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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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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流民,就会编成组队,被军队监督着向安昌省迁移而去,以充实之。

虽说有过蝗虫,但是现在,野外还是绿野青郊,官道上,三千骑前后护卫,这正是方信的巡查全省,并且一一决定着政事。

一辆巨车之内,就是方信的坐车,而矫健骑兵警惕的护卫左右。

突地,车队缓慢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外面传了过来:“七道岭县知县沈鑫,前来拜见于主上!”

“主上,七道岭县,有一万五千户,县城中有三千户。”自有随侍的人低声说着:“知县沈鑫,是未战先降者,现出城三十里以迎主上。”

“恩,那就让他过来吧!”方信也下了马车。

没有多少时间,一个穿着七品官服,年三十,甚是英朗挺拔的男人上前。他满脸严肃,行跪礼:“七道岭县知县沈鑫,拜见主上。”

就这一句主上,就知道他已经甘心真正投靠,以效君臣之礼。

“起来吧!”方信淡然说着。

这个县令,却也是正榜进士出身,虽然说才正七品,随同的许多官员都在其上,但是方信还是表示了一些尊重。

虽说如此,处理三千骑兵的粮草和住宿,就算早有准备,也使全县上下都准备忙得鸡飞狗跳,三个小时后,才算完成。

县衙之内,方信安居上座,原本主人却不得不找个民舍暂居了。

彭含志随在下座,一起喝茶。

没有多少时间,到了黄昏,县令求见。

方信于是召见,见这个县令紧步穿过门槛,行礼说着:“侯爷,晚宴已经安排好了。”

“恩!”

“侯爷,明日施粥招得流民,这粥棚,也已经建成,分二十个点,可施粥五千人,想必县里也已经足够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县里粮仓也已经不足了。”这个沈县令苦着脸说着:“来年春耕青黄不接时,还要留些。”

“哦。这我知道了,自会调度。”方信心中有了底,喝了一口茶,却见这个知县似是有话要说,不由放下茶杯,说着:“沈县令有话要说吗?”

“中原大蝗,实是蔓延数里,多省受灾,而反而边疆虽土地贫乏,却不曾受灾,侯爷仁心厚德,济民于心,实是贤明,下官有一法,可解其粮。”这个知县恭谨地说着,倒有几分奏对的意思。

“哦,说来听听,有何法?”方信一惊,问着。

“金沙省地处边疆,密林深山丘陵甚多,然却没有受灾,可用之。”这个知县,先是有些迟疑,几瞬之后,就咬牙说着。

一朝之兴,只要根基稍稳,就会有许多人攀附而来,不过,其中泥沙混合,鱼龙不辨,自是难免了。

方信又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他似是在沉吟。

金沙省论边疆的程度,更在于安昌省之上,一路之上,有着连绵不断的丁岭、东郊江、乌尔丘,当真是峰峦叠嶂,峭壁摩云,论风景是雄奇险峻,壮丽多姿,但是要攻占,却不是一时一日之功。

大军上前,关隘重重,绵延起伏,不知道有多少山地。

历朝这个省,从来是边远荒芜之地,罕有对中原大局有益者,虽然这数百年来,经过了开发,也不算野蛮之地,也有一些田宅,但是究竟还不算沃土。

这个知县提出这个建议,却也不知是何心,方信心中隐隐冷笑,招呼看坐,给上茶。

“金沙省偏远,不知地理啊!”

“侯爷,下官此县就与金沙省相邻,却是有的地图。”这知县坐下,拿起茶来一口饮尽,却是如此说着,倒也算相貌堂堂,举止沉稳:“侯爷讨伐高逆,天下本应响之,金沙省不知天机,抗拒不应,就是有罪,当讨之,此时金沙省空虚,遣一将就可擒之。”

方信露出细微的冷笑,却作隆重状,说着:“不知地图何在?”

地图是国之利器,省和天下的地图,除了朝廷内阁存之,各省各县只有自己的地图,很少外流,被视为机密,这知县得地图,倒也有心了。

“是,下官已经带来了。”这知县话语谦卑,说完,拿出一卷,摊开。

方信只扫了一眼,就大笑:“好,好,沈县令如此知天时,又献策献图,本侯不胜欢喜,先赏五十两白银,不过这事甚大,还要商议几分……你之功劳,本侯必不会忘,先退下罢!”

见到这般表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彭含志悄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知县的目光就有些怜悯,等这个知县退了下去,方信就对着彭含志说着:“彭先生,当日你与我说之词,可还曾记得了?”

“侯爷心怀明珠,下官一点浅见,只是萤火之光,何必在意。”

“不然,你说的甚有道理,我先不答应,是以时机未到,我有一檄,大意如下,还请先生为之书写润色,如何?”方信说着。

彭含志沉默了一会。才拱手说着:“敢不从命?”

“大楚立国二百年,未曾失德,是以大哉,亿兆百姓翘首以望、民心所向的,还是大楚出一真天子,以救万民,如诸公还有忠义之心,当和与我家联手,一同联军而上,长驱直入,高逆虽强,已尽失其道,一扫而上,就灰飞烟灭矣!”方信随口就念着,才念了几句,彭含志的脸就有些发白了,“天下受贼甚急,不可一日无主,吾念此甚是心急如焚,大军预备,万望诸公于月内回复,以救天下正统,以挽大楚社稷。”

这些话,正是他当日劝说的,一个月前方信不受,但是现在占了二省,却不但受了,反而反客为主,要求会军同而上京,以挽正统。

方信一个月前不肯受,是因为他根基浅薄,不夺一省的话,就会被封死在安昌,现在夺了一省,不但实力大增,而且可以反客为主了。

如是联军会盟,他兵力十数万,占地二省,官位到太子太保,又是镇南侯,不为盟主,谁为盟主?

