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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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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底细,就算抢了,也没粥吃!”

“噢!原来如此!”来人恍然大悟,又上前去看了看这粥,还的确是厚实。

这时,方信正在勺粥,一个又一个将来人的碗盛满,见到女人带了孩子,还多放一点,不自觉就细汗渗出,见此,笑着:“这几位,是不是路上急行,错了餐?来,天冷得很,也来一碗喝吧,要到县城中,就算是马,也要好些时光才是,我这粥非常干净,不会有什么东西!”

这人看方信一眼,笑地说:“好,就喝碗粥热身!”

方信就命人取了碗来,给那人和他的随从每人倒上一碗,又抱歉地说着:“我家施粥,从十二月十五开始,到新年十五,是一个月,每天十桶,过了就没有,附近的人都知道,所以来的人都有定数,因此今天第一天,粥多了,来的人不多,还可以给诸位喝粥,如是以后,怕是没有了,毕竟还有饥寒的人,喝了可以活命!”

那人喝了,的确是厚粥,很香很浓,正好解寒,正要说好,听了这话,却楞楞地,还有几口粥就难以下咽,看了看院子,说着:“这桶粥不错,多少米一桶?还有,既然如此,你家为什么不多施点?”

“一桶一斗,十桶一石,说实际,如是再施点,还是有的,只是与仁与礼都不符。”

“与仁与礼都不符?这话怎么说!”这人倒真正注意了,他打量了方信的青衫,问着:“你也是读书人,那一条那一经如此说的?”

“做事吃饭,本是天经地义,哪有不劳而获的?如是说仁,就要人人有田来种,有工来作,这才是仁,施这等粥,要是养了天天不思劳作的人,倒反是罪了,所以本家只在新年施粥一个月,度这青黄不接时。”方信说着,其实不劳而获还有的,但是那是机械化大生产到了某一巅峰,人不劳作就有食物的时代。

“这话虽然没有听过,细细想来,倒还真有几分道理。”那人沉吟地说着:“那这个与礼不合呢?”

“礼者,天下之制也,本家施于粥,不怕你来笑话,倒也未必全是为善,一是念得这等人饥寒,总得给条活命,这善心是有的,二也是也为了自家积些阴德,延些家业,这私心也是有的,但是本家非是官府,非是朝廷,非是天家,每年一月,施这十桶二十桶粥,也就是了,如施多了,岂不是越过了,被人说声施善而集人心,心有异志,倒真正不得了。”方信苦笑地说着:“再说,本家施这十桶,一些人家还是可以学的,如是多施,又有几家能学的,愿意学的?是以,学生也只有用筷子插上,看看这粥到底厚不厚,不厚,明天再多加点米,也只有如此作了,只盼日后,学生如是能中进士,取了一方父母官,如遇到此等事来,当以朝廷和天子之名施之,就无此担忧了。”

那人听了,还真是无语可说,一口把粥喝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露奇光,说着:“你这少年郎,姓名是何,年纪多少?中举还是中了秀才?”

“这是何家,我叔父何翔是举人,进士不中,回乡也就是了,学生姓李,单名一个睿字,过年就十六了,今年秋试侥幸中了一榜十名,想来还是学术不纯,上省考试,岂不是会贻笑大方,因此今年就不去考举了。”方信一勺勺,一桶又一桶地挖空,十桶下来,累得细汗密密:“自中了秀才后,学生就经常自危自惧,如是学术不纯,德行不足,那岂不是上无以报皇恩,中无以报父母亲族,下无以报黎民之养,反正学生三年再考,也不过十八,当可用心提炼先贤之道,纯化学术,再来取这功名不迟。”

这时,粥已施完,太阳也出来了,方信松了一口气,站在了凉棚外,向四周眺望,但见家家有烟,又有新吃完的佃户已经到了田中,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走过来,却是四个壮汉,显是又恢复了人声,一天又开始了。

“好一个李睿,好一个仁礼,好一个自危自惧之心!”这人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似要把他记住,然后就说:“有此心,自有你的前途。”说完,就翻身上马,然后就带着一行人继续前行。

见他们离开,方信露出了得意的笑。

不过,这话也的确是他的本意。

新年而近,这年总是要回的,因此回去,穿廊过院,这时,新年快进,家丁家仆都在忙碌,前院中厅,打扫的打扫,换新的换新,早是喧闹异常。

又去看了看自己的马儿,到了马厩,却见这匹马越发长得雄壮,发毛乌黑亮泽,显是受到了良好的照顾,方信心下暗喜,上前抚摩马头,这马却不耐烦地打个喷嚏,继续吃着它的马料来。

再到了正厅,何家富足,家具都极其精美,多为楠木所制,而且书香门弟,来往自然无白丁,因此两边壁上,都挂着许多字画,虽不是名人手笔,但是能拿出来的,也自是有些水平。

他现在在何家,几是半个主人,见他,家仆都纷纷问好,方信穿过正厅瓷瓶之间,又自木制楼梯而到达楼上,已是到了书房前,却是知道何翔就在里面,因此敲了两下门,才推门进去,只觉香味细细,显是新年快到,点香驱邪,使满个书室香烟缭绕。

“来来来,你的字越发好了,就这字,已经比我好了,送去庆礼也足够了。”何翔正在细细地打量着他以前的练习贴,说着:“来吧,新年贺礼春联,这字贴还是少不了,往年都是我来写,今年可要你来写了,知县、县丞,同县举人,老官家,一一说来,还真有二十几份人家。

虽然方信不是名家,还没有名气支持着,但是已是秀才,自然也进了这个阶级,读书人写字书法,历代已成气候,方信自知,自己书法,认真写就,拿到府外,已经可以直接可以卖个价钱了。

