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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出来跑了这一场,让叶宋豁然开朗。
回去的时候,苏静牵着马,和叶宋一起并肩走在窄小的山路上。苏静不止一次拉住叶宋的胳膊,提醒她道:“不要靠着外边走,外边危险。”
叶宋时不时将小石子踢到边缘外面的悬崖下,石子磕碰着悬崖峭壁的声音,在下面久久回荡。叶宋不听,苏静便扣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叶宋身体顿了顿,苏静便玩味地笑道:“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一会儿你若是掉下去了,总不至于把我和赫尘都拉下去,相反我们可以顺利地把你拉上来。”
掌心的温度,顺着她的手臂,一直蔓延进了她的心里。她歪头看了苏静一眼,就只是草草一眼便难忘怀。头顶是乌云散去的月明,苏静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一匹马,柔软的衣角迎风浮动,他随手用发簪挽起来的发髻,如往常一样有些松散,几缕发流泻在箭肩头,竟有两分不惹凡尘的意味,恍若月下降临的谪仙。
于是叶宋不由再多看了两眼。
苏静与她的视线相碰,笑意加深,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叶宋正正经经道:“没有。”就只是好看而已,当然这句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叶宋还是很不习惯苏静这样牵着她,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再给他带来任何厄运了,只有自己尽量离他远远的、不接受他的任何好,兴许就可以避免。
可是她贪恋这样的温暖和气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仿佛只有苏静能够给她勇气和希望,能够给她鼓励和安慰。
在这边关战场,叶宋习惯不去依靠任何人,她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这样才能不拖累和麻烦身边的同伴。可是她不是钢铁打造的,她也会觉得无助和虚弱,这种时候只有同伴之间的相互依靠取暖,才能重新获取力量。
正如刚刚她依靠着苏静一样。
可是眼下,获取安慰的时间和机会已经流走了。是以叶宋缩了缩手指,不想苏静却捉得更紧,一副“你休想逃”的姿态,叶宋道:“你不用抓这么紧,而我也不会掉下去。”
“万一呢?”苏静坚持地说道。
叶宋道:“你放手吧,就不怕我真掉下去的时候把你也拖下去。你让我抓着你的袖角即可。”
苏静笑了一声,道:“我还不了解你,你要真掉下去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松开我的袖角。你骗我三岁小孩儿么。”
叶宋抿了抿唇,竟无言以对。她又踢了两颗石头进悬崖里,发出回荡的响声,但是却听不出来这悬崖究竟有多深,便回想起过去,略有感慨道:“若是阿青在这里,她光是听声音,就能知道有多深的。”
苏静的声音似流水:“怎的,想家了?”
“你不想?”
“你是指京城的贤王府么”,苏静眉眼细致地笑了起来,嗓音浅润,竟忽有两分***不羁的味道,说,“那里不过是一座空壳而已,以前我没有家,后来家在我心里。”
叶宋来了兴致,问:“哦?那你心里的家是个什么样子的?”
苏静看了她一眼,道:“哪里有你,哪里就可以是家。”
叶宋心里一悸,忽然有种不应该如此静下心来和苏静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的感觉,到最后无非是把自己套进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见叶宋沉默,苏静又悠悠道:“所以你要平平安安的,不要让我再次沦为无家可归之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叶宋听起来,却觉得心疼。她垂着头,看着路边的杂草,忽然开口:“苏静,等这次战争结束了,如果你我都还活着的话,那……”
叶宋的话没有说完,随着哗啦一声,山石垮塌的声音,赫尘的嘶鸣声也响起了空旷的山野间,比石头掉进悬崖的回音还要响,它抬起两只前蹄,十分矫健有力地踢到了里边的石壁上。
那一瞬,叶宋的身子稳不住平衡,直直往外倒去。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段的山路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垮塌。
石块和砂砾纷纷簌簌往下掉。
苏静大惊失色,回头看向叶宋,伸手便要去拉她。可是他说得对,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刻,叶宋不会情愿要他拉住,而是会远远地拂开他的手。
不是因为她逞强,而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不希望苏静为她犯险。
当是时,叶宋抽出长鞭,扬臂往上一甩,就套住了赫尘的一只蹄子,沙石还在继续往下掉,叶宋的身体便被她的玄铁鞭悬挂在悬崖之上。
苏静二话不说,当即就要跳下去。叶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道:“你不要下来!赫尘的腿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说着,玄铁鞭便在微微摇晃,悬崖下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想来应是叶宋正顺着玄铁鞭一点点往上爬。
苏静还是想下去帮叶宋,刚一有动作,叶宋仿佛能够预料到一般,说道:“你别动,再动,我就松手跳下去。不信你试试看。”
苏静终于不敢轻举妄动,声音却绷得很紧,不敢太大声,但又能低沉地传进叶宋的耳朵里,说道:“遇到山崩了。”
叶宋仰着头,沙尘之下,看见上方浅浅淡淡的轮廓,只觉得像一道幻境一般,但那轮廓身后的高处巨石,却有缓缓裂开的痕迹,极淡的月光钻进了巨石裂开的缝隙当中,仿佛就要溢了出来,而巨石承受不起,随时就有坍塌的可能。
只能说,今晚他俩的运气着实不好。这山上,连日下雨会让泥土变得松软,容易产生泥石流,可连日放晴,阳光照射着山上巨石,容易让它们受热而裂开,同样容易产生山崩。而两人恰恰遇到了后者。
叶宋眼见着苏静头顶上方的巨石裂缝如血盆大口一样越张越大,一股恐惧感不禁油然而生,她同样是声音不敢放得太大,道:“快走,离开这里。”
且先莫说苏静独自走了,叶宋一个人能不能顺利地爬起来,但这种时候苏静绝对不会离开她,山崩地裂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所畏惧。两人都见惯了大风大浪,这样的场景也算不上什么惊心动魄。
然,叶宋的话音儿一落,苏静的头顶上方便传来巨石裂开的响声,在夜里显得尤为醒耳,似古老的猛兽在这一刻渐渐苏醒了一般。苏静只知道,他不会单独留下一个人冒险,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陪着她。
小一些的石头,从上面落了下来,有的砸在了地面上,有的砸在了苏静的肩膀上。苏静随后面对悬崖纵身就是一跃,那衣袍在月夜下猎猎翻飞,似一只张开双翅的巨大飞鸿,带着压面而来的张狂之势。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巨石彻底裂开、坍塌。
上头传来赫尘的啸叫,和它不安的马蹄声。叶宋心想,没有必要让赫尘在上面活活被巨石砸死,于是便决然地抽掉了玄铁鞭,放了赫尘自由。赫尘与叶宋心意相通,嘶鸣一声往悬崖边看了一眼,随后撒起四蹄便奋力往山下跑。
叶宋玄铁鞭的末梢,紧接着毫不留情地往跳下来的苏静扇去,想将他逼退上去,并吼道:“你回去啊!”
