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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六,豹子,通杀!”
“靠!老六,你已经开了三桩豹子了,你他奶奶的是不是使诈啊!”
“买手,离手啊——”
“啊呀,又输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今天手气太他娘的好了!”
……
兴奋的咆哮不绝于耳。
然而,正中人群的案几上有个男人,一张双雕麒麟扶手虎皮大靠座,身后一张烈火焚尸执头踏鬼修罗灭煞屏风,屏风上血色的火焰照亮了座上的男人。
此人乌发不束,眉心上系一条饕餮银头护额,右耳着缀狼牙古铜圆环,红色内衫,外罩一件鹿皮单襟斜肩。
剑眉英挺,线条硬朗,一双鹰眼尤其是在看到我时,充满着一种难掩的恨意,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只不过,他怀里还抱着个人,手穿过那人的腰际,那人的头便被按在了他的胸口,动作与他的神情却是不符,小心的|奇^_^书…_…网|,深怕自己伤到了怀中人。
“当家的,人带来了。”和尚把我往前一推。
怀中那人闻声,立刻转头,男人因为这个动作而十分不悦的皱起眉来。
“先带他下去,打个半死再带上来!”声音中是明显的怒气。
哇靠,老子没招你惹你,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啊,还打个半死。
“等等……”怀中那人拨开了散在面上的发,竟是……
“白公子!真是你!”
“你……木尘?!”
“住嘴!我说过的,不许你对其他人这么亲密!来人,把他拉下去!”男人显然不高兴了,不,是十分生气!
靠,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要把我打得只剩半条命呢,吃醋啊!可是,老子才和他说了一句话,还只是叫了个名字,怎么就看出他对我亲密了!
木尘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声音颇有一点虚弱,却是一种自信满满的笑意,“你若是伤了他,便替我准备好棺木吧,记住,我要上好的红木。”
“你……他……放开他。”男人咬牙切齿。
“放开我,我要和他说几句话。”木尘推着那人箍得自己铁紧的手。
“不行!”
“放开!”
“不放!”
“你……”木尘的脸色忽而柔和了下来,瘫软着身子,笑着抚摸着那人的脸,“屏山,我就上前说几句,难道你还怕我飞了不成,我答应你不走,便不会失言。屏山,屏山。”
“那……你得答应我,今晚……再陪我。”
“你……刚才不是已经……”
“刚才是刚才,今晚是今晚。”忽而,男人笑的十分狡黠。
木尘一咬嘴唇,“答应你便是。”
随后,木尘缓缓的走了下来,行至我面前,深深的低头,“木尘不得给公子请跪,失礼了。”
“不碍,我想……你也不方便吧。”从他怪异的走路姿势,再加上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我大致也猜得出,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找我?”
“是,木尘因为私事,犯了园规,本应回园受罚,但是……”
“走不了?所以,你既不想暴露了你们园内的事情,也不想让园内的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故而,你想找到我,让我帮忙?”
“天下间能帮木尘的,也只有您了。”
“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不过,你想怎么样?”
“我要离开。”
“正巧,我也想离开,但是……”我撇了撇座上的男人,和身边那些,一个和尚,一个病鬼,本事就不一般了,若是这么多人……
“园内人不得与外人私通,这是规矩,若我不回去受罚,遭灾的就是他了。”
“呵呵,看来,你心里倒是有那个人的。”
“唉,他待我如此,我也不是铁石心肠……”
“反正你先把他安住,等我想好了办法,再来找你,不过,我们在这里的几日,便要你多多照顾了。”
……
之后的几天,木尘没有再出现,而我们的住处当然也换了地方,不知是怎么走的,竟是便娟小阁好风景,一日三餐自有人伺候。
几天的调养,书钺的身体也恢复了八九分。看他老是避着我的样子,我很识相的没有再近他的身。
秉着天生的自来熟的崇高领导精神,在虽然看着不顺眼,但我必须承认还是有点可观性的大当家的默认下,我顺利的和这里的大老爷们儿、小老爷们儿、大老娘儿们、小老娘们儿混熟了。
这天,刚和和尚还有病鬼他们杀了几把色子六回来,其实,和尚不能只叫和尚,因为他的眉毛,他的法号是“一眉和尚”,病鬼是纯正的病鬼,人称“病痨鬼”。
男人嘛,一兴奋,难免嘶声力竭的叫喊,虽然,我差点输了个裤头松,但是小兴奋的也流了好些汗。
身后跟着魑魅,我刚回到自己的房中,就听见里面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走
我一推门,手足无措的书钺顿时定了下来,我一愣,没想到是他,等回过神来了,也便径直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事吗?”我咽下一口。
“我……”一开口,他又停住了,张着嘴,只抖了几下,神色便马上镇定了下来。“我……我……”他结巴着,好像是在想在这里的理由,好像有了这个理由,自己才能正大光明的来找我。“我……哦!对了!我是来问你,这已经过了五天了,我担心回去的时日……”
我放下杯子,抹了一把嘴,对于这个小家伙这样的欲盖弥彰有点偷笑,“放心吧,这里是条捷径,只要在五天内我们能出去,之后的十天再赶到你家应该不是问题。”
我用袖子抹着汗,偷偷的看着书钺的表情,他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却是定住不动,一点出去的趋势都没有。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好像没有了……”他向外跨了几步,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哦!对了!还有,还有,刚才你说五天之内走,如果我们五天之内走不了呢?”
