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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人显得如此陌生,寻了过来,只有在眸光中还看见熟悉的神色。
方信看了过去,见她有些迷茫,也暗中叹息了一口气。
方信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手搂了她腰肢,萧冰虽没有抗拒,但是身子立刻僵硬了起来,显是相当不习惯。
“怎么,不习惯?”
“恩,很不习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家族,陌生的身体!”萧冰苦笑地说着,说着“嗤”的一笑,闻了闻,说着:“只有身上的气息还算是熟悉。”
别说五阶了,就是四阶,也无论转世何处,只要灵识不灭,气息自是相同。
方信听了,若有所思。说着:“哎!”
起身想了想,就说着:“冰冰,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进步如此神速,为什么能在这个位面,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萧冰对这个早有疑问,现在一听,却是凝神望了过来。
“嗯,我简单分一下,凡是位面世界,都有自己的循环、稳定、变化之道,如果把位面世界看成一个人的话,那我们人类,或者其他生命,只是寄生在这人之中的微生物,有的世界对微生物控制严格,有的世界对微生物控制相对松些,但是无论怎么样,外来的微生物,既然到了新的位面世界,在没有同化前,就会受到吞噬细胞的注意。如果隐藏起来,只在细节上局部上稍微修改,那还可勉强容忍,如果是快速膨胀,就好比外来病菌迅速蔓延的话,那就自然会引起整个排斥系统,这无疑自寻死路。”方信先总体上说一下。
这二点一说,萧冰顿时点头,位面探索仪发明了五十年,已经深刻地证明了这点,她沉吟了一下,又问着:“那怎么样避免排斥呢?”
“这还是以人体来比喻,冰冰,你也知道的,人体之中,有些细菌是良性的,对消化、运转、合成、吸收等等,都必不可少,而且良性细菌还能抑制有害细菌的生长——实际上,位面之道,就是当良性细菌,换句话说,就是赚得功德,以渐渐获得位面的承认。”方信对她并没有什么隐瞒的,直接说着:“我们许多药物,本质上说,也就是良性细菌,人体对此并不排斥,这就是其中的道理了。”
“这就是功德了,不但能在本世界使用,甚至其他世界也本质如一。”方信说到这里,甚至直接显示出他的根本:“我凭此而迅速进益,里面有什么好处,你以后自知。”
萧冰眸子看了上去,只见眼前一颗明珠,开在空中,足足有五尺方圆的一团紫气,围绕旋转,自上而下,又垂下无数细细彩光,有着七彩五行之气,真是霞光潋滟,彩气缤纷,顿时使她目不暇接。
“啊!”有着此景,虽然简单,立刻使萧冰恍然大悟,再想起自己丈夫在这个世界的过程,更是清清楚楚了。
道路虽然简单,但是不点破的话,就无法清楚地把握脉搏,这就是所谓的真传一句话了。
“这是个人之道,至于改革之道,冰冰,假如有种病菌,能使你的身体提高数倍功能,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你的独立思想,你可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萧冰回答地说着。
“既然如此,改革也是一样,各个位面,都有自己千万年来形成的独立思想,或许你可称为天意,而且位面进化都是按照一定的轨仪来,假如你直接把我们世界的思想和科技传播,那会怎么样呢?”方信严肃地说着:“结果非常明显,就是这个位面原本文明消亡,外来文明夺舍,终使这个位面失去了自身的独立性,而事实上消亡,变成了身体强大的僵尸——谁会愿意消亡呢?”
“所以,直接把科技和文明灌输的话,就会遭到位面意志的拼死反噬,只怕不但形体要灭亡,甚至连灵魂也要杀之后快,所以就算要引导位面进步,也必须在原来的文明基础上引申,切不可太过超前。”
“我著李氏六书,实是为了这个位面开了药方,但是里面,实际上就是这个位面原本存在的文明和思想的强化,并非是独具一格,更没有直接的制度和科技改革,所以才会受到位面的承认,有着这一次成为人皇的机会——就算如此,我也只是引导者,而不是传授者,我的任务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创造条件,以为万世开道。”说到这里,方信身上的气息渐渐飘渺,又似无处不在,与这方天地相合。
方信取出笔来,取过上好的卷轴,展开到桌上。
萧冰自动上前,取来砚来细细磨着。
时代现在,这一纸一砚一笔自是精品,磨完墨,方信一笑,饱蘸浓墨。就此写下:“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
萧冰见得这十个字,心中思潮翻滚,方信能有今日之地位和力量,当然基础离不开许多东西,但是根本原因,却在于深明其道,而能转得生死。
纸张自是极好,这十个字,转折之间,神意婉然,方信微微一笑,继续写就:“非以其无私邪,是以成其私。”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
最后方信想了想,又写了八个字:“圣贤之道,随世而移!”
写完了,方信说着:“我不知道当年圣贤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的确是我现在领悟的道法之一,以及位面探索、改造、提升,全在这几行字中。”
“儒家言人道之要,在仁在礼,仁者爱人,礼者制度,极其善哉,能持这心,当是人皇的治理天下的总纲,能成真人皇。”
“人进乎于道,却有上面所言,这就是人道圆满而上应天道了。”
方信望着萧冰,徐徐而说,并无隐瞒,如果她要追上他,那就必须获得通达无阻的道,心中却浮现出悲哀。
儒家,如果有人真的能仁者爱人,礼者为制,自然“利者,仁之大矣”就在其中,无需方信再重点提出来,而地球上,数千年之间,这真意,无不降格使用,最后变成了君君臣臣,三纲五常,礼制杀人的工具。
至于道德经,不站在觉悟者的高度上,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真意,就算理解一二,也变成了一种似是而非的解释。
道者,若非必需,不增一毫,不减一丝——世人把它当成凡世道德和治国,虽不是不可以,却已经相差甚远了。
如此浩瀚深远,洞察宇宙真理的道,却被华夏后裔所抛弃,这不是道来弃人,是人自弃道而已!
