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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与十六已经齐刷刷后退两步,别人以为生气只会怒目而对,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知道,主子生气不会冷着脸,反而会笑。
那种足以勾魂摄魄的笑,直笑的人不寒而栗,腿脚发软。
而当她越是笑的开心时,越代表,她心里的怒火越大。
现在,流萤与十六已经处于防备状态,只要主子一声令下,管他是谁,先动手再说。
流萤是愚忠,而十六,是孟知安的吩咐。
若是她出事,自己和妹妹,也没必要活着回去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拼一把?所以,二人都全心全意的,紧紧盯着这边。
苏葵弯了弯眉眼,歪头直视洪德盛,那双漆黑的眸子,跟两个深不见底的洞似得。
洪德盛暗骂一声邪性,匆忙侧过眼,躲开与她对视。
苏葵不在意,她心情似乎很好的问洪德盛,“洪总管,您是个有意思的人,带出来的小太监也十分有趣,瞧着话说的,多好笑啊,您不觉得吗?”
好、好笑?
小太监愣了,死的不是她的父母吗?怎么这会儿还笑了。
洪德盛觉察出不对劲儿了,他心里萌生了退意,决定回去劝一下皇。此女脑子恐怕已经不正常了,接她回后宫,很可能节外生枝。
在场众人额头都冒了汗。
洪德盛擦擦汗,抱拳躬身道:“是奴才对不住贵主,教导无法,贵主放心,待回去,奴才便处置这小子,对贵主如此冒犯,断是不能留了!既然贵主一心留在冷宫,奴才也不好强制您出去,还请奴才回去请示了皇,再做打算,如此,叨扰了,奴才告辞。”
他说完,也不顾小太监脸色惨败,抬脚便要出去。
恰在此时,苏葵面的笑,已经靡丽到似开在彼岸的死亡之花了。
只听她幽幽的启唇,“十六,关门。”
十六等她命令呢,身随声音动,下一刻,“啪”的一声,外室的门被关了。
一行人,算是彻底被困在了这不大的屋子里。
洪德盛猛地回头,眼睛瞪得浑圆,“贵主,您这是?”心内直跳,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按了按心口,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伴着皇走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偏偏被这女子吓到了。
☆、1807。第1807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九)
1807。第1807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九)
也不全怪他,古人都对鬼神之说十分敬畏,而冷宫,自古以来,便是埋藏了最多冤魂的地方。
苏葵这种一脸靡丽笑意,却又语气幽森的话,算洪德盛见识多广,也觉得太吓人了些。尤其是,现在外头不知何时已经乌云蔽日,一层层积压下来,天色变得昏沉沉的。
门一关,里边空气都压抑了许多。
苏葵对洪德盛的问话充耳不闻,脚步从容的一步步走向瘫软在地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见她走近,不断的往后退,却是吓的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刚进宫不久,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也是命好,被指派到洪德盛身边做个打杂的。
现在见她这样,又想起不少关于皇宫里的那些恐怖的传说,心内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你、你要做什么,别靠近我,啊啊啊走开啊!!”小太监后退着,脸色吓得惨白,不断向洪德盛求救,“大总管,您救救我,她不是人,她是鬼!!”
“大总管,救救我!”
“嗤——”闻言,苏葵嗤笑,声音又阴森了几分,凉凉道:“既被你看出了真身,如此,便断断不能留你了!”
她语调幽幽的,似深夜里,大风吹过,老林里的哭嚎声。
流萤都被她吓得脸色苍白。
洪德盛年纪到底大些,听到这句话,虽然被她搞得心惴惴不安,倒也没有相信她的话。抹了一把汗,道:“贵主,您别吓老奴了,老奴年纪大了,经不得吓,您若是心不快,觉得老奴打扰了您的清净,尽管说便是,老奴向您赔不是,这门,能不能打开?”
闻言,已经走到小太监身前的苏葵掀起眼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洪德盛,却是摇头,抿唇不语。
洪德盛唇抖了抖,“贵主,老奴跟你保证,回去一定严惩他如何?您看,您在这冷宫里,若是私自处罚皇身边的奴才,只怕皇——”
话里,已然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虽城府深,极其能忍,也不代表他可以忍受一个冷宫里的疯女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在后宫里,哪个人,即便是皇后,见了他,不也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大总管?按他说,后宫里的女人都是水月,镜花,宠爱亦是过往云烟。而他不一样,只要不犯大错,到死,他都会稳坐大总管的位子,在皇身边,做一个令许多妃嫔讨好的人物。
可这女子,自己好声好气,她反而给脸不要脸起来了!
思及此,洪德盛脸色已然冷了几分,语气也变了,“娘娘,老奴敬您,是因为皇,但您也得知道,您还没出冷宫呢!老奴不管您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要么跟老奴出去,要么,便叫宫人让开,老奴绝不在您眼前碍眼!”
苏葵还是摇头,“不——”
“你——”洪德盛也恼了。
苏葵却举起食指放在唇,轻轻“嘘”了一声。
“冷宫里,禁止喧哗,会惊动魂灵的呢,洪总管。”
一句话,成功让洪德盛噤声。
☆、1808。第1808章 将军,榻上有请(五十)
1808。第1808章 将军,榻上有请(五十)
这句话听到耳朵里后,便觉得,四处都是冷飕飕的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偷窥似得。 这也让洪德盛丝毫不想待在这里了,扬声命令随身的太监立马去开门,他一刻也不想留了。
这女人是疯子,他没必要跟一个疯子置气!
