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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躺下的瞬间,赵澈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但维持时间不长,仅仅一个呼吸之后又恢复如常。
刚才他将郁棠搂入怀中的画面无比的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但赵澈是个极为理智之人,他不可能记错事情,没有发生便是没有发生过。
他重生坐起身,重复了拥郁棠入怀的动作,这一次,那久违的熟悉感却又没有那样强烈了。
赵澈,“……”他到底是怎么了?
半晌之后,男人才渐渐入睡。
……
赵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亦或是醒着,耳边传来风声、兵刃相击的声音。
画面一转,入眼是残阳似血的颜色,身边旌旗猎猎,放眼望去,是数万人持戈相向的画面。
号角声响彻天际,赵澈发觉自己站在城门之上,俯视众生。
“报!主上!定南侯之女郁棠已被困在帝王岭,随时可将她捕获!”
“谁?!”赵澈突然爆喝了一声。棠儿被困在帝王岭?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在这一声爆喝中,眼前画面开始扭曲变形,赵澈越是想看清眼前画面,却是愈发看不清。
他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那里?
定南侯他倒是知道是谁,可定南侯之女……?
……
广寒宫内殿,烛火已经燃到了后半截,光线昏昏暗暗。
郁棠窝在男人怀里,正睡的香。
就在这时,赵澈的双眼突然睁开,是那种毫无预兆的速度,一瞬间睁开的。
男人额头有薄汗,他很快就反应到了自己在那里,但方才梦中的场景,令得他一时间未能回过神。
他开始心慌,而且这种心慌久久无法平静,对未知的强烈渴望,让赵澈忍不住去猜想。
他一惯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故此,无端被莫名其妙的梦境困扰,使得他迫切的想去找到答案。
地宫美人图、宝藏合葬骨、定南侯之女……
……
夜色已深。
赵澈立在宫宇回廊下,他背着光,眼眸一片沉浸幽暗,开口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让人无法看出他此刻的心境。
即便,他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去把前朝定南侯的一切卷宗都给朕找来,包括民间野史,事无巨细,有关他的一切都找过来!”
北焱纳闷。
皇上的病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只要有皇后在,皇上一切如常。
这次为何突然要翻阅前朝卷宗?
前朝时,天下尚未被瓜分为六国,原本前朝最后一任帝王乃天降之才,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否则天下也不会被当时的诸侯瓜分成了六块。
“是!皇上,臣这就去办!”
北焱领命,很快就退下。
……
翌日不用早朝,但这一天,新帝也没有让机要大臣入宫议事。
他一人在御书房,北焱命人抬了一箩筐的卷宗过来。
北焱发现赵澈的面色异常肃重,他知道赵澈厉害,一目十行,但这样多的卷宗,也不知要看到几时,就问,“皇上,是否需要派礼部的人过来?”
赵澈挥手,他没有抬头,亲自翻阅卷宗,“不必了,退下吧。”
北焱只好暂且退下。
……
定南侯当初的辅政之地,便是在如今的大梁。
而前朝京都的位置是在现在的北魏境内。
再加之那副美人图和宝藏的地点,不用去想,赵澈也知定南侯和前朝皇帝之间肯定有联系。
不对!
确切的说是定南侯之女和前朝皇帝之前有牵扯。
赵澈直接翻阅了定南侯家眷的那本卷宗,在看到“定南侯之女………郁棠,惊才绝艳、文武双全,服毒自尽”这句话时,赵澈的呼吸猛然之间收紧。
郁棠……
定南侯之女也叫郁棠。
便是之前那地宫内美人图上的女子。
同样的相貌便就罢了,就连名字也一样。
赵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刻叫了北焱进来。
北焱疾步而来,即便是他也看出了皇上不对劲,“皇上?”
赵澈的手撑着额头,低低道:“去把前朝皇帝的卷宗也给朕拿来。”
北焱不敢多问,当即照办。
等他将卷宗搬过来时,他还没来的及离开,就看见赵澈翻开了一本卷宗,他反反复复盯着上面看,目光像是锁在了上面。
人人只知三百年前的前朝君主是明帝,却是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赵澈!
明帝竟然也是这个名字!
赵澈合上卷宗,走出龙案,在殿内来回踱步。
他现在知道的还是太少,那些脑中闪过的画面,根本无法组成一个具体的故事,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三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
接下里几日,赵澈总会在夜间听见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召唤他。
“这天下是你的。”
“吞并六国,一统华夏。”
“这是你的宿命,你的抱负,你的江山!”
