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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儿粉面苍白,眼见他满面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软。方才她在后面车中听的清楚,庄见为了她不惜以死相挟,心中自是大为感动。只是被扔进来后倒在他身上,不见他给自己解开,却正是满面迷醉之色,显得极是惬意,只道他趁机轻薄自己,不由心中难过,直到此刻,见他样子,才明白这厮是欢喜的晕了。
当下,满面通红的低叱道:“还不将我扶起来,给我解开。”庄见啊的一声,这才意识到二人之间的尴尬,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李秀儿扶起,给她解开绳索。只是这般动作,二人之间难免有些身体接触,李秀儿固然是羞涩不已,庄见却也是满头大汗了。
等到好容易将李秀儿解开,扶她坐好,二人都是微微喘息,心头各自泛起一丝涟漪。车子此刻又是轻轻晃动,想来定是无心将人扔了进来后,再也懒得来见庄见,自行驱车上路了。
庄见眼见二人这会儿仍是相对而坐,想及昨日也是这般模样,但那心情却是决然不同,不由微微苦笑。看着李秀儿黛眉微蹙,满面哀伤之色,知道她定是看到了柴绍模样才致如此,心中不由的微感嫉妒。只是眼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自己心中也是不忍,当下微咳一声,将自己对此次被掳的一些疑问拿出问她,分散她的思虑。
李秀儿听着他所问,不由的凄楚一笑,轻叹一声,说出一番话来,却让庄见听的是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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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殇情
车厢内,李秀儿喁喁道来,让庄见听的不由大叹天意无常。
原来,李秀儿被抓之后,也是不久便即醒来。只是一睁眼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丑陋之极的面孔,险险没将她吓死过去。脑中霎时间想起,庄见跟她说的那跛脚之人,目光扫去,果然见这人右腿似是有些别扭,心中不由骇然。正自惶惶之际,那丑人张嘴一声“秀儿”,却顿时让她睁大了美眸。
她实是想不到,眼前这人竟是失踪多日的柴绍。眼见昔日一个翩翩佳公子,如今竟变成这么一副神憎鬼厌的面容,心中不由伤痛。一时也忘了问自己怎么会在此处,只是流泪问道:“柴大哥,你如何变成这般样子?可还痛吗?”
柴绍本来满面温情的凝视着她,此刻听她问起这个,忽的神色大变。两眼恶狠狠的盯着她,脸上已是一片阴霾。
秀儿愕然,不知他为何这般凶狠的对着自己。正待要问,却听柴绍冷笑道:“怎么?你可是嫌我毁了面貌,又跛了脚吗?不错,我是完了,我这都是拜你那个奸夫所赐!不过,老天开眼,今个儿你那奸夫落入我手,他赐予我的诸般屈辱,可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李秀儿听闻他口口声声称庄见是自己奸夫,不由的心中又羞又气。她本是极刚烈的性子,换做往常,早已甩袖而去,不做分辨。只是此刻眼见柴绍惨象,二人毕竟青梅竹马的,那情分却是极为深厚的。只道他身逢大变,一时激愤才致如此。
当下努力忍着屈辱的泪水,颤声道:“我与庄兄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私情,你如何这般辱我?”
柴绍哈哈狂笑,学着她的强调道:“庄兄,庄兄,啧啧,听听你叫的这般肉麻,还说没有私情?你以前都是怎么称呼他的?哼!没有私情,没有私情你为何让他进你绣楼?没有私情,你又怎会与他孤男寡女,深夜对坐而饮?你父兄都已经去了太原,为何单单你却非要一人留在大兴?难道不是为了那个该千刀万剐、天打雷劈的贱种吗?当真是郎情妾意、恋奸情热啊。还敢说你们清白!当真是侮辱这清白二字!”
