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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自然给姜钰面子,“一切由陛下说了算!”
维州城外。两匹疾驰的黑马沿着山坡缓缓停了下来。
此处向东看去,一条大道上绵延着看不到头的车马。
唐枫低低道,“烦请尊驾许我下马来!”
黑衣人闻言先行下马,而后将唐枫抱下马来。
“姐姐!”另一匹马上那个红衣女子急急地喊了一声。
唐枫小脸苍白,勉强撑力,“唐桃,快过来!”
唐桃体无大碍,自己跳下马,冲到唐枫身边。
两人齐齐看向前方。
昨晚本已抱着必死心的唐枫听见外面有凌冽刀剑声,紧接着听到有人倒地。不一会便见两个黑衣人冲过来,铿铿两声砸掉铁锁,走到她和唐桃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她们抱起来冲了出去。
骑上黑马,回头看便见火海一片。
唐枫无声流泪中,听黑衣人将陛下之言转告给她。
“可入黑衣军,而后徐徐图之!”
唐枫这才明白自己太过年轻气盛。死便死了,可这又有何意义?
此时山风吹来,唐枫挺直脊背,双手举过头顶,郑重跪下,朝大路方向叩首再叩首!
“桃儿,你跟这位黑衣大哥前往康延川,拜在大巫师巫英门下!”
唐桃嘟着嘴红着眼睛,扭头不理唐枫。
“听话!你不能跟我入黑衣军。”唐枫叹了口气,“入了黑衣军再无唐枫此人。终生侍奉陛下,不得婚娶!你虽姓唐,却不是唐家人。姐姐此生唯有跟随陛下,才能为奶奶母亲姐姐们报仇!陛下让你去跟大巫师学习一定有陛下的深意,你不能不听话!”
唐桃转过头来,哽咽道,“我亲生母亲养不活我,把我丢在唐寨寨门口,若不是姐姐你可怜收留我,我早都饿死了!你给我姓给我名,我虽不是唐氏血脉,可我是唐家人养大的。姐姐你是唐家唯一后人,你若不婚娶如何延续唐家血脉?!要去黑衣军也该我去!”
唐枫听得动容,可还是板起脸来斥道,“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就该听我的!现在即刻上马去康延川,不许回头!你我姐妹有缘,或许……还能见面!你若……不听话,我便不认你了!”
说完她朝身边黑衣人道:“请尊驾带我去黑衣军大营!”
那人扶她上马后,登上马镫也上了马,黑袍将她裹紧,而后疾驰而去!
唐桃哭得两眼模糊,大喊一声,“姐姐!”
声音冲出去,却挡不住疾驰的马蹄!
随着大雍边界越来越近,大雍士兵越兴奋!一路上高歌喧哗不断,就连平南郡王李忠也是归国心切,士兵如此欢腾并未制止。
被大雍人前后夹住的白兰车辇,一路默默,毫无喜气。
行军半日在桃坪休息。
弱水河在维州城外狠狠转了个弯后,像被桃坪训服似的,在这里缓缓而过,形成一片缓坡。这里一直都是大雍和白兰两国通商贸易的重要中转地。在开战前,这里商铺连绵,来往商人络绎不绝,各地会馆纷纷设置,异常繁华。人来了,人信奉的各路神仙也来了。龙王庙、土地庙、财神庙、河神庙等在此都有神祗。
只是如今所见处全是黑色焦土,临江一线码头店铺烧毁着半数,原本摩肩接踵的商人只剩下看守烂摊子的寥寥数个。见大雍士兵又来,吓得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全躲起来了。
虎尉找了处还算干净的院子,恭请姜钰挪步休息。
连日山路颠簸,且日日住在大帐,就连虎尉都受不了,更何况没出过远门的女王陛下!
大雍士兵在桃坪码头那处平地驻扎。李忠似有心事,与姜钰草草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这处院子位置不在主街,恰恰因此躲过战火荼毒。主人不详,定是被大雍人吓得早跑了,连房子都不要。
凌霄带着侍女们将房间打扫干净,换上姜钰惯用的物件,摆置后这才略微入眼。
姜钰刚坐定,就听见有人在外喊叫。凌霄急急走过来,施了礼道:“大总管苏琨在外请见陛下!”
