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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群臣仍觉莫名其妙。右苯相严锡命小声向王兆龄问道:“李自成不是已经建国号大顺了么?”王兆龄最能揣透张献忠的心思,他对大家解释说:“别看李自成占了西安,破了北京,可吴三桂所率池辽东军在关外可以说是百战百胜,他李自成又岂是人家的对手,想来已是时日不多,真正奉天承运地皇帝是我家万岁。万岁要举国臣民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把李自成看得有多了不起,所以把他的国号用作我们大西国的年号。
这是何等胸怀,何等睿智!”
于是群臣都跪伏地上,山呼万岁。国号、年号都定下之后,张献忠立即着手大兴土木,将蜀王宫改作皇宫。这个时候,李自成早已经在山海关惨败,仓皇退出了北京。只是张献忠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所以仍然把进人川北的大顺部队看成是对他的最大威胁。他在成都举行过登极大典之后,立刻命令部下全力做好三件大事:一是派兵收拾成都周围各地的明朝官吏。二是下诏征集各府、州、县士子来成都,举行科举考试,解罗人才,凡读书人没有功名的都必须赴考,躲避不来的从严治罪;地方官督催不力的也要治罪。三是派张能奇率人马前往川北与大顺军地一支人马作战,能消灭则消灭,消灭不了就把他们赶出四川。大顺军人川的将领是原明朝总兵官马科。马科率领人马五千,于三月间占领保宁,四月间攻破顺庆,进人绵州。张献忠的养子张能奇于五月上旬在锦州的桃子园同马科交战,结果打了败仗。张献忠认为事态严重,便亲自率领两万人马去同马科作战。马科人少被张献忠打败,率领残部一千多人退出剑阁,奔回汉中。同马科作战之后,张献忠才得到李自成在山海关惨败,已退出北京,又退出山西,辽东军已到了北京的消息。他想着李自成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力量再同他争夺四川,心里觉暗暗高兴。
辽东军南下的沽息让张献忠心虚不已,毕竟吴三桂的威名张献忠也是早有耳闻。当年张献忠刚刚造反时,便遇到了吴三桂所率的平贼大军,一战之下,大败而归,虽然多少年过去了,可吴三桂却早已成为张献忠心中的一根刺,一个噩梦。加上现在吴三桂已占据了关外大片土地,手下带甲将士几百万,张献忠岂能不怕。不过好在此时辽东军不过刚占了北京,离四川还远得很,张献忠这才能睡个安稳觉。不过因为李自成挥军北上,南明也有了喘息之机,派出军卒进攻四川,如今整个川东、川南、川中以及四川西部的许多州县都重新被明朝守将夺去,重庆也危在旦夕。张献忠身边的文臣们都感到情势急迫,认为张献忠不宜在外逗留太久,劝他速回成都。张献忠却是满在乎,道:“要回成都?咱大西的人马还没有打到陕西哩,你们就急着劝我回成都?急我个吊!马科这小子一战就败,是因为他知道李自成被吴三桂打得大败,所以他马科自觉没有靠山,仓皇溃逃。目前李自成在北边吃了败仗,士气不振,这正是咱大西朝夺取汉中的良机,我岂能错过!”于是,他派遣张定国率人马去攻夺汉中,自己则驻在广元一带以为策应。后经文臣们一再劝说,大西基业草创,百事待兴,京城不可无主云云,张献忠这才返回成都。张定国与大顺军在褒城交战,不料竟大败而回。大顺军将领为使双方关系不致完全破裂,就将被俘的大西将士全部放还。这样,汉中一线得以偃旗息鼓,暂无战事。
