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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她能够真正接受他。因此,他也只能传信回国,在这个行馆多待上一个月。
华羽衡的举动却是叫人颇为不解,先是在太医院搜罗了许多药材,又到宫中绣坊讨了几个能手,用了两天时间赶制出许多面罩。
连太医院派去协助她的年轻太医也很是疑惑,好不容易等她对站在门口相送的夫郎依依惜别完,还未上车就急着探她的口风。
“京城传言王爷对正君宠爱有加,今日一见,果真是鹣鲽情深,叫人羡慕啊。”应仲尧曾被召到王府为容温云看过脉,也就表现得熟络一些:“下官观王君面色,较年前要好上许多……显是调理得当,王爷真是回春妙手……”
她说得虽然是恭维华羽衡医术的话,却正巧撞对了地方,华羽衡最担心的莫过于容温云的身体,听她这样说,面上也露出一点笑意来:“应大人过奖了,”
两人寒暄一阵,华羽衡知道应仲尧满心不情愿,却迫于无权无势,在太医院中不得重视,才会被派到河西去。想到这次之后便能带着夫郎孩子四下自在,心情大好之下也就顺口安慰了她几句,说了面罩的功效来安她的心。
“只是加了几层纱和一点药粉就能防止染病?”
华羽衡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也不愿多费唇舌解释其中的道理,只含糊地答应了几句,就开始看起河西道的各类呈报。太医只需要负责疫病一块,她却是要统筹赈灾粮款药材的各个方面的。
自从华羽衡临时接手河西道的所有事务,赈灾的事便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这一来,朝上日日被皇帝斥责的官员松了口气。河西道的百姓更是交口称赞,大呼青天,对她要求的将病死之人的尸身焚烧等事,也不再有太强的抵触。
这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她的手段不错,另一方面,也是她的身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皇帝最亲的妹妹,又是年富力强正当年,谁也不愿意得罪她,克扣灾款、拖拖拉拉的事情,也极少出现。
然而疫情得到控制,灾民大部分都安顿下来,春种也都由朝廷发下后,却忽然传回她也染上疫病,一病不起的消息。
原本还准备着等主人回来办喜事的王府立刻陷入了混乱,贤王妻夫二人游历在外,只留了容温云一人独撑大局,没有两日便支持不住地倒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昏倒?”
年纪不轻的太医暗自抹了一把汗,一边暗暗疑惑宫里贵君病了都不曾见皇帝这么担心过,怎么沁王君一昏倒,却把皇帝都引来了,一边跪下行礼回禀:“回皇上,王君是有喜了,只是这几日可能、可能是忧思过度……才会……”
说起来榻上躺着的男人除了有点劳累外,其他倒真的没什么不对劲,只是这些天华羽衡病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就顺理成章地认为容温云是“忧思过度”了。
华宇斐不由松了口气,尾角上挑的凤眼闭了一会儿,复又睁开:“你下去开个保胎的方子,熬了药送过来,这几天就留在王府伺候吧。”
太医唯唯诺诺地应了退出去,偷眼看了看皇帝一脸凝重的神色,不解地暗自摇头,听得帷帐里有轻微的悉索声,知道床上的人醒了,也就躬身退出去开方子了。
华宇斐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等在外面的侍从却匆匆忙忙地进来,见她面有不豫,不禁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皇上,北戎殿下在外求见。”
“朕没心情见他,让他回去。”
“可是他……皇上恕罪,他说一定要见到皇上,否则不会回去。”
“放肆!他当朕这凤华王朝是他的北戎么!”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
华宇斐额角轻跳,想起昨日收到的快马回报,更是一肚子无名火,见听雨扶着容温云从内室出来,才勉强笑了笑:“妹夫怎么起来了,还是应当好好歇着……”
“劳皇上挂心……”
“免礼……快起来,”华宇斐阻止他拜下,一边吩咐一旁的听雨:“扶你家王君坐下,他有了孩子,以后你要多注意些。”
“呃……皇上……”
“皇上,北戎穆清飞求见凤朝皇帝陛下——”
听雨好奇地向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屋外影影幢幢地站了不少人,有些是皇帝带来的侍从,有些是府里的侍卫下人,而一身素白骑装的男子直直地跪了下来,正是方才高声喊叫的穆清飞。
“皇上……”
“让他进来!”华宇斐怒喝了一声,有些压不住烦躁的感觉,在意识到容温云和听雨都怔怔地看着她后,才不得不冷静下来:“宣——”
门外的侍卫松开了穆清飞,他也不再计较,匆匆忙忙地进来行了个礼,便开口恳求:“穆清飞参加皇上……皇上,沁王爷身入灾区,以至染上疫病,请皇上开恩,接王爷回京救治。”
“六殿下何出此言?”华宇斐一怔,便恢复了笑容:“在疫情能够控制前,封锁河西道,许入不许出是朝廷的严令,若是朕朝令夕改,岂不是贻笑天下?此事休要再提。”
“那就请皇上下旨,准许清飞与太医一同前往河西道。沁王既是清飞未来的妻主,清飞前往陪同总在国法情理之中了吧?”
第 54 章 恶梦
第五十四章 恶梦
“六殿下这是何苦?你与羽衡亲事尚未议定,羽衡身染沉疴,朕甚是过意不去,定会为殿下另寻觅得如意妻主,”华宇斐耐心道:“殿下是我凤朝上下的贵客,去河西的事,就莫要再提起了。”
“皇上,清飞虽然不曾受过中原礼乐教化,一夫不二嫁的道理,却还是知道的,皇上既已允婚,穆清飞就是沁王的夫郎,”穆清飞抬眼看着几人,眼眶红红的,显而易见是哭过了,在华宇斐面前屈膝跪了下来:“请皇上开恩,让清飞去河西侍奉妻主……”
华宇斐下意识地往容温云的方向看去,随即却又移开眼神,不肯与他对上。略略迟疑了片刻:“不可,若是殿下在我朝染上疫病,朕岂不是愧对北戎国主的一番好意?”
