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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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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兵出身的樊副参加过南方炮战,据说还立过一次战功。如今硝烟散尽,那金光闪闪的军功章也就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块铜。不过,那时候樊副倒真是条汉子。据说,一次侦察任务中,他曾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不吃也不喝地潜伏了两天两夜。光着膀子回来的时候,白背心里包了12只耳朵,以此证明他干掉了6个敌人。他还曾冒着生命危险,背着挎包去战区的炮坑里捡弹片。捡回来磨一下敲一下的,拼凑成鸽子啊、玫瑰花啊之类的小玩意儿寄给嫂子,惹得情窦初开的嫂子一个劲儿地说:樊,我这辈子跟你了,铁了心地跟你!
往事已成追忆,对樊副来说,眼下最关键的是把营部各项工作搞好。上一个新台阶,自己也就可以踩着这个台阶往上爬,步步高升。也许是由于打过仗的缘故吧,樊副这人一直很重视营部兵员的军事技能。除此之外,他还特别重视农副业生产,不知这是否与他曾经挨过饿有关。樊副最厌烦“政治教育”,用他的话说就是:空口空话、龇牙咧嘴,能教育个鸟兵?什么艰苦奋斗啊、爱国奉献啊、永葆革命本色啊,逼不到那一步怎么教育都没用,逼到那一步不用教育全都出来了。
樊副还是副营长的时候,曾经为营部各项工作提过不少建议,可被采纳的却是凤毛麟角。譬如他说营部兄弟身上没兵味,建议每天像连队一样进行共同科目或者步兵专业训练,看哪个鸟兵还焉不拉叽的?当时的营长说,老樊,你这个意见提得不错,很有针对性。搞步兵专业训练我不反对,但具体实施起来却不大现实。营部就这二十几个兵,个个身怀绝技。倘若把他们训练成怒火中烧的勇士,他们的绝技也就不绝了。
无可奈何的樊副咂咂嘴巴,说,营长,算我放屁,行不?
老营长前脚走,樊副后脚就在营部兄弟身上搞起了步兵专业训练。每天早晨起来先跑一趟五公里,然后跳木马、练军体、跑障碍……骆驼唱起鹰的歌,难免没那股凶猛。两个星期后,樊副大光其火,说,你们他妈的别给我丢人现眼了,搞各自的专业训练去。
于是我们就在车管的带领下,温习专业技能。司机快速换胎、炊事班埋锅造饭、卫生员战场自救互救、通信兵攀登与固定、明密码互译等等,全是樊副从未接触过的军事技能,想指挥指导一下耍点威风,却弄不懂孰优孰劣、哪对哪错,站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实在是有失堂堂一营之长的尊严。

第三部分高高低低都是命平平淡淡才是真

此时,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领导都会改变战术,樊副当然也不例外。樊副命令营部兄弟将营部后面那片战争年代用来储存战备物质的烂围墙修补一下,垒了个猪圈。随后又在围墙附近的空地上开垦出几亩菜地,大搞农副业生产,走侧面取胜的道路。樊副亲自买来菜种和猪崽,一切都弄妥之后,他对营部兄弟说:咱营部的农副业生产要是不在全团排上名次,到时候老子把你们统统拉出去枪毙!
樊副把猪给老兵养了。你知道的,在军队最好的两个职务就是买菜和养猪,买菜得利,养猪得名。
副业组成立那天,樊副到宿舍动员我们新战士进副业组种菜。要我们到副业组大干一年,说组织上不会亏待我们。樊副挨个动员,动员到我的时候,我理直气壮地一口回绝:我是来当兵不是来种地的!
樊副当场就对我发了火,说,你是来当兵不是来画画的!整天画这画那,老子也没见你画出个啥鸟,一趟五公里回来你他妈的像个小老头。
尽管目前我还没画出名堂,可我至少有这方面的天赋和修养,我这双握画笔的手怎么可以握菜铲?
