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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加快脚步,就这么任尸五爷牵拖着挤出人群,来到通神道的入口处,解阵提出贤臣相的首级,随尸五爷顺来时的路折返,人尸马尸堆堆叠叠,瘫得到处都是,经年与尸五爷便踩踏着这些尸身一路出得宫去,尸五爷行动迟缓,经年也跟着慢慢走,经半个时辰才越过土窑镇的窄道,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经年回头看去,就见殿下孤身一人骑马追赶过来,到了近处悬蹄翻身下马,走到经年面前,气喘喘道,'你要走?'
经年摊了摊手,'我已经出来了。'
殿下低头看着鞋尖,不一会儿,又抬头凝望经年,'你不是要载入尸五爷的御册吗?待父皇归位,我便向他呈请,此次你立下大功,向父皇讨一名御尸作为赏赐也不是难事。'
经年见他说的煞有介事,不禁冷笑道,'归位?人都死了哪来的归位?就算真有所谓的归位,恐怕过不了几天也会因故传位吧!'
殿下面色微变,急匆匆抢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以为台上那人真是皇上?你万万不能……'
经年不等他说完,便变换出一只鬼眼瞪向他,冷冷道,'你瞒得过别人,瞒不住经年这只眼睛,就算你真从菩提宫接出一个皇上,也是用来避人口舌的幌子,打从被废储君的那一刻起,你就盘算好了是不是?'
殿下被那只变色的眼睛盯住,只觉得内心所想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心神更是像要被吸进去一般,忙别开脸不敢再多看一眼,面对她咄咄逼人的问话,沉默了许久,才苦笑一声,闷闷道,'在你的心中,我已经成了夺权弑父的罪人了吗?你以为,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坐上父皇的尊位?'
经年见到殿下的眼神一黯,不由想起自己曾任玄影护卫的时日,每当下朝,便能在女皇的眼中看到类似的眼神。
她心中一动,口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有人对我说过,责任总是随着地位的高升而变大,地位最高的人便是责任最重的人。'
听她这么说,殿下面露喜色,但只一瞬间便转为凝重,'父皇再也担不起这份重压,所以该由能担的人替他担起。'
经年反问道,'你担得起吗?'
这问话夹带几分挑衅,殿下不怒反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担不起?'
经年本想说,'若真担得起还需要玄影来背负这个杀皇杀父的罪名?'但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咽回肚里。
想当初就是因为怕'双凤归一'这个秘密被破,才将经年放逐,若这时不慎透露蛛丝马迹引殿下怀疑,怕是只会为玄影惹来杀身之祸。
殿下见经年不说话,便接道,'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父皇鬼迷心窍,刑天虽亡,但若是让元天师继续得势,难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刑天,第三个刑天……到那时,苦的是天下……'
经年垂下眼,叹了口气,'殿下,到现在,经年总算是对你有个全新的认识。'
当时元天师明显是要带着刑天的尸身逃亡,拎出皇上压阵恐怕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给逃生制造机会,而听殿下说的那些话,根本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将皇上当作冒名顶替者一并铲除,就算他真的不是权欲熏心,但为了达成目的能做到如此狠绝的人,也着实叫人看的心寒。
殿下听出她话中的讽刺,嘴唇一动,本还想解释什么,但经年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把肩上的包袱卸下来递到他手上,'小道士这会儿还在咱们那天夜宿的人家休息。'手往村落的方向指了指,又道,'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这里头是贤臣相的首级。'
殿下手一抖,包袱差点掉在地上,他忙双手捧好,看经年一脸云淡风清,忍不住叹道,'有时候,觉得你实在无情……'见经年挑着眉头对望过来,他自觉失言,干笑着自嘲,'是……我也没资格说你,你……真的要走?没一丝商量余地?'
经年正色道,'我走你才该放心,不然你肚里几分几两都被我看光了,这日子还能过吗?'
殿下被她问的语塞,只见经年挥了挥手,'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说三道四,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舒心桥,咱们还像没见面之前那样就成了。'说着拉了尸五爷便往左边的林子里窜。
殿下目送他们离去,直至两道身影消失在密林间,方拉着马缰转身走了一小段路。玄影从旁边的围墙里跳出来,随在殿下身后,哑声问道,'不要除去后患?'
殿下轻笑了一声,'你觉得自己比她如何?'
玄影直道,'不及。'
殿下摇了摇头,'连你都不及的人,何必要与之为敌?桥归桥,路归路也未尝不好。'
玄影道,'但殿下对她……'话未说完便有一物迎面飞来,玄影接住一看,是个包袱。
殿下举手扇了扇,'这里面是什么你都知道了,帮我跑一趟吧。'
玄影微一颔首,点足跃去,殿下这才翻身上马,一路驰向皇宫。
尾声
经年牵着尸五爷取林道投阎王寺而去,尸五爷走一步顿一步,磨蹭了大半天才出林口,这时天方未明,一轮明月挂在天头,这数日来红云不散,染得天空像浸了血一般,此时异象已过,被这银冷冷的月光照射,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爽。
经年举手伸了个懒腰,往旁边土墩子上一坐,对着尸五爷又开了话茬,'五爷,我刚才都忘了叫殿下厚葬卢大哥的尸体,你说他会不会怪我没心没肝?'
