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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儿,你真是不听话。不听话的姑娘,就要受到惩罚。”
“还有力气躲?那就继续!”
“……”
郁棠昏睡之前,她在想,这回轮不到她自尽,她大概就要死了。
……
小六在房门外守了两个时辰,她的脸都快黑了。
难怪王爷不允许任何男子靠近后院,她算是明白了,可……她也快承受不住了啊。
王爷惩戒王妃的方式,真叫人……无言以对。
作为府上另一个备受重用的姑娘,红九一过来就听见了房内的动静,她讪了讪,原本她听闻王爷就要登基当皇帝了,还替自家王爷高兴,可一听到屋内的低泣声,便又觉得王爷每次对王妃下手都忒狠了些。
红九问道:“六儿姐,王爷进去多久了?几时能出来?前院那边,好些大臣们都在等着王爷出去商榷要事呢。”
小六不想说话,目光呆滞的看着夜色中的一丛竹林,“两个时辰。”
红九,“……那咱们继续等着?”
小六瞪了她一眼,“不然呢?你赶紧去叫王爷出来么?”
不敢!
咱一点都不敢!
红九默了默,她对今□□宫的事知之甚少,但也知道王爷已经掌控了整个京都,三日之内就要登基为帝,而且这都快天明了,王爷怎就不操心正事呢?
真是太不上进了!
红九等了片刻,不知道为何,听到屋内传出男人的低哼,还有女子断断续续的低泣声,她隐约觉得闷热。
“六儿姐,再有一个时辰,王爷总该能好了吧?”
小六面不改色,心跳如鹿,旁人她不知道,但她家王爷每次折腾王妃,那都是……仿佛永不停歇的啊。
……
晨光熹微,晋王府后院内无比的安静,唯有枝头时而飞过的鸟儿,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
寝房内,脚踏上落了一地的衣裳,杂乱无章的堆放在一块。
薄纱帐随着窗棂吹进的悠风轻晃,石楠花的气息久久不散。
赵澈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看着窝在他怀里的郁棠。
她墨发横披,眉头轻轻蹙着,粉润的面颊有些不太正常的红,唇瓣嫣红,上面还有隐约的牙印。熟睡时,样子憨憨的,还是少女的模样。
赵澈长叹了一口气。
昨日郁棠决绝的想要自尽的画面,无数次在脑中浮过。
他赵澈从几岁起就开始自立,从来没有像昨天一样害怕过死亡。
折腾了不听话的女子一夜,赵澈还是心有余悸,就好像稍一不留意,怀中女子就会离他而去。
这感觉久违的熟悉。
他就好像曾经真正失去过她一般。
赵澈无法解释,脑中莫名其妙浮现出的无数画面,甚至于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
感觉到怀中人不太舒服的哼了几声,他抓起郁棠的手腕,给她把了脉。
下一刻,“……”
她都这样虚了么?
赵澈怔然,这一回他是过分了……但一想到郁棠昨日下了必死的决心,他又觉得对她狠一点也是必要的。
男人给郁棠捋了捋耳垂的发丝,唇凑上去,也不管她到底是否能听见,哑声道:“郁棠,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
门内传来动静。
红九和小六僵着脖子扭过头来,接着就看见赵澈从寝房走出。
他墨发及腰,身上只着一件中单……确切的说是被人撕破的中衣,男人的衣襟大开,修韧结实的胸膛上,指甲划痕清晰可见。
赵澈的肌肤白皙,他这幅模样一出现,真真是叫人无法不浮想联翩。
而且一惯是意气风发、卓尔不群的王爷,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淡淡的憔悴。眼底布满血丝,不像是体力透支,反而像是过于焦虑和操心之故。
小六目不斜视,目光都凝聚在赵澈脸上,“王爷!”
红九也回过神,她愈发好奇男女之间到底是在怎么一回事了,也不晓得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红九,“王爷,诸位大臣和将军已经在前院等了您好几个时辰了。”
赵澈回头看了一眼寝房,这才吩咐道,“你二人照顾好王妃,不要让她出门。”
红九和小六点头。
眼下,炎帝和柳家已除,朝中即便还有反对的声音,也得顾及王爷的三十万大军。故此,反对赵澈的势力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晋王府如今也是安全的了。
……
昏暗的地牢,到处都是腐朽的霉味。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亮,炎帝忍受着身上的剧痛,缓缓睁开了眼。
随着视线一点点的放大,他看见赵澈衣裳不整的站在他面前。
唇角干涩,身体刺痛,炎帝突然冷笑,“呵呵,你果然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白墨池呢?他死了么?!”
明书瑶始终是他心头的痛。
炎帝嫉恨白墨池他们,可那几个人如果都死了,谁陪淑妃吃遍天下美食、看遍世间繁华盛景、做完一切别人不敢做的事……
他既是矛盾,又是可悲。
这辈子一直在处心积虑抢着别人的东西。
别人的江山,别人的心爱之人,可到头来,他竟然发现在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江山没了,心爱之人也没了。
赵澈俊脸冷硬,他的确没有直接杀了炎帝,所以昨日在太和殿上,才会一剑刺穿了炎帝的肩胛骨,而不是心脏!
赵澈嗓音微冷,冷笑着说,“白大人甚好,如今淑妃娘娘也入住了白府。”
炎帝脸上的冷笑骤然消散了。
明书瑶是他捧在掌心呵护了近二十年的女人!?
