑壳进了水,自找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站在关昱礼朋友的立场劝嫂子,说完看肖芹峥抽的快喘不上气了,又连忙说:“你别担心,医生说了老关没事儿,那个小明星你处理得好,人现在在我手里,你放心,这事我来搞定,我保证他往后绝对不会出现在老关面前。”
“可是……”肖芹峥眨眨眼泪,“万一阿礼醒了,吵着要人怎么办?你知道他的脾气……”
“啧!”吴忧鄙夷的啐道:“老关早就想处理他了,再说老太太一百个不会同意让那祸害留在本市碍眼,你当网上那些黑料是谁爆的?”
肖芹峥不明所以的看着吴忧。
高鉴昕解释道:“你还没醒的那会,关太太已经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早就出手了,关昱礼知道是关太太让人干的,也没说什么。”
两人好说歹说,把肖芹峥劝了回去,等他睡着后,高鉴昕从病房出来,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久久无法平静。
肖芹峥醒来前后,他照顾了将近一个多月,虽说是他自愿的,但肖芹峥不闻不问的态度多少让人寒心。
肖芹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可以理解昏迷八年的病人突然醒来之后,面对一个陌生世界的惶惶不安,也可以理解发现自己爱的人爱上了别人的伤心,他愿意陪着肖芹峥,无条件当他的依靠,但那应该是在相互信赖的基础上,而不是支使和利用。
肖芹峥善于掌控人心,只看他吊足关昱礼的胃口那么多年,就足够证明他是个不简单的人。
明里暗里驱使他通知关太太秦徵的事,明明从他这里已经打听到秦徵事件的前因后果,却装作不知道,不动声色的跟吴忧斡旋,借刀杀人,摘清自己,为关昱礼事后质问而铺好了路。
盛夏的低气压让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成了奢侈,高鉴昕索性点了支烟,让尼古丁刺…激气管,好让不畅的呼吸道能体会到麻…痹…的滋味。
“先生,医院禁止吸烟。”
护士礼貌的提醒。
高鉴昕连连道歉,摁熄了烟头。
关邵杰把常年跟在关昱礼身边的特助叫去了一趟,把关家这位唯一继承人在国内的破事详细的了解了一遍,特助离开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
如果把关昱礼比作一只会叫的狗,那么关邵杰就是不会叫的那种,要么不张嘴,张嘴就得见血。
关昱礼默默开发右手的特殊功能打…手…枪那会,关邵杰就已经从特种部队退伍,他是第一个敢对关昱礼动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所以他想解决什么人,根本不需要经由关昱礼的同意,他在关家的存在,就是一个执行机器,关太太让他把关昱礼的人送走,他肯定会妥善处理。
吴忧在处理秦徵之前,找关邵杰交待了一声,这毕竟是关家的事,关邵杰正愁缺人搭个手,处理小明星和处理公事,显然前者不应该是他这种人喜欢干的。
“不需要钱。”吴忧推开支票,“老关之前跟我通过气,早就想把那个男的给甩了,这事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大哥放心吧。”
关邵杰也没多想,急急忙忙的要去开会,跟吴忧道了谢,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那个姓肖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是不是都认识?”
吴忧讪讪一笑,关邵杰这是在旁敲侧击的给他警告——别想背着他给关昱礼拉郎配。
关昱礼这次车祸真的算得上是命大,交警那边给的事故勘察结果,当事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先踩的油门,在最后关头才踩刹车,车子高速行驶中紧急刹停,冲击的惯性撞上石墩,简直是花样式作死。
在关太太从早到晚虔诚的大悲咒中,关昱礼终于醒了。
其他人还没赶到医院,近水楼台的肖芹峥已经守在床前。
关昱礼还带着氧气罩,因为脑袋和胸骨受到重创,所以连掀开眼皮都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他睁开眼就一眨不眨的盯着肖芹峥的脸,虚弱状态下半阖着眼皮,从眼缝打量肖芹峥的目光,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肖芹峥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试探性的问了声:“你醒了?”
