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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宥点了点头，闷闷地，他在网上看到过家暴的新闻，他本来以为离他很遥远，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就是这样。在他的印象里，石默话不多，但是他的表情总是很柔和，也从来没有和他诉过苦，通常都是他在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陆川旸看着夏宥皱着眉思考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石默瞒着你，可能只是他不想让你也痛苦，他不想让你每天痛苦地看着他，虽然常说朋友要同甘共苦，但是就这件事，你不得不承认，你帮不了他。”
夏宥抬起头看着陆川旸，陆川旸说的很对，他的确不能帮石默做什么，陆川旸看着他失落的样子，道：“你的陪伴对他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吗？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夏宥笑着点了点头，把头埋到了陆川旸胸口，“谢谢哥。”
陆川旸低头亲了一下夏宥的额头，道：“晚安吻，睡吧。”
夏宥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陆川旸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了夏宥的话，他也去看了一下石默的腰腹，他揉了揉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上网查了一下家暴如何判刑，他觉得石默应该知道这些，但是他却一直忍耐到了现在。陆川旸摇了摇头，决定等石默醒了再说。
“哥——”夏宥揉着眼睛走出来，他睡醒发现陆川旸不在，他以为陆川旸又去睡沙发了，他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客厅。
陆川旸听到夏宥的声音，放下了手机，转头道：“怎么醒了？”
夏宥慢慢走了过来，坐在陆川旸身边，又实在困，慢慢倾向了陆川旸，陆川旸顺势把他圈到了怀里，夏宥感觉有了依靠，没多久又睡着了，临睡前还不忘让陆川旸回卧室。
陆川旸笑着戳了戳夏宥的脸，一把抱起了他，把他抱回了床上，自己又走到石默房里，测了下他的体温，烧稍微退下去了点，才放心地回了房间睡觉。
早上五点的时候，陆川旸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去了石默屋里，石默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看见他进来吓了一跳，差点就想喊老师好。
陆川旸挥了挥手，道：“感觉怎么样？”
石默点了点头，“好多了。”
陆川旸笑了笑，道：“饿吗？要不要喝点粥？”
石默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陆川旸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去做粥了。
石默心想，为什么反而是自己的亲人变成了自己最憎恨的人，为什么每一个人对待他都比自己的至亲要和善？
他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自己上辈子造的孽太多。
石默在喝粥的时候夏宥像阵风一样跑了进来，他注意到陆川旸皱了皱眉头，顺着陆川旸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是夏宥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他在心里想，这两个人也太好懂了，为什么还纠结了那么久。
夏宥盯着石默不说话，石默就知道夏宥应该是知道什么了，反正也无所谓，他不告诉夏宥就是不想让他担心，现在知道了他反而还轻松，他对着夏宥笑了笑。夏宥这个没心没肺地居然打了他一下，一个病人，身体乏力，还被打，石默一脸懵逼，看着夏宥，“恩？”
“虽然我没什么用，但你告诉我，我起码可以给你买点药！”石默都快被夏宥的逻辑逗笑了，他不停地抖着肩膀，陆川旸看了一眼石默憋笑的样子，又拍了拍夏宥的肩膀，道：“你，回房给我穿拖鞋，然后吃早饭，我和石默有事聊。”
夏宥屈服在陆川旸的淫威下，灰溜溜地去吃早饭，陆川旸则难得的严肃起来。
“我现在是作为老师不是哥哥跟你聊天，你知道家暴可以判刑吗？”
石默笑了笑，没想到陆川旸这么直接，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但是我不能，他是我爸，我没办法。”
陆川旸皱了皱眉，他猜到是这个结果，“那你就要忍受这样的现状吗？”
“我已经不打算回那个家了，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陆川旸看着眼前这个认真说着要独立的孩子，想了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每天想着玩的少年，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找我。”
石默看着陆川旸，笑了笑，道：“好。”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夏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默默喝粥，他觉得陆川旸一定能帮助石默处理好这件事，所以他并不担心，他只是很心疼石默，一个人承受了这么久，明明这么痛苦，却从来没有和别人抱怨过自己的生活。
陆川旸先是回卧室看了一眼，他果然没有回房穿拖鞋，拎起拖鞋本来想好好教育一下夏宥，一出来就看到一个苦大仇深的夏宥，皱着眉头喝粥。
“我做的粥很难喝吗？”
夏宥愣了愣，这才回过神，“可好吃了。”
陆川旸走上前，掰过他的身体，把拖鞋扔在地上，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笑着说：“可你满脸都写着难吃。”
夏宥穿上拖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陆川旸双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别担心。”
夏宥看着陆川旸的眼睛，点了点头，夏宥觉得陆川旸是个魔法师，他似乎有一根能把痛苦都变走的魔法棒，他想象出了一个穿着蓬蓬裙拿着魔法棒的仙女旸，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川旸看夏宥笑了，戳了戳他的脸，打算坐下一起吃早饭。夏宥突然拉住了他，陆川旸愣了愣，转头疑惑地看着他，夏宥眨着眼睛，抓了抓脸，还颇有点不好意思，陆川旸听到他说“今天是我喜欢你的第二天”，陆川旸扬了扬嘴角，道了声：“恩。”