于是我就回敬樊副说:营长,我是还没画出个啥鸟,但我至少还能分清候鸟和留鸟之间的区别。
樊副当然听出了我的反讽,更加恼火了,说:晏凡你以为你是谁?毛主席的亲戚?在我眼里你屁都不值一个!
这还用他强调吗?所以我就没与他辩解,庄子曰:辩之无益。胳膊拧过大腿的时候就不叫胳膊了。
不料樊副还挺费厄泼赖,非要我把留鸟与候鸟的区别说给他听。本来我是想息事宁人,忍忍算过。他是官我是兵,兵怎么能跟官一般见识?但我还是忍不住地补了一句:营长,综观古今,哪朝哪代不是笔杆子管枪杆子,知道岳飞是怎样死的吗?
我刚说完,樊副就朝我挑衅般伸出了他的大手,说,我不知道岳飞是被秦桧害死的。我粗人一个,我张飞、李逵、陈世美。你聪明,艺术家,你是诸葛亮、刘伯温、周总理。来呀,周总理,扳一下手腕!
即使我有把他手腕压成骨折的力量,我也不会跟他较这门子傻劲,何况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我感到不可收场的时候,大强挺身而出,说:营长,晏凡不去我去,在家我就是种地的。
樊副拍了拍大强的肩膀,扔给我一个白眼,走了。
当时我就想,完了,估计这三年之内我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与我和晏凡不同,史迪在一连倒出人意料地混得不错,竟然当了个副班长。
每次跟史迪通电话,他总是咯咯笑着乐个不停,还一个劲儿地骂我和晏凡都是傻B。
我说,到底谁傻啊?让你种地你干吗?在连队整天被蔑视你能不去哨所躲躲吗?
史迪说,你们怎么就不想方设法和连长、营长搞好关系呢?想办法击中他的要害,牵制他,攻其所必救。如果找不到他的要害,至少你应该知道他哪儿痒啊,他哪儿痒你往哪儿挠不就是了?
我说,八尺须眉,岂能有此鼠辈之举?
史迪说,行了吧,装什么假正经啊,要是真有能耐你就当个副班长给我看看?
我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副班长算什么呀,你别得意得跟当上国家副主席似的。
史迪说,嗨,我操,你还真装得跟怀才不遇似的。以为自己很牛B?很有才气?刘健,不是我打击你,有什么啊咱们。除了音乐,咱们还会什么?再说了,咱以前写的那些东西算音乐吗?说白了就是青春期的心理活动和生理冲动!跟着乐器发出的声音大喊大叫,这点儿能耐是人都会!
我说,史迪你太不自信了,你一点儿意志都没了。
史迪说,就你自信?我看你这是自负、自恋!什么意志啊,那叫执迷不悟。你怎么还继续犯傻呢?想想看,从学校到军队,摇滚都把什么带给了我们?如今咱们已是成年人,不能再耍学生时代的青春脾气,要吃大亏的。学校的教训你可以不吸取,新兵连的教训难道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吸取?吃一堑总得长一智吧,别死磕了。
我说,无论古今还是中外,伟大音乐家的跋涉历程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吉米·亨得里克斯、科特·科本、鲍勃·迪伦……
史迪打断了我的话,说,别再给我提那些外国人!就是他们害了我们!现在我对那些玩意儿连半点儿兴趣都没了!废话少说,留下力气多拍拍你们连长的马屁去吧。相信我,没错的。刘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当三年兵,能立功就立功,别强求,立功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能立功就当个班长入个党,捞点儿政治资本。然后欢欢乐乐、平平安安地退伍返乡,多光荣。别折腾了,这里是军队,不是学校那钢筋水泥做的鸟笼子。万一你折腾出个三长两短,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吗?
