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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仁浩同许有真说了常常的一段除了金妍斗的手语,还有一些他对鸿尧来历的猜测。到鸿尧这里,只剩下三句话“她说她叫金妍斗,坐在旁边的陈宥利,你的名字是什么?”说完想要拉着许有真走到一边,借机避开翻译的职能,他英语说不好,而且韩国口音很重,说长了,可能那孩子又听不懂了。
可惜,他没走掉“我刚才告诉过你,为什么要再说一遍?”金积玉问句还没落到地上,立刻自己就回答了“每个人都要单独的自我介绍,是这样。”
前一句懂了,后面一句懂了一半,姜仁浩补了一句“想问字,怎么写。”
鸿尧抽出办公桌上的纸币,写出中文‘鸿尧’自然的切换中文回答“神农以鸿之鸿,五帝之一尧,取自开创盛世,生生不息,对应的正是。。。”流畅的声音顿住,轻声呢喃“对应。。对应什么。。”
想到这孩子的名字发音很像汉语的姜仁浩,上前两步,他或许不会说英文,但是汉字他会,只是读要比英语的猜好多了,看到她手上的字大松一口气,幸好中文一直都没丢下太多,马上拿起笔,把那些碍于语言,所有没说出口的问题从一次|性|问了,坐在椅子上刷刷刷的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其实我本来想的名字是图穷匕见,现在这个好像更符合一点。
图穷匕见;图:地图;穷:尽;见:通假字;同“现”。取自荆轲刺秦。
只要活在世上就有图穷之时,身死之日。
以上为非常、特别、十分、极其,隐晦的剧透
ps:《熔炉》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我本来打算是按照小说的过程写,但是电影更大众一点。
第85章
‘今年多大了; 为什么会受伤; 谁伤害了你; 腿好像都不能动了,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你的父母还在吗; 你是慈爱学院的学生吗; 那么多语言是和谁学会的,你。。。’
鸿尧看着姜仁浩把一张写满字的打印纸放在她手里,满满的都是问题; 拿起他递过来的圆珠笔; 直接写下三个字‘不知道。’
还在为能沟通高兴不已的姜仁浩,盯着她歪歪扭扭的写出一个‘不’,好像还不太会写字,到‘知’的时候; 自然的就流畅起来,最后一个‘道’完全不像是孩子的字,一撇一捺之间有着非常能唬人的劲道。如果按照老一辈说的,字如其人的说法,那写出‘道’字之人; 必定心性坚定; 杀伐果断之人; 至少绝对是个,长期有练字习惯才能做到的人。
姜仁浩看着最后一个‘道’字,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小姑娘绝对不是学校的学生,皱眉在纸上问‘为什么不知道。’这次三个字变成了两个‘忘了’,盯着鸿尧看了半天,干脆半蹲在金妍斗面前,比划手语。再次问她,是怎么发现的鸿尧。这次的答案更细致了一点,却还是和之前相差不大,从洗手间发现的,伤饿特别重!
两个大人在旁边猜测鸿尧的来历,姜仁浩把贩卖儿童的事情说出来,金妍斗则认为,更像是哪个老师从街上抓来的。他们既然用慈爱学院做遮掩就不会再多此一举贩卖儿童,多的是家长因为不要学费,提供食宿这个便利,亲手把孩子推进火坑,贩卖儿童,尤其是牵扯到国际案件,风险太大了,不像是那些人的作风。
金妍斗则是放弃手语,纯靠肢体语言,试着和同她非常不一样的鸿尧进行困难的交流。一只手捂着肚子,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看对方没有明白,指着陈宥利嘴巴里的棒棒糖,嘴巴一张一合,头高高的扬起,转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
“吃饭?”鸿尧看她重复了两边之后,学着金妍斗的样子,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由外像嘴巴边拨动,看到她大大的点头,很干脆的摇头道“没有。”
说出的声音听不到,但是摇头绝对看得懂,金妍斗立刻转头去看脸色严肃,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大人,不敢上去打扰,桌子上许有真准备的棒棒糖因为是拆过的,垫在一张餐巾纸上,金妍斗拿起来,递给没吃饭的鸿尧。
这根棒棒糖大概是买了很久了,一直没吃,包装纸撕开的时候一点都不光滑圆润,皱巴巴的遍布纹路,因为放在餐巾纸上,还粘上了纸屑,金妍斗黑着爪子撕开的动作,鸿尧看的清清楚楚。再次被塞棒棒糖的鸿尧,依旧是干脆的偏头避开,她是饿了,但是她不要吃这个!
