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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钱财、人脉,以及可能发生的意味统统算计过数遍,安静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爱情是蛊毒,让人疯让人狂。
我以前不信,但如今却是深信不疑。
离着约定之日还有一年,这一天晚上,我派人悄悄给白墨池送了信。让他今晚翻墙过来找我。
白墨池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而我也不再是还未开窍的小姑娘。
入夜之后,我迷晕了物种的丫鬟,沐浴换衣之后,安静的等待着他。
白墨池提前了一刻就到了。他已经是成年的男子,得天独厚的身段和容貌,我一看见他就心跳加速,京城不乏美男,但我独独看见了白墨池才会心跳不稳。
我猜,这就是爱情。
我今天晚上特意挑了一件清透的纱裙,未系腰带,露出了里面绣着小荷尖尖的小衣。
我们在离着彼此只有一丈远的地方站立,我内心的欢喜雀跃在看见男人脸上的犹豫时,我止了步子。
“墨池,我都准备好了,你呢?打算几时带我走?郁家来年就要迎娶我了。”
我看着他,不信自己这次又赌错了。
我很聪明,擅长心机,可爱情这东西,我只会理论,实际经验每次都是一败涂地。
白墨池眼眶微红,他看着我,每吐一个词都变得异常艰难,“书瑶……我……我父亲的时日不多了,白家不能没有我。”
我的心一下就锁进了冰窖里。
郁、明两家的婚事是先帝赐婚,即便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炎帝也没有那个资格制止。
我和白墨池,唯有私奔一条路。
我为此明里暗里计划了四年多,如今离着约定之日只剩下大半年了,可我的意中人却是说……白家不能没有他。
我知道一个男人肩头的职责。
他在我和家族责任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没有歇斯底里,转过身背对着他,“墨池,你走吧,我明白了。”
他在屋内站了良久,久到了我兀自上榻睡觉,直至天明时分,我似乎还能看见他萧索的站在那里。
天亮之时,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
日子还在继续。
自那日之后,白墨池再也没有出现她的面前,但零嘴儿还是日复一日的送着。
我无比的安静,没有怨恨白墨池背弃了五年之约,亦是没有憎恨白墨池选择了他的家族,而并非我。
但不久之后,我就听说了白墨池和吏部尚书女儿订婚的消息,我明白这是家族联姻,我什么都明白……
我依旧无比的安静,每天晨起,化一个美美的桃花妆,从这一日开始,我就在京城四处招惹男子,试图引起白墨池的注意。
即便这辈子不能和他长相厮守,即便我会嫁给别的男子,而他也会娶了别的女人,但我要做他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刻。
不出三个月,京城大半贵公子,皆对我倾慕不已。
一方面让郁长东那家伙气的牙痒,另一方面我知道白墨池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太了解他。
他那个人啊,表情内敛沉稳,不懂表达。但实则内心最是柔弱。我或许有朝一日会忘记他,可是他呢?真的也会与我相忘于江湖么?
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放下了我的尊严和最初的坚守,可他还是没来……一直没来。
呵呵~
果然啊,爱情里面,付出多的那一个人,注定了会输的体无完肤。
而我不知从几时开始,不懂情深,却已情根深种。
这一天,京城贵女公子们相约去郊外踏青。
白墨池也来了,但他是陪着别的姑娘来的,那位吏部尚书的女儿总是顾盼生姿的偷看他,我当时就想,至少我的眼光还不错,白墨池还算是个美男子。
我是郁长东的未婚妻,但的爱慕者之中还有一个厉害角色,那便是炎帝。
此人,我不敢小觑。
可能白墨池也知道了什么,郊游途中,不曾看我一眼,白家虽然暂时安稳,但依旧在风雨飘摇之中,谨慎如他,又怎会顾及儿女私情。
我承认,为了此刻,我都不愿意相信,我深爱的那个“少年”,他不要我了。
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
我心机那样重,为何就得不到自己的意中人?我真的能大度的看着白墨池和别人的女子喜结连理?生儿育女?
不!
我不是大度!
我只是再等,再给白墨池最后一次机会。
我以为,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不至于那样不堪,他起码要努力过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一定还有什么万全的法子,能在保住他整个家族的同时,也带我走。
可这些年过去,他一点讯息都不曾给我。
就好像,我和他之间,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啊!”
我装作扭了脚踝,倔强的想看看他的态度。
男人的背影高大俊挺,这是我的意中人啊,看着他从年少,到青年,又到了如今的位高权重之时。
可这一刻,他的背影决绝,追随着他未婚妻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对她的呼痛置若罔闻。
我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明书瑶啊明书瑶,你真是一点记性都不涨,你难道忘了上辈子爱情最终葬送了你的性命,你为何还要飞蛾扑火?
丫鬟将我扶起,我半垂眸,不想看那一对,一前一后默契和谐的样子。
我转过身,这一年的山风太急,吹得我眼睛发涩。
临近大婚的前一个月,我总觉得夜间睡不踏实,直至有一天早晨我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欢喜,却又愤恨。
我不是佛祖,做不到大度割爱。
这一天入夜之后,我躲在屏风后面,看见白墨池翻墙而入,他父亲走了,男人身上穿着一套素白锦缎,人也清瘦了。
屋内的丫鬟被迷晕,他行走床榻边,我从屏风后面走出,看着他的后背,道:“你来做什么?”
时至今日,我已经很安静,从未在他面前嚎哭大叫。
男人转过身,我看见他的喉结在滚动,眼睛里布满血丝,还在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白墨池不说话,我冷笑,“白大指挥使,你怎么有空来我闺房?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只是路过。”
寝房内摆放着出阁用的东西,大红色绡金盖头,无数绣娘连夜赶工的嫁衣,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案桌上。
白墨池自然也看见了,我察觉到他握紧了拳头,又道:“白大指挥使的婚事就在半年之后吧?倒是比我迟了几个月。”
按着计划,他们本该抛开京城一切,一走了之的。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你的未婚妻好看?还是我?”我又问,执拗的很想搞清楚,在白墨池心里,我和那个女子究竟谁更重要。
白墨池终于开口了,自上次诀别之后,他第一次对我说话。
“书瑶,你别这样,好么?”
男人的声线沙哑的不行,我淡淡的笑,可突然之间泪落如雨。
他心里承受的太多,倘若他真的无情,反而能过的轻松些,可恰恰相反,他是一个重情之人。
我不想逼迫他。
我走进了几步,站在他面前,仰面看着他俊朗无双的脸,“白墨池,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好好活着,无需挂念于我,我的意中人,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
白墨池突然抱紧了我。
如我和他第一次相拥那回一样,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颤。
“书瑶……”他轻唤我的名字,堂堂麒麟卫指挥使,在我耳边低泣。
我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捧他坐上如今的位置,给他安排好朝中诸事,除了这些之外,我当真不知还能做什么。
“白墨池,一辈子很短的,咬咬牙就过去了,下辈子或许我们还能有机会。”我违心的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