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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去班上上课,在那些恶意的目光和恶毒的讨伐里,他越发沉默和孤僻。
他们之间只隔着两个城市,仿佛被隔成两个世界。
雾霭绵绵的阴天。
他在早自习接了一个电话后,漫无目的地走到南苑。
他站在画室门前,想起那天月考后,他也是站在这里等他,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
他在这边的长廊口坐下来,低垂着头,心里一片空落。
祝俊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面前:“终于找到你了。”他语气里透露出急切的关心,似乎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宗远抬头看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究竟有些什么能让祝俊突然沉默,他不再说话,走到他旁边坐下来,一直保持安静。
没一会儿细密的雨丝从空中坠下来。
两个人间沉默许久。
他抬起头看天,雾蒙蒙的云遮着光亮,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灰暗,他说:“我下午去办离校手续。”
“离开这也好,我估计也呆不了。”祝俊语气故作轻松,上次恶劣打架事件学校直接让他退学。
宗远手伸过来揽他肩膀说对不起。
三个字的份量,包括他对他的所有情谊。
祝俊说:“你跟我说什么都行,就这三个字,以后都不要说。”
他明白他意思,说好。
两个人不再多话。
雨越下越大,濡湿了两人短发,沾湿身上衣料。
他站起来对祝俊说:“我走了。”跟他扬了扬手,做最后道别。
祝俊也站起来:“宗远,不管以后你在哪,我希望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好兄弟。”
他没回头,抬起右手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身影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幕里。
他一直以为他足够韧性,一个人能抵住所有的风雨。可电话里那个人对他说分手。用那么可怜又恳求的语气,说宗远,我们分手吧。
他感谢祝俊刚刚的沉默,他看到了他的脆弱和无能,从灵魂深处散发的失意与忧伤。
他伪装成无所不能,无坚不摧。他用少年的肩膀抗住那份措手不及的打击,挺过了沉甸甸灾难,却因为那个人一句话被压垮。
他们之间真正断了联系。
浑浑噩噩地熬了两个多月,宗远把全部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有时候连续好几个夜晚梦见吴守兰,哀愁心疼地看着他,嗔怪他不好好照顾自己。
梦醒来一身冷汗,那个为他留一盏暖灯做一桌饭菜的小庭院已经不在,他孤零零躺在床上,完全陌生的房间和环境。
终于在过年前回到梅村,他在大年夜还是没能忍住那份想念去了钟意的小区,坐在那个长椅上一直等,一直等。
他看到他穿着短款的红色羽绒袄,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怔怔地看他,那副表情让他很想抱着他亲亲他。他瘦了很多,鼻头冻红了,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他终于等到了他。
也等到了更深的绝望。
生活里不止是有爱情。
爱情又算得了什么?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拥有着无限可能和意外,这么不堪一击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曾经是他的太阳。他牵着他走出了一个人的世界,那个人曾经说:“宗远,我带你混十六班。”
他说:“以后我和你一起对大奶奶好。”
他说:“你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要陪你过。”
他说:“你不要哭,你还有我。”
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说:“他们都很爱你,我也是。”
他说过那么多的话,他都放进心窝里,他都执着地相信着。
他却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放开了他的手,他惶惶无措,痛苦压抑。他不愿意再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甚至再也不想听到看到他名字。
人的毅力总是有限的。
他被他放弃了。
绝望原来是这种滋味,我为你倾尽所有,却得不到你一眼回顾。
他想,钟意,你自由了。
补遗彩蛋
这是高三的第一个学期,是九月开学后的第十五天,是即将各奔东西去往远方的倒计时。
高考的钟声终于敲到了他们头顶上。
大概站了十几分钟,李则楷又过来看着这几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不忍心,手一挥让他们滚去食堂吃饭。
钟意他们早就帮他们买好了早饭,连冰牛奶都有。三个人刚到食堂,就收到钟老大的短信,早点已经带到班上,等他们回来吃。
三个人又一头大汗地奔回班里。
姚锡聪急急吃了三个包子,又灌了半盒牛奶,说:“我记得高一时候老班也带我政治课,那时候他上课的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老子正在吃饭呢,别瞎用形容词!”祝俊抢走他跟前的一个烧麦。
“高二老班才带我们的时候也几乎不发火的,他总是说这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用暴力解决问题。”有女生插话。
钟意坐在座位上吸着牛奶,在跟程静发信息,套他的话问一班星期五晚上校庆的表演节目。他一句话都没说,座位四周却被班上同学围得水泄不通。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你看看老班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脾气暴躁,喜欢使用暴力,还特会用我们班男生的口头禅。”周礼娟总结。
“我们还这么天真无邪,为什么老班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姚锡聪吸完最后一口牛奶,哀愁地说。
不出意外地被群殴了一顿,他从桌子下钻到钟意座位旁,又向他老大求救。
钟意把手机放下,摸了摸姚锡聪头:“你们就会欺负我们天真无邪的耳朵,把老班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俊仔好不?有本事去揍他。”
正在埋头苦狂吃早点的人不幸躺枪。
祝俊抬头环视一周,眼神杀人。
四周跃跃欲试的男生都不敢再动。
钟意笑着说:“快揍他,我帮你们喊宗远过来帮忙。”
祝俊放下手里早点,要抓已经跳窗户想要潜逃的钟意,几个回合下来,一个班的男生陷入混战。
再几个回合下来,钟意和班上几个男生合伙把祝俊按在桌子上,恶狠狠说:“一句话,那个节目你到底答不答应!”
