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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消失,我抓起丝带舞了套峨嵋派的柳絮回风剑,这套剑法本就是峨嵋派一位专用软剑的前辈所创,威力不大而柔丽过之,我再刻意隐藏其中凛冽的杀招,看起来应该很像一套新奇的舞步。
一曲跳完,台下的人照例一通猛捧,我挑几个看起来顺眼的给了筹花令,抬眼看到一个依在门边悠然看着堂内众人的白衣人,马上抓起一枝花示意婢女送过去。
堂里的恩客看我突然送花给门外站着的人,都顺着看过去。
那人接过花,放在鼻尖嗅了嗅,似笑非笑的抬头看我。
宋妈妈这才看到那人,连忙迎了上去:“原来是慕堂主大驾光临,老妈子失礼了,快请进,请进。”
凤来阁依照南方七宿之象共分为井木、鬼金、柳土、轸水、翼火、星日、张月七个分堂,七分堂主各司其职,是谓阁内的中流砥柱,其中井木、鬼金、柳土、轸水、翼火五堂分设各地,巩固凤来阁外扩的势力,而星日、张月两堂却设在金陵总堂,辅佐阁主处理各种事务,两位堂主也是被阁主倚重的左膀右臂,慕颜就是星日堂的堂主。
这几个月凤来阁在江湖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在金陵城中也算一霸,阁中手握重权的堂主自然处处被人追捧,当下就有人把台下正中的位置让出来给慕颜坐。
竞标在这时候开始,一千两两千两价钱越抬越高,慕颜却悠闲的品着茶,一点也没有开口叫价的意思。
我也不着急,含笑坐在台上看着众人。管他谁竞到标,结局不外乎被我一掌劈晕,躺在地板上睡一晚。而我也料定慕颜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看热闹,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想跟我单独说话,当然就要竞到标才有机会。
果然,等价钱徘徊在四千两以下,再也喊不上去了,慕颜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五千……”
“一万两。”带笑的清越话音仿佛洞箫的低鸣穿过厅堂,那个人白衣胜雪,缓缓自门外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庭,济济一堂的各路才俊顿时就像见到了珍珠的鱼目,全都黯然失色,唯有那个人噙在嘴边的淡笑光华流转,照亮了一室的景物。
“一万两。”萧千清淡淡的重复,浅黛的眼眸转到一身艳装的我身上,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丝愠怒。
慕颜
下卷
萧千清带着怒气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等转到宋妈妈脸上时又已经是眼波如水:“我出一万两,买下这个姑娘。”
宋妈妈听到有人叫价一万两,早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这时候连忙辩解:“这位公子,现在出的是开苞价,不是卖身价。”
萧千清嫣然一笑:“我出的是卖身价。”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他这一笑我还是觉得顿时眼前光亮大盛,连忙别开眼。
阅人无数的宋妈妈也有点扛不住,口气松动朦胧起来:“公子,这让老身不太好办啊。”
“一万两黄金。”萧千清依然淡笑。
宋妈妈张大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先是大喜,接着是不信,再接着忐忑,最后是猜疑。
我一想不对,一万两黄金,几十万两白银,萧千清只怕是给我气疯了,我抬抬腿就可以走人,他却非要砸座金山出去。
我连忙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管这事。
萧千清笑着回头看我:“怎么,姑娘?这么着急跟我回去?”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偷偷向他摆摆手,要他先走,打手势使眼色还真不是我的特长,又不敢动作太大让宋妈妈看到。
萧千清等了许久也听不到我反驳他,有些意外,他蹙起眉头,脸色变了变:“你不能说话?”
能说话我傻了才闭着嘴装深沉,这还看不出来?我无奈的点头。
宋妈妈在一边连忙解释:“公子,这姑娘是个哑巴……”
“怎么回事?”萧千清突然一把把我扯到他怀里,捏起我的下巴察看咽喉。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的,我还不想给人看笑话,慌着想推开他,心里一急,张开嘴就发出了一串“啊”“啊”声。
不但没有推开,萧千清抱着我的手臂反倒紧了紧,浅黛色的眼眸里多了层浮冰一样的冷冽:“谁下的手?”