我说,史迪,真想不到你蜕变得如此快,成了这副德行,太令人失望了。原以为你是颗种子,谁知结果还是被虫子给蛀了。
史迪说,损谁啊?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跟诗人似的?被虫子蛀掉怎么啦?没有阳光和雨露,种子就不可能发芽,被虫子蛀掉总比筛成米糠喂猪要好。
我没了与他争论下去的心情,转移话题问诗人在一连过得可好。
史迪说,诗人养猪去了。精明过人啊,真不愧是个诗人,想法是如此深远。谁都知道,养猪最容易立功入党,我想去连长还不让呢。
我说,真让我恶心!你怎么不去厕所掏大粪?没准儿还能像时传祥一样受到国家主席的接见。
史迪也有些不太高兴了,沉默了一会儿,短短地问了一句:你给家里写信了吗?
我说,没呢,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就会有好戏看了。决心已定,他妈的我非挑起一场战争不可!
史迪说,战争战争,战争是喊来的吗?手痒就去夯南墙,活腻味了就用头去撞墙。决什么心啊你?不行你就别装了,举起双手向父亲投降吧,反正我是已经投降了。古人云,高高低低都是命,平平淡淡才是真。

第三部分许下誓言:下次决不心慈手软

今晚只有星星,没有月亮,夜色撩人。
我躲在界碑内侧,壁虎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那间茅草屋。
想象中猫头鹰的阴厉怪叫并没有响起,也没有萤火虫在夜色中飞翔。倒是不时就会有几颗流星,拖着璀璨的尾巴急速而下,未坠落地面就不见了影踪。
借助夜色掩护,我向草屋悄悄爬去。距离草屋大概50米的时候,我停止了爬行,再次耐心地观察了十多分钟,仍旧未见草屋里有任何动静。我在身边摸索了几块小石头,朝草屋砸去。
接连砸了好几次,草屋依然如故。屋子里没住人,否则就会有所反应。
我从地上站起,摘掉蒙在脸上的背心,大摇大摆地走到草屋跟前,从迷彩服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打火机。拇指轻轻一按,“嚓”的一声,火苗从我手里蹿了出来,我把火苗触在了草屋一角。
由于草屋上覆盖的芭蕉叶不够干燥,草屋顽固违抗着我的意志,拒绝燃烧。
我猫下腰,在附近摸索了好大一会儿,拽了一怀抱干枯野草。
我把干枯野草盖在草屋一角,作为引子,点燃。
引子燃了一会儿,自动熄灭了,草屋无伤大雅。我把打火机的火焰控制调到到最大挡,再次点燃引子。引子上冒出了微弱的火焰,并不是如我所想象的熊熊燃烧。我坚持着对引子的点燃,不料,打火机的塑料柄溶化了,齿轮弹出,落进黑夜。我趴在地上摸啊摸啊,摸到的只是边境线上的细碎土壤。
真他妈的点儿背!我跑回哨所,把少尉口袋里那个美国制造的“Zippo”打火机偷了出来,一路狂奔到草屋面前,第三次点燃引子。引子顽强地燃烧了一会儿,不敌潮湿,再次熄灭。索性,我坐在地上脱掉鞋,然后脱掉尼龙袜,把袜子放在引子上点燃。
在袜子的带动下,引子终于冒出火焰。
我再次弄来枯枝烂叶,压在缓缓燃烧的引子上。
枯枝烂叶被引燃,一场大火马上就要熊熊燃烧!
我拎起地上的鞋子,光着脚,飞一样地跑回哨所。
躺在床上,我把刚才那幕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遍,寻找疏忽细节与可能留在现场的把柄和漏洞。除了忘记带上一壶枪油之外,整个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算抽根烟缓和一下紧张情绪。一摸口袋,少尉的“Zippo”火机不见了。奇怪,我清楚记得把它装进了口袋。也许在路上跑丢了。还好丢在了路上,如果丢在草屋前,无论如何我也得跑回去把它找回来,否则它将会成为证物。我说过,决心已定,有机会他妈的我非挑惹一场战争不可。
机会再次到来,如果我再向上次那样违背梦的指示,那我可真是卑懦到无以加复。上次我在值班室观察到对方的一头水牛吃草时越过边境线,进入我境内,立马我就把枪端在了手上。缺口、准星、牛脑袋,三点成了一线。就在我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动物的眼睛里没有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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