当然,先圣贤或有不足,后世自当补之,有此心,才为求道者。
“冰冰,你现在选择呆在我的宫殿里受封四妃之一,还是准备封个郡主而外出呢?”说完了这个,方信就问着。
“我选择外出,这样才会获得位面的承认。”萧冰并不是傻瓜,立刻知道了方信的意思,受庇于方信,虽可相伴而行,却成为了纯粹的附庸。
只有出得天地,才可按照这个原则,自己来获得位面的承认,以积蓄着力量。
“恩,很好,实际上,我还真有一件事来交给你作呢!”说到这里,方信最后又提笔写着:“道者,通达也!”
见萧冰有些迷惑,他又解释地说着:“现在商务厅,集中了许多外来的商人,正需要一个足够分量,又懂得两方面情况的人来主持,冰冰你最适当不过了,而且,你凭此可获得大量功德呢!”
“道者,通达也,实际上到了我这个地步,一切都没有障碍了,本世界的文明,无论是科技,还是识字率,都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现在欠缺的,只是打通工商业的道路。”方信好整以暇地说着:“打通道路,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容易,无非是就是两个字——利益!”
见得萧冰还有些迷惑,他不得不再解释:“你别说士大夫不言利益,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才狠呢!控制兼并,摊丁入亩激起的反抗,你应该清楚的很——控制他们兼并,收税收到他们头上,他们就已经要笔诛口诛,杀之后快,何况其他呢?”
“所以,打通工商业的通道,永不退转,说起来,也很容易,由商而仕,由工而爵,应人而成——由商而仕很简单,你的商务厅,建立功劳,我授于官职,虽然这个缝隙很小,但是就打开了这条道路。”
“由工而爵更是简单,日后谁有发明,能使工农业改善,我授爵就可以了。”
“应人而成更是简单,无非就是先建造一个官僚资本罢了,让士大夫和官僚阶级,能知道工商业的好处,自然他们就成为了拥戴者,保护者了。”方信简单地说着:“当然,这里面有个分寸的问题,现在基本上是正仕不商,商仕不正。”
萧冰听了,默默的点头,问着:“具体情况怎么样分布?”
方信先没有说话,仔细想了想。
“摊丁入亩”,是明朝“一条鞭法”的深化。
一条鞭法,主要是总括一县之赋役,悉并为一条,即先将赋和役分别合并,再通将一省丁银均一省徭役,合并征收,使差徭主要落在土地所有者身上,已初步具有摊丁入地的性质,这严重损失了地主官僚的利益,结果万历初,首铺张居正执政时期,虽然执行下去,拯朱明王朝将倾之厦,以孤焰照亮王朝复苏之通途,使万历时期成为明王朝最为富庶的时代,但死后,即遭人非议,张居正逝世后的第四天,御史雷士帧等七名言官弹劾潘晟,潘晟乃居正生前所荐。
不久,言宫把矛头指向张居正,神宗于是下令抄居正家,并削尽其官秩,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以罪状示天下,还差点刻棺戮尸,他的家属饿死的饿死,自杀的自杀,流放的流放,逃亡的逃亡,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
人亡而政息,张居正在位时所用一批官员有的削职,有的弃市,而朝廷所施之政,也一一恢复以前弊端丛生的旧观,致使刚刚中兴的明朝,又走开下坡路,整个神宗一朝,没有人为居正呼冤,这就是得罪了广大地主知识分子的下场!
至于“摊丁入亩”,可以说,这策真正挽回了满清气数,打破了“胡人之运不满百”的铁矩,相比于张居正,摊丁入亩对地主官僚的损失更是巨大,因此虽然雍正以皇帝之尊而推行,但是还是遇到难以想象的压力和非议,以及数十年连绵斗争——就算如此,那个“苛政”的名字,还是落到雍正身上。
虽然方信对胡人为帝向来不满,但是对雍正还是有佩服之心的。
日后自己为帝,以开国太祖之力,就可推行摊丁入亩,但是想来也必是障碍重重,不过在这方面,他愿意学明太祖,以杀戮以镇天下。
而且,这不是根本之策,而关键是体现了一点:就是并非地主阶级官僚阶级不言利,相反,他们是中国最重视自己的利益的集团,也是保护自己利益毫不犹豫出手的集团。
由商进仕,不可长久,也只能局限于低层,关键只是改变舆论,让官僚地主不能进仕的余子次子经商而已。如此,当他们明白其中利益,并且掌握着这些利益时,那工商业的发展,就再也推翻不了。
就算后世皇帝,一些所谓的清流要废之,也无济于事。
至于正仕不商,商仕不正,实是对传统道德的保护,在方信看来,开发工商业是好的,但是民族的传统和道德不能丢,怎么样平衡,共同发展才是王道,所以制度上,就是正规科举考试,以及因功而仕者,是正仕,那些靠商业影响授官的人,永远只停留在八品以下的层次,如此使原本完整的士大夫集团和政治,不至于受到太多的影响。
虽然方信在地球上,作为普通人,对官僚资本深恶痛绝,但是矫枉必须过正,在早期,工商业离不开官僚阶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