姜钰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说:“让她进来!”
苏琨跌跌撞撞走进来,一见到姜钰,噗通一声跪下,泣声道:“陛下!陛下!琨儿想您!他们不让我见!”
“哦!是孤不想见你!”
第17章 017
说罢,姜钰走到案桌前,见笔墨纸砚皆备齐,“凌霄,磨墨!”
凌霄赶紧走过去,在砚台中倒入清水后,拿起墨块,在砚台里打着圈。
姜钰挽起袖子,拿起紫毫笔蘸了墨汁在素纸上写道:铭儿吾妹。
苏琨愣愣看着姜钰,怯怯又喊了一声,“陛下!”
姜钰置若罔闻,拿着笔在纸上疾笔书写。
苏琨只得咬着唇,默默跪在那里不敢吭气。
不知过了多久,姜钰总算收笔,“即刻送走!”
凌霄点头称喏。
苏琨见姜钰毫不避讳凌霄,看样子对她甚是信任,心中早悔恨不已。
若不是那肚疼药太过猛烈,她好几日都缓不过来,不然怎会派了凌霄去侍奉陛下,才让她钻了空子。
如今眼瞅着大军要过白兰地界,一去大雍可再难回头了啊。
崔良玉突然变脸不愿见她,母亲怎得也不来救她?
没办法,她只能硬闯进来。
姜钰押了一口茶,这才冷冷看向苏琨,“听说前日你去崔相帐前求见!”
苏琨擦了下眼泪,哽咽道:“是!臣不知哪里冲撞了陛下,惹得陛下不高兴,想请崔相指点一二。”
“他没见你?”
苏琨绷紧脊背,低声回道:“是臣愚笨。不知崔相病了,还去叨扰。”
姜钰轻笑一声,缓缓站起来,踱步至苏琨面前,“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苏琨一张我见犹怜的脸,一对泪痕挂在上面,盈盈动动的眸子里全是委屈。
“是你告诉王女,孤此次前往大雍……要做大雍皇帝的妃子,再也不回白兰?”
上一世,她被当做贡品送入大雍皇宫做了司马淳的妃子。
若不是苏家事先预谋,苏琨怎会说得如此精准?
苏琨一愣,旋即叫屈,“绝对没有!不是臣说的!”
姜钰脸色阴沉,“孤该信你,还是信自己的亲妹妹?”
苏琨心中大惊,难道陛下已经发现姜铭藏身朝贡车队?
按照她与母亲的计划,她现在应该身在康延川,坐等崔良玉改朝换代。他们苏家借此从龙之功再登权位。而姜钰姜铭这对姐妹,身陷大雍,死都回不来。
可如今,为何全乱套了?
苏琨还想狡辩,姜钰懒得跟她啰嗦,正要发令,却见崔良玉走了进来,脸色苍白,脚步似有不稳。
手背被攥出的印子还未消除,她心中恼火还未散去,这人为何堂而皇之地敢来找骂?!
难道是来救苏琨?
心思至此,姜钰沉下脸。
“臣崔良玉,拜见陛下!”
苏琨不敢拿眼偷瞄,只能按捺住激动心情,默默跪在一旁。
姜钰又押了一口茶,“崔相不在帐中休息,来这里作甚?”
“臣听闻昨日陛下救了臣,特来拜谢陛下!”崔良玉再次叩首。
姜钰想到他滚烫的手心,顿时不自然起来,“你好生休息,不用多言!”
苏琨脸色瞬间发白。两人一唱一和,在她面前上演君贤臣忠的戏码,当真戳心。还有,崔良玉为何不提救她一事?
姜钰瞥了一眼苏琨,慢条斯理地说:“苏琨!”
“臣在!”苏琨敛住怒色,弱弱应道。
“念在你母族苏家累世勋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姜钰冷冷抛下这句话,“浣洗坊有宫奴病死了,你去填个补缺。好生做事,再敢造谣生事,孤定杀你!”