然苏葵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靠近他,如水鬼似得,吓了洪德盛一跳,“总管,您还是乖乖待着较好,至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还请您,不要介意呐。”
说完,她眉眼如花的垂眸,眼神落在小太监身。
轻声道:“小太监,你方才说什么?要不要再说一句?”
小太监这会子已经快被吓破胆了,没想到连洪总管都被这女人镇压了,真是邪性。他眼里盛满了恐慌,抖着嘴唇疯狂摇头,“不说了不说了,娘娘,是奴才的错,奴才说错话了,您饶过奴才一次吧!”
苏葵歪头,“真不说?”
“不说,绝对不说了,是奴才嘴贱。”
“那好吧,真是可惜了,”苏葵摊手,浅色的唇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既然不说,那么以后,你也不用说了呢。”
话音落,忽然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惊得院子内杏树的飞鸟受惊,抖了抖翅膀,扑棱着飞走了。
天空,越发沉了…
御书房,高殿之。
“你说什么?!”
拓跋轩猛地从座位惊坐而起,眼神惊异不定的望向跪在殿下的洪德盛,沉声询问道。
洪德盛一脸苍白,他身的酱红色总管服染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让布料变成了更深的褐色。
他只要回想起在冷宫长欢院时的画面,便忍不住脊背发寒。女子诡谲的笑,幽森的话,还有狠辣的手段,无一不让他觉得,女子,一定是被冷宫里的脏东西附了体。
但拓跋轩问起,他不得不开口将发生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自然,也把自己说的那些暗含威胁的话隐去。
拓跋轩却十分怀疑。
“你可是,说真的?”拓跋轩眉头紧蹙,手指不住的敲着桌子。
洪德盛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脑袋撞在御书房地的金砖,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老奴,不敢有半句隐瞒啊!望皇明察!”
到底是自小便跟在自己身边的奴才,拓跋轩皱眉,挥挥手,“你先回去修养吧,今日,让你受惊了,取了朕的牌子,叫太医过来看看吧。”
这便是,不怪罪他了,洪德盛松了一口气,再次磕头,“谢皇恩典,老奴告退!”
说罢,跪在地退了几步,这才悄无声息的起身出去了。
此时,御书房里,也剩了拓跋轩一人。
脑海里不由的浮现那个月圆之夜,他去过的长欢院。青衣女子躺在杏树下,悠悠然的赤脚乘凉,潇洒随意的模样。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洪德盛所说的那个狠厉诡谲的人联系。
还是说,真的有脏东西?
当然,此念头一出,被拓跋轩否决了。他坐到如今这个位子,手沾染的人命不少。
☆、1809。第1809章 将军,榻上有请(五十一)
1809。第1809章 将军,榻上有请(五十一)
若世间真有鬼祟作祟,那为何那些人不来找他?
他嗤笑一声,觉得洪德盛这人果然也是年纪大了,魔怔了不成。
那小太监没死,他确实看到了洪德盛身染的血,只听他说,那小太监虽没死,却也差不远了。只因,他的嗓子,被池盏毁了。
还是亲自动手。
那副画面无论如何,没办法出现在拓跋轩的脑海。
同时,他也在犹豫,此女看来,确实对父母的死耿耿于怀。她对一个小太监都能下此重手,若是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呢?
她会如何?
但虽这么想,拓跋轩却是不怕的。他幼时习武,也是这些小太监被震慑住,这才失去了主动权,若池盏敢对他动手,她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想到这儿,便松了心神。
觉得池盏多半儿是被逼急了,也是因这件事,他倒又想过去看看她了。
于是,当夜。
乌云密集,暗夜如一张大,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拓跋轩一个人穿着常服,打着伞这么踏着夜色来了。
流萤开门见到是他,眼里闪过警觉,但却只是乖乖行礼。见他身后没跟宫人,一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苏葵已经洗漱好,一到下雨她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池盏的心理病根。因为,池家全族二百多口斩首时,便是阴天,她出不去,只能听说,血液将午门外的空地全部染的鲜红。现场如屠宰场,那些尸体无人收殓,被暴尸在雨下,任风吹雨打。
还是被淋了整整一天,才被宫里专门运送尸体的拉走,一股脑丢到了乱葬岗。
她池家清正廉明,为国鞠躬尽瘁,最终落得鸟尽弓藏的地步。
池盏清楚,苏葵也清楚,因池家桃李满天下,在朝为官不再少数,声望极高。而池太傅迂腐,在金銮殿,都敢跟皇帝对着干,于是,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
她穿着一身里衣,因洗的次数太多已经泛黄。窝在软塌里,手里握着书,眼神空茫,已经不知走神到了哪里。
敲门声让她恍然回神,愣了愣,才揉着眉心,道:“进。”
话音落,流萤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
见到是谁,苏葵脸色一冷,片刻却挑眉露出一抹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有贵客,只是不知,您这是——”
“叮——提示!提示!宿主,请不要作死!”
啧,苏葵扬扬眉头,系统还会提示了?难道她之前一直很乖吗?
苏葵知道系统在怕什么,它怕任务失败,跟系统相处久了,苏葵已经从刚开始的警惕,到现在,可以跟系统平起平坐了。
当然,她从一开始,没怕过。
不过苏葵估计,任务失败,她这个宿主被抹杀,系统也讨不到好。
苏葵晃了晃书,并不打算搭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