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故意把徐嘉忆放在了最后,闭上眼睛好像就能闻到七中玉兰花的香味,顺着清晨的风,顺着夜晚悄悄的微风,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温柔飘进你的心里,萦绕不散。
到了新的环境里,确实是会有一些不同。
很有可能会忘记原本少年时期的一切,开始过上所谓的,徐嘉忆口中那种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也确实,他很快融入了当地的生活节奏里,有了各色各样的朋友们——有情深意重的好朋友,也有各种耀眼美女相伴,学业上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表面是很光彩耀眼,顺风顺水的。
不过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在无数个夜晚或者清晨,在无数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总会有什么在角落里久久不散,常常触动着你。
那些东西会慢慢缩小,缩小,却不会消失不见。
再睁开眼睛,外面依旧是狂风大作,他还是这这个避难所里。
人命脆弱,向上向下都逃不了自然的侵袭。
脑子转了一下,魏杨无言地想,现在应该是国内晚上九点多了吧?
他从裤子的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眼睛久久地盯着里面“徐嘉忆”三个字,手心的血液缓缓浸透出来,发光的屏幕上沾了一点,好像他正在握着什么伤人利器一样。
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指尖一点,电话拨了出去。
恍惚了一下,魏杨看着屏幕,心想,他会接吗?
信号连接的声音缓缓响起:“嘟——嘟——”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们第一次有人主动联系对方,多么神奇啊,当初多么亲密的人,现在就有多么疏离。
徐嘉忆应该不知道自己出国以后的新号码,魏杨察觉了这个要点,他记得对方以前基本不接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会不会被突然挂断,魏杨头抵着墙壁,无声的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就是在找一种虚无的安慰。
轻轻的“嘟——”一声被打断,对面接通了。
微微瞪大了眼睛,魏杨承认,他没有想到徐嘉忆会接。
“喂,你好,我是徐嘉忆。”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十年如一日的开场白,每次徐嘉忆这么一本正经地自报家门时候,魏杨都会先哈哈大笑一番。
现在却笑不出来了,又熟悉又陌生,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
魏杨张开了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刚才自己脑子里全都是回忆,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有人告诉他久不联系的两个人应该怎么重新打招呼,他也没想到这个电话会被接通。
对面一直沉默着,徐嘉忆蹙眉再次问道:“喂,请问哪位,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事情,就是在这种境地里,突然想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魏杨笑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回答着。
呼吸声互相传递着,他听到徐嘉忆那边也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也许他正在参加什么聚会活动,忽然手机响起了故人的电话,看着这串陌生号码他会想什么呢?魏杨漫无目的地想着,居然有些享受这种能感受到徐嘉忆的时刻。
不知道徐嘉忆这个人是不是一向有读心的功能,在细节之上都特别深入人心。
他像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魏杨?”
呼吸陡然乱了一下,魏杨感觉自己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呼吸,酥麻酸涩的感觉从后脑勺,从指尖泛起,快速弥漫出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徐嘉忆忽然沉默了,他抿着嘴巴,眼睛低垂看着自己身前的花盆,那是姜妍最喜欢的一盆花,最近被软糖给狗啃了,像个秃噜丑树一样歪七扭八站着。
无言的交际,谁都不急着开口,似乎语言略嫌多余,沉默才是彼此相爱的方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咽喉里被塞了一把砂砾,魏杨沙哑声音开口道:“我们,当初都没有其它选择对吗?”
年少的我们走到了那个路口前,发现无论如何,彼此都会走向不同的方向,或许这就是命运,一起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是两个人一起促成的结果。
压抑住声音的颤抖,徐嘉忆轻声回答:“是。”
还有半句藏在尾音里,我却从来后悔喜欢过你,遇见过你。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对方的回答,魏杨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欣喜这个答案,还是单纯高兴自己的得偿所愿。
手指一动,他挂断了电话。
从回忆的云端又重重落回了坚硬的地面,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捂了一下手心的伤口。
就像他明明知道这是没有用处的期盼,却仍然会想要去做,去回到曾经和对方牵着手散步的街道上,去逛一逛。
或许徐嘉忆不知道的是,他们两的见面不单单只有在公园的那一次。
还有许许多多的,他在街道上转过身时,偶然看见街角那个快步走过的身影。
顶着一对困倦的黑眼圈,脸上还是那副平静安宁的表情,几年里头发长了不少,又重新遮盖了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吸引人的眼眸。
第一次看见会忍不住提步跟上,一路在后面悄悄跟着,看见他走进了家里的小区,按着电梯上了楼。
后来便不再追上了,只是远远看着对方离去。
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或者此时的自己,早已不是在追求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
五年嘛。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理解对方,去面对曾经那么无能为力的自己,去平静接受这个现实。
自然风暴远去,手心的伤口也会结痂,长出新的血肉。
在毕业以前,魏杨收到了期望的公司offer,在一个忙碌的季节里上任了,成为了忙忙碌碌的上班俗世中的一员,过着繁忙而惹人羡慕的生活。
有时候清晨醒来,也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还是会想要伸手去够床头的校服,随便一套就能去上课,就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见坐在他身边的徐嘉忆。
最后还是会陡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已经从七中毕业好几年了。
校服肯定是没有的,随手一摸床头的烟盒,打火机点燃香烟,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之中,魏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项技能的呢?
