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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宥突然出声,把陆川旸吓了一跳,问:“隔壁小俊是谁?”陆川旸是不敢再动了,先抱着冷静一会儿。
夏宥又趴回了陆川旸肩膀上,闷声道:“就是我家楼下那个读幼稚园的小孩。”
陆川旸被逗笑了,笑着问:“哈哈,他开什么车上学?”
夏宥对陆川旸的语气很不满,又噌得扬起头,道:“滑板车不行啊?学校门口还有专门停车的地儿,每天都看着他妈牵着他,他嘀嘀嘀从我面前骑过还显摆。”
陆川旸憋不住了,笑得肩都在颤,生怕把夏宥再抖下去。
夏宥更加不满了,他咬了一口陆川旸的脖子,道:“你笑什么你!我认真的!我不小了!”
陆川旸被夏宥咬了一口也不恼,不跟酒鬼一般见识,他道:“你真可爱。”
“你以为夸我就有用吗!我知道我可爱,我们现在在讨论我已经不小了!不许跑偏话题!”
陆川旸腾出一只手把夏宥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哄道:“乖。”
心里想的却是,确实是不小了,比小时候抱着吃力多了,得快点抱回房间,不然掉下去了又该不开心了。
夏宥好像很吃这一套,马上伏在陆川旸肩头一句话都不说。
酒壮怂人胆,可能只是让人来不及思考,把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川旸把夏宥放在床上后,想出去给他倒杯水,被夏宥拉住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陆川旸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睛,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拿着水杯回来的时候轮到陆川旸发懵了,夏宥已经睡着了,睫毛跟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嘴巴还微微张着,陆川旸在心里骂了一句小坏蛋,悄悄地坐上了床。
夏宥大概有一种特技,全方位无死角扰乱陆川旸的心。还记得夏宥来告白的那天,陆川旸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晚上做梦的时候梦里人的眼睛对上夏宥的眼睛的时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他已经做了很久的梦了,却是第一次被吓醒。
那天夏宥偷亲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所以才会伸出手,谁知道让夏宥误会了。
陆川旸交过女朋友,一双和夏宥差不多的眼睛,让他接受了她。
后来陆川旸就发现了,自己喜欢的是男生,而且还是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弟弟,他当然是选择,把这当作一个秘密。
陆川旸看了一眼夏宥,自言自语道:“不要只知道朝着我跑,多看看你的身边,傻子。”说完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傻。
明明自己在被忘记后,也会难过,陆川旸低下头,亲了一下夏宥的额头,道:“我应该要和你一起长大,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
陆老师就是个口嫌体正直的玻璃心
第7章 第七章
陆川旸揉了揉眉间,确定了夏宥已经睡着了,帮他掖了掖被子,悄悄下了床。
这小孩儿说睡就睡,倒是省了自己做饭的时间,陆川旸心想,还好买了泡面,拆包装放调料倒热水插叉子开电视机,基本是一气呵成。
“在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听你我最爱的那首歌~”
陆川旸听到歌声的时候笑了笑,这不是宝莲灯嘛,小时候还和夏宥一起看过,后来一想他看的是体育频道哪来的宝莲灯,顺着声音找过去,是夏宥的手机。
大大的老妈在屏幕上闪,陆川旸赶紧接了电话,刚接电话差点把耳朵震聋了。
“臭,小,子,这么晚才接电话!到你哥家了没!”
陆川旸默默地揉了揉耳朵,应了声:“阿姨…”
顾虹女士马上换了态度,柔声柔气地道:“川旸?是你啊,夏宥那小子呢?”
陆川旸顿了顿,道:“啊…到了,他已经睡着了。”
顾虹女士疑惑为什么夏宥那么早就睡了,被陆川旸以军训太累的理由糊弄过去了,要是告诉她夏宥偷喝了啤酒,她肯定得把他叫醒骂一顿。
“那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陆川旸笑了笑道:“没事儿,阿姨,我小时候不也经常麻烦你。”
顾虹女士也笑了笑,道:“那阿姨不打扰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恩,阿姨再见。”
陆川旸挂了电话,刚想把手机放到桌上,就那么不小心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他的手顿了顿。
夏宥偷拍的形迹就这么暴露了,陆川旸看着照片扬了扬嘴角,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时间是过得很快,它想把所有伤心事都甩在身后,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陆川旸的妈妈生完他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爸爸工作忙的时候,小川旸不是在医院陪着妈妈就是在夏宥家。
顾虹女士偶尔也会带着陆川旸和夏宥一起来医院看望,那时候陆川旸就觉得夏宥就像一个小太阳,有他在,妈妈总是会更开心。
但是,妈妈还是走了,在陆川旸要升七年级的那年暑假。
有天,她拉着陆川旸的手,笑着说:“对不起,妈妈爱你。”
陆川旸还没有懂是什么意思,笑着还有点害羞地回:“我也爱妈妈。”
他还记得那天妈妈温柔的手摸过他的头发,他还记得那天妈妈温柔的语气。
再然后,就是妈妈冰冷的手,医生苍白的安慰,爸爸难受的背影。
不过也就是个小孩,但是陆川旸没有哭也没有闹,他扑在爸爸的怀里,像是这样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可他还是听到了,他听到有人在说他可怜,有人在说妈妈死了。
陆川旸想让他们闭嘴,但是他说不出话,一说话就会流眼泪,他不想哭,妈妈说要他做一个坚强的人。
葬礼上,他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人来人往,过往的每一个人都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他害怕,他难过,他闭上了眼睛。
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低下头,是夏宥,陆川旸勉强对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夏宥却没有松手,他把陆川旸拉到了旁边,陆川旸想让他别闹,就看到夏宥把手摊开,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糖。
他听到夏宥说:“哥哥,不要难受。”
他愣了愣,拿了一粒糖,或许是夏宥捏在手里太久,糖早就化了,都黏在糖纸上,但是陆川旸还是剥开吃下去了,很甜,但是他却有点想哭。
“哥哥,蹲下来。”夏宥突然说。
陆川旸虽然有点疑惑,还是照做了。就看到夏宥一手伸向他的心口,然后弯下腰,吹了两口气,奶声奶气地说:“吹吹——痛痛都飞走。”
陆川旸愣了愣,一把抱住了夏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夏宥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糖都撒了一地,但是他听到了哥哥很轻很轻的啜泣声,他看了一眼糖,再看了一眼哥哥,叹了口气,还是哥哥重要。
他伸手抱住陆川旸,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道:“哥哥别难过,妈妈说阿姨去了天堂,天堂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只有好人才能去。”夏宥感觉到陆川旸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那我们以后一定可以去找她的,我们都是好人,而且我喜欢阿姨。”陆川旸被他逗笑了,抬起头看着夏宥,道:“谢谢。”
夏宥看到陆川旸的哭脸,学着他以前哄他的样子,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亮着眼睛道:“不客气!”
