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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棣回头瞧着她,“你莫要害怕,本王护着你!”
涂娘虽知司马棣对她并非有情,不过是她乃拿下郭昌的证据罢了!可在天香楼这么多年,动心的就这么一次,自欺欺人也罢,佯装有爱也罢,她知足了。
她缓缓跪下,一张俏脸盈满不舍,“涂娘何德何能能得王爷这一句。涂娘知足了!”
说完她重重给司马棣磕了个头,神色悲伤而凝重。
姜钰心里咯噔一声,还未曾反应,却连涂娘趁所有人不注意,拽死裙角,几步冲到一处临江浮桥上。浮桥由树干捆藤绳所制,漂浮不稳,踩着上下摆动,着实惊险。瞬间涂娘的裙摆已经被江水寖湿。
司马棣惊喊:“涂娘,你要干嘛,快回来!”
涂娘缓缓转身,边哭着摇头边往后退,两侧是激荡不平的江面。她身形纤瘦,江风卷起衣裙更显娇弱,不堪一击。
还差一步便跌落江中时,涂娘停住了脚。
高高发髻松散垂下几缕头发,贴着泪水越发显得可怜。
“各位贵人!涂娘因家中遭受变故,才屈身入了天香楼,靠卖艺谋生。涂娘虽身份低贱,可从来都小心翼翼,从不敢做犯法之事。春娘姐姐所做之事与涂娘无关,若诸位不信,涂娘此刻便跳入江中,以证清白!”
她这番话,泣血至臻,诚心恳切,又透着百般的无奈与委屈,真真是让闻者心揪哀怜。
司马棣面色震动,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白凤。
只有姜钰脸色冷清,盯着涂娘可怜兮兮的脸,心底冷笑起来。
涂娘这姑娘倒是有些智谋和胆色,她之前是小瞧了。
那日春娘在她指示下,套了涂娘两句,涂娘便一锅倒地把身世说了个清清楚楚,春娘趁机让她在馥园游园会上告诉五王爷她的冤情。五王爷人好心善定会为她报仇。
此刻涂娘压根不说春娘半句好话,反倒跟她撇清关系。
第38章 038
她哪里舍得死啊,分明是以退为进,在司马棣面前扮演宁死不屈的烈妇。
果然听涂娘又道:“王爷!涂娘不愿让您为难,只要妾死了,郭大人就会让您走!妾……”
她哽咽几声,“妾愿王爷平安无虞,顺顺遂遂!”
郭昌哪里会想到这涂娘竟如此烈性,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
他这一步险棋到底走得对不对?!
还未等他想明白,却见浮桥那头涂娘一个转身往江里跳。
顿时一阵惊呼大起,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燕子点水般迅速掠过去,一把拽住涂娘的手臂,生生将她拽离了水面,而后拖起甩在浮桥上。
涂娘瑟瑟发抖趴着地上,嘴唇成了紫色,显然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待反应过来,便嘤嘤哭起来,好不伤悲。
白凤面无表情负手而立。
司马棣松了口气,转而冲郭昌咬牙切齿道:“郭昌,你仅凭三言两句,便想攀扯无辜人等下大牢,平日你便是如此审案?!这益州城内到底有多少冤死的孤魂?!”
郭昌脑海里立马浮现涂氏屯堡中那些堆成山的尸体,一个激灵他心思转动,这司马棣到底知道多少内情?!现在若逼急了他,他别当场说出来。那就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
这时有士兵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脸色一黑,沉沉道:“老臣府中还有要事,告辞了!”
说完,哗啦哗啦一群人撤走了。好似不曾出现一样。
司马棣缓缓神色,这才走到姜钰面前,道:“陛下,让您受惊了!船已备好,请上!”
姜钰颔首,忍不住笑道:“贵国的一方节度使当真威武……”
说着她瞧向李忠,“孤还以为平南郡王这等人物才是威武,没想到啊!”