而此檄一发,邻近省份不肯受檄的话,方信又夺回一些大义了——非我不肯上京,实是有逆贼阻路也,我夺诸省,非是为私,实是为正统开路。

虽说这骗不了谁,但是有大义名分和没有,在现在这个时候,差别还是相当大。

只是,一月前他以此话来劝之,一个月后又以此话来劝人,果是此一时,彼一时了,而且还定下了一个月回复的期限。

彭含志听了,也不由涨红了面皮,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信只当没有听见,却又笑地说:“那个沈县令倒是有心人,这样吧,等一月之后,如是这金沙省没有响应,我就派岳名时为大将,出兵一万五千人,讨伐金沙,这沈县令既献此策,也当携图随之。”

这话一出,彭含志顿时彻底知道,方信已经洞察了其玄妙。

说来说去,关键还在于争分夺秒,方信贵在先灭蛮司,多掌握了这一年半年的时间,所以裴许宣和其他诸雄,都千方百计地希望他能保留原位,不要出兵——半年后,各省都可突破朝廷限制,各成诸军,这仗打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方信怎肯失此良机,立刻悍然出兵,果然,除了东屯一战外,空虚的鲁南省,闻风而降,全省臣服不过二十天时间,这点时间使诸省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

不管这个知县是何用心,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攻打偏远的金沙省,而不是裴许宣所在的西江省,或者是肥沃的钟鸣省,方信自然不得不把他当成了别有用心之辈来考虑。

不过,有点彭含志说的对,中原的确正统还没有绝,士心民心还没有彻底乱,再加上控制二省的话,方信十万军已经有些勉强,而粮食也不足——安昌省到底新建,提供的粮食不多,而新得的鲁南省今年由于蝗灾,基本上没有粮食。

因此这时,不是攻打算是中原侧地的两省的时候,毕竟现在两省已经争取到了一定时间,如是逼得太紧的话,说不定还真给裴许宣机会联系旧部不战而得两省之地。

既然如此,那就先定了大义名分,再派一师出兵金沙也可,无论胜负都没有关系——两省既得,就可扩军消化重编,岳名时出兵为大将,就是把他最后一次调离核心,以成李氏之天下。

岳名时如是能夺下此省,连同那个知县,无论用心如何,方信都不吝啬功赏,因为他那时,已经有了坐稳高台的实力和资格,不必过于猜忌这区区一镇一县。

两人都是电光火石地思考过,见得方信表情,彭含志终是一叹,跪了下来:“主上所言甚是,臣应命。”

彭含志这一臣服,方信顿感蛟龙一震。

蛟龙身上,本有土黄之气,又有着夺之蛮王的玄黑之气,这时,唯有方信才能清楚看见的蛟龙,身边竟然多增了一分白气,使蛟龙不由围绕他而盘旋。

当然这种情况,只有方信看见,方信心中一动,这个彭含志,气数深延,本应该是日后主导天下的人物之一,现在却提前被自己招揽到手。

心中喜悦,却也不多说话,立下达了委任:“彭含志,我就委你为正五品丰泽府知府,如何?”

虽然彭含志原本就是正五品,但是并无丝毫实权,这却是一府八县之主了,两者远不能相比,听了这话,彭含志一怔,就沉着拜倒:“谢主上厚爱,臣拜见主上。”

这句话一出,顿见方信的蛟龙,一口吞下这道白气,立刻就威能大增,然后又吐出一气来,加之于此人之上,两者是以气数相连。

心中虽喜,方信还有沉着写了委任书,又说着:“你之家人,可带来了?”

“早有准备,只要一声召唤,就可过来了。”彭含志说着。

方信点了点头,现在情况,众省之间的人才流动还在继续,还没有真正群雄并立时严酷,因此迁移起来还不要紧,再说,此人默默无闻,并不算太热门的人物。

当下使了亲兵,与他带路,等这事办完,以及家人到了,就可上任。

待他才离去,方信就说着:“内羽卫何在?”

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神情冷漠沉静的男子上前。

“传令下去,暗中保护其家人到我方转移。”方信说着,这人应着,得令去了。

自古情报第一,方信一当巡抚就开始组建,当时人数不多,直到不久前,才正式定为一项制度,建此内羽卫,监查百官,这实际上取之朱元璋的锦衣卫,但是没有给私下逮捕和审查地功能。

之所以不称锦衣卫,是因为名字相关气数,不可轻视之,地球上的锦衣卫已经臭名满满,又已经灭亡,所以不可用。

一场纷扰下来,天色就已经发黑,方信就去上宴,会见县里官员乡老,这也是上位者必须经过的程序。

几乎同时,西江省布政使府。

布政使府坐落在西江省省城仁沙城的西北角,是个很大的建筑,大门、大堂、二堂、书房、花园、政厅……

此时,就在一个小政厅中,这个三十多岁,英姿焕发的男人正在叹息:“二十一天啊,才二十一天!”

临近十月,此时在下雨,黑黑浓云阴沉沉地压在城上,雨点又冷又大,打得人的脸上感觉到疼。

这时,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锦袍子,却显得随和潇洒,眸光黑幽幽,说着:“主上何必担忧?看情况,彭含志此行虽是不果,但是李睿的用兵,还是必须停了——安昌省虽定,人口不过百万,就算接了数十万流民,但是要养十万兵,还是难为人了,别的不说,就只为了养这个数的兵,他也不得不要占了鲁南省,但是鲁南现在也是受灾,明年秋收之前,不复再有用大军之力,最多偏师万许而已!”

“周先生说的是,不过,如果能缓图半年就好了。”裴许宣收了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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