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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征很尊重李纯的意愿,他想做狗,就让他做去。
陆雪征回房换上一身笔挺西装,又梳了梳短头发,掸了掸裤子上的猫毛。揽镜自照了一番,他对着镜中人一点头,口中轻声赞道:“一表人才。”
然后他就心情平静的走出房门,下了楼梯,穿过大厅,走向院中,进入了金小丰的视野。
金小丰像根威武的柱子一样立在窗前,眼看着陆雪征步态从容的向外行走,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墨晶眼镜戴了上。
陆雪征不但面孔生的像广告招贴画上的人物,身材也是一样的标准,肩膀端正、腰细腿长,天生适宜穿西装。金小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挺拔利落的背影,自己的神情则偏于阴郁,是一尊悲伤又冷酷的罗汉。
在利顺德楼上的一处雅间里,陆雪征等来了叶四少爷。
当时桌上菜品已经上齐,叶四少爷进门时,陆雪征正举着筷子给自己夹菜。两人对视了一瞬,叶四少爷就笑了:“你这也算是个请人吃饭的态度?”
陆雪征放下筷子,上下打量着叶四少爷的形象,同时简单答道:“崇义,我饿了。”
叶四少爷大名叫做叶崇义,生的身材颀长,是个俊美的公子哥儿。自行拉开椅子坐下来,他在周身那香水气息的包围下出言笑道:“你这电话打晚了,我其实已经吃过了晚饭,简直没有肚量可以再奉陪。”
陆雪征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抄起手边的洋酒瓶子,他起身绕过圆桌走到叶崇义面前,亲自为他斟了半杯白兰地。
叶崇义并不动手,只是仰脸对着他微笑:“陆兄,今天你很给我面子嘛!”
陆雪征本来攥着酒瓶子作势要走的,听了这话后他停住动作迟疑一瞬,忽然回身低头,在叶崇义那嘴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叶崇义显然是一怔,随即就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白嫩的面颊上也透出了一点儿红晕。
陆雪征这时已然坐回原位。抬手向上一指,他轻声说道:“我开了房间。”
叶崇义伸手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才微笑着感叹了一声:“唉,我真是贱哪!”
陆雪征没理会,抄起筷子继续吃。
陆雪征吃东西很快,然而举止倒不狼狈。叶崇义仰靠在舒适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欣赏对方那大嚼的模样。后来他忍不住起身走到近前去坐下,拿起筷子也夹起了一点菜,底下又用个小碟子托着,双手送去了陆雪征嘴边。陆雪征看了他一眼,张嘴凑过去吃了那一口菜。
叶崇义放下碟筷,伸手拍了拍陆雪征的面颊,口中笑道:“可爱。”
陆雪征也抬手在对方那脸蛋上轻轻扭了一把:“漂亮!”
叶崇义微微颔首:“我知道。”
陆雪征抄起餐巾又擦了擦嘴:“你知道我这是客气话?”
叶崇义笑着蹙起眉尖,抬手摸着下巴向后靠去,他懒洋洋的摇了头:“你这人,贫嘴的很讨厌。”
陆雪征端起杯子喝了两口酒,而后手按桌边站了起来。低头向叶崇义递了个眼神,他无声的做了个口型:“走。”
叶崇义仿佛是有些为难。不甚情愿的起了身,他似笑非笑的低下头后退了一步:“你先请。”
露水情缘
陆雪征领先进入了房间之中;叶崇义为了掩人耳目,则是故意和他拉开一段距离,殿后而来。
叶崇义进门时,陆雪征已经端坐在了床上。两人相视一笑,叶崇义随手就锁好了房门。自行走到靠窗的一张椅子前坐下来,他下意识的又翘起二郎腿向后依靠过去,两边手肘则是软绵绵的搭在了椅子扶手上,而双手就交握着放在了大腿处。
窗外那夕阳余晖斜照了他的半身,深浅光影格外清晰的渲染出了他那俊美轮廓。慵懒的侧过脸望向陆雪征,他漫不经心的一笑。
陆雪征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一样,缓缓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弯下腰直视了对方的眼睛,他用温和轻柔的声音说道:“良宵苦短,不要浪费时间。”
叶崇义长久凝望着陆雪征的面孔,最后就抬起手来,用指尖一点他眼角处的那颗泪痣:“你这占便宜的,还要劳我亲自宽衣解带么?”
