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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坐着整个人往前凑贴在宗远背后要踢祝俊,笑骂:“滚犊子!”
刚刚和宗远那个尴尬的话题被这几个人给闹走了。
钟意又坐好准备画画,祝俊说要回班上睡觉,姚锡聪和周礼娟她们不知道野到哪里去,半天不见回来。
画室很安静。
钟意随手拉了几根线条,又过来瞄宗远的画板。
“宗远,你上次不是说你要表白吗?”
“恩。”
“国庆节都过了啊,你和她说了?”钟意紧张地问。
“我按照他说的在做。”
“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啊,你到现在都不肯说,太不够义气了。”钟意过来搭着他肩膀,说:“那你直接跟她说啊,别转弯抹角的,女生都容易害羞的,可能你太婉转了她不好意思答应呢,你这么好,她肯定也喜欢你。”
祝俊说他是木头真是一点没错,恋爱上明明什么经验都没有,非要装一副很在行的样子。上次在食堂,他还大言不谗说放学在她班级门口堵着,天天喊她看你打篮球,你每个周末骑车带她出去玩,在学校每天吃饭陪她,看她还答不答应。
钟意看他神色黯然,又问:“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宗远看着他说:“很早就喜欢。”
“我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他小声地咳了一声,说:
宗同学你好
我是十六班的钟意
嗯我想你并不认识我但是我对你却很了解喔
从第一次在新生训练上看到你
那一天我的眼光就不知道该怎麼离开你
不管是致辞的你还是和旁人聊天的你还是落寞不说话的你
我总可以很快的在人群中知道你的位置找到你的位置
彷彿你在哪裡光就在哪裡
很不好意思说的这麼直接
宗远看着他。
钟意说到一半自己笑场,他说:“这个我也能背下来。”
宗远说:“我会当真的。”
“哈哈。”钟意说:“我这是在教你怎么追人,学着点。”
宗远伸手抹他脸上的铅笔灰,说:“我真的会当真。”
第十八章
夜半。
钟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一直在想宗远说的那句话。
其实周礼娟喜欢他,在高一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连祝俊都能看得出来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她难堪而已。
宗远的那句“我会当真的”真让他怔了好几秒。
从开学到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才相处了一个多月而已。宗远却像是已经渗透在他的生活里。
早上一起吃早点,中午偶尔也一起吃饭。他会去看他和祝俊打球,每个个周末,宗远都骑车载他往他家里跑,两个人睡一张床。
宗远坐在他旁边画画总是很集中精神,宗远似乎做什么事都是一副认真异常的态度,不轻易受外界干扰。
可他不行。
与宗远在一块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总是会不知不觉就移到他身上去。
跟着他后面每周都会在他房间学吉他,钟意不是看着他低头拨弦的样子出神,就是被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干扰。
明明是用一个牌子的沐浴乳,宗远身上淡淡的味道总会挠着他鼻尖,被嗅觉轻易捕获。
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一整个晚上,钟意脑子里塞的全是宗远。
第二天早饭时间,宗学霸来迟了十多分钟。
临近月考,老师们连早自习时间都不放过,在给他们班讲卷子。
姚锡聪赶忙给宗远腾出位子,让他和钟意坐一块儿,这些时间来这都形成自然。
钟意在无精打采地吃面条。
姚锡聪继续问:“老大,你快点从实招来,你昨晚到底做了啥,两只眼睛都能和国宝去比美了。”
“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啊兄弟。”任航拍他肩膀,钟意有气无力把他手抚下去。
祝俊说:“强撸飞灰湮灭。”
“苏轼乃真男人啊。”姚锡聪感慨。
宗远问:“他怎么了?”
姚锡聪说:“谁知道啊,他一大早四点半就起来直挺挺坐床上,我俩对面都睡在上铺,今早上一睁开眼魂都被老大吓掉一半。一直都持续这种神游状态。”
宗远用手背贴钟意额头,看他的确面色憔悴,有些担心,问:“到底怎么了?”
钟意有些不自然地看他一眼,蹦出两个字:“没事。”
“是不是肺难受?等会吃完饭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宗远把他面前的汤面端走,给钟意插盒装的牛奶吸管。
钟意说:“我就是昨晚失眠而已,你们都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干嘛。”
姚锡聪说:“老大,你别动。”
“干嘛?”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祝俊说:“有屁快放。”
姚锡聪说:“老大,我发现你耳朵红了!”
钟意说:“滚!”
“脸也红了。”祝俊坐他对面,盯着他看,促狭地笑。
钟意突然站起来说:“我吃饱了,先回班上了。”
“哎,开个玩笑嘛,老大你别跑啊!”
“钟意,我和你一块儿回班上。”任航也站起来,把手里把半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过去搭钟意的肩膀。
看着两个人从食堂门口出去,祝俊看正在吃饭的宗远,问:“你知不知道他突然这是怎么了?”