“……”
夜里猛然惊醒,赵澈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内心巨大的空洞。
赵澈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夜,他盯视着郁棠,想在记忆中搜寻到什么,他这人根本就不信神佛,可倘若他和她之间真有前生今世的缘分,那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宝藏内的合葬骨,赵澈是亲眼所见的。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对尸骨的主人死时尚且年轻,可以说是非常年轻。
为什么那样早就死了……
赵澈蹙着眉,又是一宿未眠。
……
又是几个月过去,赵澈每晚都能听到声音在召唤他,皆是诸如“一统华夏”、“吞并六国”、“这江山本就是你的”诸如之类的话。
其实,即便没有梦见这些。
在赵澈原本的计划之中,他便就打算了成为天下之主。
六国一日不统一,那便一日可能会发生战乱。
只有彻底统一了,才能免除国与国之间的纷争。
而他赵澈,早就野心勃勃,区区大梁,从来都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赵澈的兵力已经准备妥当,加之此前寻到的宝藏,他要吞并六国,也并非是难事。
北燕和北魏,与赵澈皆有交情,赵澈暂时对这两国按兵不动,而是让白征率军直攻北齐。
战事一经开始,没有三年两载是不可能结束。
红九已经在广寒宫待腻了。
她即便如今心事重重,但也改不了本质,白征出发后的第二个月,红九终于熬不住了,“娘娘,我每天闭着眼,睁开眼,心里全是白征。我只是想气气他来着,可……也不知道怎么就闹成这样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郁棠温和一笑。
她的小九已经长大了。
再者,以红九的武功,也必然能助白征一臂之力,郁棠当然会首肯,“你去吧,定要小心保全自己。”
红九即刻就启程了,郁棠觉得好笑,白征和红九都是不会表达的人,不像赵澈那样脸皮厚。
他二人嘴上说不要,其实很关切彼此。
这阵子红九吃的零嘴儿,也都是白征瞒着她送过来的呢。
……
落雪纷飞,广袤的矿原上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大梁和北齐的交界之地,梁军已经驻扎了两月之久,战事一触即发,早就开打。
白征是伐齐的主帅,他是白墨池亲自教出来的,别看着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攻击性甚强。而且赵澈也有吩咐,让他速战速决。
战事拉长了,受苦的只会是百姓,白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作为主帅,前几次攻齐皆是他亲自带兵前去。
营帐内,白征的唇紧抿,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裸/露/在外的肌理紧绷,沾染薄汗。
“将军!要拔箭了。”女医低低道了一声。
即便身为医者,她在军营之中见惯了男子的这副模样,但此刻给白征治疗,还是忍不住脸色微红。
如斯男儿,又是文韬武略的大将军,年轻修韧的体魄,仿佛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无尽力量。
白征应了一声,声线沙哑,“嗯。”
就在女医扒箭那一刻,营帐外传来声音,“夫人!将军在疗伤,夫人请稍后……”
将士话音未落,红九已经撩开幔帐冲了进来。
听闻白征受伤,她真真是一刻都不能忍。
曾经,她都没有伤过白征,是谁那样胆大包天,竟敢伤她夫君,她非得扒了对方的皮不可。
不过,红九更是担心白征的伤势,她一定要亲眼看看他的状况方可放心。
可就在踏入幔帐那一瞬,她悲伤哭泣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火苗,只见她的夫君白晃晃的坐在那里,上身都是赤/裸着,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女子。
红九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很不妙了。
她以为,白征的身子只有她见过!
“你、她……你们在做什么?”这对一个刚刚知晓男女之事的小姑娘,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白征看着红九,眼底溢出一抹欢喜和笑意。
但红九的注意力都在那漂亮的女医身上,她根本就没有发现,白征眼中的愉悦。
白杨和白淮冲了进来,二人一看这阵势,立刻就明白了。
讲道理,小嫂子能来,那真的是如虎添翼。
可……眼下状况有点诡异啊。
白杨咳了两声,“小嫂子,这位是木兰姑娘,乃军中的女医,大哥他被北齐将士陷害,无意中了/弓/箭/手一箭,所以才……”
一言至此,白杨很纳闷,他解释什么?大哥和木兰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的,又没有做什么,他作甚要急着解释?…_…||
白淮瞥了他一眼,“……”
木兰上下打量了红九。
她很是震惊。
这位便就是白将军的夫人?比她想象中的年轻太多,也好看太多,而且夫人一身火红色修韧的劲装,衬的身段纤细有致,高高束起的马尾,更是英气不凡。
将军夫人还是皇上的义妹,也深得皇后娘娘器重。
身份尊贵,容貌倩丽,听说还是一个高手……
木兰眼中露出一抹异色,莫名伤怀。
红九呆呆的看了看木兰,又看了看白征,她咬着唇,这个月的思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又看见地上的一堆被鲜血染红的白纱,她顿时忽略了心头的酸楚,立刻愤愤然,就像是被人激怒的公鸡,马上就要准备战斗了。
“北齐那个狗娘养的东西,竟然伤我夫君,看我不弄死他们!”
说着,转身迈出了营帐。
众人一阵呆滞,“……”
是白征先回过神来,他和红九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这家伙的秉性,他实在是太了解了,白征突然慌了,方才拔箭之时,他都没有这样慌乱。
“红九,你给我站住!”白征用尽力气喊了一声,但是毫无作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白征,“……”她看着长高了,人也漂亮了,可性子还是如此。
罢了,他还怎么办?!
不过,白征愤怒的同时,心头有些淡淡的甜,脑中冒出“冲冠一怒为夫君”几个字。
那个人,表面上凶狠狠,其实还是挺关切他的。
“白杨、白淮,你二人立刻带上一众精兵挡住她!若是挡不住……定要护她周全!”白征愠怒。混账东西,她就是太欠收拾了,她知不知道只身前去北齐是有多危险!
白杨和白淮领命,二人立刻迈出营帐。
白淮是个心思通透的,“算了,以小嫂子的性子,咱们肯定是挡不住的,带着兵马,跟她一块杀过去吧。”
白杨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