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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一听,就知道那一定是古托带来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高大的身形,走过他停在门口的车子,还在向前走着。
原振侠来到了苏耀西的办公室,西托站了起来,向他张开双臂,两人相拥了一下,古托道:“快恭喜我!”
原振侠看出他精神奕奕,神情十分高兴,忙问:“喜从何来?”
苏耀西在一旁代答:“他摆脱了血咒!”
原振侠“啊”的一声:“那太好了,可是……不是说血咒是无法消解的吗?”
古托笑了起来:“黑风族的巫师,只会用血咒去咒人峭会消解,但是另有更高明的巫师,都懂得消解,自然经过十分复杂。”
原振侠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出去,就是这个大巫师?”他说着,不经意在向窗外看了一眼。
原振侠陡然震动了起来,震动得相当之甚,在刹那间,他一定连脸色都变了,所以令得苏耀西和古托两人也一起向窗外看去。
耀西和古托看到的情景,十分普通,他们不明白原振侠何以这样震惊。
原振侠看到的,自然也是同样的情景,但是他的确感到了震动。
他看到,他车子的行李箱盖打开着,那个大巫师,正和一个人面对站着,那和大巫师站着的人,头脸都裹着白布,身形修长窈窕,正是那个少女!
那少女显然是刚才原振侠在找她的时候,她又潜回到了原振侠的车旁,并且弄开了行李箱,躲进了行李箱之中,这时从行李箱中出来,恰好遇上了走出来的大巫师。
好少女躲进行李箱的目的是什么,原振侠自然不得而知,可能是为了进一步捣乱,以发泄心中对医生的怨恨。这个少女的智力,不但正常,而且过人!
古托先问:“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和你一起来的?”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来话长,我迟到,也是为了她。”
原振侠才说到这里,古托陡然发出了“咦”的一下惊呼来。
他们刚才向下看的时候,看到大巫师和那少女像在交谈,这时,看到大巫师把手放在那少女的头上,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石托在惊呼了一声之后,十分急促的道:“奇怪,大巫师在施展巫术了,他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施展巫术?”
原振侠也吓了一跳:“施展什么巫术?”
古托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时,看下去,大巫师和那少女已经走进一个阴影之中,看不见他们两个人,可是,这时,看下去,却可以看到一个奇异之极的景象,大巫师按在那少女头顶上的那双手,竟然发出了一种暗红色的光芒,光芒还在闪动着。
在黑暗之中,只看到一双这样发光的手,那情景自然诡异绝伦!
古托发出赞叹声来:“看!看大巫师的手,巫术是通过巫师的精神力量,催动充塞宇宙之间的、普通人无法利用的多种能量,来达到巫师所要达到的目的,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形,就是证明!大巫师一定在施展十分精妙的巫术,不然,不会有这种异常现象出现!达伊安大巫师真是天下最伟大的巫师!”
原振侠心中的疑惑,自然更甚,因为他是多少知道一点那个少女的来路的,推开窗子来,想去叫那少女,窗子才一推开,就听到了一下霹雳也似的巨喝声,震得人耳际嗡嗡直响。
人照说是绝对无法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来的,可是那一下巨喝声,却又分明是人发出的来的,相隔好几百公尺,听来尚且如此惊人,若是在他的对面,自然更不得了。
古托又是一片赞叹声:“达伊安巫师对利用周遭的各种能量,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古托的语声之中,看到大巫师自黑暗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步履看来相当沉重、缓慢。
古托又“啊”的一声:“他刚才所施的巫术一定极不简单,看,他多么疲倦!那花了他许多精力,天,别影响我们的计划才好!”
原振侠一直盯着那黑暗处在看着,等那少女再出现,可是那少女却一直没有再出现,想来一定是由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这时,看到大巫师走进了建筑物。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推开,大巫师走了进来,各人向他看去,都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大巫师的面色苍白之极,连嘴唇都是灰白的,满头满脸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凌乱的头发贴在颊边,双目再也不是原振侠在大堂遇见他时那样闪着奇异的光彩,而是变得像死人一样,甚至了无生气!
看他的样子,和刚才那种虽然怪异但是一望而知是一个非凡的人的那种神气,简直无法相信是同一个人!
古托连忙走过去,想要扶他,但却被他无力地拨起手来拒绝了,他来到一张沙发前,坐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才软弱无力地道:“我……刚才对一个少女,施展了一次巫术。”
古托道:“我们看到了,真是神奇!”
大巫师无力地笑了一下,笑容十分苦涩:“虽然我已经尽力,可是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她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我的努力也是白费的。”
原振侠问道:“请问,对那个少女施展了什么样的巫术?”
原振侠已经用尽量最客气的语调,问出这个问题来了,可是大巫师一听,还是狠狠瞪了原振侠一眼,若不是他这时眼中没有什么神采,这一眼可能十分骇人。
古托在一旁忙道:“原,不该向大巫师问这类问题的!”
原振侠碰了一个钉子,心中自然不免有点不快,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大巫师又吁了一口气:“我太疲倦了,我必须有充分的休息!”