当然,他自然不会随意写,凡有临摹练笔之作,多半焚掉就是了,只留精品,但是既然是何翔这样说,方信也就一笑。

此时,文人学士把题春联视为雅事,已成为一种士族习俗,如是写得好的春联,已被当作交际的礼品来看待了。

方信站过来,取过上好的卷轴,展开到桌上,凝神片刻,自己取来砚来细细磨着。

何家书房,虽不是大家大户,这一砚一笔也自是精品,其砚石细,宛然碧玉,磨之极其温润,磨完,又取一笔,纯狼毫制,饱蘸浓墨,就此写下“村幽鸟任歌,春逐鸟声来”两联,随之又批着:“地暖花长发”。

卷轴纸张自是极好,这行字,写得是森法之中带着神意,牵丝连带中又显婉然,不由得旁边的何翔连连道了几声“好”字。

方信也觉得心手相合,书法已是入味,如不是其神其韵其趣还没有大成,就几可称书法大师了,但是就算如此,如是回去,书法也有三阶,就此一项,也不枉了自己在这方世界的这番岁月。

他微微一笑,继续写就。

“东风迎新岁,瑞雪兆丰年!”横批:“笛弄梅花曲”。

“莺歌绿柳楼前,第丰物阜民欢!”横批:“春到碧桃树上”。

“春草满庭吐秀,百花遍地飘香!”横批:“冬去山明水秀”。

这等等,方信都从资料库中记忆,不假思考地写就,却是这世上没有见过的精句,几让何翔目瞪口呆,良久才说:“贤侄这文才,这书法,当真了得。”

拿来仔细品品,几不想释手,叹地说:“这等书贴,送上真是舍不得,今年这些人都是有福了,看不多回一些礼给你。”

方信笑笑,写完后,就向何翔提出,自己要回去探母过年了。

和何翔一说,何翔就难掩失望之色,又不好多说,毕竟回家看母过年本是理所当然,谁也阻挡不得,他膝下无子,这些日子来,几把他当成儿子,但是现在这一提,才又觉得这不过是自己妄想,当下就说着:“也罢,这是孝心,我也不能阻挡,今天中午我就开宴,宴后就回家罢。”

等方信告辞了出去,他抚摩着桌上卷轴,一张张盛开看着,看着看着,就不禁黯然,房间中空空的,静寥无声,书香还在,人已不见。

当下凝视着周围,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夫人陈氏却已经知道了,当下进来,见他这神色,不禁说着:“是妾无能,未能为夫君生个儿子。”

说完,喉咙就呜咽,哽得话也说不出。

这一来,何翔立刻说着:“吾妻何有此说,你我几十年,恩爱心知,这是我的命啊,再说,生得儿子又怎么样,如李睿这等儿子,哪是能生出来的?那是天授才可。”

“而且,我这会不是想这事,我在想,以前我和他父曾有过婚约,可惜的是当时没有文定,不然就立刻可成,这女婿,难道就不是我儿了?只是现在,不知他的意思怎么样,还等我来问问。”

夫人陈氏擦了擦眼泪,遂款款说着:“老爷说的是,不过,我看他的眼光,却对我家二个女儿还不是无意,以前老爷既然和他父有过口头约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而且其母派他前来,说不定就是此意,只是现在,有件难事。”

“你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说的难事是哪件?”何翔舒展了眉头说着。

“你做父亲的没有感觉,我做娘得很清楚,自李睿来了之后,这二个丫头,就经常借故去书房,时常相遇,眉来眼去,彼此有情,知道他喜欢琴艺,还如痴似狂不停地练习,如得一语说笑,便是眉开眼笑,如是不得应,就日日无情无绪,恹恹欲睡,李睿一心读书,倒使两个丫头苦了,这些我都看在眼中,老爷要许,到底许哪个?我看两个丫头都已经情种深重,闹出事来可不好。”

听了这话,何翔吓了一跳,忙说着:“真有此事?”

获得确定的回答后,他也不由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作父母的哪有这样薄情?度了几步,苦笑地说着:“就看他选谁罢了,虽同是我女,也有福厚福薄的。”

当下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开酒宴,自有奉上菜色,这是家宴,却不在大厅吃着,一家五口人,就在一处小厅中吃着,原来这里选厅,正在月台回廊之后,等方信到了,不由吃了一惊。

何瑶何容两人显是得了消息,都画上眉,穿上丽裙,珠钿连着,叮当作响,肌肤如雪,体态美丽,似乎才半年,都有了少女风情一样。

方信不由露出微笑。

小厅内,凳子上放着毛制的垫子,还生着火炉,顿时温暖如春,而且气氛轻松,当下就喝酒相看,这味道也是不错。

喝了一些时日,见方信有了一些酒意,何瑶何容二女就各自弹琴,这二女都是琴艺甚好,声声入耳,方信只听得击节称赞不已。

而演奏完毕,却听何翔说着:“贤侄,我和你父有过约定,你可知晓?”

方信听了,放下杯来,俯首说着:“是,家母已经和小侄说过。”

见方信一口明白,何翔顿时大喜,说着:“当年儿女都小,也不曾定下文书,现在你也长大,我家两女,你可选之,我立刻为你定下文书,也送到你母去。”

听了这话,方信看了过去,只见两个少女都跪坐在地,肌肤胜雪,丽质天生,只是仔细看着,两个少女都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地望着他,这时一言,就决定了她们之中的命运。

方信目光扫过,微笑一下,笑中尽是从容,就朗声说着:“叔父,你家两女,都是绝色,侄子能选其一,幸甚何哉,然本心贪婪,却想都取了,如何?”

这一着,倒是出于在场二小姐,以及何家夫妻的心意。

何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夫人陈氏就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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