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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北风怒号,寒气砭骨。高鸡泊中的一处小屋里,一位高僧盘膝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企盼着黎明的降临。
第二天,天气愈发寒冷,自清晨起来,空中便下起了小雪。雪花碎碎的,如雾如烟,裹挟着大风,将天地间搅得昏暗一片。
吱呀一声门响,自对面传来。面白唇青的无心睁开双眼,目中射出一片森寒。“阿嚏!”一声喷嚏而出,无心满面的阴沉,顺即化作一片悲忿。轻轻叹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趴到窗边向外看去。
院子中一阵欢笑传来,庄见一身厚厚的棉袍,头戴毡帽,和几个兵士一同走了出来,手中各提着刀枪弓箭,看那样子,竟是要出去。
无心连忙收拾心思,转身打开房门出去,对着庄见合什一礼道:“公爷好早啊?不知这是要往哪里去?”
庄见眉花眼笑的点头招呼道:“啊,大和尚,你也很早啊。不过怎么看来一宿没睡的样子啊?哎呀,你们出家人这种修行,果然是艰苦的很啊。哦,今日瑞雪飘飘,咱们几个动了兴致,想要去那边山上逛逛,看看能不能搞点山珍回来打打牙祭。怎么,大和尚可是也有兴趣?”
无心正色道:“非是兴趣。只不过当日即说是由老僧给公爷引路,公爷出行,老僧自当相陪才是,不敢落后。”
庄见饶有兴趣的看看他,仰天打个哈哈,点头道:“好好好,那么咱们这便走吧。不过,大和尚啊,你能不能换件衣服啥的,你懒得洗澡自己臭点没关系。但是跟着咱们去打猎,这一身味味儿的,只怕那些个山鸡野猪的,都会熏得不敢出来了吧,那咱们还玩个什么劲儿啊。哎呀,臭!臭!真臭!”说着,呲牙咧嘴的,用手在鼻子前扇着,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无心气的胸膛急遽起伏,眼睛都有些红了。这厮也太欺负人了!我不洗澡?我臭?这还不都他妈的拜你所赐啊!让我去换衣服,哼,是想将我支使开吧。只怕我换个衣服的空挡,你就不知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努力压抑着满腔的忿怒,无心满面通红的道:“老僧不像公爷那般富有,只有这一件僧袍。若是公爷觉得难忍,老僧可走在公爷身后,误不了公爷围猎就是。”
庄见皱皱眉头,微一迟疑,这才满面勉强的点点头,不耐的嘟囔道:“那好吧,唉,你就知道哭穷,好像有人要跟你借钱似的。吝啬鬼!那啥,你离着咱们远点哈。”说罢,也不看无心窘的通红的面孔,转身招呼着几个兵卒,嘻嘻哈哈的向外行去。
无心使劲的平息着自己的愤怒,见他们走的稍远,这才远远的跟着。顺着风中隐隐传来一阵语声:“哎我说,你们闻到没有,那老和尚一身臊味儿,该不会是这么大岁数了,还尿床吧。啊哈哈哈。”随即,就是一阵的哄笑之声。
无心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险险没直接晕了过去。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几天来,大概是因着天气太冷的缘故,河对岸的张须陀大军一直也没有动作。窦建德等人每天也只是凑在一起,琢磨军情,准备物资等事。这边盯着庄见之事儿,王薄便请他全力做好。
虽说柴绍一天好过一天,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毕竟一条腿残了,可不是说立刻就能活蹦乱跳的。所以他没个指使的人,也只能自己一直默默忍受着了。想着这两天来受的这份气,无心真想上前直接拍死那小无赖算完。
