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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
假山的后面,悉悉梭梭一阵响动,慢慢站起两个人来。里面竟然还藏着人,卢苇大吃一惊。站起来的两个人绕过树,走了过来。竟然是那对学生情侣。被人发现,两人似乎很尴尬。尤其是那个女孩,紧抓着男孩的手,像在上刑场。男孩却表现出很坚强和豁出去的样子,用瘦瘦的胳臂揽着女孩,目光瞟来瞟去。
李奔笑了,那些看起来很勇敢的场面中,其实每个人内心都会发虚。这个男孩子不仅发虚,还充满了稚气。
辛苦你们了,跟了我这么久。李奔说。他伸出手去。
男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卢苇,还是握了一下。男孩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从明孝陵开始,我就知道了。你们一路盯着我,倒挺有趣的。可能也有你们的道理吧。不过,他指了指树林,笑笑说:两个人盯一个人,肯定会弄出点声音,再加上你们年轻啊,总会沉不住气的。
女孩说话了,我们没什么恶意的。
我们都没有恶意。也可能是误会呢。李奔笑笑说。他指了指卢苇:卢苇小姐说她看见了鬼,我们打算会一会。感不感兴趣?
两个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女孩似乎用眼神问:你相信他?男孩说:我们一起去。
李奔拍拍他的肩膀:好,有勇气。你女朋友会更加爱你!
虽然知道是玩笑,两个学生还是又对视了一眼,男孩笑得很得意。
李奔忽然严肃地看了看卢苇,又对着两个学生,说:记住我的话。不管有没有鬼,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出了情况,能跑就跑,跑到安全的地方报警。切记不可做无谓的搏斗之类的事情。记住了吗?
两人点点头。
你也记住了吗?李奔转过头去,看着卢苇。直到她认真点头。他才放心地移开目光。
男孩捡了半截砖头,握在手里。李奔笑了笑,四个人肩并肩,悄悄地向祠堂走去。
身后,停住的汽车车门又开了。赵经理探出身来。他叉着腰站着,犹豫了一下,也慢慢跟了上去。
祠堂的院子里一片死寂。快到那口井时,卢苇放慢了脚步,她很恐惧。
四个人都停住了,卢苇指指井口,用手指头压着嘴唇说:就从那里伸出手来的。
四人一起望去。地下一块石板,井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李奔做个手势,示意他们别过去。他慢慢走过去,靠近了井口。
后面的人盯着他的背影,男学生紧张地举起了砖头。
井口深黑,哪里有什么死人的手。李奔一手按着井沿,探头向下看去。下面黑糊糊看不清楚。后面的几个人小心地围了上来。李奔看了他们一眼,摸出手机来,翻开手机盖子,按了个键,屏幕发出了蓝色的光芒。他握着手机在井口照了照。井壁四周布满了黑色的苔藓,再往下看,隐隐而现的是水面,模糊不清。
你真的看见了?李奔回头疑惑地问。卢苇肯定地点头。
这么快就飞了?连痕迹都没有?李奔皱皱眉头。他照了照井沿,忽然停住了。他伸出手,在井沿上抹了一下,举到了手机屏幕前。是一些粘湿的泥巴和水迹。打水不会连泥巴都带上来吧?
看来你没看错。不仅有手,还有头。李奔小声说。听的人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开那口井。
李奔笑了:是个活人的头。有人从这里爬出去了。
井里会爬出人去?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摸摸,井沿上粘满了水,还有井底的污泥,这些东西都是刚弄上去的。看看这里,还有一大滩的水迹。估计这个人上来的时候,脚一定是踩滑了一下,一条腿陷进了水里。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藏在井里?
这么滑的深井,怎么能爬得上来?卢苇表示了怀疑。
这是一口老井,也就是说,是人挖的,不是机器钻的那种。因此,看起来很深,但井壁并不滑,而且还能让人上下自如。
水井为什么还能让人上下呢?女学生奇怪地问。
你要是去过农村,你就会知道井为什么会这样了。以前挖井很辛苦,井是人一锹锹挖出来的,一筐筐土抬上来。挖累了再替换人下去挖,直到挖出水来为止。挖的时候,还在井的四壁掏几个小坑,井挖好了,四壁也都布满了整齐的小坑。人怎么上来呢。上面的人用绳子拽,底下的人就踩着小坑一步一步爬上来。要是井的半径小些的话,不用人拽,底下的人就能自己爬上来。
难怪要保护古井呢。那都是古人的心血呀。
这口井看起来还不算老,不过也是民国时候的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卢苇惊奇地问。
李奔笑笑,这口井的井盖上写着挖井时间呢。白天我看过。你们不注意罢了。
竟会有人藏在井里?卢苇回想起她和赵经理在这井旁争吵的时候,那人竟然就伏在这口井里。不禁有些后怕。他是谁?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呢?爬出来后,他又藏到了哪里?
我们几个人一直在祠堂门外,也没看见什么人从这个院子里出来。可以断定,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一定还在这个院子里。
女学生吓得钻到了男朋友的怀里。
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动,把住这个院子门口,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必须从这里出去。李奔按按男孩的肩膀,鼓励说:你是男人,多点警惕,多点勇气。男孩挺起了胸膛,咬牙说:放心,只要见了鬼,我就拿砖头拍!他忽然好奇地问:那你呢?
李奔指了指井口,卢苇有些不解地问:你守这里?难道下面还会爬出一个来?
她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捂住了嘴巴。
李奔摇摇头:不是守这里,是下去。
其他三个人都齐声叫出来:下去?爬到井底?