陆雪征探过头去,在对方那眉心上很虔诚的吻了一下,举止神情仿佛都带有了一点宗教气息:“崇义,你说的对极了。”
陆雪征力大无穷的把叶崇义拦腰抱了起来。
转身把人扔到床上,他随即跟上前去坐在了床边。慢条斯理的伸出双手,他一粒纽扣一粒纽扣的去解开对方那西装衬衫。白皙的身体渐渐袒露出来,郁郁的香水气息越发浓厚了。
陆雪征忽然咬牙切齿的抱怨道:“我真是受不了你这味道!”
叶崇义垂眼望向他,慢悠悠的答道:“一百二十法郎一瓶的香水,你懂个屁!”
陆雪征站起身来,背对着叶崇义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混蛋!你这是要熏死我!”
陆雪征把叶崇义送进浴缸里冲洗了一通,然后他脱掉衣服也抬腿进入水中,两人就在那芬芳的泡沫中成就了好事。陆雪征大概是很有一点手段,能把这生活在万花丛中的叶崇义干到求饶。而叶崇义求饶归求饶,身体却是扭动的积极,并不示弱。于是陆雪征盯着对方的屁股,一时心中做痒,抬手就在那屁股蛋上狠拍了一巴掌,给他来了个脆响。
叶崇义笑着呻吟出声,感觉陆雪征真是个畜生,一点怜香惜玉的姿态都没有。
事毕之后,两人简单清洁了身体,一同回到房中床上休息。
此时外界已然天黑,房内不曾打开电灯,所以光线极其黯淡。陆雪征倚靠着床头半躺半坐了,摸黑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火头的橙红光点在黑暗中闪闪烁烁,他深吸两口之后叹息一声,然后把烟取下来送到了叶崇义的嘴边。
叶崇义本是个仰卧着的姿态,就着陆雪征的手,他慢慢的吸完了那根烟。
翻过身去抱住了陆雪征那结实苗条的腰身,叶崇义梦呓似的含糊说道:“大半夜的我有家不回,送上门来给你干,真是贱哪!”
陆雪征用那烟头的余热为自己又点了一根烟卷。这回他从从容容的吸上一口,而后低头对着叶崇义吐出一线青烟来:“小贱货。”
叶崇义在黑暗中笑了,低声又问:“我贱成了这个样子,你是心疼,还是暗笑?”
陆雪征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用力把叶崇义拖上来横抱在了怀里,仿佛对方是个大号婴儿。腾出空来又吸了一口烟,他十分平静的答道:“我很高兴。”
叶崇义在他怀中磨蹭着点点头:“好,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乐子了。”
陆雪征一口接一口的吸烟,在烟雾缭绕中答道:“废话太多。”
陆雪征连吸几根香烟过足了瘾,然后才专心致志的托抱住叶崇义的上身,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
打情骂俏的玩笑了片刻后,两人又有些兴起,就在这床上又欢喜了一场。因有了前次作为铺垫,所以这回陆雪征放开力量,压迫着叶崇义狠干不止。
房内一片黑暗寂静,只有肉体撞击声在“啪啪”的回荡不止。叶崇义向来是不大叫的,这时也有些忍无可忍了,极力的回手去阻挡陆雪征那动作:“够、够了。”他气喘吁吁的在枕上摇头:“你停、停一停。”
陆雪征果然做出暂停。就着交合的姿势俯身压下去,他喘息着沉默不语。
如此停歇了片刻,陆雪征自作主张的起身继续大抽大弄,而叶崇义张开双腿,哼也无力哼、动也无力动,整个人都“酥”在了床上。
这一度春风可是吹的长久,直到凌晨时分,陆雪征才下了叶崇义的身。
因为其间两人也曾歇过几次,所以此刻倒是没有疲惫的瘫软如泥。一同下床去洗净了身体,这回陆雪征拉上窗帘打开电灯,开始在一片光明中穿衣服。
叶崇义见状,只好也跟着穿戴起来。低头系好腰间皮带,他赤着上身轻声抱怨道:“不舒服。”
陆雪征听闻此言,扭头打量了他一番:“不舒服?”