祝俊说:“宁死不屈!”
“不行,必须给老子答应!”
祝俊从鼻孔出气,哼了一声。
“你想想我们学校多少女生要为你疯狂,看不完的情书要跟上次篮球赛一样塞满你桌子里。”
“妈的,你怎么不自己上。”五个男生压制他一个,祝俊反击。
钟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宗远不让。”
祝俊又一次毫无征兆地被虐到,他大声吼:“滚犊子!“
钟意捂住他嘴巴,朝周礼娟说:“俊仔答应他上了,你们给他多做几套衣服,记得露多一点。”
“唔!”
“负责化妆的人是谁?”
一个女生小声举手。
祝俊:“唔!!”
钟意说:“记得一定要给俊仔画眼线。”
周礼娟:“我还有假睫毛。”
祝俊:“唔!!!”
上课铃响,钟意放开捂着祝俊嘴巴的手,说:“好了,都回自己座位。谁再敢讲话,我记名字上报给老班。”
祝俊:“……”
姚锡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意拿出班干部值班手册,杀鸡儆猴,当着祝俊的面在上面写下姚锡聪名字。
很快就到了星期五,离高三美术生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只剩下一个多星期。
今年恰逢周年校庆,学校不但请了名人校友和名誉校长在白天开洗脑座谈演讲,庆祝晚会也为学生放开尺度,女生舞种可以摸大腿,男生衣服可以只遮下半边。
各个年级上报的节目删删选选也有三十多个表演类目。
下午只上了两节课,七点时候汇演就要在学校大礼堂开幕。
有的班级需要上台的学生已经请假出去化妆,学校里到处都有穿着演出服的学生进进出出。
六点整,所有班级学生全都在自己班级坐好,等待老师组织进入礼堂。
六点十分,从高三年级开始,每个班排成男女两纵队,按照班级顺序秩序入场。
十六班只有一半人跟着队伍,他们班一个节目要上十二人,跟着在画室化妆的有七个女生,光是要制服祝俊要他老实坐在椅子上化妆就至少得四个男生武力镇压。
最后钟意妥协,他这个设计师最后也会出场,陪着祝俊一起化妆。
出风头耍帅的事祝俊向来热衷于此,只不过也仅限于熟人面前。跨出这个领域,多干一件都不耐烦。
这次他们班表演的节目是服装秀,并不是多大创意的新点子,所有展示的服装都用废旧材料和把垃圾变废为宝。
说简单点就是把塑料瓶子当珍珠戴,旧报纸当新衣穿,再在台上摆出个唯我独尊的气势,傻逼逼地供下面观众仰望。
没想到就这个没新意的节目一路杀兵斩将,竟然成了全校学生最期待的节目,没有之一。
负责全场音响的是校广播站的人,大部分都是艺术生。
模仿春晚的走场形式,第一个节目就是高二年级代表的大型歌舞。
几个节目下来,也没多大看点,钟意发信息给程静,把他从他们班级的位置喊出来。
整个礼堂闹哄哄,台上的音响震耳,台下人声鼎沸。钟意和程静说了好几句话他都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他。
“我们去后台玩啊!我看节目单下一个节目不就是你们班的诗歌朗诵,怎么你没上啊!”钟意吼过去。
程静:“……啊?”
钟意不说话了,直接拽着程静从舞台下的小门往后台走。
准备上台的下两个节目的学生都在里面做准备。
一班的诗歌朗诵是四个学生,两男两女。
宗远也在里面,他靠着墙拿稿子看,浑身都察觉不出一丝紧张的气息。
钟意笑着打量不远处的宗远,跟程静说:“前几天我用了无数手段威逼利诱他,他都不肯告诉我你们班是什么节目,小样儿。”
程静说:“这是我欠他的一个人情。”
“恩?”钟意立刻感兴趣了。
“原本我们班班主任是想让我报一个英文朗诵,宗远唱歌。我们班女生都知道很会弹吉他。”
“他在你们班弹过?”
“没有。”程静说:“不管谁让他弹他都不答应,听班上女生说是在贴吧上看到他弹吉他的照片。到最后才决定这个节目”
“很符合重点班气质。”钟意揽他肩膀笑着说。
他走到宗远跟前,拽拽他脖子上黑色的领结,噙着笑认真道:“真帅。”
宗远穿白衬衫搭黑色燕尾马甲,脖子上还绑着一个领结,腰窄肩宽,身上的马甲正好收住,这么好的身材看得钟意忍不住过去对他动手动脚。
他一想到宗远等会儿要上台一脸面瘫地背诗,又乐不可支。
宗远对他的调戏不主动不迎合,低声说:“晚上回去再教训你。”
程静把钟意拉过来:“别把宗远衣服弄皱了,等会他还要上台。”
钟意被一脸班威的程静从后台拉出去,上一个表演的节目才下,礼堂一片掌声。
演出已经进行一小半,观看席很多学生都已经站了起来,两边供表演学生进出的过道也挤满人,钟意从头笑到尾地看完一班的朗诵,他可宁愿看宗远抱着吉他坐在上面唱歌迷得他神魂颠倒。
捧场的掌声依旧继续,主持人上台报幕。
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