只是想归想,如今大军临境,一来这小无赖或许还有些作用;二来,要是此刻害了这厮,只恐那个女子是断然不能独活的。要是如此,那可不是和李渊结盟,而是给自己再树一个强敌了。是以,虽知道这小无赖目前虽是没什么大用了,但投鼠忌器之下,也只能好吃好喝的先供着他了。
无心一路悲叹着,跟着前面庄见几人往山上而去。庄见却是一路真的如同赏玩风景一般,这里看看,那里停停的。看起来倒是兴致盎然。那些个士卒得了他这几天的吃喝招待,自不会去触了这位爷的霉头。只要他老人家不逃走,一切便顺着他就是。
如此游玩半天,无心忽然发现,庄见总是偷偷的瞄着自己,神情诡秘,不由的暗暗心惊。面上不露声色,暗地里却是提高了戒备。及至走到一处密林处,风雪越发的大了,几步外,山风裹挟着雪花欲迷人眼,已是白蒙蒙的有些看不清楚。
眼见前面几人吆喝着进了林子,无心急忙紧走几步赶上,唯恐被甩下。只是等他赶到近前,却忽然发现,跟着庄见的四个人,此时却只剩下三个人了。那失了踪迹的一人,赫然是前些日子扮作庄见跑出去的那个孙矬子。
无心暗暗惊疑,忽然省起一事儿,不由的猛出一身大汗。这小无赖几天来就一直拉拢这几个人,说不定就此收买了哪一个了。他之所以能在这儿,还不就是因为山下那个女子行动不便,这才被迫留下的吗。要是他早打好了算计,将自己先引出来跟着他乱转,却让收买的人去暗暗将那女子转移出去,那么再想看住这个滑溜的跟泥鳅一样的家伙,就如同痴人说梦了。
这家伙当日骗着自己给他解了附骨针,又瞅准机会,把那可怖的暗器索讨了回去,这要一旦发难,仗着身有护甲,还有那诡奇的步法,伤人或许差些,但要想逃走,可是容易的很了。自己等人杀不敢杀,抓又抓不住,可不是竹篮打水,空忙一场了。
自己盯着这个小无赖就是一大错着!既是知道他被那女子牵绊着,只要将那女子盯死即可。看着一个难以行动的女子,总比看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狐狸要简单的多啊。这个小无赖一再的撩拨自己,打的可不就是这个算计,让自己气愤之余,只顾昏头涨脑的随着他而动,背地后却去做些文章。
无心霎时间想明白这事儿的前因后果,简直恨不得使劲甩自己俩嘴巴子。怎么一遇到这个小无赖,就总是缚手缚脚的,被他耍的团团转呢。不行,要赶紧回去。以自己的脚程,想来那个孙矬子应是走不多远的。
打定主意,当即停下脚步,扬声对着庄见等人喊道:“公爷,老僧也觉得身上气味有些大,只怕扰了公爷的雅兴。既有几位侍卫相随,老僧就不在此惹厌,先自回去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只听的背后一声惊呼,庄见焦急的叫着自己,那语声中竟满是气急败坏的味道。无心心头大爽,这个无赖一直的算计自己,这会儿可终是被自己扳回一局,下雨淋也该临到你丫的急一次了。
脚下不停之际,回头望去,果然见庄见急急的带着几人向自己追来。无心更不犹豫,展开脚程,便直往山下小院而去。
等到奔回小院,在门口恰恰赶上还没进门的孙矬子。眼望着他带着一股疾风扑到,面上不由变色。无心大步跨前,一袖将他拂开,冷声道:“孙侍卫,你不陪着公爷好生围猎,为何独自回来?”
孙矬子被他一袖子扫开,气息都有些艰难,面青唇白的呐呐说不出话来。及至无心面色冷厉的又问了一遍,这才哆嗦着道:“小的,小的奉公爷之命,回来。。。。回来取绳子。公爷说要用的。”
无心嘿嘿冷笑:“取绳子?为何单单要你来取,难道别人就不行吗?”
孙矬子被他如此一问,登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嗫嚅了一会儿才道:“那公爷指名让我来取,难道我还能推三阻四不成?这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儿,谁来还不一样啊。大师此言又是何意?”