“清飞是自愿前往的,如果皇上不放心,我可以在临行前,立下生死书,此后生死荣华,都不会影响凤朝与北戎的邦交。”
“可是……”
“姐夫,听说那个紫蓿又来……啊!皇上您怎么在这……”
匆忙冲进来的华羽慎打破了一瞬的沉默,华宇斐瞧了他一眼,示意他免礼起来:“慎儿怎么过来了?”
“我刚才听管家说姐夫晕倒了,紫、呃,穆殿下还带人闯了进来,这才过来看看,”华羽慎提着衣摆凑到容温云身边,面上的姿态自有一番防御意味:“姐夫,你怎么样?太医瞧过了吗?”
他在椅子边略微蹲着身子,露出满心担忧,容温云有些尴尬又有些欣喜,讷讷地对他说了太医的诊断。
“啊!太好了,二姐肯定会开心死的……”
“慎儿!”
“少爷!”
华宇斐喝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听雨更是连忙扯住他,他这次意识到不对,转到容温云身边仰起脸来安慰他。
容温云勉强笑了笑,一手轻轻按在腹上,一边看向还站在一边的穆清飞:“殿下,疫区的情况大家都是一知半解,殿下这样乱了阵脚地过去,非但于事无补,恐怕还有染病的风险,还是请殿下在行馆静候消息吧……”
“我不怕,如果能治得好,染上了又有何惧,如果……如果真的是不治之症,清飞也就认了……”
他停顿了片刻,定定地看向容温云:“沁王待你情深意重,如今她染病不起,你却……罢了,王君要怎么做是王君的事,可是清飞主意已定,还请王君成全。何况,清飞此次带来了两株雪莲,算得上十年难得一遇的圣品良药,对沁王的病势或有功效……”
容温云还要再劝他,华宇斐却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都不必再说:“殿下既然这样说,朕便准了你。你自去太医院寻孙医正启程吧。”
穆清飞匆匆向她行了告退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容温云有些木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也不必担心,羽衡自会好好处理的,如今你又有了孩子,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了,”华宇斐从椅上起身,在窗前踱了几步,回头安慰他:“羽衡传信回来,一切还照原计划,等她从那边脱开身就会回来接你和唯儿。”
“刚刚差点说漏嘴,”华羽慎吐了吐舌,有些抱歉地笑道:“不过幸好那个殿下也没有发现不对劲,不然二姐肯定要怪我的……”
容温云勉强回了他一笑,有些掩不住的担忧,向华宇斐福了福身,迟疑着道:“皇上,我……”
“你刚才还累得晕倒,实在应该好好歇息,”华宇斐截断了他的话,示意听雨扶他:“再怎么样,也要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好了,朕还有事,慎儿,你二姐不在家,你要照顾好你姐夫……”
华宇斐自然很快回宫了,不知道她何时发下的旨意,穆清飞翌日便随着孙太医一行出发了,容温云听华羽衡说起过方诺与他的关系,不由有些疑惑方诺怎么肯放他去情况尚不稳定的河西。谁知入夜后,听雨竟进来回报说方诺当晚也连夜启程,离开了北戎在京城的行馆。
他怀胎尚不稳,虽然极为嗜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晚上总是翻来覆去地,好一会儿才能迷迷糊糊地睡去。
听雨在帐外听得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直不停,好不容易见他睡稳了,才敢轻手轻脚地上前,打算替他熄了灯烛。
暖黄的光映出帐子里的人影。盖了厚厚的锦被,却还是能瞧出他畏寒的样子,以微微蜷缩的姿势侧身躺着,空出了一大半的位置,似乎对枕边人的缺席极为不满,时而不安地轻轻挣动,却没有醒过来。
听雨持灯的手一顿,有些不忍心地将灯台放回了原处,外间一声轻微的响动,已经立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出什么事了?”
听雨看了一眼凭空出现的人,摇了摇头轻轻指了指帐内,往外间走了一些:“没事,王君睡得不安稳,就不熄灯了,我在这里守一会儿再去睡。”
华风默然点头,想了一会儿才道:“皇上有令要我进宫一趟,赵林带人守在外面,有事的话可以喊她进来。”
她转身要走,余光瞥到听雨缩着手脚的模样,还是停了下来,轻声嘱咐道:“上半夜你守着,到下半夜把安宁叫起来帮你。”
华羽衡这次去河西,却把几乎从未离开过她身边的华风留了下来,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去疫区,另一方面自然是放心不下容温云。因此她便成了容温云的侍卫,日常也会在他身边跟进跟出,府中的事,她的话可以顶半个主子的意思。
听雨点头应了一声,面上止不住热起来,幸而屋里光线昏暗,华风又急着离去,也并无注意到。
“啊呜……阿爹……娘娘……”
男人从不知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的孩子,不由有些惊喜,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进怀里,低声哄着:“宝宝……你刚刚说什么?”
“阿爹……呜阿爹……”
不知孩子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竟然真的又再重复了一遍,在他怀里舞动着白白胖胖的手脚,喃喃不清地喊了两句:“娘……娘娘……”
接连着叫了好几声,容温云却一直在发怔,小小的孩子大约是觉得被冷落了,不甘心地闹起来,呜呜咽咽地瘪嘴哭着。
容温云不自觉地抱紧了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