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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从不愿在王府中杀人,但你竟敢为细作传信,叛我平崴。生而为人,家国不爱,还有何良知?哪怕饶了死罪,也当发配边疆。”
侍女绝望地摇头,她当然知道被发往边疆的女子是如何下场,只会在那荒凉地方被迫沦为军妓,凄惨一生。
“不……王爷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看押起来,月后发配。”平非卿沉沉叹气,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往地牢外行去。
身后女子一声一声愈渐凄厉而绝望。
回到房中,被窝里的少年似乎梦着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似有些着急地蹙着眉头。这人低下头去亲一亲他,总算让那面色好过一些。
方才命人去喊了卉菱,此时这姑娘正行到房门之外,平非卿听着脚步声,将床帘重新垂下,起身出去见她。
“王爷。”卉菱低声问候。
这人开门见山,询问道:“兰婉找过你吗?”
“回王爷,兰夫人院中之人来过。”
“什么时候?”
“昨夜,今晨尚未来第二次,说是兰夫人的贴身侍女整日不见人影,怕是失踪了,兰夫人很是担忧。”
平非卿低笑:“她是该担忧。”
卉菱不语,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天性聪慧,又跟在平王身边多年,隐约能猜到,恐怕那侍女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失踪之事便一定与眼前人有关了,于是微微颔首沉默,只等着这人的吩咐。
平非卿道:“今日再来,你便告诉她,本王会命人去寻找失踪侍女,顺便你再为她重新安排一个贴身,要乖巧听话的,知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是,王爷,奴婢清楚了。”
“嗯,”她向来做事令人放心,这人见她应得平静,满意颔首道,“去忙吧。”
卉菱又应一声,福身退下。
平非卿重新进到房里,脱下披挂的外衫,这才回到床上再为休息片刻。
被窝里的苏如异尤在睡梦中,察觉到这人靠近,蹭了蹭,贴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可爱又无防备的模样,总算消去他一身戾气。
平非卿无声轻叹,微微露出笑容,忍不住对他低声说话:“这世上复杂之人那样多,你只要永远傻乎乎的就好。”
怀中少年仿佛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呓语着嘟囔几句算是答复,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平非卿沉沉一笑,将他抱紧一些。
其实心里清楚明白,他最喜欢苏如异的一点,便是他单纯天真,心地善良。
从小见惯了皇家事,自己父王的后院女子也从未让人省心过,人心复杂早便让平非卿腻了,却偏偏自己也不得不成为那样的人,时时刻刻都须心怀戒备,万事缜密无疏。这样的疲累,唯有苏如异在身边的时候,才能得以缓解。
少年就像是墨池中涌入的一泓清泉,让他惊喜,又让他担心这泉水会被浊污,因而迫不及待将他捧出来,好好装在洁净的玉坛里。
不论四周有什么,他都一定要将之完好保护。
这次的事情便是如此。在苏如异看来,所有的烦恼都只是要医好平非灵的痴症,而隐藏在背后的那些复杂问题,平非卿想,由他来解决便好。
至于如何解决,到目前为止,他还需按兵不动。那侍女口中之话的确让他有新的收获,但还不够明晰,在证据确凿之前,暂不打草惊蛇,将兰婉再留个几天。
——反正也留不了几天了。
怀里人动了动,被捂得有些闷热。
苏如异拱一拱身子,蹭来蹭去,终于把自己蹭醒过来。一双迷糊的眼睛盯着他,眨了好几下才清醒那么一点点,声音软软地问道:“你早醒了吗……”
“也才刚醒。”平非卿吻到他额上。
苏如异点点头,依旧睡眼惺忪。
话也不似以往那样多,平非卿想起昨日他到睡前都还闷闷不乐,难免今日也还无精打采,便决定抽出闲暇好好陪他,道:“待会起来,带你去马棚挑一匹马儿好不好?”
苏如异忽得一下抬头,终于睁大双眼:“真的吗?”
“真的,今日教你骑马。”
“嗯!”闷了一日,苏如异总算又笑了起来,双颊红润,对这一天充满期待。
平非卿安下心来,轻轻揉一揉他的脑袋,心想如此便好,只要这娃娃肯笑,平非灵也平安,便万事都好。
第二十七章 小少年的专属马儿
马棚处在王府中相对偏僻的位置,离外墙不远,所在之地有意腾出一围庭院,不建屋宅,仅种上绵绵青草,用以遛马。
苏如异初学马术,这人并不打算带他去京外习练,如此一间院子方巧适宜,也安全许多。
场地时刻空闲,然而苏如异却半天做不了决定,犹犹豫豫地在马棚前走了几趟,心中无比徘徊,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眼前的马儿个个都十分漂亮,精神饱满,实在难以取舍。再者,苏如异心底里其实很想要一匹高高大大的马,就像追影那样气派,可这马棚中的成年公马除了追影再无其他,仅余的另一匹公马不过才出生两月而已。
苏如异有点感慨,觉得追影马命真是好,能在这马棚里一家独大,不愧是王爷的坐骑……
想着想着便走神了,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身前的一匹枣红色马儿,那马儿也不排斥他,微微动一下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喜欢这个?”身后之人问道。
“嗯?”苏如异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在这匹马前停留了许久。
平非卿没瞧出他的小心思,倒觉得他选的这匹挺合自己心意——是一匹小母马,身架匀称,体格结实,却又算不得高大,适合初学之人。最重要的是,此马几乎算得上是整个棚中性情最为温驯的一匹,定然不会伤着了他,因而又道:“就这个好不好?”
