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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平王明见万里,可不只是在沙场之上,如今的皇帝登基之前,六皇子与太子夺/嫡,他便是沉默无声地站稳了对的位置,才保了如今的平安富贵,并于朝堂中被御封为神骑将军。现如今未被迁往封地,而是留在京城中的亲王,除了一位瑜王,便只这一人了。
圣上青睐,可见一斑。
平非卿是为独子,然而下头却还有着一位亲妹,名作平非灵,便是苏如异见过的那名少女。
正是春日,明媚阳光把奢华贵气的平王府照拂得万般动人。
那位高高在上的平王,正一派悠闲地坐在花园里头,手捧一盏庐山云雾,一袭墨蓝绸衣上隐约绣着高洁竹纹,镶珠钳玉的紫冠将青丝高束,衬出一张俊雅无双的脸来。单这么瞧着,真是难以看出其能武之资。
然而这位的确是功夫不俗,不仅自己如此,还把一身武艺挑挑拣拣地教给了亲妹,由得她上蹿下跳,在花园里没半刻清净的时候。
苏如异紧张地捧茶端坐,视线一会儿偷偷望向平非卿,一会儿又瞟两眼飞上树的平非灵。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掐死自己,怎么就那么傻,连这样一位人物的身份都没猜出来呢?还去找人家要饭吃!
当时那么蠢地说了一席话,也不知道这个平王有没有在心头记上几笔……加之他那妹妹,那会儿在谦竹阁的时候怎么就不蹦跶蹦跶,好让他看出来,这姑娘可不止是痴傻,还有些疯癫之症呢?
如此病症治起来,可要麻烦不少,难不成在医治的时日里,他都要被困在平王府了吗?那若是一不小心犯了错,会不会被这平王下令拉出去乱棍打死?
疼死和饿死,他宁可选择后者,就是这么怕疼。
苏如异望着茶盏里倒映出的一张哭丧脸,一遍一遍地感慨着自己的“人为食亡”。
“噗。”好像有谁笑了一声。
抬起头来,平非卿一脸有趣地看着他,早把那一番多变的神情尽收眼底。
“王爷……”
“说。”
苏如异开始唱哭戏:“王爷我不是有意的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记恨我……”
“哦?记恨你什么?”平非卿笑问,“难不成你是个江湖骗子,所说的本事都是自吹自擂?”
“你才江……”苏如异怒然,话落半句便咬了舌头,活生生止下来,眉心一跳重新摆出哭丧脸,“王爷我蠢我口无遮拦您别杀我……”
“本王为何要杀你?”平非卿慢悠悠地品一口香茶,直等眼前这少年紧张得睁大了眼,才轻飘飘安抚道,“别怕,本王心眼不小,不杀你。”
“多谢王爷王爷菩萨心肠活佛在世……”苏如异如蒙大赦,感激地碎碎念起来。
“行了,”平非卿打断他,修长手指缓缓将茶盏搁到桌上,指一指园中古树,道,“本王不杀你,也是有条件的,治好她,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做得到,”苏如异连连点头,心知既然注定了要被困在这王府里,便必然不能在此事上失手,保证道,“王爷不杀我,我就有命治好郡主!”
“没出息。”眼前人轻声一笑。
“……”苏如异被这浅浅带笑的一声指责噎得一头雾水,懵了片刻缓缓道,“王爷说什么?”
平非卿挑着眼角瞥他一下:“本王说你没出息,难不成身在这王府里头,你就只求本王不杀你?”
“那我还能求什么……”
这人便又起了几分玩味:“你不如试试?”
“真的?”
“嗯。”
“那……”苏如异畏畏缩缩地试探,“那我能不能要求每天都能吃饱?”
“准了。”
苏如异眼睛一亮,乘胜追击:“每顿都有肉?”
“准了。”
“有软软的床可以睡觉?”
“准了。”
“偶尔给点赏银?”
“准了。”
苏如异感动得满眼泪水:“那我能出门去玩吗?京城可大了……我瞧见满街好吃的呢……”
平非卿终于顿了顿,仿佛略作思考,半晌后回道:“出门须经批准,得有人跟着,以防你逃跑。”
“我才不会逃跑,我师兄说了,要做一个言而有信之人……”苏如异不满地回了句嘴。
平非卿笑道:“你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话便可信;你若不是,这话便也是假的。所以,你让本王如何相信?”
有理有据,无法辩驳。
苏如异服了,沮丧地揉一揉脏兮兮的脸,不再跟他争执。
“来人,”平非卿轻唤一声,亭外侍女盈盈上前施礼,他道,“将这位……医师的寝房安置在南院,拨几人到院里服侍,衣食住行伺候周到。”
“是。”侍女行礼,迈着莲步退下。
苏如异张大了嘴听着看着,忽然之间便没了方才的惶恐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这才蓦地意识到,他哪里是得罪了一位王爷,分明是抱住了财神爷大腿!
还需要刷什么盘子洗什么碗啊,从此以后吃得好住得好,靠这一身医术正大光明换钱花,再也不会风吹日晒地饿肚子了!
老天爷果然还是很疼他的。
“王爷你其实是个好人……”
“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往后自会知道。”平非卿眉目含笑,又招一招手吩咐道,“把他带下去,洗干净,换身衣裳。”
“是。”又是两名清秀侍女上前,恭恭敬敬地把这位贵客迎下亭来。
苏如异老老实实地跟着走,离开花园前,看见平非灵使着轻功又飞到了另一颗树上去。
很快的,他便知道了这姑娘喜欢在树上飞来飞去的原因。
洗浴干净,换了一身新衣裳的苏如异站在树下仰头恭敬地喊:“请郡主下来,让在下把个脉可好?”
平非灵在上头招招手道:“你上来啊!”