夏宥笑了笑，低头猛扒了两口粥。
接下来的几天，夏宥在家陪石默，两个人做做作业、打打游戏，过得清闲自在，石默本来身体恢复了就想搬出去找房子住，陆川旸拦住了他，说起码让自己尽一尽老师的指责，便自己动用起了人际关系在学校周边找合适的房子。
顾尧听说他在租房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石默那小孩，他啧了一声，便帮忙一起，说实在话，顾尧挺喜欢石默的，不管是眼神还是脾性，都让他觉得很合拍，知道了他家里的事，顾尧也想帮他一把。在某些事情上，年纪真的是挺吃亏的，比如石默如果现在以自己的名义出去租房子，压根没有人愿意租给他。最后是顾尧的一个朋友，正好有个老房子要出租，房子虽小，但正合适。陆川旸回家征询了石默的意见，石默接受后也就正式签订了合同。
因为石默的脚伤，陆川旸有提出过晚点搬进去，住在自己家也可以，但是石默只是指了指自己的拐杖，道：“我现在拐杖使得可六了。”然后对陆川旸笑了笑，他感谢他们，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像个没用的人一样一味地依赖别人。
夏宥偶尔会去找石默玩，陆川旸会提前煲好骨头汤和几个小菜让他带过去，夏宥总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厨房里的陆川旸走来走去，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要走上前摸一摸陆川旸的背，每次他这么做陆川旸都会嫌弃地让他走开，没一会儿又会笑着把他叫过去试菜。夏宥希望每个月有三十天都能去找石默，这样就可以每天都看到做菜的陆川旸，夏宥每次都会在心里给说出“会做菜的男人最性感”这句话的人点九百九十九个赞，说的太对了！
没过多久就是正式的寒假了，夏宥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今天他就要离开陆川旸家了，好不想走。
夏宥悄咪咪走到了陆川旸房里，倏地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探出一个头看着他，陆川旸听到无奈地睁开一只眼，道：“再睡一会儿。”
夏宥又凑上前了一点，道：“今天是我喜欢你的第一百一十八天，我今天要走了。”
陆川旸笑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夏宥，道：“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多睡一会儿。”
夏宥打了陆川旸一拳，陆川旸顺势抱住了他，“多睡一会儿呗，我好累，待会儿送你去车站。”
夏宥看着陆川旸眼眶底下的黑眼圈，想到他今天可能待会儿还要去学校加班，默默噤了声，安静缩在他怀里。
又过了一小时，夏宥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描摹着陆川旸的五官，陆川旸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半睁开眼，嗓音低哑地说：“别闹。”
夏宥咽了口口水，盯着陆川旸的喉结，闷闷地道：“哥，你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陆川旸猛得张开双眼，看了一眼手机，妈的真要迟了，洗漱吃早饭理行李一气呵成，他把车开到了车站，摸了摸夏宥的头发：“我就送你到这啦，寒假快乐，注意安全。”
夏宥点了点头，道了声再见。
陆川旸从学校回来后，回了夏宥房里，拿了本书就躺在了沙发上，好久没有一个人了，不找点事儿做还真有点安静过头。
他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什么有点困，把书放到一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宥听说要在这过完年才回家，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高兴可以和外婆一起过年，难过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陆川旸。
夏宥一个人到处乱逛，免得他妈又叨叨问东问西。
外婆住的地方，好多年轻人已经离开了，但是夏宥小时候这里还是很热闹的，总是有许多小孩一起疯玩，元宵节的时候也很热闹，各家各户的小孩都提着自家做的纸灯笼，围着火堆转。
而现在也就只有过年那段时间会稍微热闹一下，各家都只剩下了老人，他们或是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搬着椅子坐在门前织织毛衣，更多的还是闲不住在地里劳作。
夏宥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小时候自己爬过的桂花树，桂花早就谢了，只留下了叶子，绿油油的一片，夏宥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陆川旸，配字：我小时候爬过的树。
过了很久陆川旸也没有回复，夏宥哼了一声，不回拉倒！
回到家外婆已经做了一桌菜，夏宥没忍住手，又拍了张照，给陆川旸发了过去，配字：我外婆做的，可好吃啦。然后又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心想，陆川旸干嘛呢，为什么老不回他。
他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看着天发呆，铃声响了，屏幕上闪着陆川旸的名字，他忙按了接听：“喂！”
电话那头的陆川旸笑了笑：“喂。”
夏宥顿了顿，声音真好听，他看着天接着道：“你刚才在干嘛？”
陆川旸伸手揉了揉眉心：“恩…睡觉，一觉醒来就看到你给我发的一桌好吃的，饿了。”
夏宥嘻嘻笑：“那，下次你跟我一起回家。”
陆川旸顿了顿，道：“好。”
夏宥这头妈妈叫他吃饭了，他不舍地和陆川旸道别，陆川旸伸手摸了摸后颈，应该再穿件外套，有点凉。
鞭炮声越来越频繁，离春节也越来越近，夏宥每天都会和陆川旸通电话，他告诉陆川旸这里的鞭炮声吵得他睡不着，他告诉陆川旸明天他就回来了，他告诉陆川旸他有点想他，陆川旸在电话那头笑着应他。
夏宥听他带着鼻音：“感冒了吗？”
“有点，大概是前段时间着凉了。”
夏宥咂了咂嘴故作深沉道：“您还说我，你看你这，我一走就感冒。”
陆川旸笑道：“是，没了你不行。”
夏宥愣了愣，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撩，捏了捏发红的耳朵：“哼，挂了。”
那天陆川旸是回家过年的，吃了顿晚饭后就打算回家了，没有开车，想着走路回家，走了一会儿他就后悔了，这风吹得脸疼，他拉了拉毛衣的领子，想尽可能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