苏如异仔仔细细地偏头看一看,这马儿稍嫌矮小,但毛色很是亮丽,尤其是那双眼睛灵性十足,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乖乖地望着他,似乎也在等着回答。
这么一眼之下,蓦然便心动了,把想要高大马匹的念头往后一抛,点头道:“就要这个。”
平非卿满意轻笑,嘱人将马匹牵引出棚,一番打整之后,为其套上马具。
精致的马鞍镫垫等物什一件件安置上去,苏如异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微微张着嘴,有那么点理解了俗语中的“人靠衣装马靠鞍”,眼前的马儿还真是越发/漂亮了起来,不由得更加喜欢。
“它有名字吗?”苏如异抬头问。
平非卿摇头,带着笑意哄道:“你的马儿了,你可以为它命名。”
苏如异开心极了,敛着双眉格外认真地思考,却又因为从来不曾拥有过马匹而感到紧张,生怕取不出一个好名字来,不安地询问这人:“应该取怎样的名字呢?我怕我取不好。”
这人低头亲亲他,言语间满是纵容:“叫什么都好,只要你喜欢,它是你的。”
是啊,这是他一个人的马儿呢。
苏如异放心了些,继续思考起来。
想了好半天,坚定地抬起头来,说道:“就叫它‘跑得飞快’好不好?”
“……”
“不好听吗?”
平非卿忍着没笑出来,满目正经地颔首应道:“好听。”差点忘了眼前这少年可是取名字的一把好手,能取出只四个字的名字,已经太不容易了。
“那就叫这个名字!”苏如异咧嘴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模样,彻底忘了先前的失落。
平非卿心安下来,算是达成了此来的目的。
饲马的马夫将马具安置稳妥,向王爷禀报一声,这人颔首,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将人遣退下去。
苏如异走上前,红着脸抚摸马儿,认认真真又带着点羞涩同它打招呼,小声说道:“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你也有名字了,叫‘跑得飞快’,我相信你一定能跑得很快很快,还能长得更高更大,一直健健康康的。”说完便紧张地看向平非卿,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平非卿终究没憋住笑意,沉沉笑了几声,忍不住抱他到怀里,往那腮帮子上亲亲咬咬,满意后才说道:“我教你上马。”
话落拉着他行到马儿左侧,将缰绳绕过马头在颈部挂好,口中一边交代道:“记得要在马前身处上马,否则容易被踢着。”
“跑得飞快不会踢我的。”苏如异为自己温顺的马儿辩解。
“那也要记住,”这人捏他一把,“假如是骑别的马儿,就更要注意了,知道了吗?”
苏如异连连点头。
“过来,”平非卿把缰绳递到他手中,指点道,“将绳索与马鬃一起握在左手,左脚踩镫,右脚借力乘上去。”
苏如异觉得好困难,抓着鬃毛的左手还有点不忍心,问道:“它会不会疼?”
平非卿低笑:“你这么个小东西便坠疼它了,别的人怎么上马?”
“你是飞上去的……”
“那你要不要先学轻功?”
苏如异忙摇头:“我要先学骑马。”
这人纠正着他的动作,一边扶着一些,助他登上马背。
“坐稳,右脚也踩牢。傻瓜,不要将整只脚给套进去了。”平非卿话里掩不住笑声,捉着脚踝替他调好位置。
苏如异紧张了好半晌,幸而“跑得飞快”的确极为温和,从头到尾没有随意晃动过马身,将他稳稳地驮在背上。他慢慢地放松下来,肩背打直后,视线开阔,能越过矮墙看到庭院外去,欣喜难抑道:“我会骑马了!”
平非卿无言,这才到哪儿,恐怕连自己怎么下来都不知道。
而此时的苏如异才想不到下马那回事,记起这人之前告诉自己,若要马儿跑起来,用脚跟轻磕马肚便好,于是动一动脚,也舍不得用什么力气,往那肚皮上碰一下,嘴里兴高采烈地呼一声“驾”。
“跑得飞快”起初没怎么领悟到他的意思,待到他急了,晃了几下缰绳,才抬起蹄子,“啪嗒啪嗒”地往前走了几步。
这么几步可把苏如异高兴坏了,一时得意忘形,竟侧着身子拿手掌轻轻拍了拍马屁股,原本只是在缓慢行走的马儿提步慢跑起来,晃得他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下来。
还没回过神来便被那人揽到怀里,踩轻功落到地上,马儿背上没了重量,独自跑了几步便也停了下来。
“打算快一些的时候,身子要向前倾,记住了?”平非卿无奈,见这少年点头,又补充一句道,“慢慢学,不要心急。”
苏如异又点点头。
表面上很是听话,心里却丝毫未被吓到,整一上午都兴致勃勃,学得不亦乐乎。
待到下马时倒也有些成就,虽还不得奔跑起来,但至少学会了如何上马下马,还能骑在马背上缓缓地绕着庭院走上几圈。
“我会骑马了吗?”
午饭桌上,苏如异问了好几次,平非卿不厌其烦,一遍遍地点头,每每也不忘交代:“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一个人去骑马。”
“好。”苏如异乖乖答应,对他笑道,“我下午去怜君阁。”
“嗯。”平非卿颔首,顺手拈走他嘴角饭粒。
如此玩了一遭,又想起要去怜君阁了,眼看他恢复成之前那般开心的样子,这人自是说不出的满意。
一切重归宁和,除苏如异之外,平非灵更是一早便忘了那日清晨的痛苦,随时皆是了无烦忧的模样,平非卿暂敛神思,重又将精力安于书房之中。
王府之中,却还有一人惶惶不可终日。
一转眼,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