李秀儿流下泪来,心中气极,辩声道:“当日我父兄面临大难,小妹身为人女,岂能坐视?这才许下三年之约。但也只是限于烹茶奉宴而已,哪有你想的那般不堪?小妹虽身为女子,但亦知一诺千金之理,既然许下诺言,自当守诺才是。至于你所说进我绣楼之事,我既是一人在家,都是与他单独相处,于那前厅还是我那绣楼,又有何分别?小妹但只自己问心无愧,谨言慎行,又何必效那俗人多想?你向日也是洒脱之人,为何今日竟如此狭隘?却在这等小节上斤斤计较,纠缠不休?”
李秀儿说至此,言中已是大有指责之意。柴绍听的满面通红,面上的红包一阵抖动,戳指叫道:“我狭隘?!我斤斤计较?!哈哈,好好好!就你那奸夫磊落,就你那奸夫正大。你方才问我如何变成这般模样,我就把你那奸夫的磊落说给你听听。我如今身残貌毁,可也正是拜你那奸夫的正大磊落所赐。”当下,便将当日荒庙处的事儿一一说出。
那日他被群蜂追赶,连番被算计下,已是不知被那野蜂蛰刺了多少下。蜂毒越聚越多之际,头脑已是发昏。慌不择路之下,不想竟跑到了一处绝地,一脚踏空,登时坠崖而下。
等他落下之时,却将那本来崴了的腿又是摔断了。好在下面是一个水潭,这才保住一命,只是那股冲撞之力,却顿时让他昏厥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之时,这才发觉自己已是不知给流水冲到了什么地方。
四周俱是昏暗的树林,他一人勉强挣扎着上了岸,也辨不清东南西北。满头浑身剧痛不说,那条腿也只能勉强拖着。若不是心头的恨意支撑着,怕是早已化作了那林中的一堆枯骨。
只是这林中昏暗,也没有人迹。他饿了摘几个野果,渴了捧几口溪水,就那么在林中直直挨了四五天才走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身在大兴城外了。
他知道此刻城中怕是定然已是侦骑四出,搜寻自己了。哪敢往大路而去,略微分辨了下方向,便直往北而行。
三天后,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一条溪水边上。等他再次醒来,却见身处一个山洞之中。面前一个老僧正自盘膝而坐,貌相庄严。只是等他细细打量之后,却不由骇的魂飞魄散,那老僧他可是认得,正是当日西山校场上,追杀杨广的妖僧无心。
原来他无意之中,竟是跑到了无心躲藏的巢穴附近,无心外出取水时发现他,这才将他救回。他正凄惶之际,早被无心发觉,一番手段下去,柴绍抵受不住,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无心听完哈哈大笑,这才说出原委。原来他却是长白知世郎王薄麾下贴身侍卫,当日王薄败于张须陀之手,便遣他秘密潜入大兴,伺机取了杨广性命。只要杨广一死,大隋必乱,各地义军自会趁势发展壮大起来。
无心潜入之后,眼见杨广防备甚严,无法下手。正苦恼间,却忽然发现自己同门师弟高德禄,竟然也隐藏在宫中,而且就在杨广身侧当差。只是他发现这位师弟行踪诡秘,似是另有所图,几番追查下,终是发现了齐王暕的所谋。无心大喜,当下出面先见齐王暕,为他出谋划策一番,齐王大喜,将他奉为上宾。随后他又透露高德禄和自己的关系,这才让齐王将他引入最高机密之中。从那时起,他们便明暗两路进行布置。
齐王暕和高德禄只道无心是全力帮助自己的,哪知道他另有所谋。依着他的设计和布置,先后将一大批民间商家卷入自己队伍,又出手逼迫李阀跟他们订了协议,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所为不过都是为了混乱隋政,以便长白王谋取天下而已。
此番二人一番言语,以无心的手段,再加上柴绍对庄见的仇恨,更兼他此刻只道皇帝怕是知晓了此事,定然也不会放过自己,索性便咬咬牙跟了无心。他曾见过无心身手,想到庄见身边高手无数,若要找庄见报仇,这武艺一道那是定要练好的,便求着拜了无心为师。