无心还要再问,却听后面庄见等人已是赶了回来。当下,不再理会孙矬子,大袖一摆,已是进了院子。凝目向后进往往,只见那窗户上,一个身影随着烛火跳动,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儿,也不等庄见等人,自往西进屋中去了。
庄见满面焦急的赶了过来,眼见无心背影在门后消失,又转头看看自己屋后窗上的身影,不由的轻叹口气,垂头丧气的往自己屋中而去。无心在屋里窗缝上看的真切,不由的得意不已。只是,他却不知道,就在庄见回身之后,面上忽的掠过一丝奇异之色。要是罗世信和雄大海在这儿,定然立时就会明白,自家少爷,又要害人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智算恶僧(下)
东进后屋中,烛火明灭不定。屋中几个火盆烧的旺旺的,使得整个小屋里暖意融融。李秀儿玉脸微红,如同胭脂湮入了水中,眼波儿柔柔的,凝视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庄见。二人不时的轻轻耳语,低笑嫣然。
看着庄见贼忒嘻嘻的笑靥,李秀儿心中阵阵的温情涌动。这个小郎君诡计多端,所思所想直是匪夷所思。那个无心和尚落到了他手中,只怕就是到死都不会瞑目的。虚虚实实之间,花样百出,让人颇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庄见揽着怀中玉人,满脸的眉花眼笑。嘴巴凑在秀儿动人的小耳边,低低的嘱咐着一些事情。秀儿臻首微点,直商议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分开,各在自己屋中安歇。
第二天,庄见一早起来又要出去。在院子中等了半天,不见无心出来相随,便亲自来叫。无心心里暗暗冷笑,只是推说公爷既有这些个侍卫带着,想来是走不丢的,怎么说也是不肯离开。
庄见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只得自己带着众人出去。只是不到半天就回,仍是摆上酒菜,与众人喝了起来。无心冷眼看着,也不去管他。
如此一连几天,庄见不是要去爬山,就是喊着要去游湖。最后甚至嚷嚷着,要到大寨外的村子中,去品尝什么农家饭。无心虽是听的奇怪,但却是打定主意不动。任你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以不变应万变。眼见庄见面上的恼色,一次比一次明显,无心大和尚心中大是畅快。
庄见眼见无心铁了心不动,便又变出花样,今天出去只带两个人,明天出去只带一个人,慢慢减少随从人数。无心知道,这定是他想引起自己猜疑,只要自己猜疑了,一旦跟着他去了,只怕家中就不知会出什么变故了。他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仍是不闻不问。便是最后庄见单独出去,他也是俩眼闭着,全当不知。
如此直过了十多天后,庄见似乎也厌倦了这种游戏。这一天竟是难得的安静,既没出去乱窜,也没召集众人饮酒,只是取了些酒菜扔给孙矬子等人,让他们自去前院吃喝。自己却猫在屋子里,和李秀儿泡在一起。一整天里,只是听着屋中二人嬉闹声不断,无心出来看了几次,只是既然见二人都在,也不去多管,仍是回到自己房中静坐。
第二日一早,庄见忽然竟将李秀儿抱了出来,招呼着众人一起,说是秀儿在屋中闷得太久,要带她也出去发散发散。
无心心头警惕,当即随身跟着。庄见面色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恨恨的看他半天,这才呸了一口道:“臭贼秃,干啥只盯着俺媳妇儿?你是个出家人,可不要起什么坏心,不然会被天打雷劈的。到时候,几百辈子得不到轮回,让你永远在地狱里呆着。”
无心听他诅咒的恶毒,不由的心头恚怒。只是想想只要自己盯紧了他们,等到自己一方腾出手来,再好好收拾他不迟。便克制着情绪,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理也不理,权当庄见不存在。但是随着的步子,却是一步也不落下。一路走来,也不知遭了庄见多少白眼,多少的讽刺挖苦。
庄见这些日子进进出出的,守卫的士卒早就和他熟了。眼见他们今个儿这么多人一起出行,不由的都是惊奇。只是眼见那和尚和几个侍卫都跟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