张定国退回成都以后,张献忠便与手下人商议:重庆是川、楚之要冲,万不能落在他人手中,否则就等于被扼住了咽喉,进退维谷。而一日不打败占据川东的曾英,重庆的安危就一日不保。于是命令刘文秀率军东下。扫荡川东。六月中旬,刘文秀到达重庆之后,立刻兵分水陆两路发起进攻,结果被曾英、李占春、于大海等败于多功城下。刘文秀退回成都,大西朝从此再无力顾及川东一线。川东既失,川南则有明将扬展再占叙州;川西有明黎州宣慰司马京进据黎雅。一时间里,大西朝四面楚歌,防不胜防。而此时张献忠也听到了李自成兵败陕西,已逃入湖广的消息。张献忠一脸阴云。一句话也不说。半天才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即用力将脚一跺。骂出一句:“他妈的!”平心而论,他曾经非常忌妒李自成,恨不能置之死地而后快;他曾经后悔自己的心不够狠手也太软,在谷城时没有听从徐以显的话将李自成除掉;他曾经为李自成的兵败山海关,不得已退出北京而幸灾乐祸。可是,自从李自成退出陕西,逃往湖广以后,他的思想就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变得十分关心起李自成来了。他一直挂念着湖广方面地情况。心中暗暗希望李自成能够在湖广一带站住脚,养精蓄锐,东山再起。左右朝臣,包括左禾相王兆龄在内,谁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见张献忠将手一挥,大家赶紧恐惧地退了出去,却又不敢远离,只能坐在朝房中等候。
张献忠走下宝座。在“金銮殿”中来回走动。李自成被杀的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感到痛苦,感到悲哀,感到惶恐,感到一种唇亡齿寒的孤独无肋……他猛地拔出腰刀,照着粗大的朱漆描金盘龙柱子使劲砍去,同时嘴里恨恨地骂道:“吴三桂,咱老子操你十八辈儿祖宗!”
这时。大西朝在川中的处境正日趋恶化。一些将吏见张献忠大势已去,便开始暗中活动,想方设法为自己另谋出路。驻防洪雅的大西守备潘粼率先反戈,当明军前来攻城时。开门迎敌,杀害大西县令严凄以向明方献功。此例一开,大西各处地方官使陆续遭到杀害,有地到任二三日就被杀,有的县在三四个月内竟连续被杀十几个县令。大西在川内地控制能力已丧失殆尽,不得不缩短防线,逐步撤退各地驻防军,把兵力全部集中于成都附近。到了八月,因吴三桂率军攻下陕西,驻守汉中的大顺军余部遭辽东军袭击,兵败远适,大西保宁守将刘进忠便乘虚而人,占领汉中,凭借朝天关扼守。自此,大西地盘便与辽东接壤。而在襄阳的辽东众将,对这一切自然都是知之甚详,在坐众人中,数许立最是好战,暗自计较一番后,道:“军长,如今李自成已如丧家之犬一般,随行不过十万军卒,且士气被夺,已没有了牵制南明的作用,反而咱们若是要对南明开战,他们却威胁着咱们,以末将着,已到了彻底解决大顺的时侯,末将愿为先锋,只要以我一团之力便可一举荡平大顺军,为歼灭南明扫清道路!”祖大寿老成持重,摇摇头道:“李自成虽说不可能再有大作为,可左良玉刚刚率军退出武昌,兵发南京,若咱们现在就率军攻打武昌,想来李自成自是无法抵抗,可有咱们大军压境,左良玉还会与南京明军交战吗?而且咱们刚刚占据了山西、陕西等地,只有何可刚一团兵马驻守,虽说辽东援军已开向各地,可他们战力毕竟不如咱们,又是初入关中,若是各地百姓有所骚乱,他们一时间怕是难以平息战乱。依末将之见,还是暂停步伐,让大顺与南明先斗一番,就算他们各安其境,南明内乱也即将开始,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咱们有利。”