谁下的手?我怎么知道。虽然推断着应该和慕颜有关系,但是看萧千清的样子,如果我现在说是慕颜,他还不马上拔剑把慕颜砍了。
我摇摇头,不能说话也有好处,不用挖空心思编话来瞒过他了。
“该死!”萧千清大概是突然想起来我不能回答他,骂了一句,接着做出了一个让我大出意料的动作,他按住我的头,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没有动,萧千清的怀抱很温暖,他这么一个人,我本以为他身上一定会有些脂粉香料的味道,但是没有,他的味道也很干净,淡淡的让人心安。
我怎么会没有觉察出来,他总是想方设法从繁忙的国事里抽身来看我,他早就已经不再叫我“皇后娘娘”,他看我的目光中已经有了太多的波澜起伏,我怎么能没有觉察?
可是我该怎么回应他?我也喜欢看到他,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堂兄弟,他的眉毛和萧焕几乎一模一样。
萧焕,我有多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他已经开始变成人们口里的先帝,他的梓宫在奉先殿里等着移到寝陵里去,听萧千清说宏青现在经常和石岩吵架,但是只要萧千清说一声“想想先帝的在天之灵。”两个人就会马上闭嘴。
日子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半年,身上的衣衫越换越薄,夜里也有了知了的聒噪,我都快要忘记雪花的样子了。
是啊,我还在执著什么?既然早就明白那个年轻人已经从我怀里跌出去,再也不会回来,既然早就下定决心要高高兴兴的活下去,为什么不能干脆的忘了他?
生命里总要有这么些人来来去去,走了就不再留恋,多好。可是为什么仅仅是提起那两个字,胸口就会紧的无法呼吸?为什么我总爱注视萧千清的眉毛?又为什么我甚至连打开梓宫看一看他的遗容都不敢?为什么在这么温暖的怀抱里我还是会不可遏制的想起他?
我把合着的眼睛睁开,轻轻但坚决的推开萧千清。
萧千清的身子动了一下,浅黛色的眼眸泛起一丝我看不懂的波动,他抿紧薄唇,别过脸去把一个玉佩摔到宋妈妈脚下:“拿这个去楚王府的庄园领一万两黄金。”
金陵虽然不是楚国封地,但依然有楚王的大片采邑,支领一万两黄金应该还是可以。
打发了宋妈妈,萧千清重新转过头来看我,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只够我们两个人听见:“顾及点母仪天下的颜面,在妓院里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只好沉默。
那边宋妈妈捡起玉佩,诚惶诚恐的打量萧千清:“我说竟然这等风姿,公子难道是楚王殿下?”
楚王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美名早就人尽皆知,加上又是很可能继位登基的辅政王,宋妈妈这话一出,台下立刻群情耸动,一片惊叹之声。
萧千清不理会宋妈妈,拽起我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百忙中我回头四下寻找慕颜,人群里丝毫见不到他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了。
萧千清怒气冲冲的把我拽出逐欢楼,也不管我住什么客栈,就把我塞到他带来的马车里,马车一阵狂奔,下车已经到了他在金陵的别院。
萧千清把我安顿在客房后就跑出去找大夫来给我看喉咙。我无事可做,索性就叫人去找来几个滞留在金陵的蛊行营侍卫问话。
既然不能发音,问话就稍微麻烦一些,我把要问的问题写在纸上,那几个侍卫看过之后回答。几次三番下来,也算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问清楚了。
不出所料,宣化钟家的确是灭在凤来阁手中。
凤来阁先是派出慕颜蓄意结交素以好友重义闻名的钟家三公子钟谴杀,待慕颜和钟谴杀交情深厚,慕颜就趁着随钟谴杀做客钟家府邸的机会盗取了琉璃醉。
盗酒也罢了,慕颜得手之后,就带着凤来阁的人马杀进钟家大院,男女老幼一概屠戮,钟家虽然是人多势众的武林世家,但是府中除了青壮之外,更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老人,怎么抵挡得了凤来阁精心选派的高手?