可是苏静不为所动,他反而伸手抓住了鞭子,与叶宋连成了一线,随后两人一起掉下了悬崖。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将脑后的发丝全部吹到了脸前面,一片凌乱,遮挡了视线。她只能看见无止尽的黑。
可是一颗心,心跳却在胸腔里火热滚烫地跳动着。
风里,有梅花香。好像到了冬天,寒风凛冽下,有梅树顽强地生存于窄小而坚硬的裂缝当中,一树梅花飘香十里。
玄铁鞭的另一头,被一道力紧握着,越来越靠近叶宋,直到近到叶宋身前,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叶宋有刹那的失神。这感觉实在太过熟悉,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日初晨,她也是和苏静一起掉下云海悬崖的时候。
苏静的声音混着风声,在她耳边响起:“是你说过,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都没忘记,你怎么能忘记呢。所以不要指望我会半途丢下你。”
第2卷 第244章:人生处处有狗血
叶宋嗤地笑出声,带着热泪盈眶的冲动,再也不犹豫,伸出双手,护住了苏静的头,将他的头抱在怀里,道:“傻瓜,笨蛋。”
上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只见一块巨石也随他俩一起掉了下来。只不过巨石不断地磕碰在悬崖峭壁之上,边缘被磕碎,不断有碎石块砸下来。叶宋害怕那些石块会砸到苏静的头,她太害怕了,仿佛昨日重现,苏静为了保护她,被暗河里的礁石磕住一样。所以,任那些石块砸在她的手臂上,肩膀上,即使痛得钻心,她也绝对不会松手。
她一直以为,那些过去,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过去。他们一起经历过生生死死,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幸好,巨石被悬崖峭壁不断地磨损,不然的话要是整块压下来,叶宋和苏静还不得被压成肉泥。
但,就算被磨损了,巨石的体积依旧很大,不容小觑。而且石块下落得比两人要快,眼看着就越来越接近了。
他们当然不能乖乖被这石块压下。
于是叶宋当即离开,挥出了玄铁鞭,立刻就套住了石块一角,往侧面拉了拉。奈何石块太重,而她一手抱着苏静,能使出的力道又太小,只能将石块往旁边挪一小点距离,一次一小点,直到刚好将石块与他们的身体错开。
而此时,石块已经近在身前。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苏静也不耽搁,抱着叶宋在半空中身体一旋转,随后便如踩上石阶一样踏上了那石块,但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苏静便借着峭壁的摩擦力,以延缓两人的下降速度。
很快,石块掉到了下面去,“哐”地一声破碎开来。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听这声音,下面应是不深就到底了,于是苏静继续借力往峭壁上滑下。
直到最后,两人跌到了一块平坦的空地上。四周都是散落的碎石,触手之处,好似地面也是一块石头,上面长了一些青苔,并没有附着的沙尘。
叶宋往巨大石面外再看了一眼,不由躺在地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她发现,他们并没有到达悬崖底部,而是中途被这巨大石面给拦截了下来,好似九重阙楼突然伸出一只手,让他们得以暂时停靠捡回一命,而石面外面,还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可是,叶宋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蓦地又提了起来。
苏静似乎精神还好,和她一样趴在地面上,微微撑了撑身,侧头看着她,脸上带着疏懒的笑意,好像跟叶宋一起这样大难不死已经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了,道:“我发觉你就是我的福星,每一次跟你在一起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话一说完,怎料叶宋突然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了扑了过来,将他压在了身下。苏静身体微微一震。
叶宋的头埋在了苏静的颈窝里,轻微地闷哼了一声,云淡风轻不悲不喜道:“如果我真是你的福星,那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意想不到的事,我是你的灾星才对吧。出来跑上一圈都能碰上山崩,真他妈够倒霉的。”
她的话音儿一落,一块比巴掌大一些的石头,正从叶宋的后背上,缓缓地滚落了下来,闷咚两声,在地上滚了两圈。
苏静瞠了瞠双眼,看着那石块静止在叶宋身边,带尖的部分残留着血迹。叶宋在他的颈窝里喘了两口气,温热的液体有两滴打在了他的颈窝皮肤上,激起他一阵颤栗。
苏静的手,轻轻地摸上了叶宋的后背,感受到满指湿热,飞速地点了点她后背上的穴位,手掌压住她的背面将她抱紧,叶宋几次想撑起身来都被他强硬地压下抱住。
他手指轻抚着伤口周围,道:“你这里,是因为我留下的伤痕。”听不出喜怒哀乐,与其说是对叶宋说的,不如说是对他自己说的。好似他要以此来时刻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