男孩子首先反对:太危险!这么黑,失足掉下去就完蛋了。他的女朋友也跟着说:是啊,下去干什么啊?下面说不定没空气,万一窒息——
她没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她想说什么。卢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不能下去!
李奔问:为什么?
卢苇着急地说:人都爬出来了,你下去找谁?何必冒险呢。
李奔笑了笑:下面不是还有东西吗?忘记了?你的包,还有包里的秘密。
卢苇显然有些生气了,她决绝地说:掉下去就掉下去了,秘密不秘密也无所谓了。现在的问题是:下面危险,你不能下去!
李奔说:因为危险,所以你要给我守在这里。
卢苇打断他:绝对不行,你不会水!
李奔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水?
卢苇也愣了一下,她掩饰地说:我猜的啊。你这么高的个子,应该不会水。
李奔差点笑出声来:会不会水和个子没有关系。鲸鱼个大,游得比谁都快。我有把握能安全下去,既然有人能上来,那么,就可以下去。我真的很好奇,下面有什么秘密,能让一个人呆在井里?
大家还要争论,李奔一摆手,说:好了好了,这没有什么好争的。我真的掉下去的话,大家就报警好了。时间不早了,如果不想在这里过夜的话,就听我的。他的果断和镇定让人没法再反对。男孩忽然拉住李奔说:等一下,让我想想。他忽然欣喜地说:我记起来了,下午在这里买风筝的时候,那边树上好像拴着根长长的晾衣绳。
这一说提醒了大家。那根绳子又粗又长,好像是卖风筝的老头搭的,当时上面还晾着衣服。男孩飞快地跳下石阶,朝院子里的一排树跑过去。只见他招了招手,低声说:还在这里!卢苇赶忙也跑了过去,两人手忙脚乱地解下绳子,跑了回来。
李奔不再迟疑,他把绳子的一头拴在了腰里,紧了紧,另一头递给了卢苇他们。如果有事情,我会拉动绳子,你们就往上提。李奔叮嘱说。卢苇使劲点头,牢牢抓着绳子,就像抓着一条命。
李奔把身上的钱包和手机全掏了出来,递给了卢苇。卢苇忽然打开钱包,找出了一枚硬币。她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合在手心里,喃喃祈祷说:敬敬龙王,逢凶化吉。她眯起眼,把硬币虔诚地投下井去。
大家等待着,终于听到了轻微的一道落水声。
李奔心头一阵感动,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卢苇的手,卢苇竟然没有缩回去。李奔忽然意识到还有两个学生在旁边,他轻轻松开了手。他深吸一口气,看了卢苇一眼,猛地转身,俯下身子,双手用力地撑住了井沿的石壁。他跨进去了一条腿,在其他三人的撑扶下,又摇晃着伸进去了另一条腿。他感到两条胳膊在不住地颤抖,半截身体没在黑沉沉的井洞中,心里不禁一阵发凉。好在井口的人还在用力地拽着他,李奔赶紧张开两腿,试着用脚去摸索井壁上的坑洞。脚下滑了几滑,到处都是渗水和苔藓。卢苇在上面紧张地喊:要不要上来?
李奔提着气,毫不理会。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分神,否则一失足,不仅是栽下去,而且会跌得更惨。他集中注意力,两臂架在井沿上,一脚支撑,一脚试着寻找落脚地。终于,他踩到了一个小坑,慢慢把脚伸了进去。他站稳了脚跟,又深吸了一口气,脱衣似的举起双手,又慢慢把双臂缩进了井口里。他用两手撑着湿漉漉的井壁,脚下又开始了寻找。卢苇眼看着他的脑袋没进了黑黑的井里。绳子一点点地放下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人正悄悄地靠近过来。
33、暗战
在头发花白的人的背后,另一个人正悄悄地靠近过来。
头发花白的人正站在一间石头密室里,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呆呆出神。画下方的香炉里,三支香在袅袅冒着轻烟。
师傅师母,那个魔鬼又来了!他喃喃地说。
嘿嘿嘿嘿。
头发花白的人猛然转过身来,他惊骇地变了脸色。你?你怎么出来的?
进来的人已经堵住了门口,由于谢顶,他瘦长的脸更加尖削。他兴奋而险恶地笑着,脸上的褶皱都被笑得挤拉开来。他咧着嘴巴,露出了烟熏的黑牙。他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裤脚向上挽起,似乎还在湿湿地滴水。
他继续无声地笑,就像逼近羔羊的魔鬼。接着,他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白头发的老人愤怒地看着他,猛地喝道:滚出去!
狂笑的人收住了声音。他得意地说:师兄,没想到吧?
白头发的老人看看他的裤腿:你可是爬上来的?
来人摸了摸发红的秃头,阴沉沉地说:是啊。快六十的人了,还能爬上来,身体还不错吧?
这么多年你还没死,老天爷真是作孽!
老天爷留着我看着你死!秃头的人一指白头发老头,你想在井里害死我,你不叫作孽?这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那些旧事,你不无聊吗?你就这样对待我?
害你?是你自己钻进去的!这么多年来,你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你不无聊吗?你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到现在竟然还执迷不悟,贼心不死!
不错,当年是我做的不对。可那是历史的错误。我后悔了,可是师傅也不能那样对我。都是他的徒弟,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刻薄?
秃头突然咆哮起来:那个老不死的,他也害了我!我家破人亡,难道不是他的错?!
闭嘴!你这么侮辱师傅,你不得好死!
师傅早死了,他听不见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