他白墨池凭什么?!
赵澈又说,“徐大人和古天齐也入住了白府,用不了一月,慕容焦也会入京。赵重阳,你这辈子当真是失败,败的一塌糊涂!”
炎帝的眼眸开始睁大,那里面有无尽的绝望和愤怒。
“赵澈!你故意激怒我,就是想套出梁后的下落吧?!哈哈哈,你足够聪明,否则我又岂会这么多年还没能够杀了你!”炎帝因为激动之故,肩胛骨上溢出大量的鲜血。
他和赵澈对视,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哈,赵澈,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将你当回事。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让先帝摒弃梁后,让你们母子走投无路。先帝是个痴情人,妻儿都不在了,他一定活不下去。当年众亲王夺嫡,原本我才应该是胜利者。可偏生就是因为梁后!如果不是她在先帝背后出谋划策,这大梁江山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赵澈冷漠无温的看着他,对炎帝的话充耳不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皇权面前,有时候“对”与“错”并没有那么重要。
赵澈的嗓音再一次冷冷的响起,“赵重阳,说出我母后的下落,我便饶了你的子嗣,否则我定然一个不留!”
炎帝的儿女并不多。
其实,炎帝这人并不重/欲,即便坐上了皇位,心中始终只有一个女人,“赵澈,你知道么?我之所以输,还是因为太重情了,我爱上了一个本不属于我的女人。即便到了此刻,我还是爱着她。人人都道,帝王家最是无情。这话不假,要想当一个成功的帝王,必须要无情。”
“可惜,赵澈,你和先帝一样,是个痴情种子。你不会杀绝了我的儿女,最起码淑妃的孩子,你一个都不会动,因为你爱着郁棠。”
一言至此,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情这个字,是所有人的软肋。”
赵澈却道:“你错了,郁棠不是我的软肋,若非是因为她,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她是我的动力,是我毕生要护着的女人。而你根本不配爱,因为你近乎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赵澈的话一语中的,炎帝闻言,面容突然狰狞了起来。
他不想承认明书瑶这些年在自己身边过的不好。
他明明给了她天下所有女子都艳羡的荣华和尊荣。
即便没有皇后之衔,她在宫里比皇后过的还要逍遥自在。
“哈哈哈哈,赵澈,你又想对我用激将法?!我就连死都不怕,又岂会中了你的计!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梁后的下落,也不可能知道当年梁后和先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炎帝一言至此,突然咬舌。
北焱察觉不对劲,当即上前制止,却被赵澈单臂挡住,“让他死,此人早年便已心术不正,淑妃离他而去,他便和死了无异。”
又岂会告诉他母后的下落。
炎帝死了。
北焱上前查看了他的气息,为了确保他死的透彻,北焱又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上补了几刀。
赵澈离开王府地牢之前,下令,“尸体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炎帝的确该被挫骨扬灰。
这些年他借着柳家的手,干了太多的恶事。
北焱应下,“是!王爷!”
思及一件事,北焱问道:“王爷,白大人的状况不容乐观,奎老和太医院众位大臣已经在全力施救,此事……需不需要告之王妃?”
“还有救么?”赵澈拧眉,问道。
北焱默了默,“属下亦不知晓。”
赵澈走出了地牢,脑中浮现了炎帝的话。
他的软肋……真的是郁棠么?
不!
他和炎帝不一样。
郁棠和淑妃也不一样。
若是没有郁棠在身侧,赵澈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眼下的状况该是如何。
他的棠儿,是他深陷泥潭后,救他于绝望的一束光!
……
赵澈离开晋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归来。
郁棠是在第二天的午后才幽幽转醒的。
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在寝房内,只是床榻上的被褥统统都换上了干净的。
郁棠反应了片刻,才想起了这几天发生了的一切,以及赵澈对她所做的事。
侍月按着赵澈的吩咐,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一发现郁棠醒来,高兴的眉开眼笑。
天知道……王妃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她都快急死了。
“王妃,您可算是醒了,这都睡了一天了!急死婢子了!”侍月红了眼眶。
睡了一天……
赵澈果然说话算话,他说要让她天天下不了榻,他一向是说到做到。
也不知道他几时才会彻底消气?
郁棠试着起身,奈何身子骨像是被马车轧过,她一动立刻就能感觉到浑身胀痛。
郁棠,“……”
他这次太狠了!
郁棠难免委屈,她也不想死,只是不想给赵澈添麻烦。
赵澈也不听她解释就罢了,一回来就是胡天胡地的狠狠折腾。
侍月扶着郁棠起身,见郁棠脸上似有怨气,她就先帮着赵澈解释几句。毕竟,她也听说王爷过几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这日后就是大梁的皇帝,自家主子万不能和王爷起了罅隙。
侍月道:“王妃,王爷出府之前亲自抱着您沐浴,还给您喂了药,盯着您看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
郁棠,“……”
她宁愿侍月没有告诉她这些。
前天夜里,她哭着喊着求他时,也不见男人有半分动容,他像是杀红了眼的罗刹,逮着她就不放过。
郁棠直至此刻还不知淑妃和几个爹爹的安危。
但赵澈定然是逼宫成功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这时,下人过来通报,“王妃,郁将军府的郁姑娘求见,她说知道您的一些事。”
郁卿兰?
她怎么来了?
如今郁卿兰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威胁到自己了,她倒要看看这人还想做什么。
洗漱更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