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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香绝望了,总算知道羞耻,掩面而去。
身后还响来徐璐的埋怨声:“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来。”
“是呀,白白浪费爷的金条。”
秦香香听了更是心如刀绞,恨得几欲滴血。
正在这时候,对面一艘巨大画舫,旗帜上写着大大的“王”字的大船驶了过来,凌峰的船也不小,但与眼前这艘大船相比,可就不够瞧了。
一个面目骄横的家丁隔空就对这边喊道:“秦香香姑娘,我们家公子请您上画舫献唱。”
那家丁的声音喊得很高,附近的船只听到后纷纷探出头来,也看到了凌家船上甲板的秦香香。
能在画舫上召伶人作乐的人家,大都是风月场所的老手,秦香香的大名自然是清楚的,心想,秦香香可是出了名的傲气,身份低些的,都是不屑一顾的,想不到这个又小又穷酸的船主居然能够请动,纷纷让船夫把画舫逼近这边,一个个都想探探画舫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香香一颗脆弱的心,再一次被凌非践踏,正是生死不能之际,陡闻还有如此多的人捧她的场,久悍逢甘雨,一颗脆成碎片的心总算得已修复,她目光怨毒地瞪了凌非一眼,忽然朝其中一个男子凄声道:“王公子,快救救奴家……”
美人的待遇从来都是最好的,尤其还是泉州第一名伎,一向以清冷高傲闻名的秦香香,如今放低身段求救,这位王公子一阵飘飘然,想也不想就使出他风流倜傥的功夫,中间还隔着两丈的距离,就给跃了过来,嘴里大喊:“香香姑娘别怕,王某来救你了。”
王公子王瑞身穿白衣,在空中姿态优美,一些旁观人都看得呆住了,心想,这是哪家公子,功夫这么好?
可惜,还没感叹完,便见场面急转,这位风度翩翩的王公子,还未落到秦香香面前,便被一个青衣冷面男子抬腿一脚就给踹回了原来的船上。
那王公子没能在佳人面前使出英雄本色,还当场出了这个大丑,气得大吼大叫,从家丁护院手中站直身子就一阵嘶吼:“靠近这艘船,把那小子给我打,往死里打。”
王家护院也抽出身上的刀,飞身来到这边,徐璐吓得脸色发白,“这,这怎么回事?”
凌峰护着她,淡道:“放心,凌非会解决的。”
凌家的画舫并不大,徐璐在船舱这边,也能依稀瞧到前边甲板上,凌非神勇至极,一人一剑,随便一挥,便把飞身上甲板的人统统杀落到湖里。也就眨眼功夫,王家护院已死伤大半。一时间,整个珍珠湾湖面上,一阵鬼哭狼嚎,有起哄的,有看戏的,也有愤怒的,王瑞见自己家的护院完全不堪一击,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摸着就给杀光了大半,气得鼻子都歪了。又吼道:“小子,你等着,小爷立即去叫人来,有种你不要走。”
凌非眼都不带抬一下的,再一脚把一心想爬到船上的王家护院给踹进了河里。这才看向缩在甲板上的秦香香,“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拧你走?”
秦香香吓得脸都白了,刚才凌非的神勇她看得一清二楚,再也不敢多生事端,就要下船,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慢!”
一个身子纤巧却雍容华贵的美少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女,一些就近瞧到徐璐容貌的公子哥们纷纷倒吸口气,纷纷在心中猜想,究竟哪个王八蛋这么好运,娶了如此美貌的小美人还不甘心,还想染指秦香香。
一些看热闹的妇人奶奶们也暗自猜测着,泉州什么时候有这么个貌美夫人,她们怎么从来没有瞧到过?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奶奶。
徐璐冷冷地盯秦香香,“刚才本夫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秦姑娘在此挑唆别人对我们大打出手,直至兵戎相见,按我大庆律法,挑唆至人命者,可按极刑处置。凌非,把此人送到官衙,按挑唆罪论处。”
凌非抱拳:“属下尊命。”然后大步上前,拧着秦香香纤细的胳膊,扔到另一艘小船上,显然是要送入官府定罪。
围观的人傻眼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召秦香香献唱的居然是位女子,还是位生得貌美的年轻夫人。显然这位夫人与秦香香处得并不愉快。也不知这位夫人是何方神圣,一个侍卫居然有如此身手,只是,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王家公子的人也被他弄得死伤过半,光天化日之下,未免太胆大妄为了吧?