陆川旸愣了愣,看着夏宥的眼睛,笑了。
那天,陆川旸爸爸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陆川旸坐在沙发上,怀里还躺着一个夏宥,陆川旸的眉头紧皱,但还是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陆爸爸拿了一条毯子盖了上去,轻声道了声:“谢谢。”
陆川旸现在想起妈妈的时候也会时常想起那天安慰自己的夏宥,那颗已经化了的糖,那句哄小孩的话。
陆川旸叹了口气,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宥在他心里就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陆川旸拿着遥控器随便调了几个频道,越调越烦躁,夏宥总是能天不怕地不怕地跑向自己,不只是因为他年轻,可能也是因为他相信他,他却用错觉这种借口来欺骗自己。
陆川旸笑了笑,悄悄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看了一眼夏宥,回了客厅,把电视关了,留了一盏台灯,睡吧。
这是陆川旸的习惯,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事,他就会睡觉,梦里的自己总是比较坦诚,梦会告诉他,该怎么办。
夏宥晚上醒了过来,大概是睡够了,肚子还有点饿,他愣了愣,看了一圈房间,又看了看床边,陆川旸呢?他心想。
他开了灯,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到了客厅,果然,陆川旸又缩在小沙发上,他走上前,这么久了,睡觉还是留着盏灯。
橙黄色的灯光照在陆川旸脸上,一半的脸埋在阴影里,夏宥走上前,用手指蹭了蹭陆川旸的脸,陆川旸的眼睫毛颤了颤,夏宥马上把手收了回来。
陆川旸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的夏宥,愣了愣没有说话。
夏宥盯着他,道:“哥,你…我饿了。”你回房间睡吧,夏宥想说,但是没说。
陆川旸突然笑了,道:“吃泡面行吗?”
夏宥点了点头。
陆川旸开了灯,烧水放面还加了个蛋,夏宥坐在沙发上发呆,等到陆川旸走过来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说:“哥,你睡房间吧。”
陆川旸愣了愣,把面放下,笑着说:“还想让你一个人享受一下大床,既然你那么想跟我挤,满足你。”
夏宥刚吃了一口面,差点被呛到,直接咽了下去,道:“不是,我可以睡沙发。”
陆川旸笑着调侃道:“你让我好伤心,刚才谁喝醉了抱着我不放。”
夏宥猛得抬头望着陆川旸,心里在想,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抱着陆川旸?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我做了什么?
“真…真的?”夏宥紧张得声音都开始颤了。
陆川旸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假的,快吃,吃完回房睡觉。”说完他就往房间走,然后又突然转身,道:“下次,啤酒和可乐不能混着喝,知道了吗?”
夏宥已经不会说话了,只会点头,他只是喝醉没有失忆,记忆正在慢慢复苏,反正他刚才干了糗事是没错的。
陆川旸满意地看着夏宥呆呆的样子,回了房间躺下,夏宥进来的时候陆川旸好像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陆川旸迷糊地道:“关灯。”
夏宥愣了愣,道:“你不是要留灯吗?”
陆川旸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夏宥,道:“没事,你在。”
夏宥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他愣愣地哦了一声,把灯关了。
他感觉现在的陆川旸有点不太一样,希望不是在做梦。
夏宥过了很久都没有睡着,也许是今天一天睡得实在是够多了,他怕翻来覆去得会吵醒陆川旸,于是他干脆转头对着陆川旸,看他额前的碎发,听他均匀的呼吸,闻他身上的味道。
夏宥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于是强迫自己转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陆川旸就在他身边,他似乎睡沉了,夏宥不自觉地就跟着他呼吸的节奏一起呼吸,他轻轻笑了笑,觉得很有趣。
中途陆川旸大概是醒了一次,夏宥闭着眼睛装睡,他听到陆川旸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把他刚才扯掉的被子又拉了上来。
夏宥有点脸红,他又不敢动,本想等到陆川旸再睡着了他再睁眼,可是装睡装着装着,大概会真的产生睡意,他转了个身,就睡着了。