古托问:“要休息多久?”
大巫师抬头向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要见到十二次月圆。”
十二次月圆,那就是整整一年了!
古托苦笑了一下:“那我原来的计划——”
大巫师疲倦地一挥手:“十二次月圆之后,我是不是能恢复精力,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到时再说吧!”
古托对大巫师十分尊敬,虽然他的神情,看来十分沮丧,但是他还是连声道:“是!
是!“
大巫师缓缓站了起来:“我回房去休息,我提出明天就回去。”
古托又一叠声地答应着,大巫师昂着头,也不和苏耀西、原振侠打招呼,自顾自走了出去。
古托跟着他走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摇头道:“大巫师刚才所施的巫术,一定惊天动地,他替我消解血咒之后,也不过休息了两个月圆,而这次,他消耗的精力,竟要十二个月圆才……也不一定能够补得回来!”
原振侠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刚才碰了钉子,此时自然不便再问,而且看样子,古托也不知道,问了也没有用,他心想,以后有机会见到那少女,再问也不迟。
苏耀西道:“你要不要听大巫师为古托消解血咒的经过,十分有趣。”
古托苦笑:“亏你在那么可怕的事情上,用了‘有趣’这样的形容词。”
苏耀西道:“我说有趣,是因为有一个联想,我相信等你说完之后,原振侠一定也立即会有同样的联想,不是说别的。”
古托吸了一口气:“严格说来,血咒由于是施术人临死之前所下的咒语,巫术的能力特别强,所以,是无法消解的,达伊安大巫师所做的,也不是消解,而是转移,把我身上的血咒,转移到了——”
原振侠吃了一惊,失声道:“转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去?”他这样问的时候,多少有点不以为然。
古托笑了一下:“你再也想不到,大巫师把我身上的血咒,转移到了一棵大树身上。”
原振侠“啊”的一声,立即和苏耀西互望了一眼,他立即明白了苏耀西刚才提到的“有趣的联想”是什么意思了。
古托继续道:“大巫师找到了一棵大树,先对这棵大树作法,然后,把大树的树身砍出一个凹槽,刚好使我那条淌血的腿可以放进去,然后,他再作法,三日三夜之后,我有树和我合为一体之感。作法才完成。”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最奇妙的是,半年之后,大棵被砍出来的部分,形状一如人腿,我还不是太确信血咒已经转移,一直到今年,血咒该发作的时间,又快到了——”
他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侠点头:“是,几年之前,我们就是在这几天里第一次见面的。”
古托继续道:“大巫师和我,一起到了那棵大树之旁,当时我的心情真是紧张之极,时间到了,我的腿上一点事也没有了,大树那新长出来的部分,却出现了一个洞,树汁象是泉水一样涌出来,我知道大巫师的巫术已经成功,血咒离开了,到了那棵大树的身上!”
古托说到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能够摆脱那么恐怖的血咒,自然是一件大大值得庆贺的事。
原振侠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古托,例如他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达伊安大巫师的,他和大巫师原来的计划是什么,等等,他是他却先不问,向着苏耀西道:“耀西,你刚才说到联想,是说这种转移的巫术,和中国的‘祝由’利用法术替病人治病很相似?”
苏耀西点头:“正是!”
古托大感兴趣:“什么是‘祝由’,内容怎样?中国自然是应该有巫术的!”
原振侠解释道:“在中国,一般称巫术为法术,内容丰富之极,‘祝由’只不过是其中一种,甚至不算是大法术,又叫‘祝由科’。‘祝’字在这里,是和‘咒’字相通的————”
古托虽然在血统上也是中国人,但是他自小在中美洲长大,所以要向他解释中国文字上的问题比较困难,原振侠在使他有了一个概念之后,道:“那是通过使用符咒而施展的法术,历史十分悠久,早在青铜时代,甚至新石器时代,先民治病就使用这种方法,近代还有人会用这法术。”
古托显得兴高采烈,原振侠道:“‘祝由’最擅长的,就是将恶疾转移,被转移的对象,大多数也是大树,例如有人生了恶疮,本没有特效药,所以死亡率十分高,但是‘祝由’通过他们独特的咒语,就可以把毒疮转到树上去。”
古托急追问:“详情怎样?”
原振侠道:“自然是患者霍然而愈,而在树上,会长出一个和恶疮形状相似的树瘤出来。”
古托“啊”的一声:“这情形,和达伊安大巫师的巫术太相似了,一定要设法找几个会‘祝由’法术的人,来切磋研究一下。”
原振侠道:“而且,‘祝由’的理论,也和你研究的心得差不多。”
古托更是大喜若狂:“有这等事?”
原振侠道:“在古籍的记载中,最早提及这种治病方法是《素问》这部医书。《素问》和《云框》两部书,合称《内经》,据说自黄帝时期已传了下来,所以又叫做《黄帝内经》,其中有一篇叫‘移精变气论’,有一句说:”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
古托道:“那是什么意思?”
原振侠道:“意思就是说,可通过咒语达到目的,而过程是‘移精变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