金妍斗不是许有真,想不到也许鸿尧不想吃,她想的是,会不会鸿尧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鸿尧肚子饿了怎么能不吃东西!一边指着吃的开心的陈宥利,一边把棒棒糖往鸿尧嘴巴里塞,冲着她着急的乱叫‘可以吃的,很好吃的!’
鸿尧躲了三次不耐烦了,挥手指着她“走。。”嘴巴一张,棒棒糖正好堵进嘴里,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这个小矮子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着,她不是应该死了。。。。舌尖触到糖果,满满的甜味,小肉手抓住棒子,从嘴里抽出来,举到眼前“糖果是这样的味道,甜。。”话没说完,又被金妍斗塞回去,这次乖乖的张嘴裹着糖,不说话了。
金妍斗看她没有再拿出来,高兴的扬起嘴角。鸿尧则是看着自己粉粉的手,陷入了再次被脑海中的声音弄的混乱的思绪里。为什么没有东西,不是应该动一动,她就会死了吗,另外一个声音却说,才不会动动就死,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最后归结为,受伤太重了,所以她现在做不到这样,可是要是不受伤,为什么觉得就能做到动动就死了呢。
天马行空没有逻辑的混乱在大脑里到处乱跑,鸿尧裹着嘴里的棒棒糖,低着头垂下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金妍斗,还是不要死了吧,棒棒糖很甜,甜甜的东西不用死。
正在谈话的两个大人被金妍斗的叫声吸引,转头就看到她开心的看着鸿尧,两个小姑娘一站一坐,阳光都被坐在桌子上的孩子挡住,点点余晖为姑娘的背影画下一道光圈,带着些许岁月静好的味道。姜仁浩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过,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记者来了。金妍斗露出的那一丝丝的微笑立马消失无踪,姜仁浩老师告诉过她,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想要通过媒体的力量,把慈爱学院纯善的外表彻底撕开的人,在屋子的角落进行对金妍斗来说,太过痛苦和残忍的采访,另外一个去接记者的义工姐姐,则是拿着人权中心里收到捐献的认字图册,一点点教据说是正常孩子的鸿尧认识韩语。
整个人权中心的办公室不到十平,义工姐姐声音压饿很低,怕影响那边的采访,负责翻译金妍斗手语的姜仁浩却不能压低声音,一句又一句过于可怕的答案,从金妍斗平静的双手中展示出来,从姜仁浩颤抖的嘴唇里翻译出来。
‘我一直跑,一直跑,校长老师一直追着我,一直追着我。’
‘我跑不动了,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我被抓住了。’
‘他打我说我不听话,他扒我的衣服让我要听话。’
‘我好疼,我和他道歉,我说对不起,他用脚踹我,我不敢动了。’
‘我好害怕,我好疼,我真的好害怕,我。。。’
一直裹着棒棒糖,抱着残破的布娃娃,吃的忘我的陈宥利,突然盯着一直在打手语的金妍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惧,义工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口不言,拿着茶杯的手一松,哐当掉在地上,捂着嘴惊悚的连身边的鸿尧都完全忘记了。
沉郁的氛围被瓷器落地的声音打破,众人回头,实现从茶杯主人,看向懵懂的翻阅着书本的鸿尧,再转到一脸害怕的陈宥利身上,八岁的孩子,不停的拉扯着洋娃娃的小布裙,一直一直往下拉,力气再大一点点,那个裙子就要被她扯坏了,刚刚金妍斗的‘叙述’阴影还在房子里环绕,几个大人立刻就联想到了什么,姜仁浩用手语确认之后,艰难的开口,告诉众人,他们的猜想是对的。
