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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在这个十一月初毫无征兆地陡然直降,我站在街头不停地打着喷嚏。
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恨过谁。
我深知这一点。
即使我早就知道秦曙光变了心,也一直在潜意识里原谅着他,欺骗着自己,甚至让自己相信,他的离开是逼不得已,他一直都记着我,就算是让自己沉溺在编造出来的假象之中,我也从来没有一刻记恨过谁,埋怨过谁。
这大概算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崇高的思想觉悟吧。
小插曲过去之后,我便去了趟影城,售票小姐热情地问道:“看哪一场?”
我说今天晚上9点左右的有哪些?
她问道:“和爱人一起看吗?”
我想了想,说了个是。
她果断地出了两张票,我接过一看当时就崩溃了,上面赫然印着六个大字——暮光之城(国语)。
我向她提出异议:“我这个年纪看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她愉快地陈述了完结语:“这是今年最感人的爱情故事,预祝您和您的爱人度过一段美好时光。”
最后我便提着一袋牛排一瓶红酒外加两张年度感动全球爱情大片的票,圆满地回家了。
煎牛排是个技术活,首先要敲得恰到好处,筋全断了口感不劲道,筋不断太考验牙口,然后是大火煎的时候必须锁住肉汁,如果锁不住的话,那前序工作就全废了。
折腾到傍晚总算是摆上了桌,就在我摘掉围裙打算喝口水的时候,淮远一个电话打来,说今天晚上有事,叫我别等他了。
“就不回来了?”我追问道,“去哪?”
“工作上的事情,你别管了。”听口气他似乎是急着想挂电话。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老子是你分管领导,你跟我说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还叫我别管了?”
“……”他吸了口气,“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不是工作上的事,是我的私事,可不可以?”
“是不是去见杭其?”我说出了这个推测。
“这是我的私事,林检。”他的话里有强调的成份。
“你给我回来,现在。”我压低了声线,给出了明确的警告,“立刻。”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马勒戈壁,老子现在的心情谁能懂?
这一夜,我守着客厅墙上那面挂钟扔了一地烟头懒得收拾,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在我面前的地毯上,投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那里是光明的,外面是黑暗的——站在外面的时候我们总这样想,但这也正是我不愿跳进去的原因,黑暗永远存在,不会因为你暂时的看不见而消失。
就像淮远背着我与杭其有了往来,我又该如何告诉他这些难以启齿的真相呢。
二十分钟后,我拖着沉重地躯体来到检察院大楼,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惊愕地发现有人等候在墙边的沙发里,他的脸上乌云笼罩,他的眼中布满血丝。
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会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此刻的这种预感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三章,贴张蒲扇画的人设
感觉这个总裁头很……牛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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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迟早见领导。
我一脸若无其事地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您这是刚醒还是没睡?”
他左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大概零点一秒,而并不伸手来接,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典型的愤怒表情,但是很显然,他想掩饰这种愤怒。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温摩如此兴师动众的一早就守在我办公室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百分之百与我有关,然后我阴郁的想,要是老子今天不来上班呢?
“寒川,今天我来不想跟你兜圈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听口气好像他并不占上风,“你自己说说,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册那,当你的上司把这句话跑出来的时候,背后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这是典型的秋后算账啊。
我稳住情绪真诚地肯定道:“那肯定是比亲爹还要亲。”
“这些年你在外面如何,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私生活上的事,我也管不着。”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便有些艰难,“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你竟然……”
“我竟然?”我下意识地重复道。
“淮远……他是我……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好像他有些哽咽了?