记不清了,也没打算记清。
好像性格也变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了说了的对象,还是纯粹就是变化。但是蒋月梅倒是很喜欢他现在的沉稳,时不时还会夸一下他长大了,每次魏杨听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床头放着手机,信息进入,屏幕亮起。
抬头瞥了一眼,魏杨感觉噎了一下。
烟是抽不下去了,自己工作小组成员又在传召自己了,简直就是不能停歇的劳碌命。在烟灰缸内按灭手头的烟,魏杨囫囵揉了一把脸,才从床上起来,踩着拖鞋往洗手间去了。
西装革履的一群人坐在办公室里,用着自信的眼神,困顿的黑眼圈讲着自己绞尽脑汁,夜以继日思考出的工作方案。
该企业文化便是鼓励创新灵活多思,以至于桌边那位德国国籍的工作伙伴激动得连德语都飞出来了,长串的英语里忽然插入一句他国语言,震得在场同事纷纷惊了一下,魏杨手里拿着文件,实在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长达两个小时的讨论终于有了中场休息时间,魏杨仰头陷在休息间的沙发内短暂地休息了一会,连日的工作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不过他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觉得如何。
手边手机响了,魏杨睁开眼睛看了一样,是陌生的号码。
看位数和开头号好像是国内的?
应该不是徐嘉忆,他的号码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而且自己有备注。
那会是谁呢?
划开屏幕接通,是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和合众国隔了十几个时区的千里之外,A市深夜的江边场地,秋风瑟瑟。
方雨漫艰难开口:“喂,是魏杨吗?”
怎么也想不到方雨漫会联系自己,魏杨愣了大概有几秒,实在想不通彼此这层关系。
他犹豫开口:“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有呼呼的风声,方雨漫停顿了一会,好似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咳咳……那个,徐嘉忆喝醉了,现在就在江边站着不走,我实在劝不住他了,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算了我直接说了吧——魏学神,徐嘉忆非要你回来跟他放烟花!”
最后一句话,方雨漫看了一眼旁边浑身酒气的发小,感觉自己的脸跟他的脸,在这一瞬间全部丢光了。
停顿了大概有二十秒,魏杨突然坐了起来,他失声道:“你说什么?!”
此时,方小姐无比后悔自己因为工作不顺心,而非要约徐嘉忆出来吃烧烤喝酒,还挑在一个有烟花的地方,简直是纯着给自己找麻烦。
江岸对面放了一晚上的烟花,徐嘉忆这人就喝了多久,简直拦都拦不住,鬼知道他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上次是大喊着要删照片,这次是什么?
这次是喊着要人家回来跟自己放烟花——放个球啊放烟花!方雨漫感觉头都大了,拉住这位情绪激动的发小:“嘉忆,咱能别再栏杆边站着了么,我心脏不太好……”
“不行。”虽然醉眼朦胧,但是站在栏杆上的徐嘉忆还是一本正经拒绝了她的建议:“我今年还没放过烟花呢,等了这么久了,魏杨他怎么还不过来?”
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见鬼嘲讽鬼,见领导马上端庄沉稳的样子,二十九岁的男人就跟个耍赖的初中生似的。
方雨漫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现在打电话去催他行不行?”
“行。”徐嘉忆点头,非常严肃地说道:“你等一下接通了,让我跟他说。”
刚刚接通电话的方雨漫愣了一下,她很确定徐嘉忆这句话通过话筒传过去了,因为她非常地清晰地听到魏杨笑了一下。
“你把电话给他,我听听他要说什么。”魏杨挑眉道。
方雨漫顿了一下,没急着给对方,反倒是对着魏杨说了一句:“他……嘉忆他这些年……”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叹息:“算了,我没资格说什么,魏杨,你就当骗骗他吧……”
骗他?骗什么?
魏杨还在思考着呢,那边徐嘉忆接过了手机,非常高冷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过来啊?”
这种熟悉的语气一下子就把魏杨拉进熟悉的漩涡,他顿了顿,笑道:“刚刚被晓蕊缠着呢,出门晚了一点,马上就到,你烟花买了吗?”
得到了解释,徐嘉忆态度软了一些,他好笑道:“你买的还没放呢,干嘛买新的?”
他买的?看着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繁忙的街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魏杨愣住了,他想起自己去面试那一年买的烟花,当年本以为有机会和对方一起过年,但是面试不能错过,剩下的烟花上飞机前他全部拉给徐嘉忆了。
秉着买了不放也是浪费,他让徐嘉忆随便找几个朋友一起去放了,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找其他人,一直自己珍藏着。
“藏了这么久了,不怕……再也点不起来了吗?”魏杨压低了声音,说不清心中是什么心情,有种茫然的酸涩涌起。
旁边的方雨漫默不作声站着,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还有时不时游过的游轮,眼中光芒闪烁。
听了这话,徐嘉忆反倒笑了,宛若一个单纯天真的高中生,信誓旦旦说道:“我一直保存得很好呢,怎么可能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