她一番言有所指,把两人呛得各自尴尬。
湾溪码头旁停靠数艘大船,全是高杆巨帆,三层宽板。姜钰不是第一次乘大雍之舟,还要装出一脸惊叹,也是心累。
司马棣刚才在郭昌那里弄了个大大的丢脸,誓想在姜钰面前扳回一局,博得些脸面,便一个劲拉着姜钰在船头不停地介绍大雍的水军是何等的威猛,大雍所造之船是何等的结实坚固。
李忠听了两句便借口脱身,以图清净。
姜钰吹着冷冷江风,不由地缩着脖子。
崔良玉顺手从凌霄手中拿过白色大氅,上前裹在了姜钰的身上。
姜钰挤出一个笑容,“崔相有心了!”
司马棣有些赧然道:“是小王疏忽了。船头风大,陛下还是回房休息为好!”
姜钰早都盼着他这句,也不推辞,笑道:“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听王爷来说说这大雍的大好江山,能工巧匠。”
“那是自然!”司马棣道,“小王算了下时间,今日一路顺江而下,到傍晚时,便可在梁州上岸,休息一晚,明日再行一日,明晚便可到雍城了。”
姜钰点头道:“王爷安排即可!”
“梁州太守金崇与小王相熟,他早已备好美人美酒等着,今日定没什么闲杂人等来烦扰。”司马棣眯着眼,一脸陶醉。
姜钰瞧着他,心道果然是个会演戏的人。
这梁州太守金崇,出身名门世家,有奇才,有胆识,孤傲清高。若司马棣真是纨绔王爷,金崇不见得会与他有相熟之谊。
司马棣想用美人美酒掩饰自己到什么时候?
再说,虎尉告诉她,刘智昨夜便被人送走,若猜得没错,此人怕就在金崇手里。
“如此多谢王爷!”姜钰不动神色地笑了笑。
回到舱房,凌霄赶紧泡了生姜茶,递给姜钰,“陛下,快暖暖手。凌霄都被冻得哆嗦……”
姜钰接过茶盏,暖在手心,抿了几口才觉得缓了过来。
这时,崔良玉求见。
姜钰允了。
谁知他一进来就问春娘的事。
姜钰脸色不悦,“春娘与我白兰何干?你堂堂崔相难道连是非都明辨不了?”
一时间气氛凝重。
凌霄装死般一动不动。
崔良玉沉声道:“臣并非听信郭昌一面之词。只是此事太多蹊跷之处,臣想不明白!”
姜钰心道,你想不明白便是对了。除了金库之事,涂娘告状这件事情她做的也极为隐秘,除了春娘,怕是连涂娘也不知自己如何走了狗屎运能状告至司马棣面前。
她现在身份敏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搅浑水,只能暗地里一点点动作。
金库这种秘辛,就是连王夫都不能告之的,崔良玉自然没资格知道。
“天香楼的事情,就留给郭昌头痛去吧。与我白兰无关。明晚便要到大雍城,一切更要小心翼翼。”姜钰把话题往雍城转。
崔良玉默了一会道:“到了雍城,臣便会私下拜会詹秋德,寻得他的支持。”
姜钰点点头,“有劳崔相了!”
崔良玉本想多说些什么,可姜钰如此客气甚至带着疏远的口气,让他很不是滋味,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船舱内终究狭窄逼仄,姜钰呆了一会便要出去看看两岸景色。
凌霄赶紧用大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嘴里念叨着:“马上要到雍城了,陛下可不能受凉。要美美的,精精神神地见那些大雍人。不能被小瞧了!”
姜钰失笑,“若要用美色迷惑大雍人,孤派你一个人就够了!”
凌霄脸一红,“陛下又取笑凌霄了!”