无心自己神功被破,正愁没有人手使动,见他上套,自是满口答应。细心为他疗伤,只可惜他拖延时日太久,蜂毒终是难以尽数排出,这才使得满脸变成了这般模样。那腿也是只将外伤养好,落下了个跛脚的命运。
他本就是心胸有些狭窄,处事孤傲。经此大变之后,又得了无心的洗脑,心性更是彻底大改。暗料大隋政局不稳,长白王王薄向有贤名,倒也难说不能成事。若是一旦事成,自己这从龙之功可是抹杀不去的,后面自是前途一片光明。他此刻身残貌毁,心中对那权势地位的渴望,便愈发的热切了起来。
若不能让人敬着,那就让人怕吧!他暗暗为自己立下目标。但要让人怕,这位高权重四字可就是关键了。只要推倒了大隋,自己得享高位,那金钱美女还不是自己予取予求,便是身残貌毁也没人敢反抗了。到时候,那什么南阳公主、濮阳君主的,统统自那个贱种身边抢来,大可任意凌辱,也可聊报他加诸自己身上的羞辱。
他娓娓道来,又是伤心又是愤怒。说到如何报复庄见,凌辱庄见的女人时,却又兴奋的浑身发抖,满面的红包都似是发着光。
李秀儿却是越听越是心惊,她初时只当柴绍只是一时激愤。想到二人自小的情意,本想若能劝的他放弃恩怨,自己便嫁了与他。二人寻一处无人所在,男耕女织,避世逍遥也就是了。
哪里想到听到最后,眼前的柴绍竟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不说那热衷名利之心,已是强烈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就说他竟然打着凌辱人家妻女来报复的心思,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走入了邪路。而且,竟是当着自己的面前直言不讳,眼见是丝毫不将自己的感受放在心上了。李秀儿只觉得一颗心,不断地下沉,下沉,似是没有尽头一般。
看着眼前这张丑陋到了极点的面孔,李秀儿浑身冰冷。她知道以前那个任侠磊落的柴绍,真的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眼前这人,早已化身成一只野兽,一只充满着贪婪和攫取的野兽。而她和庄见的命运,此刻,却就握在这只野兽的掌中。
李秀儿此刻只觉得一颗心被片片撕扯着,但那撕心的痛楚,却让她迅速的冷静下来。现在却不是去伤心的时候,走不走的脱先不说,但这会儿能得到越多的信息,那份脱身的成功才会越大。想到这儿,她的美眸恢复清冷,再次看向了柴绍。
第二百四十六章:他可恶,我喜欢
“这是哪里?又要往哪里去?你既是和他有仇,既然抓到他了,大可前去报仇就是,何以还要如此费事的到处走?”李秀儿淡淡的问道。
“咱们自是往长白去了。至于那个贱种,哼!”柴绍恨恨的哼了一声,接着答道:“师父上次的谋划,全数被他破坏。此番得了长白王的旨意,既是那个贱种深得杨广的宠信,又身负辅助监国之责,那将他绑了去,杨广只要派兵来打,不论是谁,只怕也要顾着点这位宠臣的性命了。那样,不管他来多少大军,岂不都是长白王砧板上的肉了?再者嘛,听说这小贱种雁门解围时,与突厥人实是大有交情。长白王要用他跟突厥人做笔生意,只消达到了这两个目的,那小贱种自然会交给我来处置。到时候,哼哼。我将让他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
柴绍狞笑着说着,脸上的疙疙瘩瘩不停的抖动着,看的李秀儿一阵的恶心。微微侧转头问道:“既是如此,那为何又来抓我?我对你们又有什么用处?”
柴绍闻听此言,微微沉默,半响才道:“秀儿,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二人之间的情分还用去说吗?当年你父也是有意撮合你我,若不是那个贱种从中捣乱,这会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