“……”苏如异无言以对,他真的不会轻功,也不会爬树,只好站在下头毕恭毕敬地继续哄劝,“还是郡主下来吧?”
“还是你上来吧!”
“我……”
上头的小姑娘无动于衷,任他仰着脖子痴痴地望。
身后有人走近,示意他退开一步,随即张开手臂唤道:“灵儿。”
平非灵眨眨眼,纵身跳到他臂弯里。
“……”
平非卿抱着人往亭下去,道:“来把脉。”
苏如异捂着脸跟上前。
侍女上前安置好暖玉脉枕,平非卿食指敲敲桌面,平非灵便乖乖地抬起手来,由人替她仔细挽了袖,托着白净纤细的手腕放到脉枕上头。
苏如异松了口气,手指拂到腕上,总算能安安生生地诊个脉相。
那白嫩柔软的手这么一靠过去,竟与平非灵这小姑娘的手几乎是一个颜色,奶白奶白的,十分可爱。平非卿在一旁瞧着,微微一动眉,从那手望到面上去,瞧这年岁尚轻的小少年竟还留着些软乎乎的肉在腮帮子上,软软的像极了白面馒头。
那会儿苏如异跌了一跤,面上染了尘土,倒没教他瞧出来,眼下洗了干净,仔细一看,模样还真是讨喜。
这么乖个娃娃竟是个自诩不凡的神医,若不是平非卿已相信了他,恐怕只会当作是个笑话。
苏如异已诊过平非灵两腕,入了神的这人一时忘了对方身份,认认真真地托起她的下颚,细看那双眸底的精气神色,一边开口问道:“平日里会时常觉得头疼吗?”
平非灵不知他在做什么,也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觉得有意思极了,眨眨笑目回道:“不疼啊。”身后一名侍女接了这话替她答道:“郡主鲜少怨过头疼,偶尔却会忽然觉得困乏,变得极其嗜睡。”
侍女答得仔细,又与其他女子穿着略显不同,苏如异猜想她是平非灵的贴身,索性便收回手来,专程向她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的吗?”
“这……”侍女垂首退了半步,心中所想之词却不敢轻易回复,怕惹恼了在座的平非卿。那人瞧了出来,放下手中茶盏,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说下去,她这才回道:“郡主静下来时,时常嗜睡;至于其他时候,正如先生所见,郡主甚是喜好在这树间飞来飞去,有时也爱飞上楼阁之顶。在这王府之中,唯有王爷能将郡主唤下来。”
苏如异思忖半晌,觉得侍女口中所谓的动静之别,应当就是平非灵病情好坏的表征。这姑娘的确是有些失心之症,但又不是时时刻刻疯癫着,好一些的时候之所以会嗜睡,大概是神智虚弱紊乱的缘由,恐怕是受过什么刺激。
“郡主。”苏如异唤一声,欲要试探几句,平非灵咬一口苹果看向他,听他问道,“郡主为何喜欢飞去高处?”
平非灵嚼一嚼口中果肉,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一眼,眸里同情道:“你是不是笨呀?我是鸟,当然要往天上飞了。”
“……”苏如异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
然而在场之人皆面色平静,不知是留足他颜面,还是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万分诡异地静了片刻后,平非卿忽然低低开口道:“外头风大了,送郡主回房歇息。”
“是。”一行侍女护着平非灵离开花园,而她总是乖巧听话,对于平非卿所言,从来都不违背,只甜甜笑着又拿了个苹果在手上,便起身离去。
众人离开,花园静了不少。苏如异尚在那句颇为同情的话里没回过神来,蓦地听身边那人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医治她?”
话语低沉,像是一滴浓墨坠入清水般让他一惊,苏如异将目光从平非灵远去之处收回,望向平非卿回道:“倒是能用药物清她神智,让郡主在静下来的时候更为清醒些,甚至不再昏沉嗜睡。但发作起来的时候,就……”话到此处断了断,他皱了皱眉头,犹犹豫豫道:“王爷……我有话,能问吗?”
平非卿眸底流过一丝笑意。
“问吧。”
苏如异问道:“郡主是不是受过什么惊吓刺激?”
平非卿唇边笑容敛下去,一时不答。其实这一番诊治间,苏如异的举止动作与那短短几句话都足以让他相信,眼前人是真的拥有身为医师的底气,并不可能是空口白牙,自说大话。因而他不作回答,并非是出于怀疑与戒备,而是这一问题在他心中的确没有答案,甚至已困扰多年。
良久,他才轻叹一息道:“是,但本王并不清楚个中细由。”
苏如异见他并未恼怒,胆子便大了些,加之一旦为他人医治起来,心中便禁不住急切了几分,追问道:“王爷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说一说?”
平非卿看着他,那白净面上的一双圆眼忽闪忽闪的,致以认真又期待的目光,一时又忍不住露出些笑,探出手去往他鼻尖轻轻一按,引得他一声呼痛低嘶,才道:“都沐浴过了,竟没发现摔破了鼻子吗?”
“啊?”苏如异苦着脸端过一杯茶水,仔细给自己照照。
那会满面尘土,确实没瞧着,这会儿洗得干净了,果然发现,鼻尖上稍微磨蹭破了些皮,被平非卿那么一按还真是有点疼。
“先去上药,本王再说给你听。”
平非卿站起身来,苏如异方才被他断了思绪,眼下一听这话又想起平非灵的病来,忙站起身点了点头,听话地跟上前去。
第三章 说好的一起跑呢
苏如异凝眉望着手中物。
那一支瓷瓶小巧精致,瓶身烙着金纹,绘作龙形,一看就是皇家的稀罕东西。揭开瓶塞时,里头药物的清淡香味轻飘飘地盈入鼻翼,只那么嗅了一嗅,便教他心疼地肝儿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