宗远没说话。
姚锡聪说:“钟意不会昨晚真的躲在被窝里看片吧哈哈,他从昨晚回宿舍都有点不正常了。”
祝俊说:“哪不正常了,我怎么没发现。”
“你昨晚听到过钟意说话吗,熄灯后我们宿舍那么吵他都没管。”
“哎,宗远,钟意他昨晚不是一直都和你待一块儿画画么。”
宗远说:“他昨天在画室也和往常一样。”
祝俊说:“那就奇怪了,不会是昨晚周礼娟又和他表白了,吓到他了。”
姚锡聪说:“俊仔你别搞笑了,这种事情老大早就知道好不好,也就你最后才看出来,想找他谈恋爱的女生还少吗,如果分几个给我多好。”
“那他怎么回事。”祝俊说:“今早上趴在桌子上发了一早上呆。”
宗远放下筷子,他几乎没吃什么,说:“我先回班上了。耳朵你和钟意说一声,我这几天晚上都不去画室了。”
姚锡聪说:“你早点都没动啊。”
一桌子人现在就剩下祝俊和姚锡聪,两人相互瞪着眼睛。
祝俊说:“发现没有。”
“恩。”姚锡聪点头说:“我感觉到了,钟意似乎是在和宗远闹别扭。”
祝俊说:“我还打算星期天早上再去宗远那边跑步来着。”
姚锡聪说:“真是好哥们,我也正好有这个打算。”
他们两兄弟吃完饭姚锡聪又晃到零食区买零食,他俩估计是全校最悠闲的两个学生了。离月考只剩下一天时间,艺术班的学习氛围也紧张地很,背文综,做英语数学题。他们俩照样上课睡下课闹。悠哉悠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祝俊的至理名言就是临时的佛脚太粗,反正他也抱不住。
姚锡聪拍站他前面男生的肩膀,一副哥俩好语气:“嘿,程静。”
程静接过从窗口递出来的盒装牛奶,回过头看他。
姚锡聪说:“你还差我一根棒棒糖。”
程静疑惑看他。
祝俊在后面搭着姚锡聪说:“你俩赌什么。”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上次运动会男子三千米我俩打赌说好的啊,我赌祝俊先过线,你押宗远。祝俊第一名,你这不是还差我一根棒棒糖嘛。”
程静皱眉:“我没和你打赌。”
姚锡聪搭他肩膀继续笑着说:“你当时没反对啊,我可当真了。”
程静说:“同学你让开。”
“那可不行,你看不就一根棒棒糖,程班长都不舍得买啊,愿赌服输呗。”
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往这边看。
祝俊双手抱胸,玩味地看着程静表情,他脸上闪过不耐烦,又回头递卡到窗口,买了一只棒棒糖。
姚锡聪在后面说:“哎,我兄弟还在旁边站着诶,你就买一根我俩还分着吃啊。”
程静买好把糖果递到他手里,说:“行了吗?”
“谢谢啊,程同学。”姚锡聪笑着接过来,甩一根给后面的祝俊。看一班班长一个人走出食堂。
他们两个人也往回教学楼的方向走。
姚锡聪说:“一班的人除了那个陈卓和那个篮球队的人,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程静。”
祝俊把棒棒糖塞进衣服口袋,说:“他怎么你了。”
姚锡聪说:“应该是说他怎么你了才对好吧,他可是你情敌。俊仔,要不是他,章莉能拒绝你,你现在还和我一起吃早点,早就跟女朋友亲亲我我好吧。”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说回来我也挺看不惯他。”
“是不是,最烦这种装逼的人了,要不是钟意管着,我真想和一班那些low货们用拳头好好聊一聊,手痒极了。其实钟意挺能打架的,要不是他肺有问题,我估计我都干不过他。”
祝俊说:“就他那身板,还打架算了吧。咱们体育组随便一个就能撂倒他。”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喊他老大是有原因的,以前我初中和他一学校时候,我也觉得他就程静那样的人,成绩好又拽的要死,反正绝对和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好几次想打人打他都忍住了。这不好学生都受老师保护,无原无故找他碴,听说他父母都是老师,怕被学校记大过。不过后来有一次我和我我们班几个人惹上外面学校的人,被他们在学校后门口截住了。我初中学校后面是特别大片的河滩,而且地势低隐蔽,那边经常打群架。那次打的怪厉害,钟意竟然在那后面看书,后来就加入我们,卧槽他真的一个顶俩,当时我们都处于弱势要被打怂的状态了,就因为他突然冒出来,还战斗力超群,我们立马就士气大振。”
“他啊哈哈,不过其实也能想象出来,钟意他讲义气。”
“对啊!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帮我们,他说我们吵死了,他在那边晒太阳睡觉被吵醒,看到我们都穿学校校服就过来帮忙了。他也挂了彩,而且丝毫不当回事,当时我就觉得他妈的这个人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恩,他人也好玩。”祝俊笑着说。
姚锡聪说:“我以前画画都不行的,基础差悟性也不高,钟意他就陪我画,总给我改画。还给我找适合我临摹画,我真挺感谢他的。”
祝俊笑笑没说话。
这些话他们不会当钟意的面讲,挺矫情。
年少轻狂,论得上兄弟,当成朋友,都磊磊荡荡地很,很纯粹,也够真。
星期三只上了两节晚自习,其余时间各个班从办公室领到学生考号布置考场。
收拾桌子里的书将桌子倒过来,贴学生考号,每个班都是移动桌子和说话的嘈杂声。
钟意从班里出来站在走廊上,外面风很凉爽。
月光倾洒。傍晚时下了一场雨,往楼下望过去,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成一团模糊的黑影,空气里有金银花的香气。
走廊上越来越多的同学。
每吹来一阵风,就带来一股甜香怡人的气味。
这是南苑那边栽种的金银花,听说是上上届的美术生种植,很大一片植藤。前几天并没有闻到香味。
似乎是这一场雨,和着一场秋风。
香气就弥漫了整个校园。
姚锡聪过来搭着钟意肩膀,对一班走廊那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