尸五爷自然不可能回应他,经年也习惯了,从怀里掏出青龙镜,抬起来迎着月光晃了一晃,喃喃道,'魂都丢了,光一个空壳子有啥好稀罕。'将青龙镜平摊在腿上,伸手指戳了一下太阳穴,皱着眉头对尸五爷道,'那个刑天最后说自己不是卢大哥的仁兄,是在出风花谷之后才换的魂,可是后来卢大哥陪我去抢五爷您的时候,陈木明明配合着使出罗汉拳,如果刑天的魂魄是后来才进入陈木体内,怎么会使那套拳法?就算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大魔头……这也太奇怪了,而且到最后才来说这个不嫌多余吗?'
只听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于无心人是多余,于有心人却不然。'
经年一回头,乍见还情站在身后十尺之遥,她忙拍了拍心口,咋呼道,'吓死我了,姑娘,麻烦你下次突然出现之前先出个声提醒一下。'
还情笑吟吟地走到她身前,看了尸五爷一眼,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了许久,你们的脚程慢了不少。'
经年抓了抓后脑,'五爷好久没动双腿走路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吧,对了!'她把白虎镜掏出来并青龙镜一起递给还情,'卢大哥叫我给你的。'
还情接过镜子,见经年瞪圆了眼睛瞅着她直瞧,笑道,'你有什么疑惑便问吧。'
经年摇摇头,'卢大哥交待过,叫我什么也别问你。'说着朝还情的脚枷上瞥了两眼。
还情叹道,'也难为他如此牺牲,愿以三魂七魄转阴为阳,让封魂咒的阵法重现,宁可放弃升天的机会。'
经年听她这么一说,禁不住脱口便问,'那不就像我和五爷一样?'
还情答道,'不同,他不若你和尸五爷,还有形体可依附,他的魂魄被锁在四神阳珠之内,只能算是一种无意识态的物质存在。'
经年心下一紧,又问,'那能不能被解放出来,就是……想办法让他升天?'
还情沉默片刻,缓缓道,'若有一天,四神阳珠聚集的阳力已无需他的魂魄维持,那时,他便能重入轮回。'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经年听到'咯咯'的声音自下面传来,寻声一看,就见脚枷与脚踝相贴处不断有鲜血渗出来,经年忙站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问的都是不能答的问题,她上前扶住还情,见她仍然满面笑容,不由气恼道,'不能说的你就不要说,怎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是不疼可叫看的人觉得疼!'
还情笑着宽慰她,'无妨,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经年,你今后有何打算?'
经年指了指镜子,对还情道,'卢大哥说你有办法恢复这两面镜子的灵气,所以我想麻烦你帮这个忙,也算给我了桩心愿。'说着朝向尸五爷微微一笑。
还情微蹙眉头,似乎不太赞同她的想法,只问道,'你还未放弃?'
经年摸了摸鼻子,'留在身边乐了经年可苦了五爷。'
还情笑着将镜子揣入怀中,'苦不苦只有他自己能体会,这样吧,三年之后,你若仍决意如此,便去千阳湖找我。'见经年面带困惑,又接道,'即使以千阳湖的阳水炼化,至少也需耗上三年才能让双镜灵气充沛。'
经年一拍大腿,'好!那就三年。'说着一蹦一跳地跑到尸五爷身边,兴高采烈地道,'经年可还有时间带五爷好好玩个痛快!还情姑娘,你要去千阳湖是吧?不如咱们送你过去……'
经年一回头,却哪里还找得到还情的影子?她眨了眨眼,哈哈一笑,垂下头低声自语道,'那姑娘真是体贴入微……'说着,便将头埋入尸五爷怀中,这次,她没有再说'冷',尸五爷便缓缓抬起双手将她圈入臂弯中。
相拥良久,经年钻出尸五爷的怀抱,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两只兔眼还红通通的,却先笑了起来,只见她抱住尸五爷的胳膊将头靠上去,和尸五爷往山坡上信步而行。
'五爷,三年对咱们来说也忒短了点,不过经年的愿望也总算有到头的一天了,不打紧,五爷变成什么样经年都能认出来啦!就算投胎个十遍八遍我也能把你找出来!'
直到两道身影自坡头消失,还情才又自树后闪现出来,在她身后,多站了一名白衣女子,那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除了看起来较为年长,五官长相竟与经年一模一样,就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还情对那女子道,'你为她舍弃三世轮回,此刻也可安心去了。'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欠你一份情总归要还,你劫数已过,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就让我去千阳湖炼化双镜,替你一偿三年之约。'
还情知道她想借机见经年一面,却不点破,只把镜子交给她,本想就此离开,却被那白衣女子唤住,只见她踌躇半晌,才开口问道,'只用三年,白虎镜与青龙镜就能恢复灵力了吗?'
还情笑道,'不尝试又怎知道成果?你我皆看着他们走过百年岁月,若能助他们实现心愿也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那女子点了点头,就见还情怀中的灵碑发出耀眼的光芒,碑面上浮出一行金字:阎王代罪,罪净身还
还情微微一笑,抱着灵碑往阎王寺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身体就似变透明几分,待到身形消逝,只见自她脚印落处的血渍中长出一朵朵黑色的花苞。
白衣女子抬眼看向经年与尸五爷走过的山坡,清风一拂,掀起阵阵沙尘,也送来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不知是幻是真,在听到笑声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两道背影手牵着手,并肩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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