浣洗坊里全是犯了大错的女人。哪怕在白兰这种以女为贵的地方,进了浣洗坊,只能日日浆洗,不得歇息。苏琨可是养尊处优的贵女,进了这种鬼地方,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苏琨当即哭出声来,哀哀戚戚地拉着崔良玉的袖子。
崔良玉冷着脸甩开她,“你自重!”
姜钰探究的眸光落在两人身上。
苏琨不甘心,伸手拽住崔良玉的脚,“崔相!救我!”
崔良玉居高临下睨着她,“陛下之令,谁人敢违?我们同朝为官,偶尔交集,你总不会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苏琨恍然呆住,他在说什么?
两人平日在宫碉碰到,他神色虽然淡然,但对她总是和颜悦色,不曾有半分厌恶。
母亲告诉她崔良玉大有可为,是可造之材,让她一定要抓住他的心。
于是,她一有什么消息就偷偷跑去告诉他。崔良玉每每负手耐心而听。
这一切难道是她臆想?
“陛下!臣与苏琨毫无瓜葛,她现在穷途末路,试图拉臣下水。臣不愿陛下误会!”说完,崔良玉抬眸直直看向姜钰,毫无避讳。
他知道,上一世姜钰以为他篡权改朝,还娶了苏琨做王后。姜钰自然恨他们两人。
这一世,他要自证清白,首先便是与苏琨划清界限。
何况,到底是谁用巫术控制了他的心神,将他变成杀戮的机器?苏家是他怀疑的第一个对象。
“崔良玉!枉顾我母亲看得起你!若不是她在朝中支持你,你以为你能坐稳你的女国第一男相?”苏琨索性撕破脸面,目光凶凶。
崔良玉神色淡然道:“苏琨你说出这种话,把陛下放在何处?难不成陛下行事主政,还要看顾你们苏家的脸面?这白兰到底是姓姜还是姓苏?白兰还没亡!”
苏琨被崔良玉一席话震得魂飞魄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把苏家拉入万丈深渊。
她急急辩解,“陛下,我并非此意,是崔良玉误导陛下!”
“住口!”姜钰脸一沉,“你们一个个到底心里如何想的,孤清楚,你们自己也清楚,不要以为孤贤德,就任凭你们糊弄!”
见姜钰发火,崔良玉、凌霄、虎尉三人齐齐跪下。
“苏琨即可发配浣洗坊!没有孤的手谕不可擅自出入。”
苏琨被虎尉拖出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她的撕喊声。
姜钰走到崔良玉面前,面色不虞,“崔良玉,以退为进,这计策好啊!”
崔良玉齿间苦涩,就知道姜钰没那么容易信她。
可听虎尉说,昨晚他发急病,是姜钰带他去城里找医馆,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他糊涂中,还使劲拽着她的手,生生拽了半宿。
今早他刚醒过来,听虎尉这么一说,心中激荡不能自已,赶紧冲过来找姜钰,却碰上苏琨这档子事。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跟苏琨划清界限,然而在姜钰眼里,这又变成他以退为进,舍卒保帅的证据。
凌霄偷偷瞄了一眼崔良玉,正好瞥见他忧伤的眸光,心中咯噔一声,好似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臣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崔良玉有苦难言,只能装傻。
“苏琨被孤贬做洗衣奴,你没有任何怨言?”姜钰把话挑明,“还是你已经在谋划如何将她救出去?”
“陛下。苏琨犯错该罚,臣并无异议!另外,臣不知陛下为何认为臣与苏琨有牵扯?” 崔良玉面如沉水,“臣……对陛下一心一意,绝无二心!如若悔言,愿神女降祸,死后不得入神山宫殿,世世地狱轮回!”
白兰人对死后事格外重视,最怕死后魂魄在神山脚下哭喊徘徊。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随便发这种誓言。
凌霄和虎尉都一脸敬重地看着崔良玉,俨然把他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