“嗯……”我刚要说,便见开着的窗户外呼的飞进一个黑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房中的帏帘后,书钺发现,刚想开口提醒,我一指点住他的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我笑笑,这人来了,那人恐怕也快了……
果然。
木尘跨入房中,站定后,屈膝一跪,“见过公子。”
“起来吧,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兴这一套,以后就别这样了。”
木尘一笑,“遵命。”
“呵呵,今天倒是热闹啊,不来都不来,一来都来了。不若我再去炒几个小菜,大家今天索性促膝长谈,聊个一宿,哈哈哈哈哈。”
“公子,木尘今日来,您会不知用意?”
“哦!那件事啊——”我故意朝着帏帘后放大了声音。
“公子可有什么办法了?”
“呵呵,当然……有了……”我招呼所有人都坐下,自己也靠了一把椅子,捶着腿。
“木尘洗耳恭听。”
“那就是……把那个大个子……杀了……杀了他,这里就乱了,那时我们再趁乱逃走。”帘后的那人当然知道“大个子”指的是谁,慢慢的,竟是沉不住气的漏出了一丝杀气,但是,很快又收敛了回去。呵呵,这里可是有他不想打草惊蛇的人啊!
“不行!绝对不行!”木尘忽而神色一慌,惊恐的眼神,好像我已经把人给大卸八块了似的。
“那好!那就下毒,毒了这里所有的人,我再给他个大分量的,让他躺上三年五载的,想追你都追不到了。”
“不行!”
难怪说,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果然。我这明显的玩笑,那个一向聪颖的木尘竟然当真了。
我继续当我的反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没辙了。”
“公子……”木尘柔声一叫,若是常人怕早就软了三魂六魄了。
“公子?呵呵,你现在就是叫我公公也是白搭,这么好的两条办法不用,你还想……哦!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的小情人,你不愿意也是应该的,原来……你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啊!”后面一句,我又加大了声量。
人嘛,要厚道点,打一棒,给一蜜枣。
木尘低着头,默然无语。
我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添了好些茶水,对着木尘和书钺两个人,话却是不止说给一个听。“你说你,明明爱着人家爱得紧,你想着自己有难,怕牵连了人家,人家可能还不当这灾祸是一回事呢。比起被暗中的敌人盯上,失去自己的所爱,恐怕更是让人恐惧。有时,你以为自己给别人挡了灾,可指不定,人家会当那是更大的苦。人啊,往往在不知中,想去移去别人手中的一杯苦茶,但却是给人家挖了一口苦井……”
那个男人,我也是识得的,风南楼那位险些要了我的命的老板,小心眼的男人,男人的小心眼。那时,便看出来了……
轻呷了一口茶,“喜欢就喜欢,他娘的,想这么多,这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可不就是因为什么都藏着掖着,误了多少的大好姻缘,人啊,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它不容易,抓住了,许就是一生的幸事,放走了,有时难得再求。我问你……若我现在杀了他,你会怎么办!”
木尘轻轻的抬起了头,像是在想着,想着我真杀了那人,他会怎么样,可是,也只是想想,心中便不由来的一阵苦闷和压痛。木尘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陷得深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的。不应该在那人火热的视线下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应该在他误伤了自己后用身子去安慰苦痛自责的他,不应该贪恋一时的非君不可的烈火之爱,不应该默然的承受那人加诸自己的一切,不应该……不应该啊!
木尘起身,微眯着眼,抬手摔下了一个茶杯,苦笑的低吟,“公子,这世间有些人能为己所为,乐己所乐,可了了一生的念想,便是百年之后也是无牵无挂了。但是……有些人却是不能,苦的长了,痛的长了,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所以,怕的也多了。木尘不是公子,公子不惧,木尘惧,公子不怕,木尘怕,公子把这世上的事都不看做事了,木尘不行。就像这茶杯,碎了就碎了,就算是它自己努力不想,可是,无力回天,公子,这是命啊。”
“放屁!”我回嘴。
“屁话!”帘后的人咆哮着揭帘而出。
难得啊,难得有人和我有这样的英雄所见略同!特别是那个“屁”字,用的精辟,用的出神。
曲屏山把一时蒙了的木尘紧紧的抱在怀里,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该瞒着我!”语气里竟是抱怨,却又有难掩的深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疑问过后,木尘转脸盯着我,我一回头,把面目朝向了书钺,对着他猛眨眼,“哎呀,我屁股有点抽筋,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了,小钺啊,出来替我揉揉吧。”
把木尘和曲屏山留在了房里,任他们海阔天空、青天白日、哼哼哈嘿了……
并行的书钺起先是低着头,转而猛地抬了起来。
“你故意的?”
“是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顺了顺自己的眉毛,呵呵笑道,“光我们来时的阵仗,你以为我们逃得了?”
“可是……这样那个人就更不会放他走了。”
找到一块两人可坐的大石,我拨了拨面上的尘土,坐下,“非也,非也。不知才不会放手,知了就松开了。”
书钺也坐了下来,“什么意思?”
“呵呵,你还小,有些事,你是不懂的。”
闻此言,书钺顿时立目,“我哪里小?你也不比我大几岁,竟摆起了这等老夫子的架势,哼!”
随即便怒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