“你……”闷闷的微弱声音穿过氧气罩,“是……?”
肖芹峥晃了会神,脑中随即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如同绝境之间,突然出现可堪渡跃的钢丝,为了抵达目的地,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我是芹峥啊。”他倾身,轻轻捉住关昱礼的手,放在脸庞磨蹭,“你不记得我了么?”
“芹峥……”关昱礼细细咀嚼这两个字,胸口受伤的苦闷感,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而消退,舌根竟然酝出一丝甜蜜,“记得……芹峥……”
“嗯,你记得我啊?”肖芹峥吻了吻他的掌心,“记得就好。”
第20章 第 20 章
环卫临时工就是穿着黄马甲露天作业的那种,多数是下岗职工或者是街道办事处安排就业的无业人员。
秦徵负责的这条街道,跟他对班的就是个下岗阿姨,孩子才上初中,晚上放学回家要吃饭,一个单身女人凌晨三…点上班又不安全,秦徵就包揽了晨前和晚班,一天跑两次,好让阿姨每天上8:30…16:30的班,与人方便嘛,反正他单身一人,时间灵活。
这条街道两旁种的是高大的法国梧桐,不比常绿树种,春天落毛絮跟苍空怒雪似的,漫天飞舞,到了秋天就是成堆的落叶,只要下一场雨,两小时不清理就层层腐积,更难清扫。
今天下午两点开始下雨,秦徵特意早些去接班,好分担工作量。一直忙到晚上八点,他推着垃…圾车扫至分岔口的小道,迎面撞上刚从反方向扫过来的阿姨。
“您怎么还没回家?”秦徵的雨衣帽檐上雨水淋漓往下,睫毛都是湿的。
阿姨笑道:“没事儿,今天孩子不上学,不用做饭。”
秦徵今天早来了一个小时,阿姨却还了他半个班的时间。
还有半小时下班,责任区域已经打扫完毕。阿姨先回家了,秦徵推着垃…圾车往清运车辆处送,顺便沿途更换垃…圾桶。
他手上的塑胶手套脏兮兮的,睫毛上水珠掉进眼眶也没法擦。
雨水刷过脸庞,染湿眉梢鬓角,那眉睫便跟洗过了一样,黑得惊心动魄,衬着灵动传神的眼瞳和微微苍白的脸,跟白绢上了新墨似的,纤毫均见匠心。
一家奶茶店的门口,站着七八个小姑娘,捧着奶茶挤在伞下,叽叽喳喳的围观帅哥。
“就是他就是他……”
“天哪真的很帅啊,最美环卫工呵呵呵呵……”
“难怪你们每天放学绕路走,你们不觉得他像那谁么?”
“是很像,不过他的脸型窄一些,棱角没那么硬朗,轮廓柔和点,鼻子也不像,秦徵的鼻子可是典型的驼峰鼻。”
“嘿!帅哥!”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女生打招呼,“来喝杯奶茶吧,淋雨怪冷的。”
另外几个捂着嘴偷笑。
秦徵暗暗叹了口气,装作没听到,搂掉垃…圾桶里的垃…圾袋装上车,推着车往前走。
忽有闪光灯照亮半张脸,秦徵回头,那些女生已经举着伞一窝蜂的跑了。
他在这条街干了两年,早就习惯被围观,今天带着雨衣帽子所以没戴口罩,怕就怕全脸被偷…拍后传到网上。
那几个姑娘一路小跑着拐了个弯,确定他没追上来,才忙不失迭的挤在一起看照片。
抢拍的是一张侧面,因为下雨,又是夜晚,闪光灯拍出来的照片不如肉…眼直观的好看,却也架不住人物硬件耐糙,能把反光雨衣和垃…圾袋穿得跟披风衣拎手袋走机场航站楼似的,衣品碉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