叶崇义抚摸着自己的屁股,半嗔着望向陆雪征:“也不是疼,只是……感觉有些怪。”
陆雪征笑了笑,顺手把领带挂到了脖子上:“多做几次,习惯就好了。”
叶崇义一挑眉毛,斜着目光睨了陆雪征:“你以为本少爷的屁股,是谁都能碰得的么?”
陆雪征这时已经给自己打出了一个饱满整齐的领带结。一手捏住领带,一手向上推了领带结,他扭头面对叶崇义,风度颇好的微微一笑:“承蒙厚爱,在下若有言辞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叶崇义也找到衬衫披在了身上,仿佛忽然就要赌起气来:“其实你也不配!”
陆雪征穿上西装外衣,对着墙上镜子梳理头发:“这一点,我可是不敢苟同。”
叶崇义无缘无故的真生气了:“你不要和我贫嘴!”
陆雪征在灯光下对那镜中人满意的一点头,随后背对着叶崇义答道:“你以为本大爷的贫嘴,是谁都能听得的么?”
叶崇义见他还得意上了,登时就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胸口在短暂的郁闷壅塞之后,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又渐渐恢复了镇定。
默然无语的穿好了西装,他站在陆雪征身后出言问道:“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陆雪征扯了扯衣领袖口,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先走。”
然后他伸手打开房门,当真是毫无留恋的先走了。
叶崇义留在房内,被陆雪征这无情行径气了个半死——不过他很快又想通透了,承认自己和陆雪征之间并无什么情分,无非是凑在一起,玩个新鲜罢了。
在叶崇义忿恨之际,陆雪征快步下楼,直向外间走去。
他是个危险分子,对于黑暗,他总是比旁人存有更高的警惕性。神经末梢在凌晨的清凉风中苏醒战栗了,他毫不停留的直奔自己那汽车而去。
伸手拉开后排车门,他对前方那值更不力的李纯呵斥了一声,而后伶伶俐俐的跳上车中,又“咣”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而李纯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时就连忙揉揉眼睛打起精神,随即发动汽车,一路往金公馆开去。
线索
陆雪征派出人马,终日窥探尾随着叶竟成的行踪。而在找到对方破绽之前,他这一边只能是无为而治。
他一边要杀叶竟成,一边又隔三差五的要和叶崇义见面。叶崇义常年出没于烟花柳巷、舞厅赌场中,想要制造一个双方偶遇的机会,对于陆雪征来讲,那是相当容易的。
身边再没有能和叶家拉上关系的干儿子了,这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花一点心思来维持自己和叶崇义之间的感情。而且以他的审美观来看,叶崇义也的确是很迷人——就因为太迷人了,所以他先前总是留心和对方保持距离,生怕自己一个不慎,会坠入爱河活活淹死。
这日上午,陆雪征正在公馆书房内看电影画报,忽然金小丰回了来,鬼鬼祟祟的向他禀告道:“干爹,刚才我在中原公司附近,看到韩棠和叶三小姐在逛大街。”
陆雪征盯着彩页上那金发碧眼的美丽女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金小丰知道陆雪征是很反感韩棠和叶三小姐相好的,本拟着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