一些有眼光的人多少也猜出这位夫人出身肯定不凡,把在泉州横着走的王家公子也打得落花流水,显然是有依仗的。就是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女眷,什么时候小小的泉州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了。
但一些知道王家公子身份的人,却暗自兴奋着,王家是什么人呀,那可是福建总兵林骏的小舅子呢。王氏族人有好些在朝中任职,王家老爷又是福建少数有名的大富之一,整个王家,在泉州乃至整个福建,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大家族。这位小夫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徐璐不知道这些人心底的想法,回到船舱后,一脸的不满,“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居然遇上这样的事儿,唉。”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凌峰安慰道:“不是要午睡么?去睡吧,让人把船开到岸边的树荫下,那儿凉快。”
“不睡了,哪睡得着。那个,姓王的爷要怎么办?”她一脸担忧,泉州的人多少也知道王家的,这王家在泉州,比县令还要威风呢。
“好歹你男人还是这一建督抚,再厉害的地头蛇,敢来惹我么?”凌峰哼笑一声,他不去找王家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王家还敢来惹他?那就正中下怀。
徐璐想想也是,她的男人可不是吃素的呢,
船夫把船停靠在湖边背阳的一面,这儿有着宽阔的树荫遮蔽,凉风习习,倒也舒服,一点都不显热。
徐璐让人放下白色的沙帘,这沙帘设计得很是奇怪,从里边看,外头的景像一揽无遗,可外头的人却瞧不出什么来,好些画舫上都有这样的纱帘,尤其在船上乘凉的女眷,这种纱帘即能挡住那些猛浪的目光,又能自成天地,观看湖面风景,又得到凉爽,一举数得。
徐璐正要躺下,忽然瞧到远处气势汹汹地驶来几艘大船,船上立着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看其方向,还是呈四面包抄的形式朝这边驶来。
凌峰也瞧到了,眯了眯眼,哂笑一声:“很好,林骏果然也被牵扯了进来。”
徐璐知道,林骏是福建总兵官,手底下有十万人马,但依然要听凌峰吩咐行事的,如今却带着人来找凌峰这个顶头上峰的麻烦,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爷,咱们要怎么办?”徐璐有些兴奋地问。
凌峰看她一眼,说:“王家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碍着林骏的面儿,一直没有动他们。”
徐璐想了想说,“要不,等会子他们来后,我装作惊吓过度落水,淹个半死不活。那样,爷不就有了动他们的借口么?”
凌峰身子一震,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她。
徐璐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来,轻声道:“恰巧,我也瞧不惯王家。所以,咱们干脆就将计就计。”
凌峰仍是震惊不已,“你……你当真明白我的意思?”
徐璐横他一眼,嗔道:“这有何难?虽然不懂你们男人的心思,但想要收拾某一个人,肯定要先找足理由嘛。有了理由,再正大光明收拾,谁敢说半个不字?”以前她祖母看田氏不顺眼,想收拾田氏时,就是故意先落个理由出去,等田氏上了钩,再狠狠收拾田氏。这一招通常都是屡试不爽。她当然也会,所以一听凌峰说看王家不顺眼,她就知道该如何做了。倒不是她有多聪明,而是刚才王家实在太嚣张了,是该给些教训。还有,先前那王夫人和林骏的妻子也还曾怠慢过自己,害得她在林家外头晒了半日的太阳,哼,眼下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凌峰看着徐璐的目光,带着惊喜,他咧唇笑道:“好,不愧是我凌某人的妻子。”凌峰是真的高兴,简直是欣喜若狂了,想要睡觉马上有人递枕头的感觉,确实很好。他的妻子年纪不大,却能够跟上他的步伐,猜出他的心思,然后主动配合自己。
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但能够同心协力的夫妻,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呢?
徐璐也察觉得凌峰对自己的赞赏,也颇觉得意,但见王家人马来势汹汹,已经渐渐把自己的画舫包抄住了,也来不及得意了,“好了,爷快去前头吧,我在后头见机行事。”
凌峰有些担忧,这珍珠湾的水可深呢,他怕她这个半调子的游水技巧,万一做戏做过头,他可没地方后悔去。
看出了凌峰的担心,徐璐俏皮一笑,“爷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等我一落水,你就马上下来救我不就得了嘛。”
凌峰不再说什么了,因为王家那个蠢货已经在叫嚣了,他只能郑重地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些。”
王瑞一脸威武地对身旁长相严肃身穿铠甲的将军道:“周大人,对方护卫身手厉害,周大人等会子可得小心行事。”
叫作周大人的将军全名叫周远山,是林骏身边的左副将,福建近一年来已倾于和平,很少再有战争,没了战争洗礼,想要升官就不容易了。周远山还年轻,武艺又好,巴不得再依靠战争更进一步,这会子见总兵大人的小舅子有了难,他便自告奋勇领兵前来,一来能够巴结上王家,二来也是巴结总兵大人。只要得了王家公子的好感,不愁总兵夫人不替自己说好话。听说总兵夫人与这位王公子感情极好的。
周远山威风凛凛地扫了对方的画舫一眼,冷冷地说:“王公子放心,不过是普通富户家的护卫罢了,身手再好,还能躲得过我军中的百发连机弩?只要他敢反抗,只需我一声令下,包准把他刺成刺猬。”
王瑞哈哈大笑,拍了周远山的肩膀,“好,周大人,等下就靠你了。对了,虽说这户人家可恶透顶,但祸不及女眷嘛,男人若有反抗就地格杀了,女的嘛,就给他们一线生机好了。”
周远山一听,心头鄙夷不已,什么被对方护卫不分青红皂白打伤,还杀了王家半数护院,原来是姓王的色中饿鬼瞧中了人家女眷的姿色,妄想明抢,难怪会被杀得哭爹喊娘。
尽管心里鄙夷,但周远山却不得不依着王瑞了,他太想更上一步了。
“王公子放心,周某带出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全都是军中精锐,个个以一挡十,区区一个护卫又算得什么?王公子请靠后,在下这便过去,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抓来,任公子发落。”
周远山威风禀禀地立在船舱,目光威严地望着对方小小的画舫被他十数艘巨舰包围,士兵们已弓在弦上,全都对准了画舫,渐渐逼近,还有五百步,四百步,……只要他一声令下,包准把对方射成窟窿。
周远山身边的校蔚站到前去,舌绽春雷:“船上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被官兵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否则,爷爷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你们射成马窝蜂。”
王瑞站在周远山身边,举目眺望,果然瞧到了对方甲板上,踹自己的凌非,恨恨地道:“周大人,就是此人。小爷我要抓活的,等会子抓到他,我要亲自侍候他。”
周远山看了凌非一眼,说:“王公子放心,周某一定如您所愿。”只是,周远山忽然眼皮跳了跳,怪了,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王瑞恨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