一场血战下来诺大的一个钟家竟然无人幸免,凤来阁撤退之时的一把大火更是把数十亩之大的钟家庄园烧成了废墟。
虽然钟家鼎盛已久,姻亲不乏江湖大侠武林名宿之辈,但是钟家本门都灭了,那些人畏惧凤来阁的威势,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上一句话的,一个绵延百年的武林世家就这样烟消云散。
这些都是潜入凤来阁总堂的蛊行营侍卫冒死查出的讯息,但是凤来阁组织严密,阁内机密除了位高权重的几位堂主,别人根本无从得知,即便是蛊行营的侍卫,也只能打探出这点东西,更详细的过程计划以及琉璃醉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凤来阁大开杀戒,却还是一团迷雾。
我听了之后,打发那些侍卫出去,开始沉思:这么说,虽然凤来阁主是幕后主使,慕颜却是主持屠杀,甚至亲手杀害钟无杀亲人的凶手。按理说比起杀掉凤来阁主,钟无杀应该更想杀掉慕颜,慕颜也应该比凤来阁主更小心提防着钟无杀来找他报仇,还很可能会千方百计想杀了钟无杀以求高枕无忧。但是看慕颜那天小心扶起钟无杀的样子,哪里有一点想杀掉她的意思?
又是一样的事情吗?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爱上了不该爱上的容颜,于是生命就变得沉重踌躇,成了在泥淖里的艰难跋涉,旅途耗尽你的耐心,你以为光明时刻在前方召唤,彼岸在即,一次次的伸手去握,抓到手里的却只是一团虚无,直到最后你才知道,除了满手血污,你什么都握不住。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传来,萧千清带着找来的一群大夫走进来。我只好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任由那些大夫们望闻问切。
萧千清抱着手倚在门边,静静看着屋内忙碌的人群,挑起嘴角笑了笑:“忽然间想到,自认识你以来,这半日耳根最是清静。”
这就是说我平时很啰嗦的意思了?我悠悠白他一眼。
萧千清又是一笑,转头去看阶下的紫茉莉花丛,廊下朱红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白玉一样的肌肤晕出了淡淡的光华。门外的夜色逐渐深沉了,灯火只能照出几步远,簇拥着的紫茉莉花球也只显得出一半儿轮廓。
周围大夫的吵闹沉吟之声仿佛渐渐退去,我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写了行字,然后走过去递给萧千清,他伸手接过:等你登基了,封我做皇后好不好?
萧千清的眉头动了动,他把目光移到我脸上,浅黛色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一层雾气,那层水雾转眼间就被一簇簇跃动的火焰撕破,他出声笑了起来:“好,只要你敢,我有什么不敢?有哪个老儿敢说个不字的,我斩了他的头。”
我也跟着笑起来,立兄嫂为后这种事,萧千清干得出来。我接着又在纸上写了行字,递给他:所以现在不要管我,等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我就跟你回宫。
萧千清淡淡瞥过眼来,嘴角的笑意更深,竟然像是夹带着隐约的苦涩:“等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是不是我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
我笑笑,摇摇头,再写一行字:说话算话。
“随你,”萧千清淡笑着别过脸,忽然说:“你是在找归无常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紫禁城攻破之后谁都找到了,唯独找不到归无常,连蛊行营也查不出他的一点消息,你这半年在江湖中游荡,就是在找他罢。”
“找到了他你打算怎么办?他武功高出你那么多,你一定是杀不了他了,那么就拼死一搏,死在他手上好了,这么一来,你不是自寻短见而死的,也不算违背和他的诺言,多好,是不是?”萧千清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