不妙啊,堂堂副厅级干部在我面前哽咽了,这他妈要传出去,谁面子上比较更挂不住?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感觉十分明显。
然后我说了句十分傻逼的话:“我知道他是你儿子,但我没打算让他也喊我爸啊。”
老爷子腾地从沙发垫上弹了起来,大步走到我面前,我不经意下暼的目光扫到他紧握着的右手,那是另一个典型的愤怒信号。
说实话,这事被老爷子知道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淮远住在我家的事实本身就过于招摇,但此刻我无暇去体会老爷子的愤怒,因为我的心乱如麻比起他只会多,不会少。
老爷子渐逼渐进,我已经能接收到他瞳孔中释放的强力的压迫磁场,但并没有感到一丝惧怕。
“开个玩笑而已,您别动怒啊。”虽然如此,我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你可能不了解,带大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他的语调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强硬,“再过一两年我也就退二线了,说实话到了我这个岁数,生活重心早就转移到儿女身上……”
这种话,叫我怎么回答?是啊,老子没有子女不懂父母情深,老领导一心栽培,提携至今也算有些脸面,本该报答,却丝毫不体会人家老无所依的心情,断了最重要的那根念想,这他妈跟杀人放火又有何异?简直是丧尽天良,人性泯灭啊。
我一时语塞,心烦意乱。
“放过淮远吧?”他的表情像是在征求我意见。
我牙齿打颤,言语不能。
“再等个一两年,我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然后他向我保证道。
老子手里的那杯茶跌落在地上,摔得波澜壮阔,就像我此刻的内心感受一般。
我蹲下身,试图去捡那些碎片,以这个动作去缓解内心的起伏。
此时,一团阴影在我面前慢慢扩张,像是有什么在缓缓下坠,我下意识地抬起目光。
老爷子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目光下垂,并不正视我,他的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放过他……”他说道。
我不想说话,只是条件反射地上前扶他起来。
“中建的案子……中央上很重视,公安部跟纪委两家已经行动了。”他继续平静地陈述道,“你想想看,死缓……或者……”
“或者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停了手。
“或者跟你没有关系。”他答道。
犹如惊天一道雷,老子费了那么多心思,你他妈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你有那么大本事替我洗白?”我觉得他这个条件根本不能称为条件。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零点一秒之内,典型的喜悦特征。
他以为吃透了我这个人风流成性利益至上,因此精心设计了今天的对话,让我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让我进去不是更保险?”我反问道,“一了百了,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性?”
他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待门又关上时,我过长的反射弧才传达了一个令我龇牙的事实——茶杯上的一片碎片正扎在我掌心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温热的液体。
我当即感慨道,爱,真他妈是件痛苦的事。
淮远的电话照旧无法拨通,陌生的号码倒钻了进来。
我接起一听,那声音教我直觉得崩溃。
“我。”那个人悠然地说道。
“你?”我回应道,“草你。”
“想法挺好。”他笑道。
“滚你妈比,淮远呢?”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的结局,手心里满是血水混着汗水,“你要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叫你下半生不能自理。”
“恐吓市委领导?”他仍旧在笑,“你越来越长进了。”
“我现在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大家一条船上绑着,我一个不乐意,你也别指望还能蹦跶多久。”我觉得是时候摊牌了,“再问一遍,他人在哪?”
“去医院的路上。”他阴阴测测地说,“现在为止还是活的,不过我一个不乐意,你也别指望他还能活多久。”他模仿着我的口气。
“草你妈。”我说,“草你妈!”
他的假笑戛然而止:“林寒川,我有没有说过我他妈究竟有多讨厌你?”
“他在哪?”
“你就一傻逼,哈哈哈……”
“他人在哪?”
“都是因为你这个傻逼,你以为用你所谓的爱就能绑住一个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个傻逼比你更自私。”
“滚你妈逼,他人在哪?”
“哈哈哈……”
“你他妈平时吃不吃药?如果不吃药就别他妈乱吃药,如果一直吃药就别他妈随便乱停药!”我对着电话吼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他突然严肃地说道,“下次有机会再聊……”
“麻痹你敢挂!”我警告道,“他到底在哪?”
忙音之前我隐约听见了一个地址,然后踩着一地的茶叶水,冲进了深秋清晨略显凛冽的寒风中。
我想见他,迫切地想见,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想念,就像被抽空的胸腔里,一无所有,只填满了想念。
这一路上,我间或又感到迷茫,杭其的话似乎有着某种极强的暗示,而对于这种暗示,潜意识里,我似乎给予了某种肯定。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轻微的颤抖,我郁闷地想,这好像是帕金森提前了?
幸而当我见到淮远的时候,欣慰地发现伤的不是很重,只是在额头上贴了块纱布。
我认为最起码,生活尚能自理。
他就坐在急诊的外面,向我投来清晨的第一束微笑。
好像背阴植物见到第一缕阳光的那种感觉,老子整个人,彻底的完全的不能自已的,悸动了。
“老子弄死他。”我站在他面前,平静地说道,在确定他尚无大碍之后便转身要加以实践。
淮远忽的站了起来,从背后紧紧地拥著我,完全不顾光天化日人多眼杂。
“没事,只不过缝了几针。”
我转过身,将他拥在怀里,深情注视后认真而细碎地亲吻着。就像身体力行地在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