姜钰笑着弯腰戳了下大王的圆脸,还是睡得酣畅,便不再管它,带着凌霄和虎尉走上船板。
清江两岸郁郁葱葱,林木极密,姜钰便感叹不已。
怪只怪她白兰没占到好位置,国土偏远贫瘠,连山上也是不长活物的,唯一存活的只有岩石缝隙里那些山野花。
时不时有渔船驶过,船上三两人撒网兜鱼,一会便有收获。
哪怕不种田,这些江边人靠水吃水,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而白兰人多要在稀少的田里磕磕盼盼种些粮食,一场大雪来了,便颗粒无收,当真可怜。
若不是上天怜悯,给了取之不尽的金矿,可换的一些粮食,白兰还真延续不了数百年之久。
感叹了半天,待姜钰要回时,却瞧见涂娘竟也上来了船板,身边还带着一位丫鬟模样的姑娘。
姜钰心里冷笑,果然演一场好戏后,涂娘的地位便高了许多。俨然有几分王府姬妾的雍容了。
涂娘见了姜钰连忙施礼。
“涂娘这身装扮瞧着精神多了!”
她脸红道:“陛下,王爷怜惜妾体弱,适才又在水里受了凉,便将这孔雀翠紫大氅赏了妾,这全是王爷宅心仁厚,是妾的福分!”
果然是男人堆里出来的人,说起话来娇软糯甜,言辞中又有恳恳切切,让人舍不得说重半个字。
姜钰笑了笑,“挺好!”
说完,便要往下走。
谁料涂娘又道:“妾有一事相问,不知是否唐突?!”
姜钰唇角勾起,“既然觉得唐突,那便不问的好。”
凌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自家陛下如此调皮,也是天下独一份。
涂娘咬着唇道:“陛下……妾不是这个意思!”
“你且问吧!”姜钰好暇以整地等着她。
涂娘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弱弱道:“适才郭大人以兵相逼,妾着实被吓坏了!春娘姐姐是个好人!妾不相信她是白……”
说到这里,她偷偷瞧了一眼姜钰的脸色,见她面色不虞,连忙改口道:“妾不相信她是坏人。那条暗道也一定不是她指使挖的!”
凌霄饶是笨,也皱起眉头来。这涂娘适才怎么不在郭大人面前讲,此刻倒摆出一副好人面孔。
姜钰不耐,“别说废话,你要问什么?”
涂娘狠了很心,问:“那日在天香楼,陛下为何要拿金赎走涂娘?陛下,陛下分明是女儿身!”
姜钰呵呵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因她高出涂娘一头,便低头睨着她反问:“你以为是何原因?”
涂娘被姜钰气势压得后退一步,艰难从喉咙中发出声音,“妾以为陛下是为了助涂娘被王爷赎身!”
姜钰嗤笑一声,“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说完便仰起头,越过她,径直走了。
留下涂娘一脸懵然。
涂娘身边的小丫鬟上前低声问:“白兰女王为何要帮助主子?”
这小丫鬟名叫画莲,长得激灵,嘴巴也快,是涂娘从王爷随行侍女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涂娘皱着眉,斥道:“画莲,该你问的你才能问。不许多嘴!”
画莲脸色一白,赶紧跪下道:“画莲错了,请主子莫怪!”
涂娘见她噗通一声便跪在面前,多年未曾有过的尊贵感徒然涌上来。她心情愉悦地扶起画莲,柔声道:“你看看,不过是说你一句,你便跪来跪去。放心!我既然挑你做丫鬟,自然看中你。你要做的,便是忠心就够了!”
画莲赶紧又跪下,磕头谢恩。
涂娘呵呵笑出声来,缓了一会,这才让画莲起来。
心满意足后却想起姜钰的话,又揪心挠肺起来。
回到船房,凌霄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姜钰伸出手指点了掂凌霄的额头,“孤是故意说的,涂娘心思敏感多疑,若不给她点想不明白的事,她便会没事找事,惹些是非出来。”
凌霄似懂非懂,“反正她瞧着不像是个好人。别理她便好。”
第39章 039
姜钰笑着不言。涂娘哪是跟她偶遇,分明是瞧着她才凑上前来。
这女人只要不坏事,就留在司马棣身边做个活着的证据。
只要能拉郭昌下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