吴三桂听后,沉思片刻,道:“各位可还有什么意见不妨都说说,咱们才好确定下步作战方略。”众将一听吴三桂之言,顿时议论纷纷,吴宇首先道:“末将认为不应急于进兵,若想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山东、山西、陕西具不安稳,关外也不见得就平安无事,西蒙南蒙好像都有所动作,而陕西与甘肃、四川接壤,现在张献忠虽说暂时没有出兵,可谁敢保证在咱们与大顺、南明交战时便不会出兵,山东、山西又与河南、南京相交,在没有足够的驻军前,两地怕也是不见得稳妥。”
见众将基本都开了口,只有祖泽远未曾开口,吴三桂看向祖泽远,想听听他的意见。祖泽远见众人看向自己,一如既往的面元表情,冷冷的道:“咱们手下将士,差不多都是关外人。在京城、山东、山西、陕西等地还算好些,比竟也算是北方,可再往前,过了黄河、过了长江,便是南方,咱们在这里人地生疏、言语不通不说,就连东西南北也分辨不出来。加上不服水土,得各种病——
特别是拉肚子的不少,极大的降低了军队作战能力。未等祖泽远继续说下去,许立已大喊道:“就是,他妈的,这里到处都是稻田、湖泊、河流,就没有干地,没有大路,脚下老是泥呀水的,夜间蚊子成堆,行军时蚊子打脸。咱们骑兵在这里十成战力仅能发挥六成,作用有限,若是不能做好准备,恐怕不用与敌军交战,就是这些破事也够咱们喝上一壶的。”许有利也道:“不错,在关外,就凭咱们辽东军这个名号便足以让草原上各部婴儿止啼,军卒望风而逃,就算在北方,咱们也足以让各路兵马心惊胆战。而且在黄河以北,咱们辽东军的仁义之名可以说妇孺皆知,不论到了那里,都有百姓主动上前慰军,军粮不需咱们费心。可到了南方。特别是过了长江,南方人地域观念很深,到处筹粮困难,四面皆敌,各地老百姓闻风逃走,连锅碗水桶也没有留下,十几里以内的百姓也全逃光,躲进深山、湖荡,粮草大部分都是从关外一路运到此处。所费粮草金银无数。”
听了众将所言,吴三桂轻轻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不赞成立即进剿大顺及南明,那咱们就暂作休整。
不过张献忠的大西此时却是兵少将寡,又有南明步步紧逼,正是解决他们的最好时机。我命令:吴宇、许立率本部兵马进发朝天关,伺机夺取朝天关,争取一战平定张献忠。祖泽远率部进河南,驻守徐州,防止南明反扑。许有立、祖大寿随我驻守襄阳。同时命台湾吴三辅、吴本两团作好战前准备,待时机成熟,吴三辅从福建登陆,吴本走海路,顺长江逆流而上,直奔南京!”众将得令后,依令而去。不论是南京的宏光帝,还是正驱军前行的左良玉,加上武昌的李自成。得到辽东军停止南下的步伐,都是长出了口气,终于有了喘息地机会。只有张献忠得知辽东军四万铁骑正向朝天关进发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李自成得此机会,自然是广派探哨寻访皇后高贵英的下落,以求增加自己的实力,稳固自已地盘。
而左良玉此时已率干余舰船赶到阳逻,江上雾气慢慢沽散了。水面上虽然还飘动着薄雾,但是遮不断视线。何腾蛟走出船舱,站在船头,举目观望岸上形势。心中十分难过。大好河山,不久将落人他人之手。三百年大明江山,从此没有一点挽回的希望了。他越想越难过,越痛恨左良玉和他周围的一班小人和无知将领,他们只知为自己争权夺利,全不为国家着想,不为中国万民着想。想及此处,向着不远处的左良玉恨恨地说道:“哼,我是封疆重臣,岂能跟着你背叛朝廷,置国家存亡于不顾!”说罢,纵身跳人江中。左良玉当下命人跳下江水去救,但是此时正是仲夏,水流湍急,加上江面上又起了风,风急浪涌,跳下去的船夫没有能将何腾蛟救上来。左良玉深深地叹息一声,何腾蚊跟他原是同仇敌忾,竟这样不同意他去“清君侧”,使他对前途增添了无限的烦恼和忧虑。左良玉胁迫湖广总督何腾绞同他一起到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