陈宥利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她知道什么是疼,仅仅知道什么是疼,已经让她足够惧怕金妍斗在比划的东西了。姜仁浩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撕下桌子上的一张便签纸,尽量把事情写的不那么过分,也尽量让那个唯一看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的鸿尧明白,自己在问什么。
“脱衣服,伤害我?”鸿尧盯着那长长的问题,提炼出主旨,一秒都没有犹豫,在纸上写‘忘记了。’歪了歪头又写道‘我受伤了,要很久才会。。’还没写完,姜仁浩轻轻的按住纸,摆出难看的笑脸,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写下去了。把彩色充满童趣的人字小卡片重新放回鸿尧的手上,手里的纸紧紧的攥在拳头里,转过身背对鸿尧,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无法张口。忘了也好,忘了就别想了,忘了就忘了吧,伤口会好的,总会好的。
许有真都没看到鸿尧的回答,看到姜仁浩的脸色,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巴里喃喃着咒骂,记者仰起脸盯着日光灯,不让眼泪掉出来,撑着膝盖艰难的起身,哑着嗓子往外走“我出去。。抽根烟。”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这个世界的罪恶很多正义很少,但是更多的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偏要向前的普通人。众人收拾好眼泪、悲伤还有痛心、愤恨,继续进行着采访,金妍斗和陈宥利被气氛带的战战兢兢,唯一和这个氛围不是很匹配的,只有拿着元音和辅音卡,学习的很认真的鸿尧,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她确定了一点,沟通不畅非常的麻烦!
采访公诸于众,民众被过于骇人的事实引发暴动的时候,鸿尧的腿已经能站立了,走起来慢悠悠的,但是至少不像之前动都动不了。无视了那些人在做什么事情,独自抱着少儿书籍在学韩语的字体结构,韩语属于拼音文字,只要确定某一个字形的读法,就可以靠着拼读,看得懂简单的文字,理解长句的意思。
姜仁浩带着孩子们上书法院,从慈爱学院里,又解救出来一个孩子,全民秀,被金钱和权利阻碍,被母亲不理解的时候,鸿尧身上那恼人的疼痛在逐渐减轻,翻着词典加深自己的词汇量的储存,同时和金妍斗、全民秀,用你手写我比划的方式,增加手语课程。
由于鸿尧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父母亲人,身份证明什么都没有,姜仁浩带着孩子们去上庭,四处奔走的时候,把她和最小的陈宥利的留在临时人权中心的房子里,忙碌的大人谁都没有发现,只是几个小孩子们零碎的教学方式,还有电视机里没有章法的语法顺序,鸿尧像海绵一样用墨水填充着自己。
直到全民秀的奶奶,因为脑瘫卧病在床的父亲,没有生存能力的孙子,接受了生活老师润慈爱的和解金,让全民秀放弃诉讼时,姜仁浩和许有真才发现,鸿尧已经会手语,也能断断续续的说出韩文了,这一切不过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天才都未必能形容,鸿尧给他们的惊诧。而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疏忽会为彼此的人生,带去那么多的改变。
全民秀的弟弟连十岁都不到,就因为老师朴宝贤的兽行,卧轨自杀。14岁的全民秀理解不了,为什么奶奶会选择原谅那些人,弟弟没有原谅,选择了死亡;他没有原谅,选择了战斗,为什么奶奶原谅了他们,为什么他们的亲人原谅了他们。愤怒的孩子想起那个和他们都不一样的鸿尧的问题,为什么不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